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伸出手摇摇“哪有狗那么金贵,你家那腊肠不是都吃专业狗粮,病了还有宠物医院,甚至还上过学。应该是贱如草,而且是国内公园的草坪。”
“不要说那狗学校了,老贵不说,还啥都没学到,要是早知道要穿越,我就。。。”
“烧了它!”
刘民有忙摇头道:“那我不敢,我去骂他一顿。”停了一下又有点出神的叹道“就是不知道我那腊肠怎么样了,我要是不在,它都不吃东西,尹琬秋又不喜欢他,说它没毛,我这一穿,迟早得被尹琬秋扔了。”
“下锅炖了也有可能!”
刘民有手一指陈新“你!!!”
陈新连忙举手道:“好好,我说错了。”
等刘民有放下手,陈新又补充道:“应该红烧更好。”
第二章 花子
官道边一个草棚茶铺内,一个胖子翘脚坐在桌旁,他穿一件绣狮子图案的红色缎质直身,头上红丝束发,腰系镶玉青绫革带,革带上挂着一个香囊,脚上一双方头鞋,手中拿着一张丝巾正搽着肥脸的汗水,下巴的半长胡须上也挂了几滴汗,非但如此,他脸上还涂了粉,被汗水一冲再一搽,已经是个大花脸,旁边一个面容姣好的书童拿一把鎏金折扇给他扇风,四月间天本不太热,看他这样子,倒真让旁人觉出热来。
茶铺内还坐了三五个当地的农夫,见胖子衣着华贵,都露出敬畏的神色,只敢斜着眼角偷偷观看。草棚外蹲着十多个衣不蔽体的男女乞丐,个个蓬头散发骨瘦如柴,脸上黑得只剩下白眼仁,他们正愣愣的望着胖公子的马夫拿着一把黄豆喂马。
再外边一棵大树下,陈新和刘民有依坐在树根上,陈新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胖子,两人走了几里路,见此处有树,便停下休息,见到了这位新人类。
胖子犹自不觉,坐下就大呼道:“店家,上茶,多上几碗,给我那马也来一碗。”
那店家犹豫道:“来一碗倒可以,只是。。。马若用了这碗,以后人还如何吃得?”
胖子猛拍一下桌子“那碗一并买了便是,休要再啰嗦,可是当少爷没银子,就本少爷这身衣服,也值你几个茶铺。”说罢他一拉身上缎衣“看到没,缎子的,光这色,叫甚名知道不?东方晓!若非少爷我来,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得到。”
店家忙道:“是,是,公子富贵,我等小人自是无法比,有公子这句话就成,这就给公子喂马。”
“等等,这地方叫啥,离蓟州还远不?”
“此处叫濠门,十里外就是蓟州,公子坐马车今日定能到。”
“嗯,那有啥吃的没有?”
“这个,只有烙饼和蒸饼,不知公子。。。”在胖子富贵光辉的映照下,店家都觉得自己的产品寒碜。
“那就来五个饼,先尝尝。”
店家急急忙忙端来几碗茶水,又上来一盘烙饼,胖子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呸一声吐在地上,嘴里骂道:“我就说不去这遵化,老舅爷非要我去,这可好,越月都没吃的舒心一次,等这几日回了京师,非得吃回来不可。”顺手就把饼子扔在桌上。
这一番动静,外面的十几个乞丐立马来了精神,慑于胖子的气势,不敢近前讨要,坐着的都蹲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胖子手中饼子。
胖子对身后书童问道:“小七可要尝尝?”
那书童头一扭,嘟嘴道:“少爷可说了今日到得蓟州吃玉脍的,还叫我吃这粗馍馍作甚,平白占了肚子。”
胖子嘿嘿一笑,点头道:“可不是,少爷我差点忘了,亏得小七儿记心好。”肥手顺势在小七打扇的手上摸了一把。
刘民有见状对陈新小声道:“这书童到底是男是女?难道新人类还是个玻璃?”
