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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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全本)-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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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之难,必须要造出花样,各色丝线在织机的什么部位上,怎么才能编织出图案,还要均匀细密,这些可都是要绞尽脑汁得,当日朕……咦?廖乐,当日咱们去那金纺乡的时候,那位云溪织染厂的姑娘是不是就姓阮?”
    廖乐笑道:“皇上真是好记性,不过这位阮姑娘是不是就是流锦布庄的那位阮姑娘,奴才不敢妄言。”话音未落,就见皇上兴奋道:“必然是她,没错。你忘了?当日她给咱们看的那印花布,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出来的,说是开创了千百年来的先河也使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才能被百姓们夸赞为织女下凡。”
    皇上既然认定了,那不是也是啊。何况谁还特意去调查?于是廖乐连忙附和了皇帝的意见。这里甄言却是心中一凛,暗道原来皇上竟然也认识那个女人,恐怕这中间都是苏名溪的功劳,可恶啊可恶。
    当日皇帝下金纺乡微服私访的事情,甄言也调查了一些东西,但因为随行之人全是皇帝的忠心侍卫,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多。
    当然,他也没把这事情很放在心上,只知道皇帝取消建行宫的圣旨是因为苏名溪带他去那周围转了一圈,知道了这件事,他认为就足够了,也就没有细查,却没想到竟把这一点也疏忽了。
    这里和皇帝又汇报了几句斗锦大会的安排事宜,皇帝听说诸事妥当,十日后斗锦大会会准时举行,不由得十分高兴,夸了他几句,恰在此时,有侍卫来报,说是太子求见。
    皇帝忙命宣进来,不一会儿,高贵俊秀的太子迈步进了书房,面上全是笑容,一进来行了君臣大礼,便起身笑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西北大捷,西夏国主乞降求停战,这是刚刚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军报和苏元帅的奏折。”
    “哦?快呈上来。”
    皇帝闻言也十分高兴,连忙坐直了身子,他这些天因为有些伤风,所以一些国政大事就交给了太子处理,此时听见这样的好消息,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只觉全身病痛都随之一空。”
    甄言也连忙道:“皇上大喜,西夏大军来势汹汹,边疆接连告急,却没料到苏元帅一到,便是横扫千军,致有今日大捷。臣以为,皇上当下旨意犒赏三军,苏元帅更要重重封赏。只是边疆守军有失察之嫌,理应问罪。另外,西夏国狼子野心,之前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如今却又摇尾乞降,如此反复小人,皇上不该轻信。就该让苏元帅率我大吴铁蹄踏平西夏,扬我国威,从此将西夏纳入我大吴版图才是,皇上有此开疆裂土之功,先皇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必含笑欣慰。”
    皇上微笑着轻轻点头,忽见儿子在下面微微皱眉,他便转向太子,含笑道:“太子以为甄大人所言如何?”
    太子这是生平头一次监管国政,倒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闻言昂首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哦?说说看。”
    皇帝来了兴趣,甄言被太子如此不客气地扇了一个耳光,面上却也带着笑容,拱手道:“是,请殿下赐教。”
    太子终究是有些年少气盛,侃侃而谈道:“西夏此次突袭边疆,势如破竹,乃是因为其挟一鼓作气之锐芒,有心算无心,方有最初大胜。而苏元帅率大军前往边疆救援,一路收复攻破城池,亲见那些城池被劫掠的惨状,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加上苏元帅智谋武功皆是上上之选,这才能反败为胜。彼时西夏锐气已失,粮草不如我军丰足,士兵厌战惧怕,才会有之后苏元帅的节节胜利。儿臣以为,苏元帅固然有功,然边疆守军未必有过,此时苏元帅心中必有定论,具体奖罚,该参考他的意见才是。”
    皇上点点头,看着儿子微笑鼓励道:“接着说下去。”
    太子见父亲面带笑容,因此胆气愈壮,侃侃而谈道:“至于灭西夏,将其纳入我国版图,乍一听乃是开疆裂土的不世之功。其实不然。西夏民风彪悍,即便灭其国,不能灭其民,更不能灭其民之反抗之心。如若灭西夏,必然会有西夏百姓的反扑,一处不行两处,一年不行两年,我大吴**士对那里不熟悉,与民心斗,必然处处受制,不但不能增效益,反增祸患。再者,我大吴地大物博,百姓富足,西夏却是土地贫瘠,如果纳入大吴版图,不但不能给我们添多少粮草,一旦得遇灾年,反而要我们出粮草去救济他们,不然更是离心离德。如今我大吴境内上有许多土地荒废,哪有余力再迁徙百姓前往西夏居住农耕?且也是得不偿失啊。不考虑自身力量,只一味扩张版图,这不是智者所为。”
    皇上哈哈笑了一声,对甄言道:“如何?虽还有些少年意气,不过他这般年纪,能把问题想到此处,也算难得了。甄爱卿,你比太子,还是急功近利了些啊。”
    甄言连忙弯腰道:“是,臣一时糊涂,太子之言如醍醐灌顶,让臣豁然开朗,臣惭愧,更是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二百五十四章:插手

    皇上笑道:“也不必这样说,且再听听他能不能提出妥善处置这件事的办法,不然只知道其中利弊,不会应对也白搭。”
    太子垂首道:“儿臣以为,西夏反复无常狼子野心,必须严惩,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此次既是他们大败乞降,父皇可让其割让几座城池,令其进贡大量珠宝……”
    因为太子这一打岔,所以甄言一直到晌午后才离开皇宫。
    张灵信在宫门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见他终于出来,便迎上前小心问道:“义父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出来?”
