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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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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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下!”队长还是决定躲避一下,三十个士兵半蹲着开始装弹,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一些铅子簌簌的落在周围地面上,建奴的铅弹在百步似乎毫无杀伤力,分遣队士兵也很紧张,有些人不习惯蹲着装弹,又站起来装填,装完就朝着对面一枪,然后又开始装弹,就如同平日射击训练一样,呆板的重复着一个个步骤,紧张反而让他们完全进入了一种惯性的状态,射速居然出奇的高,达到了每分钟三发的训练成绩,这在战场是很难达到的。

    天佑军那边也是连珠般的爆响,分遣队开始与后金兵对射,天佑军的阵线也停止下来,他们两翼的火枪兵打得十分热闹。

    阵前硝烟弥漫,那些乌真超哈还在不断制造新的烟雾出来,分遣队只能看到敌人模糊的人影,对着烟雾处不停射击。烟雾中零零散散的发出些红光,但第一轮之后,他们后面的射击间隔很长,半天也不见一枪出来,不时还有爆膛的火光,引起周围一片惨叫。

    后金兵原地停下之后,两门四磅炮加速射速,按着固定角度持续射击,铁弹呼啸着在阵前的白烟中划出一道道空隙,不断砸入包衣军的阵列中,烟雾中哭喊声震天而起。

    钟老四骑着马快速跑到千总面前,大声对千总道:“千总,这乌真超哈都是杂兵,比起那些建奴真夷差远了,咱们派两个连冲过去,这些兵必溃无疑。”

    千总这次坚定的摇头道:“我必须确保渡口,这是朱大人的严令。”

    “建奴骑兵去了南边,只要击溃了北面这两支步兵,谁能威胁到渡口,留下两个连足够守住。对面都是建奴送来的人头,不拿遭天谴。”

    “不行,回去你的指挥位置,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跑来跑去,建奴只是可能崩溃,咱们已经死伤三百,此处不过九百,我不能冒险。”

    钟老四粗粗喘两口气,恨了那千总一眼,转身回方阵时,却见那些特勤队正在从侧面跑过,他们手上拿着弓箭,背上还背着燧发枪,都是在刚才死伤的火枪兵那里捡来的。

    钟老四知道他们是发现了有便宜可捡,大声对经过龅牙道:“还是你们他妈爽,想去哪里打就去哪里打,打完了记得把火枪还我。”

    龅牙认识这个钟老四,转头咧嘴笑了一下,急匆匆的赶往分遣队的位置,他们还更加逼近到七十步,用燧发枪对连连射击。

    钟老四回头往南边看了一眼,多尔衮派出的骚扰的那些巴牙喇似乎也怕了火枪,隔在一百步外用轻箭远远抛射,大部分到后面飘飘忽忽,还没到明军方阵就掉落在地上。

    “建奴丧胆了,一个冲锋就能击溃那些步兵,北面那两百骑兵被溃兵所阻,发挥不了作用,这样就逼迫南边建奴骑兵回援,王长福就能上来了。”钟老四低声自语了一句,他猛地抬头对号鼓手大声道:“吹号,咱们司自己冲。”

    那号手是跟着他的,听到了千总的态度,连连的摇着头,他的卫兵也劝道:“把总你忘了你在登州的事了,你擅自出击会被枪毙的。”

    “拿给老子。”钟老四策马过来就要抢军号,那号手连连后退,卫兵也拦着他,钟老四正要强抢时,千总部的军法官正好经过,对钟老四大声道:“钟把总,回你的指挥位置。”

    “回你娘,建奴马上就要跑了,回去干啥。”钟老四破口大骂。

    军法官两眼鼓起,“钟把总,我是千总部军法官,你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我不客气。建奴数千人来攻,你不在指挥位镇守,只盼着什么建奴马上要跑。。。”

    北面突然一片惊天动地的嚎叫,在四磅炮又一轮齐射下,乌真超哈终于崩溃,后阵的巴牙喇连连斩杀溃兵,最终也没能挡住那些惊慌的包衣兵,面对潮水般疯狂逃来的溃兵,巴牙喇也不敢阻拦,连忙往侧后方退去。

