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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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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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免去了陈文的一丝不必要的担忧。

    与麾下士卒一般就着葫芦里的水将干粮下肚,休息了片刻后,陈文便率军继续向孝顺镇前进。

    此番陈文出动了南塘营和义乌营两个战兵营,以及部分预备部队。其中南塘营的兵力有两千余人,而义乌营则只是个纯粹有四个局的步兵队组成的新营,兵力也不过是一千六百余人。再加上那四百作为预备队存在的步兵和俞国望赞助的不到两百名鸟铳手,明军的兵力也超过了四千之众。

    可是相对的,自斥候打探来的消息,清军出动了衢州、严州、处州三个协的各一个营,以及马进宝的金华镇标营过半的残部,还有浙闽总督标营的三千余兵,总计应该在六千五到七千之间。而包括金衢严分守道的那两百绿营兵在内的清军则留守府城和清军占领区的各县,以策万全。

    四千对抗七千,明军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不过对此陈文早已习惯了,一年多的时间,到现在他好像只有和俞国望围攻天台县城时有过那么一次兵力占优的经历,其余几乎每一战斗要面对处于兵力优势的清军。

    而眼下的局势也不容许陈文抽调太多的兵力参与南线的作战,没有战略纵深的不利之处在此显露无疑,他也只得如此行事。

    行军还在继续,明军主力部队的行进速度很快,但是由于骑兵在数量和质量上皆处于劣势,陈文也只得禁止斥候与清军发生交战,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如此一来,明军就仅仅能够借着主力部队的威势勉力保持一定的情报搜集、遮蔽范围,以供交战前主力部队进行披甲。

    只是随着清军的行进,双方的斥候交锋也愈加的密集化。察觉到清军主力已经不远,陈文立刻下令全军停下脚步,开始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列阵、披甲、检查兵器、火种盒、为鸟铳和火炮进行装填工作、为炮兵阵地挖掘壕沟和掩体……

    当明军开始进行最后的一波士气激励之时,清军的主力也出现在了陈文的视线之中。随着斥候不断传来消息,陈文通过那一面面将旗的位置对清军的部署进行了一番分析,只是当他理清其中的头绪后,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马进宝,你就如此相信督标营能够赶在南塘营击溃你之前压垮我的新营头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破围(二)

    和此前的几次作战一样,由于对手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优势,陈文指挥的这支仅存的浙江明军主力依旧是缓缓而行,并不打算提前耗费太多的体力。

    只不过,不论是携带若干干粮急行军作战,亦或是如陈文这般缓缓而行,清军在骑兵数量和质量上的优势使其始终保持着对于孝顺镇至义亭镇之间情报获取和遮蔽方面的优势。

    陈文自义亭镇出发片刻后,清军抵近观察的哨骑就发现了明军的大致动向,等到他们快马加鞭将消息传了回去,位于孝顺镇左近的清军主力也迅速集结人马,向着明军主力的方向前进,试图一举将明军击溃。

    明军的大致动向不断传递到清军主帅马进宝的面前,而双方的距离也在不断的接近。明军的两个营齐头并进,并非是他此前预料中的由南塘营作为主力占据中部,而那个新营头分配在两翼。

    虽说比起明军,马进宝总是能够更快的得知对手的大致动向,不过随着首战击溃提标营,又与今年台州和金华的大乱有着间接或是直接的关系,陈文这个名字在浙江清军将帅的圈子里也算的上是个小有名气的了。

    马进宝虽然一向骄横,但是此战之前他的镇标营在陈文的暗算之下损失着实不小,除了他带去台州的部队,留守金华的部队很多都被彻底打残,一时之间很难恢复元气。所以,此次作战他还是打算利用骑兵上存在的优势,以及督标营的力量去击垮情报中陈文那个新建月余的新营头,再配合金衢严处四府的绿营兵合围那支在浙江已经颇有些名气的南塘营,从而消灭掉这支流窜至此的明军的主力部队。

    如此一来,即便击溃了明军。最主要的破敌之功也势必会由督标营取得,但是对于马进宝而言,却也只能如此了。

    这些年马进宝给陈锦、萧启元等人,乃至是那些他能够挂上勾的满清高层和朝臣的孝敬都是其他武将无法想象的。是故,金华大乱的事情靠着这些交情完全可以轻松的压下去,但是此前兵进舟山。这不仅仅是东南清军的头等大事,更加为满清的高层所瞩目,他摄于后路可能被断的可能没有及时发兵,这约期不至的罪责可并不是那么容易洗脱得了的。

    所幸的是,这些年的财货没有白花,总督、巡抚甚至是巡按对他也一向是百般回护。此番陈锦任命他为南线清军的主帅,无非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他又何必把所有功劳全部揽在身上,平白的得罪那些陈锦的亲信部将呢。

    随着两军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双方哨骑之间的交战越加的频繁和激烈了起来,趁着这期间,马进宝按照此前的计划,与清军各部的将帅们重新变更了阵型,以迎战明军。与此同时,由于距离逐步接近,清军的大致动向也逐渐被明军所洞察到。

