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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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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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个声响。”

    李九成转头看着陈光福,陈光福证实道:“他确实是皮岛来的,身弥岛之后才来做的我家丁。”

    李九成脸上肌肉抖动着,文登营三个字如同刺中了他的痛处,孙元化说过的话又出现在他耳边,他看着桥上人仰马翻的乱兵,口中说道:“那就是说,桥上的是文登营的人。”

    陈光福犹豫片刻后点头道:“看他们守得如此从容,不是一般人马能做到,恐怕。。。真是那文登营,这,如何是好?”

    此时桥头的叛军终于彻底崩溃,耿仲明被溃兵倒卷回来,他气喘吁吁的来到李九成身边,李九成凶狠的对刚刚退回来的耿仲明和陈光福,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话来,“陈光福安排你的属下守稳迎恩门,通知李应元王子登来此处,让孔有德守南门并派人增援,耿仲明你安排你属下守春生门,谁丢了城门老子就砍谁的脑袋,你们自己都马上带家丁收拢所部人马,耿仲明你从登州桥攻北门,王子登和陈光福都带兵来此处,人数不能少于五百,带上一些将军炮和弗朗机。”

    耿仲明看看天色道:“李大人,天就快黑了,黑灯瞎火的恐会伤了自己人,那文登营远在宁海州,两百多里地,冰雪路上不走个三五日到不了,咱们不必急于一时。”

    呛一声响,李九成的倭刀已经架到耿仲明颈子上,他对耿仲明大声骂道:“老子早上就让你哨探西南东三个方向,你***说哨马没回来,现在文登营的人在草桥拦截我等,那陈新肯定离此不远,而且多半是要从北门入城,陈新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都清楚,他可是连孙巡抚都敢陷害的人,半个时辰内不带足兵来此地,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不管天黑不黑,今日定要打下镇海门,不然死都不知如何死的,谁还敢继续抢掠,立即斩首!!”

    耿仲明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连声应命,他和陈光福都连滚带爬的跑到自己的坐骑旁,跳上马匆匆往东门而去。

    李九成死死盯着他们消失在路口,转过头来正要逼迫一批新到的叛军从冰面攻击,蓦然发现对面的河岸边上已经浓烟滚滚,红色的火头在岸边吞吐,同时一枚烟花在镇海门升起,在天空中爆出一团红色。

    李九成抬头望着那团烟花,他更加确定陈新在不远处,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些可怕的念头,他切齿自语道:“陈新,果然心狠手辣。”

    他对家丁头子道:“马上带你的人攻桥面。”

    “大人,他们可有枪有炮,咱们这,这么冲过去,您的家丁可会损失不少。”

    “死完也得上,今日打不下镇海门,就不是损失不少的事了。”

    。。。。。。

    黑色的天幕下,草桥两侧烈火熊熊,李涛扛着一个受伤的队友从草桥上退下,另外一名特勤队员将一个火把扔在街垒上,沾满桐油的街垒顿时冒出耀眼的火光,街垒旁层层叠叠的双方尸体也被火焰吞噬,散发出人体燃烧后的焦臭。

    源源不断的叛军从城内各处汇聚往城北,草桥的街垒在战兵坚守下击退对方数次攻击,三门火炮都打得发烫,无法在发挥作用,战兵只能使用自己的燧发枪和冷兵器防守,火力减弱后不断被叛军攻到街垒前,血腥的肉搏让守桥的文登营已经损失近半。

    叛军的几门大弗朗机出现在南边街道,同时东面的登州桥也爆发了战斗,叛军开始从东城绕道攻向北门。

    李涛果断放弃了草桥,点燃了街垒阻止敌人进攻,他们预先在各处情报站存储了大量桐油,在午前已经在河岸一线到处泼洒,此时火势蔓延开来,连河中的冰面也开始融化。

    李涛刚刚跑下草桥,街垒处就开始有叛军在扑打火焰,一些叛军则用长矛捅着街垒上的石块,准备打开通道。李涛头也不回的扛着受伤战友顺着镇海门大街往北奔逃,其他的行动队员则沿街点燃堆积的柴火,火势迅速扩展到沿街木质廊房。

