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羿昊微笑敛目,如姚墨之计,派遣一万精骑急返云州,协助筑器,佯装后勤兵。十五万骑兵先锋继续前进,务必在后日凌晨抵达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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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煞一行返回通天峡,清点损失。此番虽然偷袭得逞,但仍有百余人伤亡,马匹损失更是不计其数。他下令众将先行休息整顿,亥时于帅营召开军事会议。
宇文煞刚出帅营,廉宠便迎上道:
“今天晚上还去骚扰营地吗?”
“不了,众将连日疲惫作战,今晚好好休息。经过昨晚,溟鹰大军必戒备森严,草木皆兵。他们不好过,我们好好过。”
廉宠点头,眉飞色舞拖住他的手:“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干什么?”立于千丈峭壁下,宇文煞莫名其妙。
廉宠笑得奸诈。亲手给他带上手套与特制的钉鞋,以特别的绳带系紧两人腰腿。取下她那黑色耳钉卡哧戴于他左手,又递过一些以兵器改造的铁锥铁楔。简略教过他攀岩基本知识,锥、楔、绳以及独门银丝的使用方法,赫然便要爬上这险峻峭壁。
以银丝借力,面对平滑处便生生凿出裂缝,廉宠如蜘蛛女飞快攀沿,宇文煞凭借轻功稍稍落于其后。
一个时辰后,两人穿越云雾,立于这号称鸟飞不到的通天峡石林之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举目辽阔,群山巍峨,云州灯火若隐若现。
身旁绝代佳人,发丝乱舞,仙炔飘飘,美人如花隔云端。
风吹袍袖,呼呼作响,宇文煞心底陡升豪气冲天。
人道高处不胜寒,却不知无限风光在险峰。
廉宠遥指不远处连峰道:“那就是通天峡入口,我已经探过路。那连峰不如此处陡峭,上多乱石,如果有人来袭,我们可下落石陷阱。”
宇文煞这才回过神来,浅笑道:“能拖住溟鹰攻城部队为南宫减轻压力已实属不易,若风羿昊脑子清楚,便不可能分兵来攻打通天峡的。”
廉宠微嘟嘴:“防范于未然吧。”
宇文煞眼如弯月:“此地若无银丝借力,根本难以登峰。仅凭你我二人,如何设落石陷阱?”
廉宠露齿一笑,拔出身后殇月龙牙:“有它呢!”
宇文煞愕然:“这可是你的宝贝,你就舍得用来削石头?”
“坏了再做嘛。”廉宠满不在乎,“这是兵器,我的宝贝是你。”
不待宇文煞感动,廉宠还刀入鞘,神色凌然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等下我教你下去,稍有不慎我们可就变肉馅了。”
下山之法,听得宇文煞面色明灭,忍不住道:“我们不能爬下去吗?”
“爬下去得多慢啊。”廉宠瞪过他一眼,“跳吧。”
宇文煞生生打了个冷战,急性子太可怕了。
以银丝借力下跳,每至百米,由宇文煞运轻功缓冲,而她攀岩定位,如是三番,跳个三、四次便到底了。
说来容易,宇文煞毕竟对银丝功能不熟,掌握不了百米的下落距离,更是关心则乱,一路难免磕磕碰碰,气得廉宠不停骂娘,再次深刻缅怀楚怜同学。
若是怜在这里,那配合得简直就天衣无缝,怎会撞到如此鼻青脸肿。(只是鼻青脸肿你就乐吧,你真当百米跳空是儿戏阿!)
两人像个泥猫似地灰头土脸跑回营地。廉宠抓着衣服左嗅嗅,右闻闻,再次决定跑出去洗澡,还拖了宇文煞一起——这厮都一周多没洗漱,简直臭气熏天!
宇文煞洗澡时,廉宠在旁帮他洗衣服。行军打仗,两人都没什么换洗衣服,尤其是廉宠,可怜巴巴的就一件。还好这是夏天,马上洗了马上干,否则她真的会被自己熏死。
黄昏,夕阳如血。余晖给赤/身沐浴的俊美少年勾勒出诱人的弧光。
他注目岸上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挽袖露臂,赤足于青石上,就着衣服一顿乱踩,哑然失笑。
以后不要指望能娶回个贤妻良母了,她这是洗衣服还是揍衣服啊?
宇文煞浴毕,毫无避讳,也不穿衣便大剌剌上岸。廉宠亦不害臊,脱了衣服砸到他头上,迅速下潜,娇叱:
“帮我把衣服洗干净!”
宇文煞看着衣服一展莫筹。只得将衣服泡在水里,凭臆想一顿乱搓乱拧,扯乎不到一盏茶时间,便随手丢在青石上,转身下湖。
廉宠一听到水声,立刻游出老远,老神在在:“打完仗再说!”
“什么!”宇文煞眼睛瞪得跟牛似的。
“又不是不给你,说了打完仗再说。你那么小,做太多不好,何况这种时候,稍微留点体力行不行!”
见宇文煞不依不饶靠近,她怒目叉腰挥拳道:
“不跟你开玩笑,你再碰我试试!”
