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又把李立召来,打听到李晶晶在几家银庄分别存了很大数目的银钱,还置了很大的地及宅子,便打消帮她养亲兵队的念头,气呼呼道:“晶娘实是过份,竟是一而再的算计我这个老人家。”
李立仰视着墨发玉面的李炳,心说:老老爷,您可真心不老。谁叫您老算计小姐来着。小姐五岁跟您斗法就不吃亏,如今小姐都十一岁了,又有您那吃里趴外的三徒弟相助,您再跟小姐斗法,不吃亏才怪。
过了几天,李炳得到一个好消息,他的二弟子何敬海已带着世子嫡长子何武从南地启程赶回长安。
李炳视徒弟如同亲生儿子,已经十几年没见到何敬海,平素不觉得,现在知道何敬海马上要回来,一下子特别想念,不由自主的在何敬焱跟前常提何敬海的名字,还提到了何武。
何敬焱没有见过堂侄何武,只是听南地过来的几位军官夸奖何武小小年纪功夫了得,智勇双全,深得将士爱戴。
“我回想了一下,敬海家的小武过了年就十四岁成年了。敬海几年前就给我写信,想让小武当我的孙女婿。”李炳说这话时,余光瞟到何敬焱瞳孔睁大握紧了拳头好像要去打仗,心里得意的笑。
转眼进入腊月初,从潭州清云观、太明观来的五十名武道姑来到长安。
原来何敬焱给清云观的子静观主、太明观的子风观主写信,向她们要了五十名武道姑。
子静观主、子风观主二话不说在凑齐了人,而后给白云观写信禀报五十名武道姑还俗的事,等得到白云观同意之后,就让她们立刻赶往长安李府。
李晶晶任命亲信望月为亲兵女队长,把五十名还俗的武道姑安置在郊外将要峻工的庄园,又亲自设计女兵轻便型盔甲,仍是让何敬焱呈报给朝廷,条件是兵部免费给每名女亲兵打造两套。
何敬焱这次仍是直接给了何冬,而后送到兵部,最后给李炳禀报了此事。
李炳抱怨道:“怎么晶娘又不把图纸给我?”
何敬焱笑道:“师父,晶娘说以前都是给您,您得了之后没有动静了,连做成的样品都没有送给她。”
李炳有些心虚,仍是嘴硬的没好气道:“她一个小娘家家的,要那么厉害的兵器做甚。我是为了她好。”
何敬焱特意道:“我听晶娘透露,开春之后要给亲兵队讥计新型武器。”
李炳立刻眼睛贼亮,激动的嘱咐道:“敬焱,这回你把图纸先给我,由我跟陛下去说,让兵部给你的虎奔军也配上这些武器。”心说:晶娘,老人家我自有妙计得了你的图纸。
何敬焱摇摇头道:“师父,我这样做违背了晶娘的意思,太不厚道。”
李炳笑道:“你这个傻小子,晶娘天天呆在宅院里不接触兵部,我不说你不说她知道什么?”得意的哼起了北地的民间小曲,全然没瞧见何敬焱眼睛里的狡黠。
他又怎会知道这次是何敬焱、李云青为了给虎奔军换新装备相求于李晶晶算计他与何冬。
北风大起,忽来一夜天降白雪,千里银色,长安披上了厚厚的雪衣。
一队二百人穿着轻甲的军队自通往南边官道奔来,中间一名身材短粗脸色黝黑的将士高举着印有张开尖锐牙齿野狼图案的旗帜。
守着长安南城正门的将士自是认得这面旗帜是南地的狼杀军的军旗,那么这一队军人就是狼杀军的将士。
狼杀军是定朝四支最厉害的军队之一,常年驻守山高陡险的南地,跟定朝的邻居几个小国时常发生战事,胜多败少威名远播四方。
领队的军官高喝道:“狼杀军大将军海王及世子入城,快快放行!”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海王与世子,快请入城。”守城门的将士赶紧鞠躬行礼,立刻将南正门大开。
何敬海充满疲惫的脸表情非常凝重,带着十三岁的嫡长子何武及二百名亲兵冒着风雪进了长安城,直接去皇宫面圣。
宣政殿偏殿内,何冬双手扶起为定朝守护南大门嫡亲的侄儿,目光感激,道:“敬海,一路辛苦!”又笑着让嫡侄孙何武起来说话。
何敬海却是再次跪下,道:“大丈夫安家兴邦,如今侄儿的家事乱成一团麻,给您与皇后伯娘添了许多麻烦,请受侄儿一拜。”
何冬轻叹一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在路上想必已经知晓了你那媳妇与闺女做的一些事。”
何敬海羞愧无比点点头。
何武站在一旁根本没有插话的资格。
何冬把何义扬召来,给他引见何敬海父子。
何义扬因是对李娟叶、何秀意见非常大,连带着对他们态度也很冷淡。
何冬当场发作骂道:“臭小子,敬海即是你堂哥,还是你二师兄!”
