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一乐:“能使人伤残的肢体复原吗?”
杜刚不语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人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否复原那就很难说了。”
吴畅“咳”了一声:“多谢前辈指教。”
杜刚忽道:“看你相貌不俗,定有非凡的造化,年轻人,你请教这样的问题干什么?”
吴畅说:“我的朋友被人弄残了,我想让她们恢复昔日的原貌,故来问您。”
杜刚哈哈大笑:“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否则我岂会……”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不言语了。
吴畅没吱声,唯有一笑了之。
杜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突问:“你就是那个大战忧患岛的吴畅吗?”
吴畅轻轻一笑:“不错。”
五行大士都是一愕,似乎干了件荒唐事。
吴畅见他们神色不对,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何听到我的名字就不高兴呢?”
杜刚说:“你危害武林,我们此行就是专来找你的。”
吴畅笑了:“那可太巧了。我此行也没想找别人,所不同的是,我们的目的完全两样。”
杜刚道:“你弄得武林鸡犬不宁,我们身为武林中人,不能任你胡作非为,坐视不问。”
吴畅冷笑道:“我不明白你们怎会有这样的怪念头,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杜少全笑道:“什么人能指使我们呢,你不妨猜一下?”
吴畅说:“你对什么人感兴趣?”
“女人。我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好样的,是个情种。”吴畅赞道,“不过为女人也该有个缘由,我不记得与你争过女人。”
“难道你不喜欢为女人卖命?”他问得奇怪。
吴畅答得也怪:“他们五人也为了女人而来?”
“对极了!不为了一个女人,我们干吗要到这里来。”杜少全回答得津津有味。五行大士却气歪了鼻子,这小子真浑,难道六个人要争一个女人吗!
杜刚喝道:“全儿,你体要胡说,什么女人!”
杜少全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他又跑不了了,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畅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口气真是不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跑呢?”
杜刚说:“吴畅,你若不愿动手,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里?”
“中律门,那是个好地方呢。”杜刚笑道。
“我没有这样的感觉。若是我不愿去呢?”
“那我们只有委屈你了。不过你要放明白些,你绝不是我们的对手的。你能横扫忧患岛,未必能横扫‘五行’,‘混元还转’神功会让你对‘五行大士’另眼相看。”杜刚无比自信。
吴畅冷笑道:“你们也为中律门卖命,可见人品之低下。我是要对你们另眼看待,不过把你们当作一条虫而已。”
杜刚怒道:“你别自命不凡了,动起手来你会后悔的,还是识相一些吧。”
吴畅顿时化作一阵风似的,不再理他们了,但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的神思飞扬起来,想的全是另外的事:高山的积雪,山顶的白玉石,还有夜里的细细的“相思雨”。
五行大士见吴畅轻视他们,顿时火了,你小子能有多大能耐,这么傲慢无比!
他们散开,围了上去。吴畅仍浑然不知。
“五行大士”站好方位,忽地同时发动了攻势。他们的动作不一,却协调无比。五人一动,顿时涌起飞旋的五行气,犹似一个可怕的陷阱,要把吴畅掉进去。
吴畅不敢怠慢,身形向下一矮,双掌突地猛抖,使出“虚化神功”使自己不受真力之击。
“五行大士”越动越快,内劲越来越强,吴畅突觉不适。他双臂猛地向外一扬,使出“孔雀展翅”一招,陡发劲力。两股内劲一较,“轰”地一声闷响,五行大士全被击飞,吴畅也受了伤。
他感到头晕,发闷,唯有不住地长吸气。
“五行大士”受伤更重,几乎倒地不起,惊恨交加。他们想不到吴畅的功力高得邪乎,这个跟头栽得与他们的名声太不相称。
杜少全这时大怒,暴喝一声:“还我的女人!”
