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和审判员就位以后,静书又回头看了看秦晋,那是他的父亲吧,看起来温和沉稳,跟他很像秒。
秦晋冲她笑,示意她不要害怕。静书微笑着回应他,。
这还不算是她人生最大的考验,她一定能过关的,她挺起背脊,参加这场对她来说最特殊的庭审。
过程就是按部就班,公诉人的一套说辞都很沉闷,直到证人出场。
曲岚坐下后只迅速地看了静书一眼就转过脸去,似乎有些愧疚。
其实静书一点也不怪她,她没有说一句谎话,没有任何的夸大和缩减,她只是履行了一项义务,并没有做错。
相反是她还欠曲岚一句对不起,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说。等这件事情了结了,她一定好好跟她赔礼道歉,她还欠着一顿饭,再不吃,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多少机会可以坐在一起了镤。
戏剧化的场面出现在楚妙龄作证的时候,她的供词完全跟当初清醒时给警方的不一样,不仅承认自己喝酒嗑药导致行为错乱,还否认有人推她坠楼的说辞。
检查官在对面气得快掀桌,江咏却勾起唇角,和程锐云的手在座位下方悄悄击掌!静书笑笑,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怪秦晋说事情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简单一些。
警方的刑侦专家从现场痕迹只能判断当时双方发生过争执和拉扯,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是静书将楚妙龄推下阳台,加上最主要的证人也就是受害人楚妙龄临时更改口供,突然之间完全没有了可以支持“犯罪事实”的证据链条。
法官很快宣判驳回起诉,建议补充侦查。其实包括静书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当事人都一口咬定是意外了,证据也有限,最后的结果就是检察院撤诉。
出了法院大门,静书和秦晋以及她的代表律师走在一起,都为能有这样的局面而感到高兴。
“你们有没有看到检察官的脸,气得都发青了!”
“就是,肯定没想到楚家那位千金临阵变节……”
几个人边说边往停车场走,静书发现秦晋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一处,她望过去,发现是他的父亲。
他径直朝那边走去,静书欣慰地笑。父子之间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有亲人在世能够享有一份亲情是多么珍贵的事情,她和程锐云都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站在秦晋的车边,发现不远处那个背着双肩包的娇俏身影也一直看着秦晋所站的方位。
静书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
“岚岚,好久不见了!“
曲岚转头看着她,想牵起一抹笑容,又想到之前对她的气恼,加之作证的愧疚感,一时之间面上的表情竟有些尴尬。
静书笑笑,她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转而又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干嘛跟我道歉?”曲岚率先发问。
“上次……因为戒指的事,让你和秦晋发生误会,我很抱歉,我只是想撮合你们和好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惜好心办了坏事,她真的应该好好反省。
曲岚笑着摇头,“算了,不关你的事!”其实她和秦晋之间的问题本来也就存在。
“那你为什么说对不起?”轮到静书把疑问弄清楚。
“因为作证的事吧!”曲岚长吁一口气,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暗面,她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些憎恶、嫉妒而感到羞耻和抱歉。
现在好了,静书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那是他爸爸吧?”曲岚轻努下巴。
“嗯!”
呵,曲岚觉得讽刺,她竟然在这种场合见到秦晋的至亲,她还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和祝福,也不知道还够不够缘分成为一家人。
其实她已经什么都了解了,不怪她的好奇和刺探,谁让她是个记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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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害怕会失去你的感觉(7)、
静书把曲岚对秦晋的关怀都看在眼里,他们是属于彼此的,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认清彼此的心意。。
“岚岚,我先走了,麻烦你等会儿跟秦晋说一声!”
“等一下!”
静书转身想离开,曲岚叫住她。
“静书,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秦晋说的很模糊,但她隐约知道是个恶性概率很高的病秒。
“我也不知道。”静书坦言,实际上连医生也无法肯定。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静书看着已经越走越近的程锐云,没有回答问题,只抱歉地对曲岚笑了笑。“我先走了,岚岚,我生病的事……请你暂时不要让程锐云知道。镤”
曲岚点头,她能理解静书的想法。
“谢谢你!”
曲岚觉得他们之间变得客套了,难得见面,说的尽是对不起和谢谢这样的话。她也往另外一个出口走去,并不打算等待秦晋。
程锐云拉住走到他身边的静书,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我说过你会没事的,他们很快会撤诉,你马上就能真正自由了!”