母老虎发威,宇文煞自知讨不了好果子吃,郁闷万分返身上岸,将气全出到衣服上。
作者有话要说:姚墨童鞋也出来了,大家认得出他吧,要拍钻头丢西红柿的尽管上,只要别pia我……
阿,还有大家似乎对于宠儿这么快原谅煞有些意见吧。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原谅煞,心里疙瘩始终有的。
但是廉宠与宇文煞之间有一点,并不是其他普通男女朋友关系会有的。我承认这有点乱伦,但是廉宠的确对煞有母子情节,因此,她对煞的包容度会更像一个母亲对犯错的孩子。
这就决定了她不会自私地看到他对他的伤害然后不肯原谅,反而会更多地看到他对她的真心,而愿意去原谅他,对于她不乐意的地方,她给他机会,手把手教他改。当然,也并非宇文煞全盘迁就她,她肯定也有妥协。
我认为真正的爱情,是相互妥协,相互原谅。而不是执著于所谓的自尊,在全盘照顾女人“自尊”的同时,也势必导致男人缺乏“自尊”,这是一个双向的。所以,我认为这种自尊不是真正的自尊,而是不成熟的自私。
将计就计
浴毕携手返营。宇文煞自有军务,先行离去,临行前千叮万嘱让廉宠准时参加亥时军事会议。
熟料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被人截下。
身高八尺,体魄雄伟,高额鹰鼻,虎目若电。
“你是,虞寰?”廉宠回想道。
“听说你单枪匹马冲入溟鹰,一刀拧了孙宁的脑袋?”虞寰开门见山。
廉宠偏头:“是又怎样?”
虞寰扎下马盘,空拳摆好架势道:“比划比划?”
“无聊。”廉宠拽得二五八万,擦身欲过。背后虎爪袭来,如雷霆万钧,她连看也不看,猛然沉腰避过,同时后脚飞起,一个倒勾将虞寰横身摔了出去。
虞寰跌了个狗□,不依不饶爬起欺近。
若换了昨日,被这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姑娘甩飞,他估计会当场傻掉,好在经历今日,众将士将她说的神乎其神,他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自己如此直接快速的惨败,仍心存不甘。
迅捷如电,一个黑影自身前闪至身后,单手掐住他咽喉又一个过肩摔,他再度四脚朝天。
如是三番,虞寰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粘住廉宠。
但虞寰毕竟非泛泛之辈,廉宠对付他看似轻巧,暗自运起廉家瞬步,经不起久耗,终于不小心失手,掐住他单手欲过肩卸至地面时,手一软,被虞寰伺机虎扑,掐住她脖子一个旋身压制地面。
廉宠右脸着地,顿时起了泥灰。一个鲤鱼打挺剪刀腿向虞寰扫去。他险险避开,单手摁住她脑袋,欺近贴背扭缠制伏。
两人摔跤摔得酣畅,哪里顾及得男女之别,尤其虞寰,好不容易略有胜势,立刻如猛虎扑食,决不给她机会反击,
周身被钳制难以动弹,虽然廉宠有一百种方法反败为胜,可没有一种方法不要他小命。
终于大获全胜,虞寰压在她背上又笑又喘,汗流不止。
“起来起来,你重死了,我骨头要散了!”廉宠哀嚎道。
虞寰这才发现两人姿势诡异,双手撑地而起,将廉宠扶了起来:“你刚才摔我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却大叫大嚷地,假不假?”
“我这是四两拨千斤,用的巧劲儿,你真当我钢筋铁骨。”
廉宠扑散飞灰,郁结难奈,她的澡算是白洗了,“你力气倒挺大的,行动缓了点儿。以后若遇到速度型、技巧型的强大敌手,不要想比别人快,拉开一定距离以力量压制。”
虞寰闻言怔愣,扶着廉宠的手忘记放开,待反应过来,抓住她满脸激动,简直恨不得立刻与她斩鸡头烧黄纸似的。
“小心!”廉宠忽然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廉宠出口提醒虞寰前已扯住他急退,但剑气来势迅疾,竟生生割破虞寰手腕。若非廉宠制止,恐怕他已经双腕齐断。
廉宠愕然,在此世,她就遇到过一次,有人的剑气比她的刀快——当初逼退狼群时走火入魔的宇文煞!
果然,宇文煞凤目如赤,面如阎罗,杀气腾腾出现在两人面前,周身血光隐约,空中似有恶龙咆哮。
这小子到底练了什么功夫!
廉宠急忙挡到虞寰前道:“误会!我们切磋来着!”