    “真崩溃了。”军法官呆呆望着战场道。

    “没有,还有那支兵马。”钟老四指了一下西侧,那支后金兵不再前进,停在原地朝着正面和侧面的分遣队连连射击,火器娴熟程度远远超过乌真超哈。

    钟老四一鞭打在马股上,冲回到千总面前,“给我一个连,我去击溃那队步兵。”

    “好,你调你自己一部,击溃后不得远离渡口。”

    “这次怎地这么爽快?”钟老四奇怪的道。

    千总一指东边,钟老四顺着一看,陈新的总兵大旗出现在东面,已经过了岚崮河,正往渡口急速赶来。

    南边的后金兵发现了明军东路后援接近,放弃了对南面步兵的袭扰,往北急急返回。多尔衮也不再收拢败兵,大旗开始向北撤退。(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清剿

    陈新抽着马股,越过岚崮河与复州河之间的肥沃土地,南边是上千匹龙骑兵留在这边的坐骑,由百来名骑辅兵看守着。

    复州河对面的后金兵正在撤退,明军骑兵只剩下三百多人,正蓝旗的骑兵多达七百余,还有多尔衮重新汇集的四百多马甲和巴牙喇,他们没有溃退,而是队形完整的撤退,不少溃散的镶白旗步甲得到刚才的喘息之机,抢到马往西侧的缺口溃逃。

    陈新不及等待后面的第一千总部,带着卫队和刘破军策马疾奔,渡口处两个镇抚兵举着小旗,给陈新标出渡口的位置,陈新一马当先冲入河中,战马奋起四蹄扬起片片水花,身后的两名旗手十分强壮,牢牢抓住旗杆,在他头上,陈新的一丈六尺总兵红旗和飞虎军旗高高飘扬。

    陈新身下的骏马托着他在河岸一跃而上,进入了尸横遍野的战场。

    “万胜!”“万胜!”

    迎风飘扬的总兵红旗引起战场上的登州士兵发出海潮般的欢呼,在他们的生活中,每日的宣讲不停的塑造着陈新的光辉形象,军营中随处可见的飞虎军旗激发了士兵的荣誉感,这些四处汇聚而来的流民在登州得到了安身立命的机会,身穿军服走在街道上,投来的都是赞许的眼光,这些士兵感受到了真正的尊严和荣誉,而眼前这个总兵官,就是带来这一切的人。此时在血战之后的战场,看到熟悉的军旗和统帅让他们既亲切又振奋。

    陈新停在渡口方阵之后,举起右手向旁边的龙骑兵方阵致意。引起士兵更热烈的响应。刘破军随在陈新之后上岸,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潮的欢声中。正蓝旗骑兵不敢多做停留,正匆匆越过天佑军的右翼往北撤退。钟老四的第四连刚刚赶到。两翼的火枪兵发出两轮齐射,正在掩护接敌。

    骑马步兵千总部的千总匆匆过来敬礼,要汇报战场情况陈新已经在途中收到多次塘报,接近时也亲眼看到了战场态势,不待那千总开口,直接一指天佑军的位置,“击溃那股人马,空出西侧让南路军通过。”

    千总马上回头,将钟老四另一个连也派往天佑军那处。他们原本还能和钟老四第四连对射,但随着其他建奴撤退,天佑军军心慌乱,阵型渐渐散乱,等到明军的骑兵接近,天佑军顿时崩溃,炸窝一般往北狂奔而去,钟老四的方阵兵在对方侧翼骑兵的威胁下,没有解散阵型追击。只是结阵往前移动,速度自然比不上逃窜的天佑军,斩杀并不多。

    谭申的骑兵营只剩下三百多人,他们对天佑军一个短距冲杀便撤回。同样是因为正蓝旗在西北方列阵的骑兵,等到天佑军溃兵逃远,那支骑兵仍立在原地。直到方阵接近才严整的缓缓往北移动。

    此时的战场南面已经没有建奴成建制的队伍,后阵的朱国斌带着剩下的骑兵先行赶来。接着王长福也领着卫兵到了。

    “第四营打得英勇!”陈新哈哈笑着对朱国斌道,看到王长福上来。也夸奖了他几句。

    朱国斌急切的道:“大人,建奴怕是要撤了。”

