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贵妃廉宠风华绝代,如今得见,三生有幸。”
廉宠回忆他适才目光,低眼疾扫,她为了掩饰身份而戴的手套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刚好露出了食指与拇指间的云纹刺青。
当年离台刺帅,兀子飞被一柄漆黑寒铁抵住脖间大动脉,记忆中最冲击的景象,便是眼底柄上那凸起的铭文“殇月龙牙”,和握刀女子虎口处的云纹刺青。
“影匕清音……渡云剑风……飞燕红姬。”她冷冷开口。
“好眼力。”那紫眸男子风流倜然,轻轻一笑:“‘离台城夜袭主帅营,通天峡活捉血浪鹰。五荒原直取阎王头,竹山城飞夺朱雀门。’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清音,你两番出手被她逼退,也不算委屈了。”
寂静黑夜,风过无声。
“西覃皇帝陛下,过奖了。”廉宠摁剑之手松懈,缓步上前,倒似不惧。
紫眸男子不动声色,依旧笑道:“贵妃何以说在下是西覃皇帝?”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既然敢只身入炤,何惧被人识破?”廉宠冷笑讥讽。
渡云剑风闻言怒目上前,却被紫眸男子一手挡住:“廉贵妃骂得好,朕在此赔礼。不知廉贵妃如何看出朕的身份,能否指教一二?”
廉宠目光游动,粉唇微启:“贵国太后,本我大炤公主,舅甥之间,难免相似。论血亲族谱,陛下还该敬本宫一声舅母。”
“大胆放肆!”剑风话音落,一招南北流云刺向廉宠,她运起瞬步,以寸差避开。
“剑风休得无礼。”公孙珏抬手制止,温文浅笑:“廉贵妃说得对,你我一场亲戚,理应好好叙旧。”
“陛下要强请,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话音刚落,双方人马同时发难。轻扬剑,断江鞭,飞燕一对剑同时出手逼近廉宠。
而同一瞬间,廉宠腰上七星纯阳剑凭空出鞘,飞击轻扬,鞘身往后,旋飞至背后静待不发的黑影,右手举枪,扣动扳机,飞身跃出包围网,冲着公孙珏的方向便是一阵扫射。
原本她不过想全身而退,可既然对方是西覃皇帝,做掉再说!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悍,也难敌子弹。
公孙珏也算反映惊人,虽不知此为何物,全当暗器躲避,狼狈滚地闪至墙后,亦不幸挂了重彩,重重闷哼一声。
在明的三人当即大骇,运起阵法,协攻而至。
断江鞭若毒蛇纠缠不休,廉宠现在看见使鞭的人就火大,右手举枪格住一剑双刺,挑起剑鞘,微转剑身,借离心力令剑尖始终不离鞘口,倒像根双截长棍。与断江鞭硬碰硬了几下,当断江鞭再度抽至,她突然卸去力道,剑鞘脱出,自长鞭滚卷中空处直袭对手面门,剑身亦随即而至插入中空处,牵制长鞭回救。对手想是从未见过这样使剑的人,毫不设防,剑鞘呼啸而至,飞燕对刺横空杀出,这才救了他一命。
廉宠见一击失手,立刻弃剑不与长鞭啰嗦,左手空拳携虎风揍向与她近身缠斗的剑风。剑风闪身错过,孰料那女人错过的手一个就势探向离得更近的握剑手腕,五指变换为爪直抓他脉搏。电光火石间剑风反手起柄反戳她掌心,红姬亦携飞燕双刺奔援。而那使鞭人更是恼怒异常,狠狠甩开七星纯阳剑,直击廉宠面门。
在人间凶器眼中,处处都有机会,时时都可变招,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这里人多,她脑子都不转,仅凭身体反应便生生收住,如泥鳅般侧滑出包围网,纵银丝接住被断江鞭甩飞于空的七星龙阳,银丝带剑,剑咬剑鞘,将脱手的兵器又统统抢了回来。
这几大高手不是对战经验不丰富,就是没遇到过这么乱打的对手。绝对的速度与韧性,毫无章法可循层出不穷的怪招怪兵,每一次变化都要取人性命!