陈新边看着胖子,边回道:“多半是个男的,看到没,有喉结,要是个女人,也是个美人坯子,才十四五而已,这死胖子真不是东西,强奸幼男。”
陈新看那胖子眼中贼光闪动,望望饼子又望望外面乞丐,一拉刘民有袖子道:“这小子要给我们看好戏了。”
“啥好戏?”刘民有奇怪的问道,话音刚落,胖子就给了刘民有答案。…;
“花子,你们哪里来的?去哪里?”胖子一脸坏笑对外面一堆乞丐问道。
一个年级大点的乞丐巴巴的道“回公子,我们都是辽东人,前几年逃进关的,只得乞讨为生,这是要去京师来着。”
胖子摇头叹息:“辽东的,可怜见,家都给鞑子占了,遇到少爷我心好,你们可想吃饼子?”
一众乞丐立马乱七八糟的给胖子磕起头来,一边口中喊着:“想吃,想吃!”
“公子长命百岁!”“公候万代!”。。。。。。
胖子嘿嘿一笑:“想吃也成,可也不能白吃了,给少爷我添点乐子。”
乞丐们想来是饿得紧了,忙不迭点头。
胖子点点人数,笑道“十四个花子,我这里五个饼,每次扔一个,你们谁抢到谁吃,每个饼只能一个人吃,吃过的就滚一边去,不能再来抢,吃完再扔下一个,扔完为止。”停了一下,他又道:“若是抢得好看了,少爷心情好,就再买几个饼,抢得不好看,我这几个饼就喂马也不给你等。”
刘民有一听,一股怒火升起,站起身来,旁边陈新一把拉住他,劝道:“别管,一闹起来,要是胖子把饼喂了马,一个乞丐都吃不到,到时候还得找我们算账。”
刘民有对陈新怒道:“岂可如此践踏别人尊严,虽然是乞丐,也是人,不是他家养的畜生。”
陈新满脸堆笑,把刘民有拉坐下,说道:“所以刚才说人命比草贱嘛,消消气,现在哪是当英雄的时候。你有钱给这帮人买饼不?”
刘民有满脸通红,终于还是没有再起来,一脸愤怒看着那胖子,此时这新人类在他眼中不再是新奇,而是面目可憎。
陈新望两眼刘民有,对刘民有道:“这妖胖子心坏得很,他知道这些乞丐是一路的,就让他们得一个吃一个,防止他们得了饼下来分,每次把最强的淘汰掉,其他人就有希望,后面打得更厉害。”
刘民有狠狠看着那胖子道:“为富不仁,实在可恶,难怪那么多人要造反。”
陈新又接道:“其实妖胖子还是没合计好,应该两人一组,按身体强弱分好,每组一个饼,实力相当,这样打起来才激烈,然后再买几个饼拼个冠军出来。”
“你。。。心理可比那胖子还阴暗?”
“别说,这胖子看来非富即贵,你说我把这主意出给他,没准能跟着混口饭吃,也是个机会。”
刘民有手指陈新,气急败坏道:“你还有没有善恶观,要去你去,我宁可。。。”
陈新忙打断他“开玩笑,开玩笑,我受党国多年栽培,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快看,演出开始了。”
刘民有狠盯陈新几眼,才转头去看那边场中。
那胖子不顾汗流浃背,兴致勃勃的用脚在地上划一个圈,一帮乞丐互相看看,还在犹豫,但已经分成了几团,陈新估计这伙乞丐也是临时凑合在一起,一遇到利益就分裂了。
十四个乞丐分成了三伙,人最多的一伙有四男二女,四个男丐比其他男丐似乎都要强壮一些,带头的那个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第二伙四个都是男丐,体格不强壮。最后一伙是四个都是十多岁小孩,三男一女,全部瘦骨嶙峋,其中一个还在傻傻的张着嘴笑着,光看他的表情,根本不会知道他是生活在苦难中。
“拿到饼,出得了圈就能吃”胖子终于完成了画大圈的艰苦工作,大声宣布道。…;
一众男乞丐丢下打狗棒,先后走了进去,几伙之间已经隔开,相互防备着。刀疤脸看着另外两伙乞丐,狠狠道:“识相点!”