    草桥上轰一声巨响,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外扩散出一团浓重白色烟尘,桥上扑打火焰的叛军被飞溅的石块击倒大片,未死的都在地上大声惨叫,远处的叛军则捂着脸庞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领兵的叛军把总踉踉跄跄的逃下桥去,到了李九成面前站住,身体摇晃几下道:“大人,那边爆开了一团石灰,兄弟们眼睛都被熬瞎了。”他说完噗通一声扑倒地上。

    “陈光福,你的人接着上。”李九成去看地上那把总,只是对陈光福淡淡吩咐了一句,陈光福被草桥上的惨烈场面震撼,呆了一下才道:“石灰烟还没散,这。。。”

    “人一冲就散了,马上给老子冲。”

    陈光福在李九成凶狠的注视下,只好叫过自己的家丁头子,让他领兵继续攻击。

    陈光福的家丁头子望着北面火光冲天的镇海门大街不由喉头发干,但他没有退路,李九成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后退就是死,而且李九成自己的家丁也是轮番上阵。

    “白色的那东西是石灰,到了那里把眼闭着冲过去。”家丁头子把一群士兵和乱民赶到街上,大声对他们吩咐完,然后发一声领头喊往桥上冲去,到了石灰弥漫的地方借着火光匆匆看一眼地上,记住几个大石块的位置,然后赶紧闭上眼发力冲过去。

    “啊呀!”

    家丁头子脚下一阵剧痛,捂着脚滚倒在地上,后面潮水般冲来的乱民和叛军同时惨叫着跌成一团。

    “是鬼箭,停下,停下。”

    家丁头子被两人压在下面,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地上的东西,是连成串的四角铁蒺藜,但地上倒着的叛军都在大声惨嚎,后面眯眼冲过来的叛军哪里听得到,越来越多人摔在他身上,一些踩过地上人过去的叛军又踩中前面的鬼箭,桥上顿时跌满抱着脚的人,他们都丢下武器翻滚起来,然后被更多的鬼箭刺中身体其他部位。

    一片惊慌的惨叫中,镇海门大街的巷道中冲出十多个人影,他们用手上的火铳对着桥上层层叠叠的人群发出猛烈的齐射,一股股血箭喷洒出来,混乱的叛军立即崩溃,嚎叫着乱哄哄的转身逃走,那些人影迅速冲过来,挥动兵刃将地上受伤的乱军杀死。

    李九成此时已经脸色铁青,眼前的这帮人不会超过百人,但他们战术十分灵活,配合又很默契,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什么东西都能当做武器,药铺的砒霜等药物也被他们扔在河道两旁的火堆中制造毒烟,而他只能用人命去填,现在天色全黑才刚刚打下草桥。

    “王子登,你的人上。”

    王子登性情颇为凶悍,早看得窝火,一把扯了明盔,带着自己的人马冲过桥去,李九成看到他们这次顺利过桥,送了一口气,此时镇海门城楼上又升起一颗红色的烟花,李九成的眼光跟着那颗烟花的轨迹上升,直到它爆开为一团红色的焰火。

    李九成脸上肌肉抽动一下,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陈新会从何处出现,但密神山大营是一个关键,他们曾在那里驻扎十多天,营盘坚固,只要能坚守那里,与登州互相呼应,就能给文登营增加极大的难度,但他不知道孔有德派出的援军赶到大营没有。

    此时他的家丁头子惊慌的道:“大人,南边也有朵烟花。”

    李九成猛地转过头,南边天际上果然也爆开一朵红色焰火,而且就在密神山的方向,他不及跟陈光福等将官说话,一夹马腹往钟楼赶去,他风驰电掣的到了钟楼下,不待马停稳就跳下马背,一刻不停的顺着楼梯爬上钟楼顶层。

    在顶层台墙边停下的李九成迫不及待的看向南边,顿时全身如坠冰窟,密神山上火光点点,被点燃的帐篷正燃起大火,火铳射击的光点不停闪耀,密神山和奎山之间的平地上,一道火龙正往东面城墙蜿蜒而来。(未完待续。

披荆斩棘 第一百零一章 兵王

    第一百零一章兵王

    “轰”一声巨响,关大弟左侧数十步外的一座砖瓦房炸开无数纷飞的砖屑碎瓦,如雨点般洒向奔跑中的队列,砸在晃动的明盔上,响起密集的叮当声。

    “丢下火把!快步行进!”