    得知清军正在向明军的方向前进,陈文立刻下令全军作战前的准备工作。随着清军各部将旗的位置为陈文所知晓。他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军队基本上还是要靠旗帜和金鼓来指挥作战,弄清楚将旗的位置。基本上就能够弄清楚对手列阵时各部的位置。

    明军的哨骑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所以清军完全可以在动向没有被明军所了解前重新列阵。既然眼下清军以督标营面对战场北侧的义乌营、以金衢严处四府绿营兵面对南塘营,那显然是抱着用这些较弱的绿营兵牵制住作为主力存在的南塘营的同时,寄希望于督标营能够率先压垮义乌营这个装备和编制上都无法得到完善的新兵营。

    而且问题还不仅仅是那么简单,此地较孝顺镇于义亭镇要近上很多,地势平坦。有限的几个高不过一两丈的小丘和几条浅浅的溪流也相距甚远。

    这样的地形之下,陈文已经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大肆借助天然或是人造的地形来牵住清军的优势骑兵了,唯有面对面的硬刚下去。

    “马进宝,你就如此相信督标营能够赶在南塘营击溃你之前压垮我的新营头吗?”

    此刻,从陈文的目光所及。清军的主力还只是浮现于地平线的一片灰蓝色的渲染,按照此前的训练,赶在清军进入战场前进行一定量的调整也不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像清军这种由多支部队组成的大军,协调上本就不及尽皆由陈文这一个主帅亲手打造出来的明军,重新作出调整的速度也不可能比明军更快。

    只不过,此刻的陈文却也不打算再玩什么花样,既然清军想要玩那套田忌赛马的把戏,那就让他们玩好啦。战争中,借助于天时、地理等客观因素,以诡计、诈术获取优势,皆是兵家惯常的伎俩,无可厚非。

    可是说到底,战场之上,谁胜谁负却还是要看临阵厮杀时哪一方的力量更大,能够将对手的阵型撕扯开来,从而奠定胜局,而这才是陈文寄希望于在浙江对抗处于绝对优势的清军所赖以成事的根本所在。

    冬日里的金华府晴冷干燥,清军以步兵作为主力的阵型在进入战场后,很快就完成了披甲,在进行最后的一番调整后便凭借着其处于数量上绝对的优势率先向明军发起了进攻。

    但是在彻底看清了清军所表现出的意图后,陈文放弃了防守反击的惯常手段,而是直接命令他手中的两个营向他们各自面对的清军发起进攻,只留下了骑兵和那一个局的步兵作为预备队。

    既然是刚正面,那么就干脆刚到底!

    在南塘营指挥参将楼继业和义乌营指挥副将吴登科的率领下,明军的步兵以纵队踏着坚定的步伐向清军前进,就连炮兵也放弃了此前挖掘好的炮兵阵地,借助于炮车或是以着炮手、装填手们的一双双大手将明军的那些门火炮向前移动,试图以此跟上南塘营队列的行进。

    让火炮顶着对手的长枪开火,这一招是李荣曾经用过的,而陈文则毫无顾忌的学了过来。只不过,此刻的清军和陈文之间却仿佛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来个徒弟一般,同样是靠着辅兵来将火炮推上前去。

    明清两军尽皆抱着必胜的信念踏入战场,此刻更是毫无顾忌的将双方借以摧垮对方坚阵的血腥獠牙露了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清军凭借着火炮数量的优势,将那些火炮平均分散于各部之中,试图以此对明军进行全方面的打击。而明军则是将所有的火炮全部置于南塘营队列之中,而新番号的义乌营却没有哪怕一门!

    若是算上义乌营眼下还只能靠着弓箭手作为步兵的支援的话,那么双方的火力差距已经开始无限接近于这个时代的天壤之别了,而且随着彼此距离之间的逐步缩短,造成的杀伤也会在差距上也会越来越大。

    陈文本打算以此将督标营的前排打散,再靠着南塘营的步兵破阵,而只要能够击垮督标营,那么那些在他眼中只是些土鸡瓦狗般的地方绿营就根本不在话下了。可是随着督标营被分派到战场的北线,南塘营所要面对的反而是清军拿出了同样战术的下驷,而清军的上驷在配上了车马炮之后则对上了他们眼中明军只有小卒子的下驷。

    战场的上空可谓晴空万里,不带有一丝的云朵,可是阳光照耀下的大地上却沉闷得仿佛黑云压城一般。明清两军的士卒们不断的接近,却没有任何一方如往常般在远距离进行炮击,只是在进入鸟铳和弓箭的射程后以此干扰、压制对手的行进。

    很快,两军接近至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督标营的炮兵终于将火炮安放在阵前,装填的工作完结,随着督标营中军副将张国勋的一声令下,闽浙总督标营率先打响了孝顺镇之战的第一炮。(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破围(三)