    甄言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太子。苏小公爷倒是好运气。西夏国来势汹汹,谁料最后这么稀松无用,倒是白白将一场天大功劳送给了他。看着吧,此次凯旋班师之后,皇上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封爵的。”
    张灵信面沉似水,心中的不甘和怨恨熊熊燃烧着,却无话可说。忽听甄言道:“你也不必着急,他是从小儿底子就好,又偏偏赶上了好时机,莫要说你,为父在官场多少年了?至今不也是比不上他的锋芒?只不过,锋芒过露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你只管安安心心做你的官,好好办差,只要用心了,将来总有你一飞冲天的时候。是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沸沸扬扬,是怎么回事?我这些日子为斗锦大会忙碌着,也无暇去听他们说这些闲话。”
    张灵信忙躬身道:“儿子惭愧。有负义父的声名和嘱托,竟被那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以至于灰头土脸,每每想起,儿子都觉心似火焚,实在无颜见义父……”
    甄言摆摆手,皱眉道:“你的性子我知道。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样下力气?你本不该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不然当日我也不会认你这个义子。”
    张灵信叹了口气,惭愧道:“说起来,这是一段孽缘,儿臣当日还是身无分文的秀才之时,与逃婚离家的阮姑娘相遇,彼此爱慕,结为夫妻……”
    “等等……”
    甄言那是什么人?一听张灵信说是逃婚离家的阮姑娘,便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他道:“这个和你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人,是那忠信侯府的阮云丝吗?”
    张灵信无言点头。面皮紫涨,正要再说话,却听甄言喃喃道:“竟然又是她!天啊,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她当日逃婚。苏家险些名声扫地。可日后苏名溪知道了她的身份,竟也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如今竟然又是她,倒和我的干儿子搅到了一起,这女人究竟何德何能?竟让这世间最优秀的两个青年才俊念念不忘?
    张灵信不说话,只是默默听着。甄言在这里感叹惊奇了一番。略一沉吟,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灵信道:“你还想再娶她吗?就这样迷恋她?”
    张灵信连忙肃容道:“儿子此番娶她,无关爱恋。只是心中这一口气不出,实在不甘,亦让天下人耻笑我竟失手于一个女流之辈。”
    甄言拈须微笑道:“这才是正理,我料着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昏头,不然也不配做我的义子了。纵然之前有情,然而当断则断,男子汉大丈夫,要做顶天立地的事业,怎么可以把功夫都下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是,义父教训的是,儿子必定谨记。”
    张灵信连忙点头答应,心中却越发恨怒欲狂,暗道就这样算了吗?那一口恶气竟然要我生生吞下来?可恨啊可恨!
    佟夫人被休掉后,他并没有再去下聘礼定婚书,即便换了庚帖,这时候拿上门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更何况老侯爷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就算想走别的门路,这会儿也没有别的门路可走。
    因此一直隐忍着,只想找个好机会,重新帮着佟夫人回侯府去,虽然这很困难,然而强权之下,谁又能奈他何?忠信侯府算什么?就是个破落的贵族罢了,即便阮思齐立了功回来,他靠着甄言的力量,收拾不了苏名溪,还收拾不了阮思齐吗?
    他再没有登侯府的门,却并不是要善罢甘休。只是时机还没出现,心中也没想出个好主意,何况家宅也不安,上次巡视各地,有些官员送了几名绝世美女,都被他收了房,结果后宅这下子可热闹了。以至于他都没时间静心想一想该怎么办这件事。
    却不料甄言一锤定音,日后自己若还想攀着这条粗大腿,很显然是不用再想着阮云丝了。不听话的义子,甄言还会另眼相待吗?张灵信不敢打这个赌,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心中却是不甘心到了极点。
    甄言也就没再说话,眼看着轿子过来,他摆摆手,对轿夫道:“我和灵信走着回府,不用你们了,回去告诉夫人一声,中午灵信也留在家里用饭,让她多做几个菜。
    轿夫答应了一声,抬了空轿子飞也似的去了,这边甄言和张灵信便闲庭信步似的向甄府而去,一路上说些闲话。待到了甄府,张灵信先去见过义母甄夫人,接着就被甄言给叫到了书房。
    “我知道,之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定然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难得你竟是连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这一路上更没有心不在焉。不说别的,只说这份隐忍和定力,呵呵,为父似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得到啊。”
    一进书房,甄言便笑呵呵的说出了这几句话,张灵信一愣,连忙躬身谦虚了两句。却见甄言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沉吟了一会儿,方悠悠道:“你不是想娶那个阮云丝么?那就娶吧,有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办。”
    “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灵信整个都懵了,不明白甄言为何这么快就又改变了主意。却听他微笑道:“先前不过是试探你的心性如何罢了。事实上,这女人若不是阮云丝,我管你去怎么处置她,偏偏她就是阮云丝,别说你恰好有这么个心愿,就是没有这心愿,为父也是要说服你把她娶过来的。”
    “义父,儿子不抬明白您的话,这却是为何?”