    陈新点点头,指着西北面的一支建奴骑兵道:“今日他们已丧胆,大军交战不会有了,眼下咱们就是尽力扩大战果,多斩杀些人头。不过咱们骑兵不足,他们大股骑兵在侧翼掩护着,步骑都不能急追。王长福你展开你的两个千总部,往北推进驱逐建奴骑兵。”

    朱国斌马上道:“西侧丘陵还有很多真夷溃兵,当在数百左右,待建奴骑兵北退,属下想领骑兵和骑马步兵堵住西侧山口。”

    王长福则迟疑了一下说道:“骑兵是不是留下掩护步兵,咱们再冲两次,步骑配合把正蓝旗再留下一些,也能多砍些那些汉奸步兵的人头。”

    “放正蓝旗走,全力打击镶白旗溃兵。”陈新通过情报站对后金的权力结构有所了解,虽然很隐秘的事情不知道,但莽古尔泰与皇太极的对立不算什么秘密,留下莽古尔泰肯定能给皇太极添不少麻烦,加上他对多尔衮这个人本身有些戒备心态,便当机立断道,“正蓝旗都是骑兵,咱们堵不住他们。王长福你的方阵步兵顺大道挤压正蓝旗,逼他们远离此处,朱国斌你去堵那些山口,防止溃兵从西面逃回复州。等近卫第一千总部到达,本官会派他们去丘陵区清剿,立即执行。”

    朱国斌和王长福急急领命而去,陈新游目四顾,战场上死伤枕籍,散落的兵器铠甲丢满一地,西侧还有许多跑散的无主战马,大多是建奴镶白旗步兵被冲散的战马,另外一些则是双方骑战后遗留下的。

    “大人,起码有近千百的战马,骑兵又可以扩充了。”

    “骑兵这次损失很大,打完怕是只剩一半了。”陈新淡淡道,“不过扩充骑兵是必定的,这次若是有一千五百骑兵,多尔衮一个也跑不了,两支汉奸军也至少留下一半来。”

    刘破军可惜的道:“就是又让李九成和孔有德跑了。”

    陈新轻轻笑道:“破胆之兵,留之何妨。以后他们在我登州镇面前毫无斗志,留着帮咱们在后金搞搞宣传也不差。”

    。。。。。。

    南路军两个千总部前后展开,沿大路向北挺进,后金骑兵保持着几百步的距离,掩护那些溃散的步兵往复州撤退,骑马千总部赶在近卫第一总到达前将三百匹马拉过了河,跟着骑兵一起向西面丘陵区赶去,封闭那些山口。

    近卫第一千总部赶到战场后,陈新派出一个司往西侧丘陵进剿,战兵按登州特有的战斗组模式,分为十二人一组。其中小三才阵的冷兵器手六人,火枪兵六人。几十个战斗组拉出长长的阵线,沿着山坡清剿过去。剩下一个司则往官道西北移动,防止建奴骑兵支援西侧,。

    主力离开后,剩下的龙骑兵开始打扫战场,建奴不管死伤都补上一枪,各部医护兵在战场上忙碌着,抢救着登州镇自己的伤员。

    此时日头偏西,陈新带着卫队巡视战场,方才长枪交战的地方尸体层层叠叠。陈新能想见当时的激烈,后金甲兵在危急时爆发的战力也是很强的,如同身弥岛那一战一样,长矛阵的火枪士官也是在那一战之后开始训练近战,原意是对付冲近的短兵手,第一仗却用来对上了建奴长矛阵。

    一些辅兵小心的将登州士兵尸体抬起,在河沿边摆成排,陈新粗粗数了一下,光是骑马步兵这边。就已经有两百多的尸体和上百的伤兵,还不包括骑兵的损失,骑兵的尸体散布很广,一时还没有集中到此处。

    建奴留在战场的尸体更多。交战时的伤兵此时也大多被杀死,尸体顺着长枪战场往南一路不绝,西侧主要是马甲的尸体。相对更分散,陈新估算镶白旗的尸体在九百具左右。其中马甲约三百多。战场周围还有近千马匹,地上兵仗无数。如果能封闭住西面的几百溃散步甲,那么镶白旗基本算废了一半。

