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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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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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死人,伤十七人,杀手旗基本打残了。”

    陈新过去拍拍卢传宗肩膀,安慰了几句,第一司总共阵亡百人左右,伤员也是一百多,由于取得了胜利,伤兵很多能存活下来,还不算大伤元气,建奴伤兵则只有被补刀。

    其实损失最重的还不是战兵,那个农兵连的火器分遣队和长矛兵都损失过半,才是真正打残了。

    陈新正打算和卢传宗探讨一下战场得失,刘破军在门口低声报告,说有东江镇的将官尚可义来访。

    吕直就住在岛北的海岸边,东江镇将官都没有回皮岛或是在船上,或是就住岸上现在来,应该是来买人头或是投靠的,陈新想了想回道:“让他等等。”转头对身后站着的海狗子道:“去把商社的人叫来。”

    然后陈新又匆匆交代卢传宗,让他单独去巡视伤兵和检查俘虏情况。与其他军镇的交易都见不得光陈新也不希望文登营的人学这一套。

    商社的人很快赶到,刘破军这才领着一个将领进来,那人直接跪在地上,对陈新磕头道:“下官东江镇尚可义,拜见陈大人,小人久仰大人虎威,一直盼望着能面见大人,此次总算得偿所愿。”

    “尚将军客气,什么虎威,不过是有些运气罢了,本官倒是听说尚将军曾在崇祯元年参与过攻克萨尔浒城口。。”

    一刻钟后,尚可义拿到了三十个人头的承诺,他感动的对那个掌柜表示,以后所有走私货物都要从四海商社买,交换来的貉皮、狐皮、东珠、人参等等只卖给四海商社。…;

    尚可义刚刚离开,陈新已经十分疲倦,他昨晚开始就精神紧张,只睡熟了一个多时辰,今日更是高度紧张,早已经筋疲力尽,准备喝些水就休息,刘破军又在门口报告,说是东江游击毛有柱来了,陈新只得使劲揉揉脸颊,打起精神道:“请他进来。”

    。。。

    。。。

    一夜平安的过去,只有少量建奴想去偷山脚的船只,被特勤队安的地弩射死两个,然后便没有人再来过,士兵都得到了休息。

    陈新则没睡多久,东江的人陆陆续缤来了七八个,而且还是隔一会就来一个,他又要摆出一副亲和的样子,有人来拜见就接见。

    陈新不断被值啃的军官叫醒,然后挤出笑容去跟那些东江镇的人谈生意,刚送走一个,迷迷糊糊睡着了,军官就又开始叫他。他一夜之间分出去上百个人头,也和那几个东江的军官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

    第二日一大早,皮岛水师又全军出动来到身弥岛北岸,与昨晚留在此处的大船汇合,文登营的水营也派出了两艘二号福船和五艘小型战船,装载了两个基本完整的战兵局。

    陈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首先召集了军官开会,刚刚从皮岛赶来的张东也参加了会议,陈新安排他们今日继续善后,首先是继续清扫山林残余建奴,然后是甄别俘虏和核算战功,还有自己这边详细的伤亡统计,需要尽快送回威海,让训练队马上从后备军中桃选人员开始训练。

    安排完事情,陈新便带着亲兵上了登什水师的福船,陈新上船后,一群东江镇的军官纷纷过来问好,陈新一一客气的跟他们打招呼,互相间十分然络。

    见到吕直之后,陈新照例的一阵马屁,吕直昨晚倒是睡得很好,早上精神奕奕,加上人逢喜事,脸泛红光,与陈新的灰色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他今日将带领三个水营扫荡宣沙岛,然后共同炮击宣”沿岸的建奴营地,这事既威风又没有危险,击退敌军也是大功一件,正是一本万利之事。

    “出发!”吕直计议完毕,站在船头大手一挥,帅船上大鼓敲响,近两百艘各色各样的船只一起向北,将宣沙岛围个水泄不通,各船总共十门红夷炮,还有上百门的将军炮和弗朗机之类火炮,大伙对着岛上一顿乱炸,将岛上小山的树木打得枝叶纷飞。

