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哈哈大笑起来:“成总管,我恰恰不能接受你的盛情呢。不入中律门一样可以维护武林正义,你就别强人难给了。”
成九千脸上顿起一片阴云,笑道:“左大侠,成某专程相邀,完全出于至诚,你总是赏个面子吧?就是不愿加人,也该跟我走一趟。”
左云冷笑道:“我这个人散淡惯了,既不想听谁的号令,也不想受谁的挟迫,更不按受别人的恩威并施,我行我素。”
成九千的脸红了丰收来:“铁剑客,你是不想卖给成某个面子了?”
左云说:“我做人的原则是不想改变的。”
成九千顿时火了,嘿嘿一阵奸笑:“左云,成某看你是个人物,才对你格外客气,你不要以为成某没有办法让你改变主意!”
左云自信地说:“成九千,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这么说。比你更风流的人物我也没怕过呢!”
成九千冷笑道:“左云。我领教过你吹牛的本领,你现在改变主意还不晚。”
左云“哼”了一声:“你还是别做梦了,钦观庄是我说了算,发号施令还轮不到你!”
成九千嘿嘿一笑:“你不考虑一下后果吗?”
左云笑道:“你若动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你永远留下来做铁观庄一鬼!”
成九千看了一眼身旁三个强悍的手下,笑道:“你们看,多大的口气,以为我们是鲜美鱼肉呢,可以一口吞下去,我们如何办?”
“教训他们一番,比劝说千遍都强!”成九千的手下发表意见了。
“别跟他们罗嗦,什么铁剑客、铜剑客,在我们面前一律是泥的!”
“让我来给他留一个记号!”三个人争先恐后地高谈阔论。
成九千看了一眼左云,笑道:“我是不愿看到他们说的那种场面的。”
左云平淡地说:“说与做从来都是两回事。大总管,你不要误人误己。”
成九千“哼”了声,忍耐到了极限,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眼顿时射出冷森森的目光,铁爪一样的手上了不停地活动着,有欲击之相。
左云走到院子里,让其他人躲起来,他要一个人斗四个。成九千更不搭话,右臂一展,拳击左云的太阳穴,他的动作看似无力,也不太快,而左云却识得厉害,对方是暗藏杀机。
成九千威名远播,非一般高手可比,他的暗器功夫虽不敢说独步天下,能超出者也寥寥无几,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左云栽倒爬不起来。
左云以铁剑成名,现在空手对敌,似乎不智,而实则心中有数。成九千的一拳打来,他轻飘后撤,从容自如。这使成九千一怔,他料不到对方的轻功远比传说的高明,急忙一个回身转,伸手点向左云的“章门穴”。他这一招颇为巧妙,左云不慌不忙身子一扭,向右滑开三尺,动作轻灵迅疾,身法合一。但他不敢攻击成九千,唯恐他突然发射暗器,离得太近,难以闪躲,这样他就处在了不胜之地。
成九千嘿嘿一笑,身子微侧,两手突然一抖,使出“天女散花”手法,发出无数金星,闪电般射向左云。
堂屋里的文明等人大吃了一惊,这样发射暗器的还是仅见。左云不敢稍微疏忽,身子向右一拧,犹如一朵旋转的花儿飞升而起。哪知成九千的身法手法亦快,左云的身体刚升到八尺多高,成九千趁他难以在空中转换身法之际,又发出三枚暗器分别射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这下大出左云的预料,对方的动作如此快当,令人可怕,身在空中没有凭借,他只好两掌连成一线,用内家掌力击打暗器。“啪!啪!”两声,有两枚暗器被打落到地上,另一枚暗器在他的大腿上拣破了一点皮,飘落地上。他勃然大怒,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作势欲攻,成九千连忙摆手笑道:“左大侠,别动,你已中了我的‘夺魂毒’。内气一动,毒就攻心,你还是跟我到中律门走一趟吧!”