    镶白旗是老奴两黄旗改编而来,牛录总数约三十个,比正蓝旗多出五六个,里面大多是强盛牛录,基本都能达到三百丁,最大的牛录甚至有五百丁,情报局估计的镶白旗丁数在九千以上。

    地上近半尸体铠甲都颇为精良,应当是镶白旗中精锐甲兵,其他有些穿棉甲的,可能是旗中的余丁,如果这些死伤大多属于多尔衮的十五个牛录,那陈新就要为多尔衮日后的地位担忧了。

    至于乌真超哈和天佑军,陈新远远看到了他们崩溃的经过,乌真超哈里面的包衣都是辽东汉人中最没有反抗精神的人,指望这帮人在战场死战,属于缘木求鱼,连天佑军都远远强过他们,以后可以不必当做有威胁的力量。

    西边山地一阵阵枪声传来,清剿的战斗已经开始,而北面正蓝旗骑兵越退越远,登州方阵推进到一处离丘陵最狭窄的地方停下布阵,原先警戒西北方的近卫营战兵司也投入了清剿作战。

    陈新对跟着的刘破军道:“让那些参谋都去补刀,砍头的事先不忙,这次骑兵和龙骑兵(骑马步兵)打得很辛苦,其他千总部的新兵却基本没干过什么事,到时把未参战的新兵挑出来砍人头。”

    “明白。”刘破军知道陈新一贯的风格,所有事情都想要利用完,连砍人头这事,都想着给新兵增加战场经验。

    陈新望了一下日头,对刘破军道:“建奴退回复州,肯定会闭门不出,咱们总是要打几天,看看建奴的反应。”

    刘破军答道:“咱们的战役进展比预想顺利,属下原本以为建奴不会往南去,今日才开始的第二日,我们已经重创镶白旗,击溃两支汉奸人马,连正蓝旗恐怕也胆寒了。我们大军会合,兵力超过五千人,复州后金军定然不敢再出城野战,向沈阳求救是必定的。建奴在海州还有镶红旗一部,但人数应当不多,剩下那些集结的兵力都在沈阳附近,东江镇若按约定按时出击,沈阳的人马就需要防守沈阳,等到确认复州告急,要集结其他那些旗的甲兵,至少是三日之后,赶来复州还需要几日,我们至少有五六日能试试攻打复州。”

    陈新低头看着地上,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会,抬起头道:“先打个三日,让建奴各旗动员一下,消耗他们的人力,尽量让他们农忙多受影响。三日间部队补给要保证。”

    刘破军对方案十分清楚,马上答道:“补给都有预案,大军抵达复州后,沿复州河扎营,补给由水路完成,用脚船和小型沙船装载粮食,抽调水手和辅兵拉纤上行至扎营地,能节省大量人力和畜力。船只返程时,运回缴获的兵仗和建奴人头。补给不成问题,只是攻城。。。”

    陈新点点头笑道:“有水路就是方便。至于复州城,并不重要,咱们的目的始终是打击建奴的实力,尤其是女真八旗。咱们确实没有攻过城,但金州之战后是演练过的,万事开头难,以后熟悉了就好攻了,这次至少样子要做象一点。”(未完待续。)

    ps:  求月票(今天中暑,精神不佳,更得晚,抱歉。)

第五十九章 静夜伤逝(求月票)

    夜幕降临之前,清剿基本完成,成串的后金兵和包衣被从各个山口押出,其中甲兵和余丁有七八十人,包衣有上千人,看押的士兵腰上还挂着一些人头。

    这些包衣都是从娘娘宫渡口步行逃亡,后来登州分遣队追得快,他们只能往西进了丘陵,那边的山地需要绕路,道路也很难走,所以直到登州镇开始清剿,他们才刚刚逃到战场附近,正好碰到清剿的近卫营官兵,几乎被一网打尽。

    战场的铠甲兵器都被收集起来,搬回营地内的空地上放着,战场上只剩下上千具无头的建奴尸体。第一批平底船在一群水兵用纤绳拉到渡口,卸下了扎营需要的帐篷和标枪,回程将部分战利品运回娘娘宫。

    登州军就近在复州河边扎营,登州的营盘都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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