    眼见着清军拿出了一模一样的战术,陈文暗暗的叹了口气,似乎他还是低估了“散财童子”马进宝的学习能力。

    经过了那次迎着提标营火炮抵近射击的冲锋,陈文在痛定思痛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将这个战术学习了过来。其原因也非常简单,既然这一手当初险些将南塘营的战阵撕裂,那么用在清军的身上想来效果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没有想到,此前马信为了破俞国望那个半成品的西班牙方阵而使用的战术就这么被马进宝学了过来,此刻更是用在了他的身上,这让陈文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偏离轨道的荒谬感觉。

    可是荒谬归荒谬,既然此前他已经接下了这场“田忌赛马”的对决,那么就必须设法抢在督标营压垮没有火炮作为支援的义乌营前击碎马进宝指挥那一路由四府绿营兵所组成的清军右翼部队。

    随着早年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影像片段浮现于眼前,陈文在思虑了刹那之后,便命令身边的传令兵将作战命令告知负责南塘营指挥之责的参将楼继业,而他则将注意力转向到了即将面临督标营抵近炮击的义乌营身上。

    义乌营成军不过月余,其中作为主力部队的义乌营第一局的那些步兵队中老兵比例很高,而另外三个局则采用了以同乡、同族为纽带进行组编的方式,以此来提高战斗力。

    只不过,由于每个步兵队下设一个鸳鸯阵杀手队和一个火器队,陈文便以多有武艺在身的义乌籍士兵组成鸳鸯阵杀手队,而大半地区处在山区之中以致会使用弓箭人士较多的东阳籍士兵组成持步弓的火器队。如此一来,每个步兵队之中既可以得益于同乡、同族的感情来提升作战时的韧性,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互相牵制的效用。

    义乌营第二局辛哨第三十一步兵队中。鸳鸯阵杀手队全部由倍磊陈家的子弟组成,其队长叫做陈岚,乃是此前参与过围剿南塘营的团练兵首领之一,由于其在乡邻中颇具人望而被陈文任命为本队的队长。

    与陈岚那支鸳鸯阵杀手队同在一个步兵队的火器队则是清一色由东阳县籍贯的士卒组成,基本上都是由专职猎户或是平时种地、闲时打猎补贴家用的农户组成。这其中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曾经的横店镇冯家的家奴。在东阳县守军被明军击溃后逃出辗转到义乌投军的张益达。

    自从通过了戚宅里的初选,张益达便进入到了义乌西城门外的新兵营中参与训练。

    一如南塘营历来的训练安排,每天一早起来先要练戚家军的军体拳,待吃过早饭后则开始个人武艺的训练,随后便是午饭和短暂的午休,到了下午则是队列训练以及在训练后期才开始进行的那个劳什子的“纵队抗压训练”,而到了晚上,除去为了保证自身不会被战兵营淘汰而进行的加练外,还要在军官和镇抚兵的传授下学习那些繁复的军法条例。

    新兵训练很辛苦。但是比起在冯家时那种屈辱的生活却还让张益达感到了幸福二字的起笔是何等模样的。

    在军中,虽然军官和军法官、镇抚兵都很凶,而且还时常因为触犯条例而被当众鞭笞、杖责,但是这些军法条例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甚至张益达还听那些军官、老兵们满脸骄傲的提及过那位连战连捷的陈大帅在军法条例面前也没有例外的故事。

    回想起身边那些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面容,张益达滋生出的那一点零星的腹诽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陈大帅,那可是蓬莱戚家的女婿,监国殿下钦命的挂征虏将军印的总兵官。明军兵进金华的主帅,这样的大人物都愿意服从军法。他又有什么理由对这些军中的法度规范心怀异议呢。

    再者说了,听那些曾在其他明军中当过兵同袍提及,明军的军法严酷非常,动不动就要施以肉刑,这支明军的规矩虽说多得吓人,但也基本上都是鞭笞和杖责而已。远比其他明军要温和得多了。

    驱除了心理负担,每天都有一个肉菜,到了晚上更是能在学习军法条例的同时听那些军官和老兵们讲述那支老南塘营的光辉事迹,尤其是每天在营区外跑步训练时,那些义乌百姓艳羡、嫉妒、赞赏的目光。让张益达在付出辛劳的同时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精神满足。

    尊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词,但是从第一天感受到这种感觉后,他便开始了发了疯一般的训练,甚至每天晚上他都会进行高强度的加练,为的就是能够成功的留在战兵营之中。

    所幸这世上,至少在这军中还信奉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真理,原本从未使用过弓箭的张益达凭借着这期间发了疯一般的苦练,也总算是勉强通过了新兵训练结束时的考核。

    虽说他的射术和队中其他人相比还要差上很多,但是最基本的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都已经开始形成了一定的肌肉记忆。在动作上也较为标准,再加上平日的苦练也被负责考核的军官和镇抚兵们看在眼里,所以他才能够侥幸的被分配到了义乌营中。

    正式成为了这支明军的战兵,身穿着军服,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已经俨然是一副勇士的模样,但是入营后的训练也从未停止过,甚至比在新兵营中时更加的辛苦。可是在张益达看来,至少在这里他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收获,不似他曾经那段身为家奴的过往中,一切的对错得失全要看主人的脸色,全然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训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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