左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受伤处,果然有了异样,伤口处痒而且木,顿时后悔无比。大意失荆洲,一点也不错,哪该不用铁剑呢?但此时后海已晚,怒恨交加,竟一时无话。跟他去,坏了一生清名;不随他去,怕生命难保。霎时间,令他好为难。
黄娇欲冲出去与成九千斗,黄宁拉住了她:“你疯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冲过去岂不身取其辱?看左大叔有何办法。”
左云也不好受,他叹了一声,说:“成总管,我随你前去中律门。”
成九千高兴地笑了:“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你若痛快地答应下来,岂有这种尴尬?”
成九千解了左云身上的毒,笑道:“我们这就走吧?”左云无话可说,只有同意。
黄宁这时走了出来,说:“成大总管,我父亲江陵大侠被歹人所害,你可知凶手的消息?”
成九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原来是黄大侠的儿子,对不起。我不能违背中律门的规矩。”
黄宁道:“打听一下消息需要多少银子?”
成九千说:“你父亲是成名大侠,江湖无人不晓,欲打听他被害的消息,没有三五千两银子怕说不过去吧?”
黄娇冲过来说:“你们中律门不是说专为江湖豪侠分忧解难的吗?怎么成了专敲竹杠的了?”
成九千哈哈一笑:“小姑娘人倒挺美,只是话有些太不中听。黄大侠的名气大,杀害他的凶手自然也背景深,我镒要弄清其中原委,费力自然也多,多收几两银子是合情合理的,寻凶查恶可是要担风险的。”
黄宁强笑道:“成总管,你们是否知道家父有什么仇人?”
成九千哈哈一笑:“这也是不能说的,等你交了银子,我自会告诉你,中律门的任何消息都是要花钱买的,我们不做亏本的生意,更不可怜什么死人。”
文明:“哼”了一声:“阁下,这与你们张扬的宗旨是大相径庭的的!?”
成九千冷笑道:“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若不看左大合资的金面,你已经完蛋了。”
文明气得两眼冒火,浑身颤抖,可毫无办法,再大打出物也未必能占什么全家他唯有忍耐。左云对家里人略作交待,对黄宁说:“贤侄,凡事要有耐心,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成九千嘿嘿笑道:“黄少侠,中律门若不插手此事,你永远也打听不到凶物的下落。”
黄宁不由来了气:“你也没有两个脑袋,别得太满。”
成九千“离”了声:“那我们走着噍!”
左云从屋中摘下铁剑,回首又看了两眼自己的家,随着成九千而去。
黄宁长叹了几声,与左云的妻子儿女告别。三个人无精打采拙了铁观庄。文明受了一次挫折,傲气顿敛,说话也缺乏豪气了。黄宁理解他的心情,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谈别引起他的不快。
他们过了洛河,向前走了不过四五里,来到三贫路口,文明说:“我们去九华山吧,宏法大师开坛那天必定会有许多江湖人士前往,我们可以向他们打听消息。”
黄宁觉得有理,三人便取道直奔九华山。两天后,他们来到九沟寨,时降大雨他们和许多过往的商人躲进山寨避雨。九沟寨是人个村庄,座落在山顶上。山虽然有些光秃秃的,却挺高峻,南北两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东西面可走人,上山下山都只有一知小道可走。九沟寨几年前还有人住。前年这里闹了两次菲患,山寨上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石头房子,这给过往的行人倒提供了方便。
他们三人旅途劳辛,进了镇子就忙着找客栈歇脚。离宏法大师开坛还有两天,他们很好地休息一下。三个人要了间上等的客房,稍微洗了一上脸,没吃饭就躺到了床上,轻轻地睡去。
他们上床的时候太阳虽然已到西方,但还老高,等外面的动静抒他们惊醒时,夜已深了,天也有些凉。黄娇轻轻坐起来,走到窗前向客栈的院里看去有几个人影在暗处嘀咕什么。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的声音高一一点儿,她可以听见了。
那个说:“老和尚开坛那天你们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要误了大事。”
另几个人连忙答应,没什么别的。