何义扬扭过脸去不吭声。
何敬海微笑道:“此次我们回来,正好能参加太子的大婚,也是一件幸事。”
何义扬瞪眼毫不留情面的嘲讽道:“我可怕大婚上又闹出凶杀案。”
何武面色非常尴尬低头不语。
何敬海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倒是不觉得何义扬说话难听,笑道:“我从南地运了两对大象。一对送给你,一对送给云青。如今天降大雪,两对大象要晚些天进长安。”
何义扬倒是不稀罕大象,只是想到李晶晶肯定喜欢,便道:“你把我那对也送给师父那里。我去师父家瞧看就是。”
何敬海请了何冬单独去了御书房说事。
何义扬不耐烦跟容貌长得像李娟叶的何武说话,就回了东宫。
他马上就要大婚,一想到何冬的嘱咐,一夜要先后去跟三个小娘圆房,心里就非常烦恼。
何敬海、何武出了宣政殿,又去立政殿拜见慕容英,在那里见到了对亲事不满意满脸阴郁何义芸及在皇宫女扮男装五年名声都传到南地去的何义珏。
慕容英语重心长的道:“敬海,你娘不容易,你在长安多待些天,好好陪陪她。”
何敬海心里更是愧疚。
一个时辰之后,何敬海、何武由何冬跟前的李公公领着去了天牢。
皇宫的天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罪犯。
那日何冬喝醉酒气得发狂,就下令把何秀打入天牢,事后想着让她吃些苦头把狠毒凶残的性子改了,就没让人把她放出来。
何秀住的是单独的一个套间囚室,里面有换洗干净衣服,每天一日两餐的吃食一荤两素,这样的待遇比其他的囚犯高太多了,只是她内心有魔,不但不悔过,反而连何冬也恨上了。
她的生母李娟叶被慕容英幽禁在王府不能出来,托人给她递来话,让她想尽办法要求何敬海恢复她的郡主封号。
眼下何秀终于见到了何敬海,可是最想做的事是出了天牢。
何敬海目光复杂,问道:“你可知错?”
“父王,女儿知错了,求您带女儿离开天牢。”何秀痛哭出声,跪下磕头,畏于何敬海威严,不敢去抱着他的大腿。
何武跪下道:“爹,我姐姐已知错了,又没了郡主封号,您就饶了她这次。”
何敬海想到一路上听到关于海王府种种不好的传闻,硬着心肠铁青着脸丢出一把匕首,冷声道:“自断右手两指,我便带你离开。”
何秀哪里想到何敬海会如此绝情,哭得死去活来。
何武求道:“爹,妹妹已是平民,若再失去右手的两根手指,日后怎么嫁人?”
