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刀口,闹事之中无声无息就给人杀了。”
黄功成惊讶的张张口,“会不会是文登营那些人干的?”
“我也觉着是文登营干的,可别人不如此看,前日就到处传言说是咱们买凶杀人,他家里闹翻了天,结果前晚有人在他们家后面墙上写了些血字,告诫他们不要再来烦扰,你看看,谁都知道他最近老找咱们,而且那日正好是我见他,结果人人都说是咱们干的。。。你知道白家在县里也是大族,总有给他出头的,听说已经有一户远亲答应给他家出银子,已经请好了一个讼棍告我,现在闹得满县皆知,知县大人假也不休了,叫仵作连夜验尸,打算明日升堂,传我去堂上问话。”
黄功成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他倒不是为黄英常担心,而是担心文登营还有其他报复,转眼看到黄英常满脸焦急,忙劝道:“三弟,你也不需担忧,他们亦只是怀疑罢了,还能定你罪不成,他们请了讼棍,咱们也请。。。”…;
书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家仆闯进来急道:“老爷,知县大人和典史大人来了,说是有人举报咱们这里有凶手。”
黄功成两人对望一眼,赶紧到门口,知县已经带着几个快手进来,两人连忙去施礼,知县一见黄功成还是客气的道:“黄公子,有人投书到县衙,举报你家中有杀白二的凶人,本官自然是不信的,但年节之时出命案,本官职责所在,只能来看看,黄公子就当是走个样子,让本官在你院中看看。”
黄功成倒不怕他搜查,但还是满脸不高兴,典史与黄功成无甚交情,挥手带几名快手进去了,黄功成过去招呼道,“你们不要惊了我家眷,别碰坏东西。”
几个快手搜得也颇为用心,这类凶案一是重要,二来黄功成家中比较有钱,本身嫌疑也有,要是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能敲出不少银子。他们到各屋都搜了一遍,床底柜子都看了,没有什么发现,典史不死心,在各处细细查看。
黄功成对知县不快的道:“大人,到处都看过了,现在可还晚生清白,这摆明是有心人诬告,以后还请大人不要如此贸然。。。”
知县没有什么发现,也没有了脾气,正要道歉,那典史突然喊道:“这里有一块新土,你们挖开看看。”
知县和黄功成赶过去一看,花园中一棵花树下确实有一块新土,颜色与周围都不同,两个快手找过铲子挖起来,黄功成正奇怪是谁翻了土,一名快手大叫道:“有东西,是刀。。。”
黄功成眼睁睁看着一把短刀从土中挖出,典史接过刀,拆开上面的布条,递到知县面前道:“还有血迹,刃口似乎与那白二背上伤口差不多大小,大人看。。。”
知县一指黄功成两人,“黄功成,你亲眼看到从你院中挖出来的,你两人还有何话说?哎,你们怎能干这等事出来。”
黄功成张口结舌,他旁边的黄英常突然转身对他破口骂道:“竟然真是你做的?你还骗我。”
典史眼看有财可发,一挥手叫来快手,“你两人不要装了,都带回牢里。”
黄功成狠狠看着知县和典史,对身后的家仆道:“快去济南找堂兄,让他帮我做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八章 招抚
崇祯四年正月二十,京师各部开始陆续办公,开始新一年的艰难维持,去年打了半年仗,下半年才有精力在京畿附近恢复一些生产,缺钱的总体情况不变,所以增加了一次辽饷,十二月初一正式明发天下,从原来的九厘变为了一分二厘,皇帝就希望今年能好过一些。
宫墙重重的紫禁城中,崇祯在乾清宫中召集了各部官员廷议,各官表情凝重,他们所商讨的不是东奴,而是越来越浩大的山陕流寇。