黄娇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听到什么秘密呢。但转念一想,这也是秘密,那人说的大事是什么呢?他该不会是官府的人吧?心中一动,她觉得有必要打探一下。她轻轻开了自己的房门,敲了一下哥哥的房门,门一节,她走了进去。“有事吗?”黄宁轻声问。
黄娇小声说:“刚才院里有人说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黄宁摇摇头,没言语,保月巧压低声音说:“那人讲要在宏法大师开坛那天干件大事,我觉得这里有什么秘密,我们不如去打探一下。”
黄宁看了一眼文明,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说“运河如静,我们不了瞎里的情况,别中了人家的圈套。”
文明看了一眼黄宁,说:“明天就是开坛的日子了,这一夜怕不会太平,我们不如到九华山去,听一夜山风也别有趣味。”
黄宁没反对,和妹妹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出了客栈。向西走了十里,到了九华山脚步下。
三个人从一石阶路拾级而上,爬了好大一会儿,来到一诸峰端,登高远眺,顿觉心胸宽文紫云镇在缥缈中似动蜚动,站在高处向下一看,才能体会深渊是怎么回事。那不可及的下处,仿佛分而无数罪恶的隐阱,让人不寒而栗。
三个人找了块光滑的大石坐下,闭目调息。
置身山中才感到山的静,虽有风声亦不觉得受什么干扰。他们感到九华山气奇清而沪,有时威武雄壮,有时又柔绵细长,不绵水尽之意,十分明显,在山中练功颇能事半功倍。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迎来了夕阳的绚丽,无数晚霞的光芒照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显得无比圣洁。九华山气开始下沉,他们和气感明显减弱。夜幕降临不久,山风凉凉地吹到他们身上,三个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猛见紫云镇上火光冲天,隐约可以听到人的叫喊声。
突然,一声怪笑从他们背后响起,犹似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三个都吓了一跳,急忙向一块靠。回头细看,降低了旁边的怪石,别的什么也没有,三人大骇,难道真的撞鬼了?
三人心神稍定,怪笑突然又在他们面前响起,三个人吓球了,可人影也没看见。文明猛想起一人——“摄魂笑”梅长。
梅长的“摄魂笑”蚀力极强,他先把你的心魂惊起,然后摄取你的魂魄,那样你就成了行尸走肉的,任他摆布了。破除摄魂术的唯一之法是“心定如一”不国所动。可他们三人此时被吓得三魂出窍,六魄飞扬,哪里能安定什么心神呢。
文明的所料不差,怪笑正是发自梅长之中。他见三人失去了抵御之力,怪笑陡然响起,高低不同,连纽不断,仿佛一圈圈的笑波正套住三人的脖子,又似一把薄扇正摇扇着三人如烟一样的魂魄。
文明心里很清楚自己着了道儿,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仿佛一个他毫不顾惜他的躯体,要遥遥选取行,他怎么劝说也没有用处,灵魂跟着另一个他走了。他似乎被抛弃了,脑里空空荡荡,几乎不能产生感觉了。
黄宁与妹妹似乎更糟,他们的功力比文明要浅些,此时已近昏迷了。在天昏地暗的暴风雨中,他们只是一片落叶,要主衬自己的命运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梅长见他们昏然欲倒,从一块大石后闪出。他干瘦如僵尸一样的身体,嘿嘿一阵淫笑,向黄娇伸去下流的魔爪。
第二章 双喜天缘似天降
龙凤云,花宝船,羞限载不完,字字心头,血洒河汉,扬子江九万里春幻头回首看,但见空悠悠,哪睹玉人站,风啸尽间雷电远,青春叹,扶不起的日子,休说空流难。
文明走进了人生的灰暗处,薛龙却有些春风得意了。在行也匆匆的路的上遇到了神秘的“云水宫”的人。那是一辆马拉的花车,车帘子上绣着云水绕的图案。赶车的是个青年汉子,车两旁的两匹马上坐着两个秀丽可爱的少女,大约都有十八九岁。白马上的那个少女象蒙古人,脸上流着的白暂的光彩。红马上的少女天真活泼,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吐出动人的情歌。薛龙看了她们两眼不由有些发呆,于是放慢了脚步。胡元谆谆告诫的“存天理,灭人欲”被他忘到了脑后去了,他是个热血青年,不能不有所为。在师傅面臆规规矩矩,离开师傅就用不着想他那一套了。他以为人应随环境而变。
戏马上的少女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咯咯”地笑道:“我们真的很好看吗?”
