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进门,但看这外间流光溢彩,萧焰已经将那地下的情景猜个八九不离十,皱眉道:“轩辕王室的宝藏。。。。。。你想私吞?”
秦惊羽咬了咬唇,有丝认命道:“你救了我们出来,也算是出了份力,我便算你一份,分你十分之一。”
萧焰摇头笑道:“我没你那么贪财,这些都是你的,我一样都不要,行了吧?”
秦惊羽张了张嘴,显然不敢置信,低问:“你真不要?”
萧焰轻轻点头,坦然道:“不要。”
秦惊羽哈的一声笑出来,心里对他的厌恶之感倒是减少了些:“说话算数哦。”
“是,说话算数,不过——”萧焰拖长了语调,盯着她的眼眸,缓缓道,“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秦惊羽随口问道。
萧焰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说,时机一到,自然会告诉你。”
秦惊羽撇嘴道:“那怎么成,难道你要我杀人放火,要我六亲不认,我也要听你的?”
萧焰轻笑道:“放心,不会让你杀谁,更不会让你沾上半点血腥,只是个小小的人情,就这一个,以前的统统作废,还不行么?”
秦惊羽想了又想,也不想出他会有什么要自己帮忙的事,听得这句保证,倒是颇为放心,朝那门里望了一眼,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要是到时候自己觉得为难,耍赖不认便是。
萧焰笑了笑,眼底有光芒一闪而过,忽又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这玉钥的来历?”
秦惊羽原本想着那人情的事,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来了兴趣。
“这鸾凤玉钥,原本就有两枚,一雄一雌,大者为雄,略小为雌,当年轩辕敖将雌钥送与他的王后作为定情信物,后又言明是日后小公主轩辕清薇的嫁妆,雄钥却留在他自己手里,据说两枚玉钥合在一起,就能开启传说中的宝库之门,找到富可敌国雄霸天下的宝藏。”
秦惊羽经他一番解说,已经大致明白其中奥秘,却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钥分雌雄,连老师韩易都不知情,他非东阳之人,又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萧焰笑答:“小时候我父皇有回曾带我去东阳王宫做客,半夜我睡不着,偷偷溜进轩辕敖的寝宫玩耍,却无意听得他醉酒说了几句胡话,其中就提到这雌雄双钥与遍寻不得的宝藏。我暗地记在心里,连父皇都没告诉,后来也就淡忘了,没想到此时却派上用场。”
秦惊羽讶然道:“那时你多大?”
萧焰想了想道:“五六岁吧。”
秦惊羽看他一眼,只五六岁的孩童,竟能将这王室秘辛暗记在心,守口如瓶,实非常人,一时对他印象略有改观,默了一会又问:“你当时就偷了这雄钥?”
萧焰摇头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雄钥,是几日前我才潜进东阳王宫,趁乱取走的。”
秦惊羽想起一事,好心提醒道:“对了,我前些日子在沁城见过你的手下,他们看起来很着急,到处找你。”
萧焰应道:“我比他们晚了一日到沁城。”
秦惊羽听得点头,难怪那黑衣侍卫首领在沁城找不到他,原来他是落后一步,忽然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新叶,又怎么知道我需要这雄钥开门?”
萧焰微微一笑道:“要查到你的行踪并不难,而这一路上,我倒也想通了那黑龙帮主的身份,李一舟成了东阳驸马,那雌钥便是唾手可得,既然雌钥在你手里,我便去取了雄钥来备着,或许有朝一日用得上,却没想到。。。。。。后来的事态发展,已不受我控制,或许只能用心有灵犀来解释了。”
秦惊羽哼了两声,对这人惯有的厚脸皮实在无语。
萧焰含笑又道:“这门也真有意思,雌钥能进,雄钥能出,一把钥匙配一把锁,丝毫不能勉强。其实人心也是如此,一个人的心里只装得下对的那个人,不对的人就是想尽办法,削尖脑袋,也是钻不进去,无法匹配,替代不了。”
秦惊羽听他絮絮叨叨讲这一通,不由嗤笑:“还心有灵犀呢,绑错了人都不知道。”
萧焰听出她的讥嘲之意,问道:“你说什么?”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问你,你把轩辕清薇绑去做什么?”