那几名乞丐都露出畏惧神色,只有那个小丐还是张嘴傻笑。茶铺中农夫和马夫都纷纷走到圈外观看,一脸兴奋,只有茶铺老板,不停念着“可别打进铺子里。”
“饼来罗!!”
缺了一角的烙饼啪一声落到圈中央,群丐两眼放光,也顾不得怕那刀疤脸,一拥而上,刀疤脸一伙的一个乞丐一扑,将烙饼压在身下,另两伙纷纷伸手来抢,一群脑袋凑在一起,撞来撞去,一个小丐还坐在那人背上,地上那人别说出圈去,连起身都不能,转眼就被踩了十几下,其他几个使劲拉他手,要把身下的饼子拖出来。
“好,好”胖子看着场中烟尘四起,高兴得手舞足蹈,旁边的几个观众也是连连叫好,只有那书童嘴一撇,似乎不太感兴趣。
场中此时又有了变化,那刀疤脸大吼一声:“找死么!”,冲到人堆旁,拉起其他两伙的乞丐,劈头盖脑打过去,这一动手,另两伙乞丐平时便畏惧他,此时见他来,又挨了打,连忙躲开。
刀疤脸见状得意一笑,却不去拿饼,拉起地上那丐,说道:“出去吃。”
陈新悄悄对刘民有道:“这刀疤自己不拿饼,留在里面,这是要把五个饼都抢光。”
刘民有点点头。
就这样,这刀疤脸又连抢两个饼。胖子觉得不够精彩,对另外两伙道:“可只有两个饼了。”
刀疤脸一伙已经有三人啃完烙饼,只有刀疤一个人还在圈内,另外两伙乞丐看着别人吃饼,口中口水泉涌,眼中却如冒出火来,傻笑的那少年脸也开始抽搐。
“饼来罗!”
第四个烙饼飞到圈中,刀疤脸一脚蹬开一个扑上来的乞丐,一把抓住烙饼。最小那伙中两个小乞丐对望一眼,大点那个突然指着刀疤身后大喊一声:“有狗来了!!!”
乞丐平日常被狗欺,时时互相提醒,刀疤条件反射马上转身,一看没狗,知道不妙,刚把头转过来,两个小丐一边一个扑上来,抓住他手就咬,刀疤预料不及,两手被抱住,被咬得大叫,外边三个同伙急得团团转。
“呯”,刀疤一头撞在咬他的小丐面门上,小丐鼻血长流仰天倒出去,刀疤腾开了右手,丢掉烙饼在地上,把另一小丐压在地上,挥拳乱打,眼看要把那小丐打晕过去,突听耳边风响,转头去看时,一根棒子在眼前急速扩大。
“嘭”一声,却是那傻笑的少年,开始一直站在一边没动,此时看准时机,拿了圈外的棒子,狠狠抡圆了一棒打在刀疤额头上,力道凶猛,刀疤一声不哼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没了动静。
胖子的书童“啊”一声尖叫,乞丐少年不管不顾,又连着几棒往刀疤身上打过去,看刀疤不动了,才捡起烙饼,乘着另外一伙人还没扑上来之前,连滚带爬出了圈外,刚一出来,就把烙饼拼命往嘴里塞,嘴边鼓出一个大包,他一伙的那个小女丐连连欢呼。
周围一伙看热闹的人一看刀疤流血倒地,生怕惹祸上身,三个农夫一声不吭,慌慌忙忙溜之大吉,老板目瞪口呆,别人能跑,他可跑不了,一时失了方寸,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胖子一看也是心惊,料不到这小丐如此凶狠,把剩下一个烙饼一甩,就要上马车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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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快手就穿这样
“站住!”,旁边一声大喝,胖子吓得一抖,转头看去,却是刚才坐在树下的一人,高高大大的拿着根棍子,已经到了身旁,看衣服样式,与此地农民无异,肤色却白得如富贵人家的子弟。
陈新一见刀疤倒地,头脑一动,随即就起身,一把抓起那小丐,跑到了马车旁,拦住了这胖子。
“我乃蓟州衙役,这位公子你教唆乞丐斗殴,致伤人命,倒想一走了之,可是当我蓟州无人?”陈新一上来就咬定那刀疤已死。
胖子果然入套,兀自嘴硬道:“你一个小小衙役,也敢来抓本公子,再者说这人又不是我打死的,我好心给他们施舍,他们自己抢起来伤了人,难不成还诬赖好人不成。”
陈新嘿嘿一笑“空口白话,这却不是你说了算,此处人人都见你教唆群丐争抢斗殴,都是人证,刘衙役你再看看那人死了没。”
刘民有本来就恨这胖子,此时正是整他的时候,当下装模作样一探刀疤的鼻子,还有气息,脱口就叫“真死了啊,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胖子一听,吓得脚都软了,正要亲自去摸,陈新哪容他多想,一把抓住他的大红衣裳来来回回就是几个巴掌,打得那胖子晕头转向,口中一边胡乱骂道:“教唆杀人,草菅人命,与杀人同罪,按大明律当凌迟处死!”