“嗯!”静书黑瞳幽然,并没有太多情绪。
“我们去吃饭吧,给你好好补一补,你想吃什么?”程锐云拉起她的手就往他的车前走。
没想到静书却甩开了他,“我……去不了,我还约了秦晋和另外两位律师有事情商量。”
程锐云停下脚步看她,“还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现在案子的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你根本没做过的事情他们也不可能找出新的证据了!”
“可我毕竟还没有真正恢复自由不是吗?总之还有些事情没了结,你先回去吧!”静书都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推搪。
程锐云看了一眼远处的秦晋,又将目光调转到静书身上,微眯黑眸,“你在躲我?静书,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她的异状他能感觉得到,但他并不清楚原因。
“我没有。”静书偏过头去,阳光从云间溜过,洒在她的身侧,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不敢看程锐云的眼睛,生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你还在害怕什么?案子很快就能了结了,你不用坐牢我们也不用分开了,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程锐云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继而又想到上回她说要暂缓婚礼的事。“我们的婚礼仍然会照常举行!如果你不想高调铺张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只在注册当天搞一个小型的冷餐会,请一些最亲近的朋友和长辈来做个见证!”
“不!”静书毫不犹豫地就打断他,“我说了婚礼先不急的!”
“我也说了婚礼要照常进行!”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不讲道理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不肯结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啊!”程锐云情绪有点失控,用手紧紧掐住静书的肩头晃了晃。
静书费劲地格开他的手,竭力压制住声线的颤抖,“不为什么,我只是感慨人生无常,不想在这个时候结婚罢了!”
程锐云觉得简直无法跟她沟通了,他们不过分开一个月,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折而已,她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他按捺住内心强烈的不安和疑问,想得到一个确定一些的答案。
“我不知道!”静书仍然回避他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程锐云冷冷地瞪视她一会儿,怒极反笑。“安全感?你要什么样的安全感?”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她突然来说没有安全感?
静书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说:“这次的事让我害怕,很害怕,可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能陪在我身边。所以,我想,也许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在质疑他的努力和决心?程锐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善解人意的静书会说的话。
“静书,你明明知道我的专长不是刑事案,况且关心则乱,我没办法客观地站在一个律师的立场为你辩护,那样只会害了你!可我在背后也一直在奔忙,在看守所见不到你的时候我甚至去那些高官世家求助,我也一直在跟秦晋联络了解你的近况,他们的团队做的很好,你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你到底还在意什么?”
“高官世家?就是那些一心想把名门闺秀介绍给你的家族吗?原来我还得了他们的恩惠!”
静书故意挖苦,内心却酸楚的要命,她忘不了奶奶的葬礼时他面对那些人的淡漠和无奈,忘不了她那时说出口的信任,也忘不了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情景,但她现在只能借题发挥,让他恼怒、让他离去。
程锐云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好陌生。
“这就是我说过的变数!”静书继续说道,“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离去,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还……”
“够了!”程锐云喝止她,“变的人是你不是我!什么安全感,什么变数都是胡扯!这几天谁给了你安全感?秦晋吗?”
静书身体一僵,顺水推舟道:“对!他一直陪着我、鼓励我、为我奔走,甚至为了我跟关系并不融洽的父亲联络,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安心!”
她心里对秦晋说着千万次的抱歉,不得已又利用了他一回。
程锐云放开她,摇摇头,“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认识的贺静书一辈子只爱过我一个人,她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追逐不属于她的东西!”
“属不属于我,谁又能肯定呢?”曾经她也以为幸福终于属于她了,可是到头来却终究只是一场空吧。
“我能够肯定!我跟你的未来,我可以给你承诺!所以我不会放弃,婚礼仍然要进行!结婚之后你就会发现,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静书的心里又酸又涩,她都知道,也都相信,可是她极有可能已经没有未来了,是她给不起他要的一切!
“我会等你,等你自由以后跟我结婚!”他有他的原则和坚持,寻寻觅觅那么多年才又等到她,说什么也不会就这样莫名地放她走!