    一通好炸之后,乘坐渔船的数百东江兵蜂拥上岛,各将昨日受到文登营胜利的鼓舞,信心似乎增加不少,很多将官带领家丁亲自上阵。

    宣沙岛上原本有近百的建奴,但昨日身弥岛的战斗他们都听到了动静,看后来明军水师后来的样子,应该是后金输了,所以宣沙岛上大部分人都乘黎明时候逃走了。

    午时过,东江镇就歼灭了岛上的二十多个建奴,他们将建奴人头高高的插在枪头上,在海岸上不停炫耀。

    虽然人头少点,但也是一次小胜,吕直带领水师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打完宣沙岛之后,他们直接到了朝鲜岸边的身弥岛浦,这里有喀克笃礼原来的大营,里面至少还有上百甲兵和上千的辅兵,只是离岸有两三里,红夷炮要打到是很困难的。

    吕直不管这些,照样让各船火炮一起开火,对着岸边一顿乱炸,包括火箭也同时开火,成千上万的火箭呼啸着划过,在天空画满歪歪扭扭的痕迹,海面上硝烟弥漫,煞是威风。…;

    这一番折腾,吸引了宣,浦和蛇口浦建奴的注意,很快就有骑兵出现在远处的丘陵顶上,从他们身后的烟尘观察,数量至少在数百之间。这次东江镇就不敢上岸了,就如同建奴不敢跟他们海战一样。

    陈新也不打算上去,他不会拿一个残破的司去面对建奴的骑兵,而且还是在恶战之后,实际上,这次恶战是一次最好的练兵,存活下来的士兵是一笔宝贵财富,他会将其中部分人抽调出来,安排到军官集训班、训练队、农兵连等等岗位,让他们的经验和精气神带动文登营更上一层楼。

    好在吕直也没准备上岸,等到各船火炮都停下,吕直下令撤退,准备第二日再来接着炸,在船上时,根据近日的战果写完了奏疏,他把陈新叫到下层,从神态上完全把陈新当做心腹,陈新对于死太监也没有什么反感,只要他不要有太过亲密的动作就行。

    吕直拿出给皇帝的奏疏,示意陈新看,陈新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恭敬的看了,里面都是写的大多是真话,同时又半真半假,杀敌数翻了一倍,过程经过那些参随润笔之后,作战更加动人心魄,连吕大人都危险重重,战果就更加厉害,吕直借鉴前人,写炮及黄龙幕见一大奴酋落马,然后一群建奴嚎啕大哭,拥之而去,因为他们畏惧吕大人军威,所以就此逃走,具体打到了谁,当然不可考了。

    这样写四平八稳,没准过段日子哪个建奴头子不走运挂了,自己这功劳就更大发了,毕竟人都是会死的嘛,这样虽说不能算成实打实的战功,但挣些名声是没问题的,这年头,名声最后是能折算出银子来的。尤其现在有昨日的那许多人头,他所有的奏疏都有了说服力。

    陈新学了一手,真心实意的对吕直道:“大人才具无双,不但谋略过人,连文笔也如此了得,吾皇圣天子在位,则世间自有大才出现,原来是着落在大人身上。。。” 。)

第六十章 利益

    “大人,目前建奴首级合计七百一十三,其中甲喇额真一人,牛录额真七人,俘虏真夷一百二十一人,朝鲜人和包衣四百七十三人,真夷中甄别出牛录额真三人,固山额真一人,甲兵三十四人,其余皆是余丁,获得牛录旗七面,甲喇旗三面,固山额真旗一面,铁甲六百件,锁子甲一百七十件,棉甲八百多,大多只有轻度损害,可以使用,另有刀枪等器械千余,有半数不堪使用,军需官建议将铁质部分取下,运回威海重炼,缴获的财物不多,银两三千余,以及少量珠宝。”

    身弥岛文登营营地,一群军官围坐在中军帐篷,第一千总部的军法官正在汇报,陈新一边认真听,一边浏览各司战果统计,上面已经有军法官、训导官和把总以上主官签字,陈新作为在场的最高指挥军官,也需要在战报上签字确认,他其实也是做个样子,匆匆签过之后,递给了负责统计战果的军法官。

