“为了另一件事。”阎琛头偏向窗户,面容变得淡漠。这种就连在我三番五次冒犯他的时候也没有过的表情,不禁让我有些恐惧:
“爷……”
“没事,你还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做。反正这都是连在一起的,做个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哦。”反正是计算好的一石二鸟就是了。
此后无语片刻,我又不想太快离开,只得坐在那里玩着手指。突然间——
“楚弦小妞。”
“嗯?”
“不错嘛。”
“诶?”
“男装打扮哪,”他弯起狭长的桃花眼,“潇洒倜傥,风度翩翩……嗯,不知道会勾走多少少女心呢。”
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翻过去,“我又不变态!”
“……”他低低地笑起来,开心到不行。
我无奈地瘪瘪嘴,“爷……”
“嗯?”
“那个……你以后,要多多小心一点……”
“为什么?”
“你难道不清楚吗?夏侯杰和那个……什么侯来着,打算要除掉你,还有另外两个,叫……叫……”
“朱胜连和乔诀?”
“对对对,就是他们!”
阎琛冲我浅浅一笑,“我知道。”
“嗯,那就好……呃,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担心你……你知道的,我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嘛,要是金主被人给做了,我上哪儿领工钱去……”
“我知道吗?”他托腮,表情认真得像个执着于问题答案的小孩。
“耶?你不知道吗?”我傻傻地问。好奇怪,貌似以前他说过的……
“嗯,总之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争取让你一辈子都能拿到月钱。但是相应的,”他收起笑容,转而满脸的温和轻柔,“你也得保护好自己才行。”
“……哦。”我扭过头去不敢看他,总觉得说这样的话题感觉怪怪的。
“那么,楚弦小妞。”
“爷?”
“你要跟我说的事,都说完了?”
“……说完了。”
“真的说完了?”
“嗯……真说完了。”
“那好,该我来说想说的话了。”
“耶?爷要对我说什么?”
“关于你拿拳头对着我脸的事。”
“呃?啊……我……我该回去了……天不早了呢……呵呵……”
# # # # # # #
今儿个两更了呢~~~哇咔咔!!不过很累啊~~~(脑袋要空了),但是既然是三天的假,希望大家假期愉快哈!
*****************************************************************************
第七章
“给我脱下来!”
“不要嘛,你好凶哦……”
“少废话,脱不脱?!还是你希望我来‘帮’你?”
“啊!……不要这样摸人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狗屁!”
“你你你……能不能温柔点啊?这样会弄伤人家的……”
“夏、侯、意!!”按按抽搐的眼角,我忍无可忍地冲着满脸委屈的他咆哮,“我再次警告你,一,快从我的床上滚下来!二,快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干净,一件不留!!”
“怎么可以这样……”他拢紧衣襟,泫然欲滴地瞅着我,“这件衣服的花色不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我咬着牙捏上那绝美的脸蛋,将他从床上扯了下来,然后冲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大吼一声,“可这是女装!!!”
“人家知道嘛,只是想……”
“不准试!”
“可……”
“你是男人!!”
“好嘛好嘛,我脱就是了……”夏侯意撅着嘴儿看了我一眼,伸手开始解下腰带——
“滚出去!!”
一声闷响,伴随着物体倒地的声音,四喜托着茶盘出现在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五体投地”的某人。
“小、小姐……”好半晌她才慢慢转过头来,表情呆滞,“这是谁呀?”
“谁知道!”我“哼”出一声,“不要管他!”
“可是……”四喜又回头看了看,“地上趴着这种东西,实在太不自然了。”
“没关系,”摆摆手,我在桌前坐下,“不自然的东西就更不要去管,免得你也会变得不自然起来。”
“咦,真的吗?!”她搂紧茶盘,小心翼翼地从“这种东西”上跳过,随即“砰”地一下关上房门,“那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孺子可教也。”我品着茶赞道。
门外蓦地传来一声抽噎:
“狠心的女人……”
# # # # # # #
直到夏侯杰二人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我才转过头来问,“你知道那个老头子是谁吗?”
“唔……老头子?”雅雅瞟过来一眼,满嘴的糕饼渣每说个字就向外喷一下,十足的“喷壶”造型,“喔,你说他啊——”
“停、停!”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端起茶杯递到她面前,诚心诚意地说,“请第一公主稍稍给自己留些面子好吗?”
她翻翻眼,接过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拿袖子抹了抹嘴,煞有其事地说道,“那个老头子嘛……”
“嗯嗯!”
“……你不认识?”
“废话!认识还问你?”蹲过人家的墙角应该不算“认识”吧?