崇祯二年武之望病死后,杨鹤接任三边总督,他上任后情况还不算太坏,流寇虽多,但基本被限制在一些地区,没有形成燎原之势,但正好这时候建奴入寇来了,陕西三边的延绥、甘肃,宁夏都有调兵勤王,加上附近的固原、山西等军镇,共计三万余边军调动勤王。
这些军队离开后,杨鹤在陕西没有精锐可以动用,崇祯二年的大旱使得情况更加恶化,流寇乘着明军离开的势力真空,开始在各处流动,年底时东路流寇有部分进入山西,同样大旱的山西成为流寇的又一温床,大量贫苦百姓从贼,生产更加被破坏,产生更大的恶性循环。
各路勤王的边军中,甘肃、山西两路成为溃兵,吴自勉的延绥兵在路上也逃得不少,大批逃散的边军不敢回原伍,一些落草为寇,一些则投入了流寇队伍混日子,使得流寇的战斗能力慢慢增强,尽管他们对官军仍然有根深蒂固的恐惧。大多时候望风而逃,但他们开始敢于主动攻击一些小股的明军,或是攻打较大的县城。
四城战役结束后,三边军队开始陆续回到陕西,流寇压力骤然增大,东路各贼便开始大量往更空虚的山西转移,老回回十月攻陷了两省间的重镇河曲。占据了重要的黄河渡口,大批流寇开始涌入山西,分别有八金刚、王子顺、上天猴、王嘉胤、张献忠、横天王、一字王等数十家。其中名声最大力量最强的就是王嘉胤。
兵部为了应对流寇,除命令各边军归伍之外,又从关宁军抽调了一支骑兵。以遏制乱民的流动,曹文诏因为四城之战战功卓著,加上又有点被其他将领排挤,被关宁扔了出来,兵部任命他为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连建奴也敢野战,岂会把这些乱民放在眼中,他很快带着本部人马到了陕西,打得各路流寇鸡飞狗跳,常常几百人追得上万流寇入地无门。这位剿杀流民的名将开始崭露头角。
虽然明军一直大胜,还是有剿不胜剿之感,杨鹤认为剿也是花钱,倒不如把军费用来招抚流寇,也免得杀人太多。有违天和,于是上了几道奏疏,希望朝廷支援点银子和粮食。
现在乾清宫中讨论的,也就是杨鹤的这个招抚之策,崇祯看了一眼参加廷议的陕西参政刘嘉遇,淡淡问道:“三边总督的意思。朕都明白,你等陕西各官,是否都如此认为。”
刘嘉遇低着头道:“回万岁,亦有主剿者,如参政洪承畴,然各府府库拮据,常只余数千银两,大兵一出,用度不敷,究乱民之始,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若是没有活路,无非此散彼聚,终无已时,以军戈相向,剿不胜剿。是以杨大人认为剿局不易结,必得剿抚兼备,然招抚之局同样不易结,仍是钱粮用度不支,空言招抚,旋又叛去。”…;
他说了半天,还是没说陕西各官是否一致,朝堂上各位大人也没有追问,崇祯微微有些不快,梁廷栋作为本兵,此时不能装哑巴,他出列说道:“禀万岁,对付乱民,原本就是剿抚二策,无非以何为主而已,若是只有招抚,亦是不妥。”
温体仁正要出列,周延儒抢先一步站出来道:“臣亦认为,剿抚互为表里,缺一不可,何时应剿,何时应抚,还需三边总督用一番心思,流贼如今大小数十股,于每股流贼需得细细分辨,哪些可剿,哪些可抚,于顽固不泯者,动以雷霆,震慑宵小,于良知尚存者,施以怀柔,方能真得招抚之效,既显万岁仁厚,亦彰显万岁威严。且剿抚之时,不可拘泥于本省,如今秦贼已入三晋,山西地连河南、北直隶,这两地与山东也在咫尺,河南中原之地,乱则天下震动,山东京师咽喉,乱则运河断绝,万不可任其蔓延,用抚之时,当令河南、真定各地严加巡防,以免成燎原之势。”
