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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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下-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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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牧歌停下来,疑惑瞥他一眼:“什么好话?”
  “保密,保密!”李一舟边说边是推着秦惊羽往帐篷里走,“殿下我先借用一回,很快就还给你,你就在外面守着,是个爷们就别来偷听!”
  雷牧歌听得哑然失笑:“好小子,用这话来堵我……”
  进了帐篷,李一舟换上一副正经神色,朝她深深一揖:“谢殿下救命之恩。”
  秦惊羽还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恭敬周到,做足礼仪,只看得瞠目结舌:“李一舟……你吃错药啦?”
  李一舟行完礼,自顾自道:“当日那多杰回来说,殿下为了帮我讨要解药,从那悬崖上失足掉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李一舟何德何能,竟让殿下不顾生死,如此相待?”
  “这还用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秦惊羽被他紧紧盯着,越说越是心虚,呐呐笑道,“那个……我不是有神剑护身么,再高的悬崖也不在话下。”
  李一舟静静看她,眼神里有敬、有爱、有怜、有憾……诸多复杂的神情停驻片刻,终是怅然轻笑:“殿下这一跳,我这辈子怎么都值了,无怨无悔……”
  秦惊羽笑容发窘凝在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只低叹:“一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并不是丝毫不知他隐在毒舌嬉笑之后的心意,但她的桃花已经泛滥成灾,伤人不浅,没必要再多他一个,这个时候,装作糊涂是有效且唯一的法子。
  “哈哈哈!”李一舟沉默一会,突然爽朗大笑,“殿下这么就被我吓到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殿下这样胆小……”
  “小命都差点没了,自然该胆小些。”
  秦惊羽轻舒口气,附和着他笑,忽听得他轻唤一声:“殿下。”
  “呃?”秦惊羽迎上他的目光。
  “雷是我最好的兄弟,而殿下是我最在意的……主子,我只盼你们……你们……”李一舟说得极慢,有些说不下去,无奈中带着一丝认命,“雷对殿下一往情深,殿下别辜负他,如此,我也安心。”
  秦惊羽咬唇,轻轻点头:“我不会的。”轻飘飘几个字,却似重逾千斤。
  “说话算数。”李一舟会心一笑,再看她一眼,如释重负般转头就朝外走,边走边叫着雷牧歌的名字,“我讲话可是长话短说,干脆利落,你好好学着,有缺点就得承认,大男人别那么鸡婆……”
  “知道啦,毒舌男!”帐帘一掀,那张神采飞扬的俊脸探了进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擦肩之时,一声低喃轻不可闻,“谢了。”
  秦惊羽听在耳中,突然有种踩进陷阱的感觉。
  这两人,怕是蓄谋已久,早有协议……
  想了一会,秦惊羽一拍脑门,低叫:“哎,竟忘了件大事……我回来这么久,这么没见轩辕清薇过来瞧我?”这个成天追着自己跑的黏人公主,一月不见,难道转性了?
  “这是好事啊,你胡乱操什么心,话说你平日管的闲事也够多了,今晚难得清静,好好顾我一回,行不?”
  映着帐篷外点点灯光,他的眼亮若星辰,她还能说什么,想着方才答应李一舟的话,只是点头。
  雷牧歌兴致勃勃,瞧着四处无人,拉着她一路疾走。
  两人绕开一大片帐篷,又过了一个小树林,沿着山路慢慢朝高处走去,走了没多久,登上一座小小的山坡,那山坡上十分平整,长了层软软的青草,以及大片大片的灌木,夜风中送来缕缕幽香。
  “就是这里。”雷牧歌在她耳边低道,“还记得那年在你寝宫的屋顶上,我们饮酒赏月,好不快活,而今晚,条件有限,就将就着坐会……”
  明华宫……饮酒……赏月……
  秦惊羽偏着头想,好似是有这么回事,但又记不太真切,正待细细回想,忽然脚步一顿。
  不对,这附近除了风声,还有一丝细细的低低的声响,这声响她并不陌生,甚至还可以说是熟悉,这些日子每日每夜都听在耳中
  那是……那个人的呼吸声。
  他,也在这里?