银丝系着剑还飞在半空,廉宠便觉身后鬼魅再至,腰上提力,一个反转跃空而起,七星纯阳正好架住骤然出现的匕首冷钩,左手脱剑,一个猛劈借力,将清音扣翻在地,脚踩竖墙,银光乍起,飞上屋檐,不理身后猛虎扑袭,冲着公孙珏躲避地点向下又是一番扫射。
公孙珏闻她上墙,已经抢先躲入屋内。廉宠扫射不中,纵身扑至一旁屋顶,不管不顾往下开枪。或许真是公孙珏命不该绝,廉宠一番乱射,子弹已耗去三分之一。
人间凶器向来是有枪绝不用刀,有刀绝不用手。若不是廉天虎和楚怜逼着她练武,她在这冷兵器时代估计早就被人干掉了。她的概念中,就没有想过要节约子弹,此刻连番不中,想了想,总算心痛起来,将枪插回腰间,拔剑与四人纠缠。
这四人皆非泛泛之辈,无论哪一个都有与廉宠单独一战的能力。只是头遭遇到这一身怪功夫怪兵器层出不穷的对手,又得分神防她偷袭公孙珏,一时之间缠斗胶着,但廉宠亦渐渐难支。
心下急转,假意拔枪,众人果然忌惮,身后那黑影已经奔向公孙珏欲救,她抓住空隙,银丝飞出,拔腿便跑。
此处四面环岛,背后追兵轻功皆为绝妙之人,廉宠冲到水边,也顾不上拉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如鱼潜游。
四人中,只有那使鞭之人水性尚佳,穷追不舍,廉宠朝着背后再次开枪,惨呼声起,她立刻咬枪头也不回往前翔游数丈。一边游一边脱去绊手绊脚的外套,一个猛子出水,用剑鞘裹住外袍,银丝出击,拽住衣服狂飞百米之外,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然潜入水中。
清音奔至屋内,点穴止血,抢救公孙珏,剩余两人牵出船来,见使鞭人已成死尸,遂点火把划桨狂追,追出百丈之外,隐约见了廉宠衣物,立刻全力划去,可除了一件破衣和无用之鞘,哪里还有廉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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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没头没脑狂游了两个时辰,才气喘如牛爬上岸来。
四脚朝天躺在岸上歇了半晌,拖着水漉漉的身体沿河岸向山林中走去。
走着走着,晨曦微露,她这才愕然发现,她已经从云梦泽游到了邛江,进入了旧溟鹰境内琅邪山区。
当初她在此跳崖,坠入邛江,乘船顺流而下抵达南京,潜进皇陵剑坛,从此离开这个世界十二年之久。
不想此时旧地重游。
这一带本人迹罕至,逆龙帝灭溟鹰沧北后以流犯贱民填塞北地,可此山区在开荒区域之外。如今飞禽走兽,已成为一片原始森林。
披发散乱,衣不蔽体,剑也没了,就一把淹过水不知道坏没坏的手枪。廉宠叉腰长叹,朝着地上开了两枪,居然没熄火,暗自庆幸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倒霉到家了。
本就是夏天,她里面也没穿什么衣服。好在临走前图方便,穿了楚怜自制的T…shirt短裤当亵衣。现在好了,没有外面一层,真够凉快的。可怜她白花花的银子和宝贵的膏药,也随着外袍一并扔了出去。
廉宠单手拧发,在脑勺后揪成一团,随便捡了根树枝固定,短衣短裤蹬长靴,胳肢窝夹着手枪,很是现代地走在荒山野岭中。
“天灵灵,地灵灵,野兽怪虫别显灵!阿弥陀佛,阿门,阿拉,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河蟹!我最近好想写h好想写h,5555555555555
我理解大家追文的心情,不过最近工作实在太忙,加上第三卷摊子太大,我要改了又改,能二日一更我已经很累了…… T_T
情债何偿
宇文殇没有找到,倒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廉宠哭笑不得。