    钟老四的破锣嗓子在前方嚎叫,关大弟立即扔下手中的火把,周围变暗下来,但远处的视野却清晰了,城北方向火光冲天,浓烟在火光映照下翻滚升腾,一里多外的登州东侧城墙上枪炮声震耳,三眼铳、鸟铳、弗朗机、大将军都在发射,爆出团团绚烂的火光,虽然他们根本打不到这么远,但那些叛军根本无法判断距离,心急之下一通乱打,对一里外的文登营没有丝毫威胁,唯有偶尔发射的红夷炮能让关大弟心头一紧。

    登州南门方向的射击声更加猛烈,喊杀声也更大,其中还有文登营的喇叭等号音鸣响,那边是第三千总部的第八司在进攻一批南门发往密神山的援军。

    侧后方响起一些口令声,一些火把往东门方向移动过去,一些竹哨声交替响起,关大弟看不清那些人,但他知道是中军卫队和中军轻骑的人,他们最喜欢使用这种竹哨,用于巷战和夜间的联络。

    他们的火把慢慢分散,片刻后大多也被扔到地上,这些单兵技能出色的散兵将掩护行军队列的侧翼,防止叛军从春生门出城攻击,更后面的地方则是隆隆的蹄声,骑兵营的四百名骑兵在登州城东南角外列阵,随时支援东门和南门的战斗。

    大队丢弃火把后,城外再次变得一片黑暗,春生门没有打开,文登营的散兵在门外大声鼓噪,用喇叭和孛罗胡乱吹出号音,还不停的变换位置打放火铳,使得春生门的守将无法判断他们的人数,一时也无法判断文登营的攻击方向,只能闭门固守。

    密集的脚步声中,队列很快走完了东面的两里路,黑暗中不断有士兵摔倒,大队毫不停止,本队的战友将他们拉起继续前进。

    几名打着火把的中军塘马超越队伍,迅速拐进水城外的夹道,大声对城头大声喊着:“文登营陈大人领兵来援,请吕监军到振扬门说话!”,引得水城城墙上阵阵喧哗。

    钟老四的声音再次响起,“农兵连,跑步前进!”

    各级排长和队长紧接着对所部下令,全连改快步为小跑,关大弟知道快要进入夹道,需要提高速度通过,前队此时开始转向,关大弟的队长大声提醒着手下,关大弟留意着前面几排的人,看到他们往左一拐,紧跟着跑入了夹道。

    文登营部队一进入夹道,北面城墙上也是枪炮乱发,那里有很长一段已经被东门过来的叛军占据,他们正在往北门瓮城进攻,城下密集的脚步和明盔映出的火光都说明文登营马上要从北门进城,叛军的军官大声嚎叫着,让后面的人用弓箭和鸟铳射击城下,一边驱赶前面的叛军进攻城墙上剩余的墙垒。

    墙垒上一阵火铳鸣响,叛军军官的叫声更加嘶声力竭,跑动中的关大弟都能隐约听到“他们进城就死定了”的嚎叫,接着便是杂乱的口号,墙垒处传出短兵相接兵器碰撞和喊杀。

    钟老四嘶哑的喊声响起,“快,快,别他**让这些王八蛋先到墙头。”

    队列中所有军官都在大声催促,集训以来钟老四的非人折磨在此时体现了价值,这些惯于吃苦耐劳的士兵有了良好的身体基础,农兵连在一天奔袭九十里后,仍有体力保持奔跑,最前面开路的战兵第九司已经越过了交战街垒的位置,往城门拼命赶去。

    左侧城墙上射来的弓箭和铅弹不断落在夹道两旁的屋顶上,砸得瓦片哗啦啦的响,关大弟前方啊一声惨叫,一名火枪兵被斜面打来的鸟铳命中,他的队长拖着他的鞓带将他拉到路边,也不及帮他包扎便继续追赶队伍。