    此战铠甲很多,对于提高文登营防护十分管用,但银两缴获不多,据那些俘虏交代,他们一路急行,很少有时间抢掠,原本打算是回程时在宣川和铁山附近抢掠二到三日,就财力而言,陈新肯定是亏的,这三千两银子还不够今年给吕直送礼。

    不过陈新并不在乎这点,这次作战震慑了建奴,一在滦州二在身弥岛,后金两次被歼灭分兵,以后皇太极要再攻皮岛或者攻打朝鲜。必定会三思而后行,只要文登营出现在附近,他也不敢分兵。

    于此同时也震慑了东江镇和朝鲜,这中间的潜在价值远不是缴获的银两可以比拟。尤其是对朝鲜这个特殊的第三方,这次战斗的胜利会刺激那些亲明派,进而左右朝鲜的政策。

    按照陈新的预想,能占据身弥岛当然是最好的,通过这个岛对东江镇和朝鲜持续施加影响,但是后续的后勤保障是个大难题,超过了此时文登营的能力,而且肯定也不会被朝廷接受。毕竟是东江镇的防区。

    陈新皱眉想了一下,对卢传宗问道:“南边山地的残余建奴扫荡完没有?”

    卢传宗站起答道:“战后的两日又擒杀九十余建奴,今日清扫的战斗组还未返回,南边山地纵横。山高林密,要全数扫灭尚需时日。”

    陈新轻轻敲着桌子,从数量看,真夷也就剩一百到两百人,南边那么大一片山地。要抓完真是不容易,对面宣川沿岸的建奴仍然没有撤走,应当是等着搜罗那些逃回岸上的溃兵。

    陈新转向张东,“还有没有重要的将领没有抓获?”

    张东看了一下整理的名册。起立道:“没抓到的有一个正红旗甲喇额真,数名牛录额真。另外据包衣交代,还有一个叫石廷柱的。官职为汉官三等副将,是佟养性的副手,此人在广宁之战投降建奴,战前确定在岛上,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他被俘或战死,而由此人为引,发现建奴新出现一支营伍,名乌真超哈,为夷语‘重兵’之意,全部抽调汉人组成,装备各式火炮和火枪,统领就是佟养性,似乎去年冬季时后金已制成一门大炮,重数千斤,由皇太极取名‘天佑助威大将军’,便是这支汉民营伍操作,有一名包衣曾亲眼看到过那门炮。”

    乌真超哈,汉八旗前身,在皇太极的运筹之下终于出现了,这支部队陈新是知道的,就是后来汉奸荟萃的地方,同时作为皇太极制衡其他后金贵族的重要砝码。…;

    但对于石廷柱没啥印象,陈新仔细回忆一下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情报局整理的后金将官名单中,此人也并未列在重要位置,倒是后金出现了什么天佑助威大将军炮值得关注,后金缴获的旧炮不少,这门炮既然是皇太极亲自取名,定然与普通火炮不同。

    当下嘱咐张东留意后金这支部队的动向,然后对其他人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中军的军需参谋举手道:“大人,朝鲜俘虏有四百人,每日需大量粮食,这些人是当做俘虏继续看押,还是当做民众遣散?”

    陈新不假思索道:“甄别一下,能造船的抓回威海,普通的嘛,让皮岛上面的朝鲜官员来一趟,可以让他领回去。”其实皮岛上的朝鲜官员已经跟张东接洽过,希望拜见陈新,但陈新晾了他两天,现在差不多该见一见了。

    说完后,刘破军安排了今日的作战序列,打发众军官离开,只留下了卢传宗和刘破军。

    陈新对两人道:“放松清剿的力度,让那些建奴逃一些回去。”

    刘破军眼睛转转,卢传宗正要记下来,陈新摇手道:“不要记录,此事你们两人知道就是,不要告诉战兵,你们安排的时候不要太露痕迹。”