但换个角度想,既然一众高手被她牵制,想必他此刻不会太危险,心底稍宽。恐后有追兵,也不敢沿河道往回,遂摸索着沿水路往琅邪山深处走去。
连日疲劳,体力大耗,身无火种的廉宠很快感到饥饿,感叹好多年没过过野人生活了,看来今儿个得忆苦思甜一把。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山区,廉宠采集了些荠菜充饥,一边嚼着苦涩的羽锯叶,一边将茎端小叶撕下连着茎干,在耳边摇晃,铃铃沙沙直响。小时候楚怜叫它铃铛草,他撕的铃铛就没有这沙沙沙的声音。十四岁那年她出任务,困在四川山区,就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铃铛草,现在想想,还没被逼到吃蚱蜢蜘蛛的地步,已经该敞着乐了。
稍作休息,廉宠摇着铃铛草继续向前,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忽然发现河边有一段凌乱的脚印。这脚印来得突兀,她蹲身搓了搓土壤,微湿,又仔细察看沿江,遂断定不可能是从江里淌上来的,反而似故意留下的脚印。
难道宝贝就在附近,这是他故意留下引诱刺客的?刹那来了精神,她将铃铛草随手一扔,沿着脚印跟去,又走了约摸一个小时,遥见远处一缕烟火,似有人迹,立刻兴高采烈冲着那边奔去。
等她跑到那火堆面前,仅余面上一层黑灰,捡起树杈勾了勾下面火星,廉宠又郁闷了,这火堆起码自燃了2…3个小时,都够坐飞机横穿半个中国了。她留了火种,转目打量四周,拣起树枝往前探去。
渐闻水声愈大,再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便见一道断崖支出,崖下江水奔腾,声势震天。
廉宠双手叉腰向崖边走去,缓缓蹲身,左看看,右看看,跪在崖边探头向下看,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
“咔嚓”树枝断裂声音在身后响起。
若非树枝断裂报信,来人几乎可以贴上她背,廉宠心跳一凝,惊跳大惧转身,举枪瞄准,扣紧扳机。
凤目雷霆滚滚,俊美面孔如盛世白莲,金丝黑袍飞舞,将她笼罩于荫翳中。
那眸中惊涛拍浪,凝霜冷森,薄唇紧咬,血色颓靡。
宇文殇!
心头大石落下,廉宠有些恍惚,脱力般跪坐脚跟,冷汗这才发出,自额头倘佯。
熟料她刚松懈,却闻数十人轻微脚步疾至,当即如离弦之箭纵身掠起,左手抓住男人胳膊后拽,一步跳至他面前,将他护在她身躯之后,端枪敛目瞄准来人。
当纪章、凌夔率驱影、楚家残余精锐赶至崖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纤细娇小身躯以绝对的保护姿态站在那君临天下,挺拔如松的王者身前,警备地盯住他们。
犹如一只美丽的雉鸡,张开缤纷绚烂的翅羽,护在百兽之王面前,睥睨狼豹千万。
这样的场景,滑稽,而震撼。
时间在那一瞬停滞。
廉宠见来者是纪章与凌夔和一陌生蒙面女子,两臂松开,肩膀自然下跨,随口道:“是你们阿。”话音甫落,身子突然被人往后拽进怀抱,裹入金丝黑袍中,紧贴着男人强烈起伏的胸膛。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提紧她柳腰逃命似地离开悬崖。纪章、凌夔等人下意识转身,非礼勿视。
廉宠这才回过神来,双脚悬空,一手拖着手枪,一手抱紧他胳膊,面色变换如七彩调料盘。
虽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一直没有说破。可她刚刚那下意识的老母鸡护崽的动作,不就直接捅破了这层薄纸么!
囧阿!
廉宠背对宇文殇眼珠乱转,三七二十一,甭管他要说什么,先笑吧,笑总归是不会错的!