  她这一迟疑,雷牧歌立时眼露警惕,上前一步,对着那丛黑黝黝的灌木厉声喝道:“是谁?”
  那边枝叶缝隙中,光影斑驳,淡淡的雾气中,一团阴影从地上撑起来,慢慢站起,转身,继而轻声叹气,淡淡微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正是她的口头禅,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偏偏会在这里遇见!
  秦惊羽心底叹气,面上却未有表露,瞥见雷牧歌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只得自己点头招呼:“原来是萧二殿下,夜晚出游,好雅兴!”
  “萧二殿下?”萧焰重复着这一称呼,眸色幽深,自嘲一笑,“不过半日,又打回原形。”
  “并不奇怪,人生本就多变,有时出点差错,走点弯路,也属正常。”雷牧歌忽然开口,朗声言道,“然而邪不胜正,一切终究会回归本性,功德圆满,殿下你说呢?”
  秦惊羽呵呵几声,笑得有些尴尬。
  但见两名同样出色的男子迎面而立,眼神对峙,一个温润轩秀,一个阳刚俊朗,本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她也想抱着欣赏的心态去看,但这场面堪堪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一点即燃,一触即发,再加上那些争锋相对又让人听得迷糊不解的言辞,敢情在比谁更深奥?
  “你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萧焰冷笑。
  “不是以为,而是事实。”雷牧歌说完,对着她轻轻抬手,“殿下,过来。”
  秦惊羽正微微呆愣,听到这一声唤,本能朝他走去:“什么?”却没注意着看,对面那人虽未出声,却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雷牧歌并不作答,等她几步走近,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面颊相贴,神态亲昵。
  “放开……”碍于那人在场,秦惊羽压低声音,维护着他的面子,手指悄然落在他腰间,狠狠一掐,雷牧歌吃疼,却丝毫不松手,斜睨着对面,笑得若无其事,这般情景落在旁人扬中,绝对是爱侣间打情骂俏的把戏。
  星空下,那双黑眸如古井般幽深,伸出的手慢慢收回,紧握成拳,脸色亦是白了又白。秦惊羽正好转头瞥见,看在眼中,略微不忍。
  “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号,可那神情确实惨淡灰白得如同那背后的雪山般,哪里有什么好!
  雷牧歌敛了笑容,沉声一叹:“萧焰,你这是咎由自取跳梁小丑,不如自动请去。”
  萧焰退后两步,再不看她,只走回那灌木前方,寻着之前的位置,又仰躺下去,对着那漫天繁星,低笑出声。
  “这地方是我先来先得,要走,也该是你。”
  那灌木丛的前方本事一大块平整略斜的岩石,不失为一处观星赏月的好去处,偏生他四脚朝天这么一躺一占,再幽静的环境,再美好的气氛,也给破坏得干干净净。
  秦惊羽只觉得雷牧歌已是身躯僵硬,怒气渐生,生怕他们又起冲突,急忙拉下他的衣袖,目光恳切:“你去前边等我,我跟他说几句就来。”
  雷牧歌有丝错愕:“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秦惊羽推着他:“你就别管了,我自由分寸。”
  雷牧歌面无表情看看那边灌木,再转头回来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点一下头,疾步走开。
  秦惊羽站立一会,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朝那仰躺的人影慢慢踱过去。
  萧焰听得她的脚步声,几乎是惊跳起来,带着天大的惊喜之色:“你……”
  秦惊羽望了望天,无奈开口:“萧二殿下。”
  “叫我名字,萧焰。”萧焰看着她缓缓摇头的动作,不禁苦笑,“明明在那雪谷都是好好的,我们和睦相处,那么自然,那么融洽,为何一出来就什么都变了呢?”