他马上感到有些失礼,她们也许是十分美丽动人,但他见到女人太少,心灵又被禁锢得太厉害,所以那妇眼睛和心灵都人饥不择食的渴求,他慌乱地说:“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象你们这么美丽的姑娘,象天仙似的。”
两少女银铃般地笑起来,纯粹是真诚的欢欣。白马上的少女说“我们‘公主’才美呢,你要看见了,说不定会变成一块石头。”
薛龙机灵一动,这两个姑娘如此美纱,何不奉承她们两句呢?他笑道:“我不相信世上还有比两位姑娘更美的人。”
两个少女得意了,笑得也更加热烈。
红马上的少女忽然说:“你也不错,一表人材,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了。”
薛龙笑道:“姑娘好眼力,一眼就看破了乾坤了,不才薛龙正是江湖中人。”
红马上的少女看了同伴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的武功好象也不差,何不去到‘云水宫’去正在招一继承人,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拚争一下。”
薛龙吃了一惊,投靠他人可是欺师的大罪,转念一想,去长长见识也不错,到时随机应变没有混不过去的,笑道:“姑娘莫非是‘云水宫’人?”
红马上少女“咯咯”一笑:“你还不笨,猜对了。”
薛龙笑道:“多谢姑娘夸奖。请问我该怎么去争一下短长呢?”
白马上的少女掀了一下花车的帘子,把头探险了进去。过了片刻,笑着说:“你可以跟着好了。”他马上感到有些失礼她们也许不是十分美丽动人,但白香香笑逐颜开处说:“我们就有一个‘羞花公主’,是我们‘宫主’的掌上明珠,丽姿天成。绝对比江湖上什么‘第一美女’慕容素漂亮。”
薛龙总算明白了,她们说的“公主”是“云水宫”宫主的女儿,两个人原是父女,不是一加事,他不由有些神往,想不出她们的公主是一种什么美法。车子里的人会是她们的公主吗?有可能。他马上正经起来,可不能给她一个坏印象。
车子过一个十字路口,向东一拐就快了起来。薛龙大步跟上,目不斜视,片刻后,他感有些寂寞,便问:“云水宫争夺名次的人多吗?”
白香香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人当然多了。不过一般的人,是没有资格进云水宫的。”
薛龙心里顿然一喜,这说明自己不是一般的人了!连忙说:“一切还请姑娘指点,不才是感恩报德之人,绝不会忘恩负义。”
古迈笑道:“怎么,你想取巧?告诉你,一切要全凭真本事,搞骗人的把戏是不成的。”
薛龙急忙说:“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请问你们宫中有什么规矩,我别违犯了。薛某虽不才,也不堂堂正正人,岂会搞让人耻笑的歪门邪道?”
两少女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花车慢慢进入了群山之中,在碧树连天里,他感到几多绿荫,心里陡然生出不少快意,不知两位师北这时在干什么?
花车进入了峡谷,赶车的汉子跳了下来,这里的路难走,他得多加小心,否则车坠入深涧,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里的山崖陡峭如剑,山势险峻,石路旁边的处有陷阱,一点也大意不得。两个女少这时只能跟在车后头,不能在两旁守护了。花车出了峡谷,驶进一片幽林,他们的情绪才又松驰下来,在怡人的空气里他们真想说笑一通。
“这里犹如仙境,宫主他老人家真会选地方,倚山而立。天地之气面临面花,宛若临天下,没有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