两边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扭头对上男人的眸子。
俊美深邃轮廓坚硬冰寒,无一丝血色,薄唇紧抿,边角青白,抿紧部分却鲜艳欲滴,凤目黯沉如死潭,所有思绪被严严实实封闭,绝不容她看懂丝毫。
她的笑容一时间分外僵硬。
“我……”她张嘴想解释,孰料吐不出一个字,美盼闪烁,左右两顾。眼前却陡然一黑,鼻梁因男人的猛然撞击而微微发痛。冰冷大掌托紧她脑勺,唇手同时挤压,似要将她嵌入体内。
他疯狂地索取她的甜美芳香,不放过一滴津液,滚烫柔韧的舌扫荡翻搅,迫得她几近窒息。
廉宠半天接不上气,唯一空下的手向他肩膀推去,孰料这一推,像点燃导火线引爆了原子弹似的,他严重反应过度狠命掐住她手腕,埋头便一路咬噬而下,隔着布料几乎将她胸前挺蕊含碎。
廉宠一声嘤咛,水眸扫视,见纪章他们已经自觉消失,而他的外袍将她裹得密不透风,裸/露在外的肌肤全被纳入他的笼罩下。
“宝贝……我……”她尝试开口,却再度被他含住了嘴,又是一番强悍霸道无比的肆掠。
她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身子发颤,忽而天旋地转,悬空半日的身子总算落地,男人捞起她T…shirt下摆捋至颈间,不及全数脱去,便迫不及待地俯首品尝,小心翼翼避开她微微脱落的痂疤,可落下的每一次噬吻咀嚼都无比用力,让她几觉得他咬下一块肉似的,又痒又痛,又怕又想。
宇文殇弓紧背,混浊地喘着重气,渐渐又自下而上咬回她唇角。眸中冷鸷森森,廉宠胆寒移开眼,却觉他探手擦拭她嘴角的津液,然后低头,不住地用唇摩挲她的面颊,耳畔,颈窝,额前散落的发丝与炽烈的气息不断挑弄着她纷乱的心神。
那郁郁凤目骤雨暴雷,居高临下攫紧她,积压着越来越狂野的烦躁情绪。
他的拇指渐渐向中间移动,摁扶她唇中,双腿亦同时使劲,顶开下沉,以腹下坚硬紧抵她最敏感的幽密之地。
廉宠下意识望后缩了缩,那手指便惩罚性地用力,她吃痛张口,那手指便趁虚而入。
廉宠微微错愕,丁香小舌不意碰触他骨节分明的拇指,却引得那妖瞳中漆黑欲望翻滚,他喉结微动,自觉以拇指追寻她闪躲舌尖。
少女清眸含波,湖光荡漾,双腮桃色一片,见避无可避,桃腮羞红欲滴,微挑舌尖,遂了他心意。
他喉咙又滚出压抑低吟,猛然收手捧紧她脸,身体不住摩挲挤压,疯狂地咀嚼抚摸怀里芳香,可这样非但解不了火,反而令他越来越暴躁。他开始大力托住她饱满的臀瓣,恶意地拧掐,狠狠压向自己……他在她身上疯狂而痛苦地呻吟挣扎,肌肉紧绷如满弓之弦。
廉宠知道他在压抑欲望,根本不敢招惹他,只尽量不动,无论他对她做什么,都一意配合。
良久,他终于渐喘渐止,胸膛剧烈起伏趋缓,几乎半个时辰后,才狼狈不堪地直起身子。
目光扫过身下女人那被吮得红肿的唇,脖子和胸脯上的淤紫,散乱的头发和已经被拉扯掉一半的衣服短裤,再次风卷残云。他粗鲁地用金丝黑袍掩住眼前无限风光,盘坐而起,将她抱入腿间。
粗手粗脚拉扯下她发间泥灰枯叶,森寒目光落于微启朱唇,慑得廉宠好几次张口欲出的话又被生生吓了回去。
他渐渐冷静下来,双手环紧,不发一语,唇不住在她额头摩挲,若有所思。可每当她想打破寂静,他会立刻覆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出除呻吟外的任何声音。
这样什么多不做傻呆着,她会睡着的!廉宠眼珠乱转,再次尝试,还是被他堵住了嘴。
她本来做好打算见面就坦白。虽然有些有口难开,但是前提是她能说话,真不让她说话了,她反而有满腔倾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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