他倒是十分明白,他的前辈若收拾不了吴畅,那女人他就得不到了,故而向吴畅要女人更直截了当。“五行大士”不知,他们其实上了薛不凡的当。薛不凡听兑吴畅要与他作对,马上派人告知杜少全:若五行大士能除掉吴畅,就把常娴还给你。杜少全大喜,连忙央求他爹下山。杜刚为了儿子,这才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昆仑。他们不知道常娴根本就不在中律门了,而薛不凡也控制不了常娴。聪明人干荒唐事看来一点也不稀奇。
吴畅见杜少全功夫十分了得,便虚身一飘,向他吹了一口气,没下辣手。杜少全却机灵打个寒战,仿佛被迎头没了一桶凉水,浑身被揭去一层皮。无奈何,他只有急身后射。
吴畅轻轻一笑,没有进击。
杜刚这时站起身来,说:“好个少年人,比老夫估计的高得多,有出息,可惜不走正道……”
吴畅笑道:“如果与你动手在你眼里也是不走正道,那我无话可说。可这对你也无什么意义,指望我听你的是不可能的。”
杜刚注视了他一阵,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女人总是误事的,我们回去吧。”
杜少全哭了:“我媳妇就不要了吗?”
杜刚道:“当然要,不过要换个人了。”
“我不想换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杜刚慈祥地说“有人能比得上她。我们回去就替你找,保证让你满意。”
木行大士也劝:“全儿,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的。”
“可问题是我从来没有弄到一棵芳草。”
杜刚被儿子逗笑了:“傻儿子,以前你并没有想要芳草,而是在追一个残缺的梦。”
杜少全不吱声了,低下了头,象个惹了事等待挨罚的孩子。
吴畅这时笑道:“诸位大士若不留在下,我就告辞了。”
杜刚说:“我们也要回去了,你请便。”
吴畅腾身而去。走了没多远,迎面碰上凌云上人与胡风天、黄家兄妹。他们风尘仆仆,很是劳顿。吴畅不由笑道:“又遇上了独眼龙。”
胡风天突地止往脚步:“你说什么?”
吴畅乐了:“我说人也行,风也行,人间处处路不平,有心举步踩下去,又怕那人不答应。”
胡风天“哼”了一声:“我看你小子存心找事。”
吴畅两手一摊,笑道:“你又不是花姑娘,我找你的什么事?”
胡风天独眼闪出毒光,骂道:“王八羔子,我看你找死!那我成全你。”他举掌就劈。
吴畅静立未动,直到他的掌打过来了,吴畅才挥手一掌拍过去。“啪”地一声响,两掌交在了一起,胡风天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凌云上人大惊,能把胡风天轻而易举摆平的人还不多,这年轻人会是谁?
胡风天吃了大亏,丢了老脸,恼羞成怒,连忙命黄家兄妹袭击吴畅。黄家兄妹急展神功,就欲施出。吴畅晃身一闪,欺到他们面前,伸手点了他们的穴道。他的身法太快了,黄家兄妹动不得了。
凌云上人怕吴畅下辣手,连忙说:“他们本性已迷,怪不得他们。请手下留情。”
吴畅笑道:“我早已看出来了。他们是兄妹吗?”
凌云上人道:“是的。”
吴畅说:“那他们是被这条‘独眼龙’害的了?”
“是的。胡风天教了他们‘阴阳功’。”
吴畅转向胡风天:“你这个老东西真会坑人,明知他们是兄妹,还要教他们‘阴阳功’。”
胡风天受了点伤,但不要紧,冷笑道:“我不认为这是坑人;恰恰相反,他们倒造化了。”
吴畅“哼”了一声,说:“你带着条老命旁边玩去吧,他们不会再和你一起了。”
胡风天哈哈地笑了:“少吹。你救不了他们,我也不会旁边溜着玩去。你若是个聪明人,就不要插手此事。否则,你会倒霉的。”
吴畅轻笑了两声:“你想怎么干?”