虞寰适才一心找廉宠较量,压根没当她是女人。此刻回想自己行径,冒犯妇人,甚至有肌肤相亲,抓去浸猪笼都可以,顿觉对不起宇文煞,单膝跪地道:
“王爷,草民冒犯廉姬,甘愿领罪。”
宇文煞血目注视虞寰,手起刃舞,对准他嗖嗖嗖又是三道锐利剑气,廉宠以殇月龙牙狂挡,忽而心生一计,故意失手,让一道剑气划破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一股寒气自伤口奔涌而入,廉宠不禁打了个冷战,周身哆嗦。
宇文煞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清冷如冰靠近廉宠,将她抱起离去。
廉宠能感到他的胸膛紧贴面颊,森寒飘渺的气息拂过头顶,令人不寒而栗。
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宝贝。
包扎伤口时,他目光冰寒,纵使绮丽烛光亦无法柔和那如雕如刻静默轮廓。
“你怎么像个疯狗似地乱咬人。”廉宠故意瞪眼打破尴尬。
宇文煞凤目寒芒凝若乌云,缓缓开口,薄凉双唇吐露冰冷字语:“要我不发疯,你就不要靠近别的男人。”
廉宠噎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的世界,男女大防甚松,因此他便更要防她与其他人交往过密。一个太子烨,一个风羿昊,都是他太掉以轻心。
而且,他清楚明白,她嫌他太小,在他长大前,他绝对不会让任何男人再有机会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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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军事会议,虞寰躲在角落,分外尴尬。
南宫樇派人送信,众将聚而拆览,曰:破云州。
宇文煞见信凤目微敛,沉声道:“军师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若能趁虚攻下云州,阻断风羿昊后援,南宫防守蕞城压力即减。”
“可……”虞寰欲言又止。
“你说。”宇文煞冷然开口,分辨不出想法。
虞寰斟酌开口道:“若断了他后路,只怕他破釜沉舟,全力抢攻京城,与我军拖延战略相悖。”
“本王自有计策对付。”宇文煞脸上浮现高深莫测,接道:“明日我们再去偷袭。”
“刚偷袭得手又去偷袭?”纪章奇道。
风羿昊不是傻子,诡计用老再用,岂非找死?
“没错。”宇文煞沉吟道,“风羿昊派兵支援,最大的可能是派遣云州驻军。明日他们出城后两个时辰,廉宠与我率两千人偷袭。文表,你带领百人暗卫,自云梦泽水路入,一半偷袭城门,一半守住云州城各大出口,绝不能放任何人离开云州,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属下遵命!”
“虞寰,你带领剩余精锐部队在云州城外埋伏。辎重粮草部队遭袭,溟鹰必有探子返回云州求救。一旦云州大军出动,你立刻趁虚而入,与纪章里应外合,务必于两个时辰内拿下云州。”
虞寰怔愣,半晌不语。
“虞寰。”宇文煞冷然如冰,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名字。
虞寰心潮澎湃起伏。他自是能看出廉宠在九王爷心目中地位。刚经历此事,他以为宇文煞会对他心存芥蒂,可是,他不仅将主军全权委托于自己,还亲身犯险为诱饵!如此胸襟气魄,怎不令人敬佩?
“王爷,明日必有重兵把守辎重粮草部队,请让草民前去偷袭,王爷入驻云州!”虞寰跪地道。
“不必。云州城需得速下,目前军中以义军为主,你比本王更熟悉他们脾性。而且如你所说,本王面相不比你威严,一旦偷袭得手,云州城守兵必然大乱,到时定要威慑众人,狠狠打击他们士气,你是最适合不过。”
虞寰闻罢只得领命。
今日偷袭,廉宠在什么都不知晓情况下,宇文煞让她干嘛便干嘛。现在却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少年行军诡划,指点江山。由始至终,她不发一语怔怔凝视少年俊美不凡侧面。
轮廓愈发深邃,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坚毅睿智,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他已经成长为一名少年英雄,将来更是纵横沙场,称雄大陆的绝世名将。
她为他而骄傲自豪。
军事会议结束后,众人先行离去。宇文煞兀自浏览各地军书情报,廉宠在一旁安静陪伴,待他起身方突然自身后抱住已经越来越厚实高大的身躯,语气毫不避讳流露欣喜崇拜道:
“宝贝,你好厉害!”
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女子的盛赞不心花怒放,何况廉宠在宇文煞心目中一直是高深莫测,他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
原本冷沉面容,在月华下微微渲染粉红,他露出些许得意些许害羞的笑容。
刚出门,虞寰竟然一直没走。廉宠识趣地先行离去,给两个男人留下说话空间。
“王爷,草民……”
“酉轩。”宇文煞冷然开口道:“本王与你相识甚短,然屡番出生入死,危难相扶。你的为人,本王心知肚明。但本王不会道歉。”
他顿了顿,凤目如大海深沉难测:
“她是本王的底线,若有下次,本王照样会出手。”
虞寰震动,难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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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廿九卯时,溟鹰国郭善军会合姚琴军,护送冲车井阑并粮草部队出云州城向南行军。
辰时,廉宠一马当前,宇文煞紧随其后,率领两千骑兵突袭郭姚合军。
郭善亦四国盛名之将,与廉宠且战且走,引她深入。
辎重粮草兵一如昨日溃不成军,但宇文煞察觉敌军乱中有序,对己渐成包围之势,心下惊疑,舞起枪花杀至廉宠身边,一把拽紧她道:“有蹊跷,退!”
话音刚落,远处喊声震天,沙尘滚滚,万马奔腾。原本抱头鼠窜的后勤兵突然掀开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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