旁边的书童吓得连连尖叫,陈新丢开胖子,那胖子脚一软,就摊坐在地上,口中连呼大气。
陈新手一指一群乞丐骂道:“你等四处讨要,可入了丐籍,既无丐籍,又打架斗殴,人人有份,也都拿了回衙门。”一群乞丐慌忙跪下求饶,他们辽东流浪来的,哪里入过什么丐籍,再说那丐籍一事,本是明初定制,明中以后,各项制度糜烂,丐籍一事无人再管,这些乞丐更是听都没听过。
陈新可不管那些,又一指那店家:“人命可就出在你店门口,一样拿了回县衙,少说也要判个帮凶。”
店家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父母大人饶命,大人您可是亲眼所见,小人只卖了饼,并无教唆啊。”
陈新手一挥:“你铺子出的人命,见人教唆杀人,却不阻止,也不报官,可是想悄悄埋了,你这就是草菅人命!”
那店家哪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这刀疤刚倒地陈新就跳出来了,他就是想报官也没那么快啊。
周围一群人被陈新几句话吓得不轻,全部都向陈新跪下磕头,陈新看看气势够了,口气一缓:“不过刚才情形我也看在眼里,不会冤枉了好人,你等虽个个都难脱干系,但主凶唯有这胖子和小乞丐。”众人纷纷称是。
陈新说着又看了一眼抓在身边的小丐,这少年还吃得津津有味,他一伙的那个小女孩上来拉着他袖子哭,眼泪在乌黑的脸上淌出一道道白色的沟渠,少年把手上剩下的半个饼递给小女孩,又傻笑看着小女孩,也不说话。
陈新心中称赞一句,抬头又说道:“你们若作了人证,证明这胖子和少年杀人,便都可以脱罪,当证人还有饭吃,你们可愿意?”
众人齐声大喊“愿意!愿意!谢父母大人!”,“就是这胖子教唆的,他是凶手!!”听得自己可以无罪,谁还管这可恶的胖子。
“等等,你算哪门子的父母大人,有穿你这样的衣服的大人?你又是哪一类的衙役,看你明明就是个骗人的农夫。”却是那书童尖声发问。…;
陈新心道要糟,打晕了胖子,却忽略了这个小人妖。正不知怎么办,店家发言了。
“哎呀,你还问呢,定然是典史大人派来查访的人!这乡间地方,便是弓手、快手、门子、牢子、禁子也有穿这般的,再说哪个农夫不是风吹日晒,能有大人这般俊朗面色?农夫又岂能知大明律,你一个小小孩童懂得什么?”那店家惶急中已经视陈新为帮他脱罪的唯一希望,岂容这小孩质疑。
陈新暗道一声侥幸,当下顺杆爬了上来,哈哈大笑道:“店家好眼色,典史大人便是我亲舅,我也是快手,今日奉典史大人之命,出来微服查探。你这小厮嚣张得很,正是胖子的帮凶。”说罢过去对小书童连踢几脚,踢得他哇哇大哭,顺便把那车夫吓得躲到了桌子下,估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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