胡风天眼里闪出疑惑之意,他斗不过吴畅,又想令其倒霉,那就必须得有相当奇妙的法子,而办法在哪里呢?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对方身上?无疑,办法在对方身上是不牢靠的。
吴畅见他久久无语,便说:“独眼龙,我再给你片刻机会,如果你还不离去,那你就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吧。”
胡风天心里霎时泛起一股寒意,仿佛早晨吸了过多的雾气,里外透凉。吴畅的话显然是有威慑力的,胡风天不能无视它的存在。但若因之而逃,那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他犹豫不决。
吴畅笑了:“你愿自讨苦吃,我也没法儿救你。待到终了必有报,不是善报,就是恶报。”
他一挥手,弹出两道指气射入黄家兄妹的“命门穴”,两人顿时一颤,恢复了自由。
吴畅一指胡风天:“他害了你们兄妹……”
黄家兄妹顿时双目飞火,两人交叉飞动,直扑胡风天。这变故太也出乎胡风天的意料了,他连忙喝斥兄妹俩,可他们不听他的了。无奈何,他只有旋身晃掌,一式“朝天阈”,分击二人,“啪啪”两响,两兄妹飞退两丈余,胡风天瘫在了地上,两臂不但断了,脑袋也几乎烂了。
云凌上人哈哈大笑:“胡‘阴阳’啊胡风天,你也有今天,这可真是上天有眼!”
胡风天处于弥留之际,两眼的光几乎要消灭了,嘴动了一下,发出蚊子“嗡嗡”般的声音,似有后悔之意:“我……被他们害了……太丢人。”
眼一闭死了。黄家兄妹一声暴喝,如两只雄鹰又扑向了吴畅,似乎他又成了胡风天。
吴畅飞身而起,奔到他们的头顶回身一旋,飞指点了他们的“百会穴”,飘然落地。
兄妹俩又被制住,呆在了那里。
云凌上人说:“少侠神勇无双,能否救救他们?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垮了,非疯即狂。”
吴畅笑道:“你是否也受制于人?”
云凌上人如梦方醒,急忙奔向胡风天。可他在胡风天身上翻弄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这下他有些急了,下巴侧的老皮不停地颤抖。
吴畅说:“你别怕,有办法的。”他出手如电,几乎在同时点中了云凌上人的“印堂、膻中、气海”三穴,猛吹一口气,云凌上人向后便倒。
片刻之后,吴畅一挥手,解了云凌上人的穴道。云凌上人从地上站起,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自语道:“好沉,终于扔掉了……”
吴畅欣慰地一笑:“现在你该帮我做件事了。”
云凌上人说:“好吧,你尽管吩咐。”
吴畅道:“他们兄妹不但迷痴,而且还练了‘阴阳功’,要救颇难。若让他们恢复如常,一旦想起两人有过‘合体之事’,一定会痛不欲生,没法活了。”
云凌上人点头道:“是的,我也这样想过。这对孩子实在太不幸了,这耻辱看来没法儿洗去了。”
吴畅笑道:“那也不尽然。我们可以采取个折衷之法,不过你必须要有个承诺。”
云凌上人说:“少侠,我已老了,什么样的承诺我都敢应的。你讲吧。”
吴畅“嗯”了一声:“好得很。欲救他们兄妹,唯一之法就是给他们洗毛伐髓,把这段记忆给他们洗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有什么耻辱感了。你的承诺是,假如将来有什么人提起这事,你必须保证守口如瓶,什么也不知道。”
云凌上人哈哈地笑起来:“这个容易。你放心吧,关于他们兄妹的事,我绝不会提的。”
吴畅满意地点头笑了。
云凌上人更是乐不可支,这样的好事寻也难寻呢。这不但是给别人洗髓伐毛极其难做,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爱心”。他不知吴畅与黄家兄妹是什么关系,但他相信吴畅的心是诚实的。
人也沉吟了一下,问:“少侠,你以前不认识他们?”
吴畅一笑:“连你我也没见过呢。”
“那你这么热心……”
吴畅说:“我所以这么热心救他们,不是想图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迷下去太可悲,生命太阴冷、苍凉。再说,他们本也是有为之材。”
云凌上人笑道:“你是否要废去他们的武功,然后再给他们重建?”
