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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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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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有啥。只可惜了毛帅。。。”

    说起毛文龙,屋内的武官都有些沉默,因为这说明文官可以轻易斩杀他看不惯的武官,然后随意安插一个罪名便是,就按毛文龙那十二当斩,套在谁头上都是可以的,大不了稍作修改。他如果是杀陈新这样的哨官,可是连奏疏都不用上的。…;

    宋闻贤低声在陈新耳边道:“山海关要不要去一下?这位袁大人后面真不知道还会干些啥事出来,万一哪天你买东江兵的事情被他知道,也给你来上一刀怎办,还是送些银子好。”

    陈新冷冷笑了一下,“不送,他地盘大,应该想不起我来,只要建奴一入口,他这官就当到头了,不过几月的事情,我要是文官,九月十月一定要弹劾他。”

    宋闻贤很奇怪:“大人你真那么确定建奴要来?”

    陈新低声道:“肯定会来,你过些日子就先去京师,有很重要的事情。咱们出兵不能光傻傻的杀人,还需要附加值。”

    这时朱国斌指着地图道:“大人,若是建奴入口,京师发勤王令,到天津至少两日,天津到登州又是五日,登州至文登三四日,这就是十几日,就算我们准备万全,即刻出发,五日到登州,也要登州水师装载。登船至少一日,到天津下船一日,至少二十多日才能到天津,若是走陆路去京师,至少也要六七日。如此便是一月过去,若是加上在天津准备辎重的时间,只会更长。”

    陈新看着地图上文登到京师的遥远路程,也是有些没底,登岸之后的辎重他已经派出秦律方准备,这段路途最不受他控制的就是登州到天津的运输,他并不急着赶到鞑子面前,但早一天到天津,就能早一天获得更及时的情报。

    他自己的几条船远远不能运输两千军队,必须靠登州的水师,要是有个理由能先把军队拉到登州,就能省下近十天时间,这十天哪怕让军队在天津休息一下也好。

    陈新摸着下巴,“找个啥理由呢。”,想到这里,他走回桌案前,王长福派塘马送回的莱阳剿匪战报就放在那里,第一页最后几个字吸引了他,“白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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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十多个俘虏被押到了陈新面前站成一排,所有人的手都被捆在身后。王长福到陈新身边低声道:“就是这些人,嘴硬得很,不说谁是头子。”

    陈新对周世发点点头,示意他主审。周世发对一群人问道:“你们谁是掌柜?”

    没人说话,周世发对身后一名镇抚挥挥手,那镇抚军士拿着一把合机铳,直接到最右边一名俘虏面前,一句话不说就一枪轰过去。他面前那土匪被打中腹部,倒在地上惨叫。

    一群俘虏的脸色都变了,那名镇抚就在他们面前慢慢装填弹药,也不说一句话,不一会又装好弹,把火绳夹到了龙头上。

    周世发又问道:“谁是掌柜。”

    这次几名俘虏再也不敢无动于衷,都看向中间的位置,周世发和陈新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中间。

    中间一名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突然对着身旁一人踢去,边踢边骂道:“你这混蛋,你可把我骗苦了,我再也不为保密了,大人,他就是掌柜!”

    他旁边那人被踢倒在地上,年轻人不依不饶,继续踢他,其他的俘虏都噤若寒蝉,把脸偏在一边。周世发和陈新都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年轻人,也没劝阻他。

    等那年轻人停下,周世发让镇抚带走其他人,却把这年轻人留下来。对那人说道:“你不用装了,你就是红阳教的大掌柜吧?”…;

    那年轻人眼见没有瞒过,两腿发抖,直接跪到地上,声音也抖着道:“官爷爷,小人不过是继承兄长的掌柜位置,从未作恶啊。从今日起,小人愿改邪归正,归家务农。。。”

    周世发拿起手上的一本册子,冷冷道:“这是你写的?你以为你还走得掉?当年徐鸿儒是什么下场你可知道。”

    那年轻人涕泪横流:“那都是小人的兄长写的,小人只是胁从,胁从。”

    “你兄长呢?”

    “死了几年了,小人从来没想过造反,更连人都没杀过,不过骗些蠢夫愚妇的香火钱,求大人饶命啊。小人有下情上告,莱阳的闻香教要造反,小人告发。”

    陈新一听闻香教造反,眼睛一亮,旁边的周世发一拍桌子骂道:“徐鸿儒同样是骗些蠢夫愚妇。既然是你兄长编的,他可有子嗣?你若想活命,便交出他们来顶罪。”

    那年轻人低头呲牙咧嘴半天,还是闭嘴不说。

    周世发冷笑道:“你不说,我自会有法子让其他人说。”

    那人这才终于道:“就是外边穿红色衣服那两个。”

    陈新在心里骂了一句:“烂人。”不过烂人同样有用,他和蔼的对那年轻人问道:“那么小的孩子,也是无辜,我听你的意思,都是你兄长为恶,你们亦是逼不得已。你既然知莱阳闻香教造反之事,便与我细细说说,或许你和你两个侄子都不用获罪,我还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安家。你若愿说,便从你自己说起。”