崇祯听得连连点头,这个周延儒每次说及实际问题,都有一番见解,让崇祯对他越发满意,温体仁则低着头,周延儒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光了,但温体仁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周延儒十一月已经升为内阁首辅,圣眷正隆,大权在握,对温体仁也不如原来那么客气。
下首的兵科给事中仇维祯站出来,对付流贼是兵部的事,正该他这个兵科给事中查漏补缺,他从容道:“秦中之寇原系饥民、聚伙成贼不过为求旦夕之命,滋蔓至晋,屠城掠堡,处处见告,若地方各官用心任事,又怎会成眼前之局。陜督杨大人言:剿抚皆有不易结之局,臣观其意,重归于抚,臣反复筹画。秦晋兵机微有不同,晋之贼原秦人也,起自秦而为乱于晋,近日抢掠之获厚赀以募,晋民始有起而应之者。今众兵旦夕已集河曲,枢臣又令尤世禄从平阳诸处逆剿,世禄骁将,贼闻其来必惧。乘其惧也抚之必易。况秦督既以抚自任,当并饥民之为乱晋中者亦广为招纳,使晋有难犯之兵以禠夺其胆。”
仇维祯所说,便是以武力为后盾,通过招抚一并根除山西的乱情,比周延儒的高屋建瓴又更细致一些,很符合他兵科给事中的身份。崇祯赞道:“汝所说甚合朕意。”
刘嘉遇见皇帝快要认可杨鹤的招抚政策,赶紧加把力道:“杨大人曾言,钱粮用之于剿贼,金银一去不还,且斩首太多,上干和气。费之于抚,金钱去而民在。活一人即得一人性命,盗息民安,利莫大焉。”
崇祯叹口气道:“寇亦我赤子。宜抚之。”
众大臣都一起躬身道:“皇上圣明。”其实这些人都是说的剿抚并用,出了漏子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始终担责任的只能是杨鹤。
崇祯对他们道:“传朕旨意。陕西屡报饥荒,小民失业,甚至迫而从贼,自罹锋刃。谁非赤子,颠连若斯,谊切Н崳墒っ踱=裉胤⑹蚪穑非叭ィ帽辉种Γ蔚陉飧H韵陀廾瘛<匆驯恍泊樱笕朐舻常艨瞎檎次济瘢斡胛隆R惶迨招簟!
文登营的大校场上,骑兵队的三百名骑兵正在演练,陈新等军官站在将台上认真的观看。文登营的骑兵同样是十二人为一队,文登营以前的骑兵数量较少,在己巳之役中主要干些塘报和架梁等工作,与建奴有一些侦查和反侦查的小规模战斗。但远远不能与建奴堂堂对决,正好他们在己巳之战中缴获了数百匹战马,所以陈新决定加强的下一个部分就是骑兵。…;
陈新将骑兵分为两部分,骑兵队主要作为战阵对决,另外的则用于侦查和传讯,中军部直属了一个哨骑队,其他的分配到各千总部,现在的每个千总部各增设一个司,每千总下辖三个司,比原来增加了一个,人数近千人,以后每个千总部再附加一个炮队,这样每个千总部有各自的火力支援和侦查力量,都具有独立作战能力,可以让陈新的调派更加灵活。
现在校场上训练的是朱国斌的骑兵队,陈新把骑兵队的武器简化了,只用骑枪和戚家刀两种武器,三个局的骑兵排成三个宽宽的横排,第一排是旗枪,第二排是戚家刀,第三排也是戚家刀,这些并不熟练的骑手好不容易把队形排整齐,号声一响,前排百总军刀前指,全体开始加速,队形还算整齐,过了三十步就开始看出散乱,各兵速度不一,还有些马往旁边歪着跑,不到百步时成了一盘散沙,朱国斌打出旗号,带队训练的百总只得又吹集结号,骑兵纷纷重新开始列队。
朱国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陈新,陈新微笑着鼓励道:“国斌你放手去做,刚开始没有那么容易。”
代正刚看了那些骑兵一会,对陈新问道:“大人,这些骑兵如此练法,就跟咱们步队一样了,离合之兵岂不是成了骑马的步队。”
朱国斌用心准备听陈新怎么说,他按陈新的法子已经练过一段时间,与他一贯理解的骑兵作战很不相同,但他没有质疑陈新的决定,只是不断想办法达到要求。
