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童子军,童子也能编成军上阵?!”
………………
“安家叔叔,你说这童子军学堂,不会是让未成丁的童子去当兵打仗的吧?”
如石家暴起的尖叫一般,远在永康的丁家娘子也对此石家原本很中意的那个“未来的女婿”表示了匪夷所思。至少在她看来,上阵打仗怎么也要有气力才行,否则兵器都拿不稳的话,打得到鞑子与否还两说,十有**得把自己先累趴下了。
“嫂子,不是让童子上阵打仗,侯爷说了,只是咱们武人开设学堂容易遭文人忌讳,所以叫个童子军好堵他们嘴的。”
陈文的心思并没有全部告诉下面的人,即便是安有福这样已经被确定了营官差遣的准高级军官也不例外,因为有些东西就算是说实话他们也未必敢信,毕竟说多了的话再如曹从龙那般吓得上吊了怎么办。
所谓童子军,又叫童军运动,乃是鉴于当时英国青年道德堕落,体格衰弱,恐遭古罗马帝国亡国的覆辙,因而研发出的一套试图挽救这种危机的训练方法,从而展开的社会活动。
童子军的目的是用以培养出在生理、心理和精神上真正健全的公民,使培养出来得公民能够为社会做出贡献,而不是成为社会的累赘。在陈文看来,春秋战国时儒家所强调的“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其实就是在将普通人培养成真正有用于国家、社会的士人,而后来随着儒家自身的畸形发展,士人的定义反倒是逐渐变成了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复古,这是陈文很早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理论,是否有效且不论,但是在陈文看来至少肯定是比明末的这些“平日素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腐儒要强上太多。可他又只是个武将,不便插手这些义理上的东西,眼下还是借所谓的童子军学堂来行复古之实,看看是否真的有效。至于名副其实与否,反正他也要进行军训和其他相关培训的,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哦,原来就是军户学堂啊。妾身听安家叔叔的,那些老夫子都不喜欢咱们这些军户,总要让小杰有学上才行。”
军户学堂,安有福觉得这么了解也没什么不对的,于是便订下了此事。不过童子军学堂是要到年后才开始招生、授业的,眼下却也不急着去府城。(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东南经略
童军运动起于英国,在中国则是自民国之初就有实行,其巅峰时甚至在全国拥有超过二十万人之众,更有当时的国家领导人作为总会的会长,极具影响力。
只不过,现如今却还是残明末世,就连英国佬们还都视英语为下等阶级才会使用的语言,童子军自然也还远没有出现。至少若是让其他什么人听了,只会觉得这是金华、衢州和处州三府的人力资源殆尽的迹象,陈文竟然已经穷兵黩武到了训练童子当兵的地步,其败亡之势自可见矣。
正月里,童子军的事情还在运作,至少在二月正式招生、授课开始前还只是遍布于浙西南明军占领区的一个谈资和选项而已,甚至对于当前紧张的形势而言暂时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此时此刻,明太祖朱元璋的龙兴之地,明王朝的陪都南京应天府如今早已改换了称谓,如今的此处是为江宁府,表达了满清高层期盼江南安宁的心愿。
江宁府的一处官府的大宅院,这里是刚刚公之于众的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江南、江西、浙江、福建四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大学士洪承畴的临时行辕。
此时的洪承畴已经六十高龄,出发时虽然为图保密,顺治只得放弃了设宴的打算,但是宝马、宝刀却依旧赏赐了下来,并且专门下旨待洪承畴正式接任后“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户部不得稽迟”,可谓信任非常。
事实上,洪承畴自然也当得起这份信任,其母今年五月病故,而洪承畴却没过多久就启程南下,却始终没有回返福建老家奔丧,而是一路潜行南下,在南京藏匿行迹于马国柱府中,躲在暗处为这东南战局细细筹划。
古人说,忠孝自古难两全,洪先生此举显然是为尽忠而舍孝,就这个时代的看法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同样是倚重非常,崇祯却显然是没有享受到这份待遇。如此这般的厚此薄彼,其人贪生怕死不惜认贼作父的嘴脸可谓是显露无疑。
然而,眼下的洪承畴早已顾不上这些,东南乃是紧要之地,尤其是江南和浙江这两个省,可谓是至关重要。如今三板斧已完,一度横行闽浙两省的郑成功和陈文也都暂且收敛了爪牙,眼下自然是将东南经略的任命公之于众,以进一步振奋东南清军的士气。