  “没变,只是重新回到正轨而已。”秦惊羽别过眼去,淡淡道,“萧二殿下是个聪明人,当断则断,就此放手吧。”一阵风来,吹得声音有些抖。
  忽然手腕一紧,却是被他牢牢箍住:“如果我说……不愿放手呢?”
  “够了!”秦惊羽微一扬声,“雪谷是吧,最后那几日,你的腿伤已经大好,行走如常,却瞒住不说;你半夜悄悄出洞去查看路径,白天却装得跟没事人一般……你是根本没打算带我出谷,你巴不得永远在那谷中不出来,你承不承认?”
  “你……都知道?”萧焰眸光跳跃,脸色亦是变了几变。
  趁他一愣,秦惊羽甩开他的手,逃命般地急急下山。
  雾色迷离,前方等候的人影静静伫立,她奔过去,递手在他掌中,相视一笑。
  下山的路上,夜风飘飘渺渺,风中传来低如呢喃的声音,几不可闻,也只她这般超常的耳力,才能隐隐闻听
  “既然已经知道,又为何要默许我的行径;既然当我是敌人,又为何要阻止他与我动手,口是心非,自欺欺人,殿下……又承不承认?”
  题外话
  花了一天时间来推翻,来修改,只能说,修文比写文更痛苦。
  有亲已经知道央的习惯了,没标题的章节,一般都是初稿,极有可能有改动的,以后就不再提醒了。
  给大家带来不便,抱歉,但愿比之前感觉好些……


卷六:雪原长空 第四十章:宿命不改
  从山坡下来,也再难有星夜散步的闲情,秦惊羽借口困乏,与雷牧歌早早道别回帐,不是没看到对方难掩失望的目光,但她又能如何?
  想起那人那两句轻柔却执着的追问,一夜辗转难眠
  该死,他凭什么那么笃定,那么愉悦地一再追问,凭什么?!
  次日一早,帐外就有人来请,说是大祭师相邀去碉房做客,顺带商议要事。
  秦惊羽心头明白,做客只是借口,议事才是主旨,事过一月,双方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血祭的善后事宜。
  当下稍作整理,唤上雷牧歌一起,随着那带路的族人朝半山腰的碉房走去,刚转过一座帐篷,就见前方人影一闪,那族人停住,躬身行了个礼:“多杰少爷。”
  秦惊羽也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身着兽皮衣袍的少年,心底暗暗戒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否又要生乱,却见他神情自若,朝那族人随意挥手道:“你忙去了,我带他们去碉房。”
  那族人也没多想,鞠了一躬,转头去了。
  多杰待那人走远,这才哼了一声,对她板着脸道:“那天只是想开个玩笑,是你自己傻,真的往下跳,还好摔下去没死,不过就是摔死了,也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
  秦惊羽听了半晌,这才有些明白,他是来找自己解释当时情景,听这话里的字句,隐约有道歉的意味,只不过,大概是他以前极少向人低头,是以这语气怪怪的,别扭得不行!
  哈哈,真是个可恨又可爱的小正太!
  秦惊羽看着他微赧的面色,一时心情大好,走上去拍拍他的肩:“没事,我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要不是你那雪兽,我困在山谷里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出来,就算是扯平了。”末了,又善意补上一句,“我家里有个弟弟,就和你差不多年纪。”
  四皇弟秦昭玉生得粉嫩细致,面如冠玉,而这多杰则是眉目明朗,少年英武,虽然是不同的类型,却都具备日后发展成为超级美男的潜质。
  这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多杰的袖管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一团金光从那袖口蓦然跃出,张嘴欲咬!
  “阿金!”