    卢传宗略有些不解,陈新低声道:“这次建奴来的人,八旗都有,让他们逃些回去,能把文登营的威名散播到各旗,以后建奴看到咱们,心中先怕几分,不至于像这次一样那么敢拼命。”

    卢传宗和刘破军同时点点头,建奴已经习惯了胜利,总认为他们一冲锋,明军就该转身溃逃,这次的建奴也是如此,结果双方短兵相接,都没有退路,打得血腥异常,但战事发生在孤岛,其他建奴并未看到,放些人上岸,他们一回军中,消息必定会散播开来,算是另外一种战果,放回那些朝鲜人,也是出于同样考虑。

    卢传宗刚才听人说到了朝鲜人的事情,舔舔舌头道:“大人,这次朝鲜人任由后金出入,丝毫不做抵抗,咱们要不要惩戒一番,顺便让他们出些粮饷。”

    陈新瞥他一眼笑道:“东江镇便是如此干的,咱们先别这么干。”陈新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朝鲜的政局。他们的大臣分为亲后金和亲明两派,亲明的远远多过亲后金的人,李倧本人也是如此,所以他们这次坚定拒绝了后金要求提供兵船的要求。此时朝鲜的文化和官制几乎大明一模一样,那种来自文化的认同感不是皇太极的王八之气能轻易动摇的。

    东江镇对朝鲜一贯作风是威逼,陈新对于打劫没有心理障碍,但这次决定不这样做,展示了大棒之后,自然该表现一下文明之师的样子,效果可能会比打劫一通更好,毕竟陈新现在无法在此长期驻军。无法给朝鲜施加实质性的影响,互相先留一个好印象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好了。”陈新站起身来,“各干各的差事。”

    卢传宗站起来赔笑道:“大人今日还要去?”

    陈新想起吕直傲立船头意气风发的样子,无奈的道:“有什么办法。当然只能继续随吕大人炮击建奴。”

    。。。。。。

    两日后,身弥岛浦,明军照例又来到附近海面,对着岸上一通好打,然后移师往宣川浦。

    此时身弥岛浦营地中的后金军正在拔营离开。宣川浦和蛇口浦的另外两个大营先拔营起行,正在往身弥岛浦的营地行军,看样子他们将在此汇合然后撤走,与来时的气势汹汹不同。此时他们的队列颇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那股颓丧之气。在几里外也能看得出来。…;

    身弥岛浦的一片树林茂盛的丘陵中,李涛探出他同样灰头土脸的面庞。在枝叶的缝隙间观察着后金军,他带着三个手下一直潜伏在这里,主要靠临时布设的捕鸟器抓鸟吃,然后采摘一些可食用的野菜,他们也不敢生火,全都是生吃,直如野人一般。

    潜伏期间他们有两日去侦查了蛇口浦和宣川浦,绘制了周围地形,如果大军要上岸攻击,可以供上官参考,但一直没有等来大军上岸。

    身弥岛上大战之日,他们都能听到隐隐登州水师炮击的声音,这里的建奴十分惊慌,纷纷跑到海边观看,但只有寥寥数艘船只逃回。

    后来陆续有一些建奴逃回,大多是抱着大木或是扎的小木筏,他们也很会选时间,都是天亮前下水,乘天黑渡海,一般这个时候小船没出来,那么宽的海域,明军那点大船巡查不过来,天快亮时就到了岸边,李涛记录的人数大概有上百人,其中有少量的朝鲜人,李涛几人看那些建奴的情形,便知道文登营定然已经将他们击溃,否则何需如此狼狈。

    最近几日水师连续炮击身弥岛浦和宣川浦,虽然打得十分热闹,但后金军离岸有两三里,炮击战果寥寥,连打到营地附近的炮弹都很少,从后金军的反应看来,他们也习惯了明军每日来打一通,第一日还慌乱躲避,今日已经是照常煮饭,全当听了鞭炮。

    龅牙在一边低声道:“狗日建奴要走了,咱们一个人头都没砍成,回去咋交差。”

    李涛不耐烦的骂道:“你娘的整天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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