“轩辕清薇?谁说我绑她?”萧焰挑眉。
秦惊羽看着他镇定的面色,慢慢觉出不对来:“难道那晚在驿站。。。。。。不是你?但是那人明明是穿白衣服,武功又高,而且我的神剑也是出声警告。。。。。。”啊,坏了,神剑。。。。。。出声警告!
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前思后想,却没察觉出了这样大的一个纰漏,之前萧焰几次三番明里暗地纠缠自己,可是琅琊神剑从来就没有响过,那是你因为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恶意,那么,在驿站那晚出现的神秘人士,并不是他!
还有,他说他比那群黑衣侍卫晚一日到沁城,然后又趁乱入宫偷盗雄钥,据此推算,他当时还在王宫,根本没有掳人的时机!
白衣服,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不是他,却又是谁?
秦惊羽心头一凛,厉声道:“萧冥来了东阳?”
萧焰面色微变,抿唇道:“大哥一直在苍岐协助处理政务,脱不开身。”
不是萧冥就好,秦惊羽暗舒一口气,对这个曾经将自己掳作人质百般羞辱的死敌,心底除了满腔愤怒与仇恨,还有种十分的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决一死战之前,她甚至不愿看到他,与他碰面。
“怎么,轩辕清薇被人掳走?那人还扮作我的模样?”萧焰反问。
秦惊羽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间人声嘈杂,不由得欢呼一声,奔了出去。
脚步声声,小队人马踏进院子,肃立行礼:“见过殿下。”
秦惊羽上前查看,见雷牧歌扶着一名侍卫进来,看样子是腿上有伤,而其余人等均无大碍,于是放下心来,朝他投去个眼神,口型询问。
雷牧歌会意,低道:“葬在山上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正在自责缅怀,却见萧焰从房间里出来,环顾四周,不住摇头:“你这点人手,实在不够用。”
众人刚经历一场劫难,又痛失战友,想起之前他袖手旁观的行径,纷纷对他怒目而视,雷牧歌剑眉一轩,冷然道:“萧二殿下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们自己的事,不必你来指手画脚。”
萧焰被他抢白一顿,不怒反笑:“那好,我就来看看,雷将军怎么把这宝藏从新叶运回天京。”
雷牧歌哼了一声,开始安排人手将石门内的珠宝搬来院内,先是清点造册,再有序装箱,全部金银财宝满满当当装了六只大铁箱。
秦惊羽看了看那整齐摆放的铁箱,每只都是重量不轻,又都装的尽是稀世奇珍,须得两人小心搬抬才行,再点院中人数,撇开萧焰,连同自己与雷牧歌在内,一共也才九人,不得已,只好又拿出那张地图来,摊在地上仔细研究。
“就走南麓吧,虽然有些绕路,但地势相对缓平,运送起来难度小些。”雷牧歌指着地图一处道。
秦惊羽看得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回头望向萧焰道:“萧二殿下既然讨了我的人情,现在跟我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高招也别自己藏着,都使出来吧。”
萧焰瞥见雷牧歌脸上一丝狐疑之色,哈哈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山下我有十余人手,十余快马,还有三驾马车,都可以随意调用,只不过这段下山的路程要靠雷将军自己解决。”
“有萧二殿下这话,我就放心了。”雷牧歌沉声说着,在院子内外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是握着一柄锈掉的斧头。
秦惊羽唇边噙着一丝笑意,看着他将斧头随手抛给一名侍卫,那侍卫找到一块光洁青石,盛来半碗清水,手法熟练,没一会就磨得铮亮生光。
好个雷牧歌,手持斧头跃出高墙,没一会,山林里便传出丁丁当当砍伐树木的声音,但见那参天大树一颗接连一颗,应声而倒。
“大夏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萧焰轻叹一声,掩不住眼底一抹激赏,与斗志。
雷牧歌在外间兀自忙碌,其余人等也没闲着,从屋里搜出有用物事,什么绳索啊,铁钉啊,木板啊,尽数送出门去,器材不够,秦惊羽甚至是指挥砍去了一根柱头,又拆下数扇房门,圆木做轮,木门做架,一个多时辰之后,三架奇形怪状的大车宣告完工。
将铁箱搬上大车,秦惊羽回头看看那被拆的支离破碎的主屋,不由得微微蹙眉,看了看灰暗的天色,喃道:“看样子今晚要下大雨。。。。。。”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要破坏这盗宝现场,不失为一个绝佳办法。
“方才大伙在厨房里找出来两大桶桐油,倒是可用,近日天干物燥,山火频发并不足为奇。”雷牧歌在旁接道。
“正是,等到宅院燃尽,大雨即下,一切痕迹都能冲刷得干干净净,隐患消除,也不会殃及林木活物。”萧焰笑应。
秦惊羽气恼回头,狠狠瞪眼过去。这两人,将她心思猜得丝毫不差,当真是属蛔虫的么?