  多杰脱口低唤的同时,秦惊羽也是倏地缩手,跳到雷牧歌背后,只探出头来瞪着那跳到半空中被多杰召回,立在他肩头躁动不安的金毛小狗。
  一人一狗眼神对上,见得它眼珠乌溜溜转动,满目仇视,甚至还有丝吃味的意思,秦惊羽不禁扑哧一笑:“我不过是个表示友好的动作,又没对你家小主人怎么样,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阿金像是听懂了一般,朝她呲呲牙,继而别过脸去,却是一副全然漠视的表情。
  秦惊羽直觉抚上面颊,对着雷牧歌低问:“我是不是变丑了?这么不受欢迎?”没道理啊,闻名天京万人追捧的秦家三少,到了这穷乡僻壤,再是掉价,也不至于连只小狗都对她摆谱上脸,不屑一顾!
  雷牧歌看看她,在看看那阿金,若有其事想了一会,凑到她耳边,道出结论:“那是个母狗。”
  多杰正气恼她之前的动作,此时见得她与雷牧歌亲密的举止,心中莫名愤懑,没好气道:“我下月就满十四岁了,你才多大,就自称大人?!”
  秦惊羽拍手笑道:“人家说三岁一代沟,我十八,足足大你四岁,自然比你长了个辈分。”
  “你都十八了?”多杰张了张嘴,疑惑看她,“怎么这么瘦?”族中十八岁的女子,长得壮实丰腴,早都是孩子阿妈了。
  秦惊羽挺了挺平坦的胸膛:“我比你还高半个头呢,瘦点有什么关系,玉树临风你懂不懂?”因为自己身材较一般女子高挑,所以扮起男人来还不算费力,至于这体型,纤腰细腿,怎么吃都吃不胖,但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种种女性特征,绝不含糊,她从来都是引以为傲呢,没想到却被他嫌弃,真是,小正太模样生得俊,眼光忒不咋地!
  多杰的眸光一闪,在她胸前飞快掠过,下意识摸向腰袋,不知怎地,脸色微微一红。
  雷牧歌开始还是淡淡含笑,后来越听越觉得怪异,年纪,高矮,胖瘦都比过了,下来又来比什么?想着这主子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斑斑劣迹,再看看那少年略显稚气却初具风情的脸庞,心头一动,正色提醒:“多杰少爷不是要给我们带路吗?时辰不早了。”
  多杰瞥他一眼,脸上红晕淡去,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他大步走在前方,秦惊羽急急跟上,只觉得那少年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不管平路山路都是走得飞快,实在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那阿金趴在他肩上,时不时朝她露露尖牙,晃晃爪子,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秦惊羽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传说中的狗腿子一角,她算是见识到了。
  见得不远处碉房耸立,多杰停步,转头过来:“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谢啦,小正太,有空找你喝酒!”秦惊羽朝他挥挥手,径自往前走,雷牧歌笑了笑,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走在一起,一个高伟刚健,一个轩秀细致,看起来倒也和谐养眼,多杰看在眼里,没顾上她那句特别的称谓,脱口而出:“等下!”
  “还有事吗?”秦惊羽回头笑问。
  多杰被那惑人的笑容惹得微微失神,低喃道:“大祭师不是凡人,你小心些,有话好好说,莫要惹恼他。”
  秦惊羽这回笑得真诚:“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话音未落,就被雷牧歌推向前去:“走吧,别让大祭师等久了。”
  多杰又站了一会,眼见他们进了碉房,这才转身下山,边走边是从腰袋里掏出团物事,低头细细嗅着,言语中带着快活的笑意:“阿金,这回多亏你了,给我找来个我自己喜欢的……”
  阿金呜呜几声,似是感叹自己多事,十分委屈。
  多杰揉了揉它的头,皱眉念叨:“你说我回去找阿爸,说我要退婚,他会不会同意?”
  “汪汪!”这回不是示弱,而是坚决表示反对。
  哪只它这主人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根本顾不上它:“大我四岁呢,有点麻烦,说实话,我并不是那么想早点当爹,小孩子很麻烦的……”
  “……”不知道怎么发声了,阿金撇嘴,无语望天。
  八字还没一撇呢,主人啊主人,你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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