何敬海沉声道:“你姐姐当日用我赠的匕首淬了蝎毒刺杀梁旭玉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何武急道:“爹,梁旭玉未死已经痊愈将要大婚。”
何敬海怒目相视,厉声道:“梁旭玉未死,然身体大损,受到惊吓一生都有着阴影。我师弟大婚沾上污点,我师父与皇室颜面尽失。”
何秀自是知道何敬海说一不二,捡起匕首,咬牙削断右手的尾指,痛得晕过去。
何敬海俯身拿起匕首又削了何秀的右手无名指,而后从怀里取出药瓶把止血粉给她伤口涂上止血,又拿出一块帕子把两根指头包了起来。
何武瞧到何敬海眼角有泪水,必是非常痛心。
何敬海抱着何秀出了天牢,将何秀的断指交给何武,嘱咐道:“你去梁府将此物交给你梁爷爷,他肯定懂我的意思。你跟他说日后我会当面向他赔罪。”
梁国公梁定山曾与何夏是挚友,是何敬海的长辈。
何武点点头。
何敬海肃容道:“你出了梁府便直接去瞧看你奶奶。”
何武抹干眼泪拿着何秀的断指去了梁府。
梁府张灯结彩正准备梁旭玉大婚,一派喜气。
梁旭玉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便连胸口的伤疤也因涂了李晶晶赠的去疤膏消失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定山收了何秀的两根断指,对海王府的怨气基本上消了,派梁旭升拿了喜帖跟着何武去了夏王府。
牛老王妃见到了嫡长孙何武,欢喜不已,又得了梁家的喜帖,更是高兴,要留梁旭升用饭。
梁旭升婉拒道:“今个您与王爷、郡王团聚,晚辈就不打扰了。”
何武待梁旭升走后,这才说了何敬海用何秀的断指化解与梁家仇恨的事。
牛老王妃心情难过落泪道:“你爹的心情只会比我这个老婆子更难过。”
何武好言相劝,道:“我爹带着我姐姐去见我娘,应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瞧您。您快莫哭了,不然我爹见着更难过。”
牛老王妃这才抹了泪,让下人立刻准备饭食,先让何武好好吃一顿。
何武心情不好,自是吃不多。
祖孙在偏厅说话,分隔几年也不觉得疏远。
牛老王妃目光慈祥,道:“你爹此次特意带了你回来,定是为了你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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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41 海王绝情和离 绝色女雪打世子
何武不好意思的道:“孙儿的亲事全凭您与爹爹做主。”
牛老王妃点点头道:“我这里有个极好的人选,只是你娘跟你姐姐把他家得罪狠了,怕是你爹为你亲自出面都求不得。”
何武八岁就离开长安,已经五年不在这里,以前认识各府的小姐,身世容貌人品皆好的不是成亲就是定亲,好奇的问道:“奶奶说的是哪府的小娘?”
正在这时何敬青从外头回来了,叔侄见面很是亲热。
牛老王妃瞧着二儿子及嫡长孙,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们寻门好亲事。
且说何敬海回到了海王府,早就等候多时的李娟叶见何秀断了两指,当场昏死过去。
何敬海把何秀放在床上,让管家找来医师给她瞧病,喝道:“没本王的命令,不许她出府!”
李娟叶醒来时已置身卧房的床上,抬头见何敬海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未换站在半开的窗前,任寒风吹着布满沧桑的俊脸,哭着坐起来问道:“王爷,你怎地那般狠心?”
何敬海冷声道:“慈母出败儿!”
李娟叶问道:“秀娘丢了郡主之位,又成了残废,亲事怎么说?”
何敬海缓缓道:“此事无需你操心。”
他之前写信特意求了李炳,让与尚家悔婚何秀寻一门亲事。
李炳回信应下了,且婉转的提到了青城长史白凡依。
后来李家陷入绝境,李娟叶非凡不相助,还把牛老王妃写的奏折托宫里人撤了下来。
李炳回到长安听家人所说,便改变主意将白凡依说给邓王妃当女婿。
何敬海根本不想跟无脑的李娟叶说此事。
李娟叶叫道:“我是她娘,她的亲事我不管谁管?”