当下都忙活起来,由雷牧歌指挥人等将石门封死,仔细掩盖,又在房前屋后各个角落细细浇上桐油,一切检查无误,秦惊羽一声令下,数支火把掷出。
大火点燃,冲天而起,一行人押着重宝,头也不回离去,一路艰辛自不必说,终于在天明之前下了山,与萧焰的人马汇合,看着铁箱完好无损搬上马车,秦惊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慢慢朝沁城的方向驶去,秦惊羽斜靠在车壁,正闭目思索接下来的行程,忽然听得有人惊咦一声,扬声叫道:“停车!”正是雷牧歌的声音。
“怎么回事?”秦惊羽掀开车帘,却见他站在路中央,仰头盯着天空出神,那里,一抹银白色的焰火划过半空,光芒一闪,瞬间无痕。
“这是什么?”秦惊羽奇道。
雷牧歌也不作声,面容肃然,策马朝焰火发动之地飞驰而去,倒是萧焰立在车下,若有所思:“看起来应是大夏军中的紧急联络之法。”
秦惊羽看看一干侍卫的神情,知他所言不假,不由得心头一沉,难道。。。。。。出事了?
没过一会,又听得马蹄得得,雷牧歌飞奔回来,马背上还负着一人,一动不动,灰白色的长衫上血迹斑斑,秦惊羽目力超常,瞪大了眼,啊的一声叫出来:“一舟。。。。。。”
“李副将!”待得雷牧歌驰近,众人都惊呼着涌上前去。
秦惊羽慢慢滑下车来,心怦怦直跳,忽觉不敢举步,萧焰在旁哼道:“他还能放出焰火求救,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雷牧歌跳下马,将李一舟抱了过来,平放在地,剥开他的上衣,但见那肩头不知被什么锐器所伤,血肉模糊。
有人掏出金疮药出来,洒在创面,李一舟痛呼一声,原本紧握的左手松开,一小撮细小的白毛掉落下来,面色苍白,嘴里喃喃作声。
“不。。。。。。不是。。。。。。萧焰!”
朕本红妆 王者归来 第二十四章 掳人真凶
在雷牧歌指挥下,众人将李一舟抬上马车,秦惊羽把先前坐着的位置让出来给他,自己挪去边上,看着手里一撮细长的白毛发呆。
当初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寻到类似的白毛,现在李一舟人昏迷不醒,手里又是紧攥这个,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时值初秋,天气还不太冷,东阳又是近海炎热之地,没人会穿着裘皮之物招摇过市,那么这毛发当从何而来?
想起神剑的示警声,不由心头一动,难不成这掳人的疑凶,不是人,是。。。。。。兽?