行辕的大门口,一个三四十岁儒生装束的男子在两个随从的跟随下踏出了大门,只是那两个随从打扮的汉子看架势的话似乎更像是押解人犯的牢子,而非伴当、随从。
出了大门很有一点,那儒生才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大门,随即便往额头上一摸,再看去手中却满是汗水,就连身体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才继续向居所走去,只是不知道,哆嗦的这一下子是否是源自这正月里的寒风。
经略行辕的大堂中,洪承畴端坐在正座上,细细的品着茶,唯有看上去的那副老眼昏花中似乎还是不是的流露出一丝外溢的锋芒。
“他说的是实话,此人暂且无须多虑。”
洪承畴对身边幕僚所说的那个他便是陈文所部的第二任监军文官王江,自从被清军俘获后,他除了在杭州呆过几天被陈锦用来招降陈文外,始终被软禁在这江宁府。由于浙江明军的实力越来越强,满清对他的看管也从未有过放松,刚刚随他离去的那两个随从就是负责看押他的差役,只是变了装束好给他这个已经投降满清的前明高官一些起码的体面罢了。
此番洪承畴召见,无非是想从王江的口中套出更多的关于那支浙江明军以及那个身世始终处于迷雾之中的主帅的一些细节。只不过,王江对于陈文的了解除了相处之外,全部都是听陈文自己说的,他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进行调查,甚至就连陈文的几个部将也是如此。
“先是王江,然后孙钰,陈锦先期剿灭大兰山明军的计划没有丝毫错谬,只可惜突然窜出了一个陈文倒是把这份苦心谋划给彻底掀翻了。”
洪承畴没有去说,甚至也没有去想什么若是当初金砺和田雄能够在四明山将陈文斩杀的话,那么东南局势也不会恶化到这个份上。因为他很清楚,这种想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应该多多筹算如何彻底将其镇压下去为妙。
可是现如今的东南战局,福建和浙江的两路明军虽然不能联手,但即便是存在也能分走满清太多的兵力,使得清军根本不敢放心大胆的集中太多兵力进行围剿。
“只可惜了,耿继茂此子,不及其父多矣。”
此话洪承畴并未说出口,因为抽调耿继茂的决定是顺治下达的,因为他要留着经验更为丰富的尚可喜继续留守广东以防备着李定国突然南下。原本在顺治和洪承畴看来,即便耿继茂经验不足,但是凭借着靖南王府的藩兵也足以镇压郑成功,到时就算水师实力不足,无法威胁到中左所,只要能够将郑成功的陆上大军彻底打掉,甚至只是彻底打残,让他将这两年吞下的战果重新吐出来就足够了。
奈何即便是这等看起来轻而易举的要求,耿继茂却都没有能够实现。
半个月前,福建明军集结了将近两倍于清军的兵力与靖南王府的藩兵、福建提督和左路总兵的标营会战于同安。起初还好,明清两军集结了大批步兵在同安城外进行野战,试图以此破敌。可是随着风向突变,火铳和火炮的硝烟遮蔽了明军的部分战阵。对于清军来说,这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骑兵迅速突进破了以步兵为主体的明军大阵,一场大捷就算是到手了。
可是耿继茂的临战经验实在太少,即便有左翼总兵徐得功的建言,他的反应却还是慢了半拍,结果等耿家的骑兵冲上去时,明军将长矛手和藤甲兵进行了调换,火铳手也退到了后面不再使用,转而由弓箭手和弩手来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耿家的骑兵虽然也一度击破了明军侧翼的部分战阵,但是反应过来的明军却还是将他们驱逐了出去,重新完成了结阵。最后两军就这么激战了一下午,到了天色擦黑时只得不约而同的撤军回营。接下来的两天,明军将同安县的百姓迁回了漳州来补充那里在围城中的人力资源损耗,而清军则接盘了空无一人的同安县城。
至于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这份详细的报告自然不是耿继茂发过来的,而是福建提督杨名高和福建右路总兵马得功的手笔,洪承畴经验丰富,自然能看出两份捷报里面的那些龌龊,显然是福建绿营不愿意在脑袋顶上再扛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大爷。至于耿继茂的那份同安大捷,乘胜占领县城固守的报捷文书自然也是在满嘴跑偏厢车,骗骗那些不知兵的文官还行,想蒙蔽他洪承畴那根本就是在做梦。
“战机稍纵即逝,莫说是耿仲明了,就算是金砺作为主帅也不会有那份迟疑。”
不过不管怎样,福建明军的损失似乎也不太小,郑成功怎么说也得缓上几个月把伤养好了才能继续作乱,而且有耿家的藩兵坐镇福建,自然也不会像去年那样毫无还手之力。
喝过了这杯茶,洪承畴的幕僚又派人招来了另一个人,这次招来的并非是投降满清的前明大员,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清军,至少最近的两年始终是穿着清军的号坎在与浙江的明军作战。
“王都司想跟老夫说的就是这个?”