何敬海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道:“陛下已下了圣旨,我与你和离,日后婚嫁两不相干。我给你二十万两银票、长安城两座宅子。你这就收拾一下,我派人把送去白云观你爷爷那里。”
李娟叶愣住,半晌失声问道:“何敬海,你刚到长安,怎么能办这么多事。你是骗我的,对吗?”
何敬海冷声道:“你敢忤逆我娘,还敢置我师父一家人陷入绝境而不顾,只凭这两件事,我要休掉你,只是我瞧在你爹爹与两个儿子的份上,就改成了和离。”
“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女,在王府给你守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这样对我?”李娟叶哭天抢地。
“我待你不薄!”何敬海问心无愧,拂袖出了屋。
两个大奴婢战战兢兢兢进来低声劝着李娟叶,让她听从何敬海的安排离开王府,日后再从长记议。
何敬海站在长廊里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陷入对往事回忆,不知过了多久,奴婢哭着跑过来禀报李娟叶上吊未遂的消息。
何敬海最烦的就是李娟叶一哭二闹三上吊,事已至此,圣旨都请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偏偏她还愚蠢的争取,厉声喝道:“将李氏弄上马车送到白云观!”
何秀躺在床上醒来,伤口已被王府的医师包扎处理好。
何敬海推门进来坐下,沉声道:“我与你娘已经和离。你娘已出了王府,去往白云观。”
何秀面色惶恐无比,生怕下一个轮到她,竟是缩着脖子一声不吭,更不敢提恢复郡主之位。
何敬海足足等了一刻钟,见何秀没有担忧李娟叶,更是未替李娟叶说一句话,心里比外面的雪还要冰凉,起身离开去了夏王府。
宫里的人给牛老王妃带来口信刚走,何敬海就到了。
牛老王妃见到满脸疲惫目光黯淡的何敬海,又心疼又心痛,哭道:“我的儿,你做这么大的决定,怎么不跟娘商量一下?”
何敬海长叹一声,道:“我不想娘再费神,快刀斩乱麻结束此事,她得了自由,我得了安宁,以后武郎、全郎也好寻门好亲事。”
何敬海有何武、何全两个儿子。
他想着两个儿子有个和离的娘总比有个忤逆婆婆、无情无义的娘好。
牛老王妃听到这里觉得在理,既然已成事实,说再多也无用,反正也是受够了李娟叶,道:“这门亲事我原是不同意,是陛下赐婚才不得不接受,如今由陛下下旨裁决你们和离,我也接受。你正值壮年,日后娘给你寻门好亲事,可不能再让陛下赐婚。”
何敬海摇摇头,道:“儿子在途中想好了,我有儿有女足矣不用再娶。”
牛老王妃急道:“这怎么能行?”
何敬海疲惫不堪的道:“娘,这次我要给武郎寻门好亲事,让他大婚后留在长安孝顺您。我离开长安时就把秀娘带回南地,以后她在那边定居安家。”
知子莫若母。牛老王妃知道眼下绝对劝不动何敬海,想着等过几天再说,问道:“你用过饭了?”
何敬海实话实说道:“我今个就在皇后伯娘那里吃了些点心。”
“多大的人吃饭还要老娘操心。”牛老王妃见何敬海这般的不爱惜自己身体,略发坚定要给他寻个好妻子,并且让这个妻子跟去南地照顾他。
何敬海由着牛老王妃安排吃了最喜欢的吃食,瞧着她与二弟,心里很暖,也是身心疲惫,就早早睡了。
何武冒雪骑马去了白云观,把哭得死去活来的李娟叶接出来,安置到他在长安郊外的宅子。
李娟叶的爷爷—开朝的大将军李楚,如今是白云观武道士,道号清元子。
他已有七十五岁,武功深不可测,气愤填膺带着十二个弟子跟着李娟叶一起到了何武的宅子。
何武把李娟叶劝得睡下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