    关大弟呼呼喘着气,经过那名火枪兵身边时,偷空瞄了一眼,只看那士兵正用一只手捂着左胸,另一手吃力的要打开装棉布的救护包,关大弟不能去帮他,只好在心里帮他求了老天爷。

    他终于也跑到城垒的位置,这里离瓮城只剩下七十步,城墙上狭小的防线上已经进入激烈的肉搏战,叛军的身影不断翻上墙垒,然后与防守的文登营激烈拼杀。

    关大弟眼角看到前面的战兵第九司已经跑到瓮城门,门口点燃了几个巨大火把,两个身穿明军衣服的人在门口焦急的不断挥手,其中一人拉住第九司的把总,一边跑一边不停说话。

    城楼上也有人对下面吼叫,让战兵立即穿过瓮城支援城楼。各部的军官都开始提醒士兵准备战斗,一片嘈杂的叫喊中,关大弟的排长也大声喊道:“记住简报说的,镇海门大街只能排开八人,每队是展开成两排。”

    排长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样的跑动中还要不停发令,显然也让他有些受不了,他刚刚说完,城头墙垒的位置一片惊叫,关大弟急忙转头一看,几个圆乎乎的黑色物体从防守方的后面飞出,砸在墙垒上,紧接着一个火把就扔了上去,火头呼一声窜起,墙垒附近密集的叛军顿时被火焰吞没。

    一个个人影在火光中拼命挣扎,发出关大弟从未听过的惨烈叫喊,两个火人跳出城头,嘭嘭两声重重摔到城墙下,溅射出一片火星,两个火人蠕动几下,便再没有了动静。

    关大弟心头狂跳,好在队长不停咆哮,这位队长是战兵中调来的老兵,在训练时是关大弟很怕的声音,现在却如同他的定心丸一般。

    他头脑中几乎变得麻木,随着队长的口令条件反射的行动着,很快眼前一暗,他们已经进入了瓮城侧面的门洞,关大弟将自己的长矛紧紧握住,战斗就在眼前了。

    一个受伤的行动队员坐在城门边哈哈大笑,“你们他**终于来了,老子要那李九成十倍赔老子的左手。”

    终于头顶的黑色消去,队伍向左转弯,空旷的瓮城出现在眼前,周围的城墙形成了一个四方的宽大天井,越过前面战友的头顶已经能看到洞开的镇海门城门,门洞那头长长的街道上火头闪耀,火光中满是晃动的人影,城门上则不断向下打枪放箭,叛军已经攻到城门附近。

    “这就是镇海门。”关大弟在心中说了一句,他的连长在平山休整时亲自给他们作简报,镇海门就是农兵第三连首要夺取的地方,钟老四反复跟他们讲诉了镇海门的重要性和瓮城的特点,关大弟的脑袋不太灵光,但是他记住了瓮城就是一个小城,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城堡进行防卫,以文登营的战力,只要在瓮城部署好,叛军就绝攻不下来。

    “虎!”前面的战兵一声大喊,第一个局冲出镇海门门洞,火枪手一轮猛烈齐射后往两侧散开,杀手旗队呐喊着冲到镇海门大街,与那里的一批叛军厮杀起来,那些叛军挡不住这些凶猛的战兵,立即朝南边和两侧的巷道逃跑。

    战兵并不追击,留在原地戒备,第九司后面两个局也开始出门,顺着城梯登上城墙,他们很快出现在瓮城墙头,往城墙两侧部署。

    农兵连则开始紧张的整队,镇海门大街虽然号称大街,但两侧的廊房大半被居民私自搭建成了封闭的铺面,这些违章建筑不但使街道狭窄也让原本的排水沟被纳入室内,这是明代城市卫生糟糕的原因之一,所以这个大街上只能排开八到十人的正面,他们的任务是阻止叛军在大街上集结。

    “八人成一行,每队两行。”关大弟作为最强壮的士兵,每次两行列阵都是前排,而他们排的序号正好是第一排第一队,他便成为了整个农兵连的前锋。

    他面前不远处,两个穿着明军军服的人和钟老四对着大街指点一阵,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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