可是记得老师韩易说过,这东阳乃是繁荣富庶之地,境内安宁太平,并无异兽出没。
带着这样的疑惑,思来想去不得其解,而此时马蹄声声,车轮滚滚,车队小心行路,已经绕过新叶城,前方出现一处路口,左右分岔,各不相干。
秦惊羽感觉到马车速度慢下来,掀开车帘,正好行在前方的侍卫向雷牧歌请示方向,说是左边的道路通向沁城,右边的道路却是去往鱼凫。
鱼凫?秦惊羽略一沉吟,迎上雷牧歌回首询问的眼神,心里已有主意,点头道:“右行。”先将宝藏从水路运回大夏,卸去这烫手山芋,再做打算。
“右行!”雷牧歌提高声音,前方队伍得令,将车马带向右方道路。
行在马车后方的黑衣侍卫默然跟上,那黑衣首领微皱眉头,朝他旁边之人低声抱怨:“主子出力不少,还冒险潜入王宫盗取玉钥,到头来宝藏都是他国之物。。。。。。”
萧焰已换了身衣装,由素白变为碧色,此时策马缓行,闲散一笑:“我的便是她的,她的便是我的,不分彼此。”
黑衣首领不满又道:“还有啊,明明是我们带来的车马,倒成了姓雷的来指挥,真是厚颜无耻!”
“有人指挥好啊,我们也乐得清闲,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跟着便是。”眼见自己与马车距离拉大,他双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寸步不离。
“主子,小心伤口!”黑衣首领着急叫了声,赶紧跟上。
“我说你啊,也别那么鸡婆。。。。。。学睡不好。。。。。。偏生去学那个雷牧歌。。。。。。”一句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飘散而来。
“我。。。。。。鸡婆?”黑衣首领望着前方扬起的尘土发呆,他有吗?
但见那马车前后,雷牧歌一身湖蓝,俊朗阳刚,干练自信,而萧焰一袭碧衣,温润如玉,清雅出尘,两人便如这青松杨柳,各擅胜场,难辨高下,不过在他眼中,自然还是自家主子容貌气质更胜一筹——
车队行了半日,到了一处青翠山谷,雷牧歌怕她车马劳顿,身体吃不消,于是下令就地停驻歇息。
两队侍卫各自出列,牵了马儿去往附近溪流饮水,秦惊羽在车上坐得太久,只觉周身酸痛,刚跳下车想活动下筋骨,就见两只水囊一左一右同时递到面前。
“喝口水吧。”不止动作一致,就连说的话都是半点不差。
美男献殷勤,那是好事,只是一人刚刚好,两个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秦惊羽笑了笑,向萧焰伸手过去,接过他的水囊,打开塞子,下一个动作,却是回去车上,给李一舟小心喂水,喂过之后抛还给他,再接过雷牧歌的水囊,连灌好几口。
对这明显厚此薄彼的做法,萧焰似已见惯不惯,掏出一方布帕将囊口拭擦干净,雷牧歌斜睨他一眼,拿起水囊也喝了好几口,唇边抑制不住自得笑意。
“雷,殿下。。。。。。”车上传出细微的低吟声。
秦惊羽愣了下,赶紧打开车门爬上去,连声唤道:“一舟,一舟,你醒醒?”
李一舟喉咙动了动,眼皮跳了几跳,继而缓缓睁开,延伸茫然:“这是哪里?”
“这是去鱼凫的路上,新叶。。。。。。已经办妥了。”秦惊羽简单回答。
雷牧歌也一步跨上车来,拉开他的外衫看了看道:“血已经止住了。”
“雷,扶我坐起来,我以前留给你们的那一堆药瓶,帮我找找,有个系绿绳的,是治外伤的药;系红绳的,是内股的药。。。。。。”李一舟被雷牧歌扶坐起来,抬眼就见那车门外的人影,不由诧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又追来了?”
萧焰听在耳中,倚着车门似笑非笑:“我命大,你那一剑准星不够,须得回家再练练。”
秦惊羽闻言一怔,却见李一舟转向雷牧歌,唉声叹气,大摇其头:“哎,雷,看来你这大夏第一勇士的称号,名不符实啊!”
“哦?”雷牧歌轻笑,静待下文。
“真正的绝顶高手,在这里——”李一舟指着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