“嗯……他可算是元老级的呢,”雅雅开始掰手指,“他家出过两位皇后一位贵妃,一个护国大将军,三个尚书,五个——”
“喂喂喂!”我不满地嚷嚷,“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他本人的事情,不是让你背他家的家谱……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十五岁的小丫,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喂喂喂!!”她也双手叉腰地嚷回来,语气比我还要凶,“别以为自己不是十五岁喔,如果我是‘小鸭’,那你也不是什么‘大鸭’!”
“小鸭”?“大鸭”?我的脑门上出现几条黑线。
“……好啦,算我说错了,快点告诉我吧。”
“这样还差不多嘛!其实身为皇室子女,关于权力中心周围的一切家族势力都要有些许的了解,所以我们从小就有专门的侍读官员来教这些。尤其是四大家族,则是更要掌握的。他们是在开国之初辅佐帝王的四个贵族传续下来的子孙后代,现在已经成为支撑皇权的关键支柱。除了为政作官,四大家族还在各地拥有属于自己名下的商行,可谓是掌握着整个王朝的命脉……”
“雅雅……那老头子?”我提醒道,这家伙是不是越扯越远了?
“快啦快啦,就快说到了。这四大家族分别是虞家、夏侯家、北堂家和阎家,不过这阎家嘛……”
“嗯,怎么了?”正听在兴头上的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停下来。
“……阎家已经没了。”
“没了?!”我眨眨眼,“怎么会没了呢?你不是说他们是……”
“是支柱没错啦,可天灾人祸的谁也没办法啊!哦,对了,关于阎家的事可不是侍读官教的,是我硬缠着嬷嬷‘掏’来的,貌似宫里的人都很忌讳呢……”
“管你怎么来的,快说!”
“别急嘛……二十多年前,阎家在四大家族之中居于首位,政途坦荡,‘钱’途无量,势力庞大得甚至连皇室都要忌惮三分。可是很不幸,也许是天妒阎家吧,在它正发展壮大的时候,阎夫人怀孕了。”
咦?“怀孕不是喜事吗?”
“是喜事啊,”雅雅拈起一块桂花糕嗅了嗅,“怀的时候是喜事,但生下来的时候就成了祸事了。因为啊——”她神秘地朝我勾勾手指,凑近了说,“这位三公子是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生下的。”
“耶?!鬼节?”我满头雾水,“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哦,天哪!”雅雅摸着额头作欲昏倒状,“鬼节诶,你说会怎样?”
“他们很迷信?”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理由。
“岂止是‘很’?简直就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摇头叹道,“可怜的阎三公子,自生下来就被送去后院不见天日的柴房交由奴仆代养……说是代养,其实就是压根不认这个儿子,阎老爷阎夫人真是太狠心了。”
“……”的确蛮可怜的,生下来就被当成一个错误般地存在。
“不过原先阎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大公子专门在外地经商,二公子对做生意或是入仕都没兴趣,就在城外的乡间建了座私塾,专教穷人家的小孩念书。”
“没想到这两个哥哥还不错嘛!”
“是啊是啊,”雅雅作花痴状,“而且听说都是文质彬彬俊美非凡呢……”
“打住打住,”我搓搓快要掉下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请您老人家待会儿再流口水好不好?”
“呃……”擦擦嘴角,她尴尬地笑笑,“抱歉啊!那继续说……本来事情到这就该完的,可没想到四年后,大公子在赶路的途中出了意外摔下山崖,醒过来时——却成了傻子。”
“……”我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好半天才摸索着捡起,“不是这么惨吧?”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惨,”她认真地点头,“紧接着二公子也无故失踪了,阎家几乎出动了遍布全国的人力去寻找,却始终音讯全无,于是——”
“他们开始回过头来善待三公子?”
“你是用屁股猜的吗?”雅雅翻我一眼,“一开始认定的事情怎可能突然就改变。绝望的阎家人走投无路,于是——现在开始说那老头——他叫虞啸擎,是虞家的家主,当时在天祭司担当祭祀官,凡是皇室准备举办大型的活动都会先找他来占个卜什么的……”
我眉毛一挑,“算命先生?”
“啊……可以这么说,不过叫占卜师更合适些。阎家人把他请回了家,希望他能找出这一系列祸事的根源……”
“他该不会……”不知怎的,我竟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听到心里已经猜想到的答案。
“嗯,他说阎三公子是厉鬼转世,不光克兄,还会克父克母,克光周围所有和他接近的人……”
“好过分!”我气愤地拍案而起,“他凭什么这么说?!”
雅雅耸耸肩,“不知道。不过,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阎家人都是会照单全收的。”
“迷信的家伙……然后呢?”