    那年轻人脸上现出惊喜,连忙道:“小人叫赵宣,家父为徽州盐商,后家道中落,便跟随兄长流落各处,兄长有些天分,到山东学了些白莲教经卷,便自己弄了个红阳教出来,前几年得病死了,小人便继了这掌柜的位置,一向在山上时间多,就是骗些附近山野之民,但小人实在胆小,每日都怕被人揭穿,早想过些安生日子,可惜又无谋生之法,只得一直做下来。今年五六月,莱阳那边闻香教的人得知后,派人过来让我一起举事,小人哪里敢造反,但迫于闻香教势大,也去见了两次,是以得知此事。”

    “闻香教的掌柜叫什么名字?何时举事?”

    “董大成,他本是刘家庄人,也不做啥坏事,后来有个叫李盛名的人来了,此人对闻香教和白莲教经卷十分熟悉,能说会道,把个董大成骗得全信了他,现在董大成还约了招远的闻香教掌柜许汤,明年三月起事。”

    陈新看看窗外的两个小孩,对赵宣道:“若你想过安生日子,又保下你侄子嫂子性命,便给我做件事。”

    “大人吩咐,小人一定做到。”

    “你自去想办法,让董大成把起事时间提前到十月中旬,最迟十月下旬,否则你侄子嫂子就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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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莱阳闻香教作乱,见于《莱阳县志》:董大成者,邑之刘家庄人也,本妖贼李盛明党,盛明不祥为何许人。。。。。。约招远贼许汤以崇祯三年元旦为乱,适汤杀人事迫,先期与崇祯二年十一月据腰山以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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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军务

    宋闻贤七月带着今年新的铜钱去了天津,然后便直接去了京师,他今年便将在京师进行活动,他一到京师就拜访了钱元壳和温体仁,温体仁已经是礼部尚书,宋闻贤不由对陈新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在温体仁发迹之前就已经打上交道,所以温体仁对他仍是很客气,大略问了问陈新的近况,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宋闻贤当然也不会那么下作的直接提出让他帮忙升官之类的话来,这都是互相心照不宣的事情,却并不适合宣之于口。宋闻贤也再次代陈新送上今年的孝敬五千两银子,虽然现在礼部尚书不能直接帮忙,但温体仁前景十分看好,至少入阁是很有希望的,多少人想结交还没有路子。

    张大会在京师一年多,陈新给的费用也不少,张大会本身也是极为油滑之人,他已经和一些宦官和京营一些军官拉上关系,每月都能收集到不少消息。

    在文登营,七月底最后一批火铳和铁甲到达,工坊的几名技工做出了水力钻管机,速度比原来提高一倍,十多天就能钻一根枪管,而且一台钻机可以带动数个钻头,使得刘民有可以解放出一大批人手,他们也拿到了奖金。

    这批装备到达后,全军齐装满员,大练兵继续热烈的进行,较场上每日枪声不绝,杀声和哭喊声震天,在李东华的折腾下,文登营上空似乎都飘荡着一股怨气,黄思德等人便每日四处跟士兵谈心,尽量把怨恨引到敌人的身上,他们这训导官刚刚设立,技巧还不熟练,但多少还是有些用,让士兵有了一个倾述发泄的途径。同时通过他们,开始让士兵知道建奴可能要来,训导队也组织了几次辽民的诉苦会,一边讲述建奴的残暴,又专门表扬了几名原来杀过建奴的东江兵,以消除士兵对建奴的恐惧心理。其实东江来的人对鞑子的惧怕是最少的,他们年年和鞑子打仗,有输有赢,比内地光听传言的那些好得多。

    训导队反应上来的情况,陈新每月都认真查看,总的来看,这些士兵还是十分憨厚,绝大多数认为现在的待遇和月饷都很好,对军令和军纪都执行得不错。现在的训练强度还在他们忍耐范围之内。经过辽民的诉苦会,所有士兵都十分痛恨后金,特别是东江来的辽民,他们现在有优良的装备,衣食无忧,加上他们自己的血海深仇,对于和后金作战十分渴求,训练的积极性最高。

    其实陈新现在的训练强度已经远超后世的军队,行军的负重比后世也更多一些,火器队都是棉甲还算好,杀手队光铁甲就是三十多斤,如果战兵自带铁甲,每日行军限定在五十里以下。这些古代的贫苦人民没有让陈新失望,组成文登营的主要是纤夫、渔民和山民,另外就是一些东江兵,都经过层层筛选和严格训练,如果不带铁甲,他们在平原地区一日正常行军可达到八十里路,短暂的强行军一日百多里也能够达到,并且还能保持作战能力。

    去北直隶虽然在大明境内,但他对大明各地的文官系统丝毫没有信心,也没指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补给,只能当做是外线作战。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辎重队,其他就靠士兵自带和各队的火兵,辎重队目前有部分已经出发,到达秦律方事先安置的店铺,他们会准备一部分车马和辎重,那些店铺就当做他后勤短板的补充。…;