    张灵信是真的糊涂了。却听甄言冷笑道:“和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官员尚且如此,何况她一个小小百姓?还是个女流之辈。以为有苏名溪做靠山便可万事大吉吗?这一次,我还偏偏就要让你把她娶进门,随意折辱。到那时,我想小公爷一定会是心如油煎吧?呵呵,他再怎么占尽上风,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这种滋味,想必一定是十分难忘的,若是能伴他终生,那就更好了。不知道有我们多少的可乘之机呢。”
    张灵信这才明白义父的打算:阮云丝是苏名溪喜欢的女人,这在京城中或许还没怎么流传开来,在他们眼里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若是自己能把阮云丝娶过来,对一直以来都是心想事成一帆风顺的苏名溪必定是一个沉重之极的打击,而且阮云丝在自己手里,只要苏名溪还爱着她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要挟他少做一些事或者多做一些事,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总算也有了这丝可能性不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苏名溪不受要挟,但他听说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总是会心烦意乱的吧?只要一乱,很多事情的结果,就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了,自己和义父,可都是会把握时机的人。
    一念及此,不由得立刻兴奋起来,却听甄言又沉声道:“到时候你娶了这女人,在苏小公爷面前,怎么说都不妨事。但是对那个女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怀柔也好威逼也罢,总之,让她把她手里的那些才能好好发挥一下。灵信,你别只顾想着出一口气,压苏名溪一头。你更应该看到这女人的价值,她既然在织染方面有如此惊世才华,你可知这将来就是源源不绝的财富啊。”    
    张灵信一愣,他是极度的大男子主义,虽然对阮云丝因爱生恨,想将她娶进门羞辱折磨,但还真没想过要利用她来赚更多的钱。
    甄言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嗤笑一声,低斥道:“糊涂,纵然你能只手遮天,没有钱又能办成什么事情?你以为以你我现在的财富,办什么事都绰绰有余了吗?简直是糊涂透顶。今日便实话告诉了你,太子对我早有不满,那是一个亲近苏名溪的人,只怕皇上一去,太子登基之后,我和你就全部要玩完,你明白吗?”
    “啊?”
    张灵信惊叫一声,却听甄言又冷笑道:“慌什么?如今几位皇子已经长成,而众多妃嫔中,以兰妃最受皇帝宠幸,太子虽好,奈何皇后不得皇帝青睐,而七皇子乃兰妃所出,聪明伶俐未必比不上太子,兰妃娘娘这两年有意向我示好,意图已经很明显。如今皇上年事渐高,咱们也该替七皇子想一想将来的事情了,你以为这件大事,没有钱能办的成?” 

第二百五十五章:阮云丝的价值

    张灵信只听得冷汗涔涔,万万没想到在甄言心里,竟然还打着这样主意。今日这老狐狸对他开诚布公,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被打上了甄氏一党的烙印,根本就抹除不去了。如果甄言倒下,自己也绝逃不过覆灭的下场。所以恰恰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甄言今日才会和他将这样绝密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再者,第三个大因素恐怕就是因为阮云丝了。

    就连张灵信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妻子,如今爱恨交加,誓要得手的女人,竟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这件惊天大事中的重要棋子,不仅仅牵扯着苏名溪那边的行动,更是他们敛财的绝佳工具,这就难怪甄言刚刚说,就算自己没有意愿娶她,他也要自己去娶这个女人了。
    一时间,张灵信心里百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他自家知自家事,想了一想,不由得苦笑道:“义父的苦心,儿子完全明白。也充分了解云丝在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了。只是有一条,为了拒绝我的求婚,那女人甚至不惜自毁名声,将她的嫡母休了赶出侯府,如今那侯府上下都是掌握在她手中,她的婚事,除了老侯爷和她的哥哥之外,已经没人可以做主。偏偏忠信侯爷和那阮思齐都是苏名溪一派的人,之前苏名溪帮他们解了侯府之危,两家关系只怕更亲近了。义父,要娶这个女人何其难?儿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你自然想不出好办法,因为你还没达到这个高度,自然就没有资格去想这种办法。放心吧,一切有为父替你安排。你只管安心做事就好。是了。斗锦大会就要举行,礼部那里虽然人人都在尽心尽力,却也怕他们有什么疏漏。这次斗锦大会非同小可,太后皇上妃嫔们可都会参加,你也去帮着盯一下,务必要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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