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照亮静书模糊的泪眼。她坐在床上蜷起双腿,将下巴轻轻靠在膝上。
今天跟程锐云说的每一句话都还在耳边回响,他的惊讶、痛苦和坚持都在眼前放大。
她何尝想对他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想让他最后陪着她一起痛不欲生。
那天在医院里医生说过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生命摇摇欲坠带来的彷徨和冲击让她的一颗心猛然下沉。
实际上她一走出诊室就忍不住哭了。
她的肿瘤做了肿瘤标记物检验,仍然无法诊断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医生说可能要开刀之后才能判断,但是一旦肿瘤是恶性的,她就要接受化疗,甚至在手术台上就可能出现危险情况。
她问医生这样的几率有多少,医生反过来问她有没有家族病史。当静书告诉她,妈妈当年就是子宫颈癌去世的时候,医生沉默不说话了。
静书马上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也许七成,也许更高的几率,她患上了癌症,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不能再好好爱程锐云了,也不可能为他生一个宝宝!
原来这就是命运,可又是什么在左右命运?
她想起妈妈生病住院的那半年时间,迅速地枯萎、干涸,做化疗的时候掉光了头发,每天忍受让人心惊的痛苦,最后仍是绝然离去。
逝去的人脱离了苦难,却让活着的人承受无止尽的伤怀。
她和程锐云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其他亲人了,她不想让他亲眼看着唯一的她一步步迈向死亡,她答应过的承诺已经做不到了,又怎么能让他再经受那种噬骨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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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害怕会失去你的感觉(8) 、
三天以后,检方果然因为证据不足撤销了起诉,静书也解除强制措施,恢复了自由。。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秦晋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也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真的要谢谢你们!”静书由衷地感激。
“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不是我!”
是谁支撑着她一直走过来,她心里比他更清楚秒!
静书沉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秦晋叹口气,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没有理由再住在这个临时的小屋里了,可是她又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去。如果回到程锐云身边,他一定会看牢她一直到他们结婚,她不想那样,只能跟秦晋商量道:“我想继续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镤”
“为什么?”
“我想……去治病,在那之前我不能跟他结婚!”
“静书!”秦晋忧虑地看她,“万一你得的不是癌症呢?如果可以治愈呢?你们的感情就这么付诸流水不觉得可惜吗?”
静书摇摇头,“就算不是癌症,我可能也没有办法怀孕……”
“你认为他会在乎这个吗?”秦晋打断她。
“可是我在乎!”静书心头满是苦涩,程家一脉单传,传宗接代也是奶奶的遗愿,她后悔当初没能跟他有个宝宝,现在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知道程锐云真心诚意地爱她,可是如果她的病治不好,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痛苦。
“请你帮帮我!不需要太长时间的!”
秦晋无奈,静书是不是太小看程锐云对她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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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锐云在家里怎么也等不到静书回来,打她的手机也显示关机。他焦急地到她住的地方找她,却又扑了一个空。
他拨通了秦晋的电话,“静书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秦晋难得地早回家,正在厨房里给曲岚打下手。他刚刚才送静书去了医院做检查,但不能直接告诉程锐云,听他这么问,只好说:“没错,她是跟我在一起!”
“你们在哪里?她为什么不回家?”
“她现在还没有跟你结婚,她要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
一旁的曲岚听到这里,拿着锅铲的手一顿。
程锐云不再跟他多说,气恼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反正已经在静书住的小区里,索性坐在车子里等她回来,虽然是最笨的守株待兔,但他一定要见到她!
这边秦晋收了线,看到曲岚停下手看着她,他举起手中的土豆冲她笑道:“马上就削好了!”
“是程锐云打来的?”曲岚看了一眼他的手机。
“嗯!”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秦晋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拉着曲岚的手:“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帮着静书瞒住程锐云她的病情而已!”
“我没有多想,可是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不得已的谎言也是谎言啊!
秦晋默然,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他只是尊重静书的选择,想要帮她而已。
曲岚也不再多少,将土豆放在案板上切成滚刀块扔进煮着咖喱的锅子里,拿勺子慢慢搅动。
秦晋走到她的身后抱住她,“岚岚,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曲岚头也不抬地回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我想,我们的婚礼……”
“先等等吧!”曲岚转过身来,抢在他说完之前接话,“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都没有心情筹备,不如等一等吧!”
她其实好害怕从他口中说出取消或者延迟婚礼的话来,倒不如让她来说。他还要厘清对静书的感觉,还要帮她隐瞒病情,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举行婚礼。
静书,静书,他们之间总是隔着这个名字,她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吃醋,可是……
秦晋改握住她的手,“岚岚,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这是给曲岚也是给他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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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锐云在静书楼下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才看到她的身影。
“静书!”他从车上下来,径直向她走去。
刚从医院回来,原本有些出神的静书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打起精神,她不想让他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