    陈新又审视了一遍序列,两千三百余人,主力是三部步队和一局骑兵,他自己直领的中军增加了一个五十人的中军卫队,都是挑选的有些武艺的人,不限制他们使用什么兵器,作为他最后的预备队使用,就类似于戚家军的家丁。

    陈新拿起聂洪从莱阳送回的情报,赵宣已经进入莱阳闻香教中,因为他对教义很熟悉,所以得了个先锋的职位,据他反馈的消息,董大成的目标是先取莱阳,然后和许汤一起取登州,但现在文登营的冒起,使得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先打文登。

    陈新冷笑了一下,就他们这种邪教组织,蛊惑一些农民也想来打文登营,只要赵宣打入他们内部,掌握了他们的活动地点,起事时间就完全在自己控制下,只需要到时让聂洪等人去莱阳县衙告一状,董大成就不得不提前起事。

    他必须让这些人闹起来,这样他就能有理由集结部队,并且他的民壮也能以这个理由堂而皇之的出现。最多再去找知县大人要个政策,就说个保境安民就是。

    万事齐备,陈新闭上眼睛,又把细节默默想了一遍,睁开眼睛后又拿起董渔和黄思德的报告,他们去刘民有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陈新也料到他们去了没用,只是先作为试探,他觉得这事还是该亲自找刘民有商议一下,他需要把士兵更紧密的捆绑起来,土地无疑是中国人所渴求的东西。但刘民有的话也有些道理,全部分给士兵,会影响到屯户积极性,这需要一个合适的度来平衡。

    最后他拿起朝廷的邸报,了解一下他最关心的陕西局势,陕西发生了多次兵乱,又是因为欠饷,小股的流寇已经有燎原之势,年初时三边总督武之望绝望自杀,这位著名的妇科医生(注1)也任过登莱巡抚,和毛文龙吵闹不休,结果两人都没得善终,相隔不过三月都先后去世。

    陈新暗暗叹息,陕西的根源在灾荒,既有天灾也有**,都不是他目前能解决,自己也只能看着罢了,最多是了解一下局势,有所准备。陈新抬头看看天,今年也下了雨,文登的旱情不算太严重,其实只要水利设施修缮好,养活一家人是没问题的,只是单个农户做不了这事,也没有人组织来做罢了。

    他想起马上要来的一场场大祸,也不由心中发紧,虽然这是他早知道的,但真正亲身体验,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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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局杀手旗队的训练场地上,战兵正在进行休息,周少儿坐在地上不停搽汗,关帝庙从怀里摸出一个饼子,扳开一块给周少儿,又递过去一块给钟老四,他们三个是个小团体,周少儿飞快啃光后,才问关帝庙道:“哪里来的?”

    “俺昨天领饭的时候在食堂偷的。”

    钟老四抹抹嘴巴骂道:“你狗日就不能自己花钱买去,别连累了我和周少儿。”

    关帝庙摸着头嘿嘿一阵笑,周少儿又把额头的汗搽一把,骂道:“李东华那混蛋,这么热的天,还让穿棉甲,老子身上都出了几斤汗水了。”

    钟老四嘴巴一努道:“人家可不觉得累,你看。”…;

    周少儿和关帝庙转头看去,他们队的陈瑛正穿着铁甲在练习长矛防御的标准动作,他双手卷曲,前低后高,身上还背着步弓和箭插。他们全队只有这一个东江兵,也只有他会射箭,自从上次训导员来讲可能要打建奴后,这陈瑛就如同打了鸡血。

    关帝庙低声道:“俺听旗队长说,这陈瑛原来还是个把总。”

    钟老四扁扁嘴道:“东江的游击参将都上千,全都是空衔,没有饷银的,把总算啥,还不是当战兵。”

    周少儿劝道:“你好歹是队长,能少点怪话不,这都是你属下,听到不好。”

    钟老四哼哼一声道:“有啥不好,老子就是这样。不过要说这些东江兵,真是好兵。”

    关帝庙傻笑道:“还不是两手两脚。”

    钟老四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比你这杀才好,你也练过长矛,有人家一成没?”

    关帝庙不说话了,傻笑看着钟老四,钟老四又说道:“就是脑子死了点,整天想着杀鞑子,我不信那鞑子真到文登来。”

    周少儿道:“真来了,俺反正听陈大人的,东江的人都杀得死,俺也杀得死。”

    钟老四突然道:“有文登的人给你说亲没?”

    关帝庙答道:“没有。”

    “老子又没问你,问周少儿,谁家闺女能看得上你个杀才。”

    周少儿摇头道:“我也没有,听说以后退下来要分地,我想等分了地再说,我银子都存在军需处,带在身上就想用。”他说了又看看钟老四,“队长,不是有人给你说亲了吧。”

    钟老四嘿嘿笑道:“当然,老子月饷二两了,比你吃香。训导官说下次有相亲会,我这样年纪大的优先。”

    周少儿正在愤愤不平,旁边突然一阵暴喝:“全体立正!!”

    三人迅速机器一般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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