“回经略老大人,小人的家主让小人给您带来的就是此事。”
洪承畴南下乃是机密,只可惜等王升的使者赶到江宁府时洪承畴正好将就任东南经略的消息公之于众,于是乎原本派去江南江西总督马国柱那里跑关系的这个家丁就直接赶到了洪承畴的行辕,毕竟这洪经略可是管四个省的,马总督虽然官也不小,但也才管两个省,四减二剩下的正好是他们所在的浙江和福建。
“来人,给他安排个住处。”
待王升的家丁千恩万谢的随洪承畴的下人离开大堂后,洪承畴立刻又把他的一个经略府亲兵招了过来。
“你,去一趟衢州的江山县,把督标中营旗鼓都司王升带去南昌。到了南昌之后,不必客气,直接关进府衙的大牢。”
“卑职遵命。”
待亲兵走后,洪承畴身边的幕僚才转而询问为何会如此,在他看来王升的那个大力按照浙江明军编制改编绿营的计划似乎很是有效,至少在浙闽总督标营已经得到了成效。
“他的办法很好,但是不适用于本朝,至少现在还远没有恶化到这个地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国之根本
洪承畴的亲兵出发的同时,远在北京的满清朝廷也同样在这正月里的喜庆日子商讨关于东南战事的相关处置办法。
过去的永历六年,也就是顺治九年,对于满清而言是一个几乎坏到不能再坏的年头。
西南战场上,此前还龟缩于云贵的西南明军终于在这一年将积蓄已久的力量释放了出来,先是李定国和冯双礼在湖广南部大败续顺公沈永忠,紧接着就在冯双礼继续追杀沈永忠的同时李定国杀进了广西将如今满清汉将中最负盛名的定南王孔有德击杀。与此同时,杀入四川的刘文秀更是率领着大队的明军一路扫荡直接将四川清军一路赶向了北方的甘陕。而到了年底,更是出了南下剿灭西南明军的敬谨亲王尼堪被李定国斩杀的惨败。
西南战场如此,东南战场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去年浙江清军集结大军击败了舟山明军,这本就是顺治七年围剿大兰山的目的所在。可没想到的是,舟山明军赶跑了,浙江的抗清运动却并没有被镇压下去,反倒是在今年变得更加如火如荼了起来。
今年四月,陈文在灵溪大败督标营,紧接着又生擒了金华总兵马进宝。接下来,衢州自然而然的被明军围困了起来,此后虽然明军一度撤兵,但是在九月的那场神塘源之战中两倍于敌的清军竟然还是迎来了一场惨败,而浙闽总督陈锦更是在一个月后死在了衢州府城。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年中的那场监军文官发起的内讧的话,这支浙江明军只怕是早已扩张出如今的数倍了。
明军那边猪一般的队友从来就没有断过,自萨尔浒之战的杨镐开始,直至今日,这也是清军用兵能够如此顺利的一个真实的关键原因所在。但是这等事情说到底却还是不确定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个平日里一向正气凛然的家伙会暴起坑人来着。
奈何今年即便是有明军的猪队友大力相助,满清在浙江还是死了一个总督、一个总兵以及三个副将和欠了五个县的两个府;而福建战场那边,由于一向福建有事便会援闽的浙江清军被牵制在了浙西南,原本属于满清的漳州府南部丢了,守将也投降了明军,就连泉州也遭到了围攻。
一年下来,即便是四川明军遭逢了保宁之败,广西因为李定国的北上而开始为清军所逐步收复,湖广明军也由于分兵辰州和衡阳两地而未能扩大战果,就连衡阳也被迫放弃。奈何西南战场的战略主动权已然易手,北京城里面的满清权贵们一旦想到李定国和孙可望合兵一处北上的场景就会感到不寒而栗。
同样的问题,东南战场这边,虽然在先期就已经出发了的洪承畴的运筹之下,陈文力道已尽收敛了爪牙,也没有打通威胁到邻近省份的路线以及与福建明军实现联手的出海口,就连郑成功也被迫缩回了漳州养伤,但是战略主动权却还在浙江明军的手里,根据浙江文武的汇报,不出几个月的时间,陈文的下一波新兵一旦入营,那么战事必然会重新启动。
而且除了军事上的威胁,浙江明军还设法使刚刚接受了满清任命的孔家南宗重新倒向了明军,这就意味着原本已经抖死挺了的南明******在儒家正统王朝的身份上突然有了与相抗衡的资本。毕竟孔家的南宗虽说不是世袭衍圣公,却是真正的大宗,当年的南宋就曾经以此为孔家正统,这对满清收敛儒家士大夫阶级人心有着极大的阻碍和破坏。
一旦想到江南的士人视南明******为南宋那般的正统王朝,满清就越是觉得他们册封的孔家北宗,那个金来奉金、元来奉元、明来奉明、闯来奉闯、清来就立刻改奉了他们满清,已经数不太清楚换了多少回主子,还一度奉忽必烈那个双手沾满了汉人鲜血的屠夫为“儒教大宗师”的无耻家族就越看越像是一群丢尽了孔老夫子颜面的垃圾败类。
现如今,虽然西南战场上明军的规模更大,造成的威胁也更大,但那说到底也只是军事和政治上的威胁,可东南乃是财赋之地,明军势如破竹又兼有了孔家南宗这张虎皮,可以说是政治、军事和经济三大问题尽皆存在。
一旦被其发展了起来,那么造成的影响只会比西南大,不会比西南小,就算是西南明军手里有个皇帝也没用。南明这才九年就已经换了多少个皇帝了,福藩的弘光、潞藩的潞王监国、唐藩的隆武、绍武以及据说刚刚自去监国号的鲁藩的鲁监国,还有那个自立未成的宁藩的靖江王……
只要势力一成,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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