“正是如此,不然也用不着你帮忙了。”
云凌上人连声说好,若有所思。
吴畅说:“我废去他们的武功之后,你要立即发气注入他们的丹田,让内气沿任脉上升入‘百会穴’,给他们还精补脑。”
云凌上人不住地点头。
两人说干就干。吴畅用“先天无极气”废去他们的武功。云凌上人急忙向他们的丹田注入大量真气,并催气人他们的大脑。
两人配合得十分协调,片刻工夫,兄妹俩便换了一个人似的。吴畅见他们面带喜色,放心了许多。云凌上人大是欣慰。
黄宁忽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吴畅笑道:“你猜猜看。”
黄娇说:“我们好象在华山上昏过去了,以后吗……好象有个人领着。”
吴畅这下完全放下心来,看来一番手脚十分成功,否则,那就惨了。
他乐哈哈地笑道:“那个领着你们的人就是他。你们在华山上昏倒,是中了梅长的摄魂笑。”
他一指云凌上人,云凌上人微微笑了。
黄家兄妹连忙向云凌上人行礼。
过了片刻。黄宁忽道:“许多时日白过去了,我们还没找到杀父仇人呢,”看来他彻底恢复过来。黄娇低下了头。
吴畅说:“你们的武功已不复存在了。欲报仇,必须重建武功,你们愿跟我学吗?”
黄宁一愣,心想你能有什么本领,跟你学一肚子三脚猫武功也报不了仇呀。
云凌上人忽道:“娃儿,这对你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吴少侠是当世第一奇侠,功盖天下,义满五湖,万不可迟疑。”
黄家兄妹互看了一眼,忙向吴畅行礼。
吴畅乐了:“真是有趣。我的徒第都与我差不多大,其实我并不想当师傅呢。”
黄娇忽道:“那我叫你哥哥行吗?”
吴畅被她一叫,心中十分受用,忙说:“好得不得了,我还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妹妹呢。”
黄宁脸一红,心中不是滋味。但想到父仇,他的心马上又平静下来,要替父报仇,非有几个朋友不可,他也许是个可交的人物呢。
“吴兄,那就请您多指教了。”他一抱拳。
吴畅笑说:“光指教是不够的,我还要助你们一臂之力呢。我知道你们求功心切,所以我打算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你们兄妹造就成绝代高手。”
兄妹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能吗?你这么年轻,还不知是几流人物,要造就我们,除非你是神仙。太玄了。
吴畅知道他们会有些不信的,但这不重要,待一会儿他们就会改变看法的。他出手在他们兄妹的“命门穴”上用力一点,两人顿时如被烫了一般,一股灼热的流感几乎刹那间遍布了他们的全身,接着便如被放入了热水缸里一般,通身热辣辣的,浑身是汗。两人拼命张口喘气,还有些喘不过来。突然,吴畅猛地抓住他们,一下子扔到空中去。兄妹俩霎时如鸽子似地飞向一旁。云凌上人顿时笑容满面,这太了不起了,连他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度人之法。
两兄妹飘然而落,向吴畅深施一礼。
吴畅说:“你的功力火候已很深了,我再传你们一式‘无心剑’法,行走江湖就不会碰上多少麻烦了。当然,也不能去找麻烦。”
两兄妹心中欢慰,自然答应他的要求。
云凌上人在一旁感慨万千,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竟不如吴畅的门道多,实在汗颜。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吴畅传剑,被玄奥无比的剑术惊呆了。这剑术似乎无所不包,又好象什么也没有,空而且茫,让人怅然若失,太奇怪了!吴畅传完剑,笑道:“我这个‘哥哥’当完了,以后全靠你们自己了。”
黄娇笑吟吟地说“以后就不能叫‘哥哥’吗?”
“那你哥哥会不高兴的,我无意与他争这个特权。”
黄宁忍不住笑了:“吴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吴畅摇了摇头:“将要散时总要散。”
云凌上人道:“我也该走了,找那些王八羔子算帐去。”他平时是不骂人的,头次开口,水平竟也不低。
黄宁问:“找哪些王八羔子算帐去?”
“中律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