陈新的声音响起,“就是骑马的步队,我对他们的要求首先就是队列,必须跟步兵一样保持紧密和严整,保证每个敌人冲上来时都是以少打多,第一排骑枪之后,是第二三排的马刀,国斌你要测试好每排之间的距离,最好要在敌人攻击后调整过来之前,他会马上面临第二排至少两把马刀的攻击,就算他命大,还有第三排。等你们训练好,哨骑也要合练,他们可以用松散阵型排成第四排,随意离合,攻击残余敌骑。”
虽然陈新讲得信心十足,朱国斌还是没有什么信心,毕竟从来没这么干过,他自己挑了些人试过,目前看起来效果不明显,或许练成之后会好一点,但未必有陈新说的那么好。
陈新看着那些骑兵身下骡子一般的蒙古马,让他觉得很无奈,他很希望能有欧洲的高头大马,用来训练一支真正强悍的近代骑兵,腓特烈既然能在两三年内把普鲁士骑兵从烂得掉渣练到傲视欧洲,他认为自己用相似的办法也是可以的,即便自己比不上腓特烈,总能拉近与满清在骑兵方面的距离,其实近代骑兵更类似于以步兵战术作战的骑兵,强调的是纪律和科学训练,说起来容易,其实训练也需要花费无数心思,包括马匹在内,都要经过细心挑选和培养,这些细节需要慢慢摸索。
一旦他们真正成熟之后,所有的传统骑兵都落伍了,包括以凶悍著称的北非骑兵在内,后金的满八旗实际上大多是步战,陈新更有把握能在数量相同的情况下占据优势。
朱国斌还是道:“大人,如此作战,全没有远距攻击,是否给前排每兵发一把燧发枪,把枪骑兵放在第二排。”
陈新有些犹豫,他也不太确定,骑兵肯定主要用冷兵器,若是先来一顿排枪当然效果更好,但那样的话,第一排就要换成马刀骑兵,冲击力就远不如骑枪,想了半天才道:“先给马刀骑兵装备燧发短枪,至于如何排队,你们要自己多测试;定下战术后,编制也要按战术进行调整,若是三排,每局便改为三个旗队,以利于指挥和布阵,总之一切要围绕战术调整。”
卢传宗大大咧咧的道:“就是没有对手,要是今年建奴再来,咱们就能试一下了,光在校场上面试不出来,俺现在最想试试那个三斤铁弹的大炮,摸着就舒坦,比火绳枪还快。”
卢传宗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搓搓手,代正刚也咧嘴笑了一下,他们这些步兵主官对四磅跑最为期待。
陈新微微笑道:“放心吧,每个司至少一门,以后骑兵也配几门,炮手也骑马,随时跟着骑兵行动,冲击前先轰几炮。也不要担心骑兵没有敌手,建奴自不用说,山陕乱局已起,若是流贼有突入中原的一天,咱们文登营必然会征调剿寇,大把练兵的机会。”(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九章 不可小视
到了一月底,文登营各系统都恢复了正规,大批的流民被组织起来在威海、文登、靖海、成山各地修路,刘民有仍然忙碌的来往于各地,他改组了民政系统,拆分了屯堡人事、屯田、商业、财物的职能,在手下组建了一个监察司,在各处屯堡明察暗访,以免出现徐元华那样的事情,随着监察司反馈的信息,徐元华和工坊的一些负责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最主要是在分田、商铺、采购等方面,工坊管采购的人甚至已经在登州有了外宅和小妾,都是供应铁料和硝磺的商家赠送的陈新曾跟他说过军队不需要二把手,他现在觉得民政也不能要二把手,只能是把职能拆分。他手下极度缺人,刘民有只是把这些人分别叫来训斥了一通,然后都还是留任原职。
刘民有到靖海检查了第一批生产好的卷烟,每包二十支定价是六文,五十支的定价十五文,这个价格他考虑了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