“然后……安静了一阵子的阎家,突然有一天对外宣称,阎三公子暴病身亡。”
“什么?!”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了,我不可置信地瞪住她的嘴,“死了?”
“嗯,”雅雅面色肃然,“但是没有设灵堂或做法事,只是简简单单一把火烧了。”
“……”捂住嘴巴,喉咙里的阻塞感让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可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家人?他才只有四岁而已,凭什么要为生辰不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况且那又不是他能选择得了的……
“楚儿,你还好吧?”雅雅同感地拍拍我,语调阴沉,“不过剩下的阎家人也没有好下场。生意的渐渐败落,阎老爷领兵攻打南姚失利,阎夫人重病缠身……又一个四年后,一把莫名的大火把阎府上下烧了个清洁溜溜,片瓦不留。”
“都……死了?”
“都死了。不管主子仆人,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报应吗?
“大家都说是天灾……不过也有人说,在火烧起来之前,阎家大大小小就已经被杀死了,而且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利器划出的血痕,放火不过是为了掩饰犯罪痕迹……所以这是场人祸也说不定。”
“唉……”我垂下眼,“不管如何,他们那样对待三公子就是不对。”太残忍了,残忍得不像是至亲能做出的事。
“是呀,”雅雅幽幽地叹了口气,“又少了个俊雅青年……”
带着浓浓杀气的眼神射过去,她连忙呵呵笑着步步后退,“那个……延昊在等我,我……呃……再见!”
纵身一跃,人便失去了踪影。
我又叹了一口,伤感地看着树上一窝张着嘴儿的小鸟,争先恐后地从大鸟口中啄取食物……
阎三公子,一定也很想像这样无拘无束,尽情承欢于父母膝下吧?
# # # # # # #
不好意思,昨天一天学校的网络出了问题导致不能上网,因而空了一天~~今天补上,晚上还会有一章(如果晚上又坏了的话,那就……)呵呵,祝大家节日愉快!!
*****************************************************************************
第八章
暖和和的太阳晒在身上,我一扫连日的抑郁,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小姐小姐,你快看!”四喜冲向一个卖脂粉的小摊,欣喜地捡起一盒胭脂闻来嗅去,“好香!”
我微笑着走过去,接过小盒也闻了闻,“嗯,不错。”
“好久没这么自在地闲逛了……自从跟了小姐后。”
“你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这也不能怪我呀,要怪就怪那个变态去。”
“怎能不怪你?还不都因为小姐您是夏侯家未过门的‘媳妇’,所以我们每次出府都会有一大票随从跟着,实在很让人郁闷。”
“又不是我让他们跟着的,你吐苦水也找准对象好吗?”
“算了,不说了。”四喜撇撇嘴,转而疑惑地四下观望,“咦,奇怪了,夏侯公子呢?”
手往前方一指,我面无表情地说,“在布庄里。”
“不是说带我们出来玩的吗,怎么又顾起他家生意来了?”
“耶,貌似刚刚还有人在抱怨每次出门都有人跟着……”我挖挖耳朵,“是谁来着?”
“这是两码事,”她翻翻眼,“夏侯公子好心带我们出来,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下?我去找他。”说罢就往布庄奔去。
这小丫,是不是夏侯家的饭吃太多,心长偏了?
我笑笑,继续翻看着摊上的货品。掀起一盒口脂,浅浅的红色淡雅纯净,让我爱不释手——
“这盒口脂很适合你呢,姑娘。”
我一惊,条件反射地放下盒子,转身却撞上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身材修长玉立的年轻公子。
“不知姑娘芳名?”笑容满溢的面庞虽是清秀雅逸,却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
“……”我嫌恶地皱皱鼻,这种在路上随随便便就和姑娘搭讪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然而手突然被拉住,“哎,姑娘你为何对在下如此冷淡?”
我火大地回过头,怒目而视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迸,“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他毫不介意地笑着,手上的劲道不松反紧,“没办法呀,谁叫姑娘你这么让在下难以放手呢?这软软的小手,摸上去真是——”
我怒不可遏地扬起右手,却在挥上他的脸之前被他紧紧抓住。
“啧啧!真是个烈性子呢!”他摇头,“不过我喜欢。”
“你……”我努力挣扎,却怎么都摆脱不了他的控制,反而被他拉住贴近自己,近到几乎能闻出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我正幸灾乐祸地等着大家对这个登徒子的道德谴责,没想到他却先一步冲着观众道起歉来:
“不好意思啊,我家娘子正跟我闹别扭呢,让大家见笑了。”
“谁是你娘子……”
“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惹你生了气,可你也不能否认事实呀!”他一副乞怜的模样,简直让我想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