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正经,今晚把你踢下床。」澄远犹还嘴硬的威吓他道,强迫自己专注於手上动作,臭昂非,就会勾引他。
「你才舍不得把我踢下床呢。」他嘻嘻哈哈调笑,眼底的温柔欲发情浓,一个提揽,把小远紧搂在怀里,凑上就是唇齿相缠的舌吻。
「嗯…」湿布掉在地上,不管,热水翻了,不管,情欲被挑起的两个男人,今夜在帐幔背後的夜生活,依旧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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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澄远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饭厅,墨北和司律已经在那儿。
「早安,御爹呢?」司律厨艺尽得师父真传,火候经验上可能还差这麽一点,但就总体而言,已与御昂非亲手做得相去无几。
「他还在睡,别吵他,留一份饭在灶上温著,醒来後他好吃。」澄远边说,司律当场就先拣了几样清淡的菜,放到蒸笼里去,小心调整柴火,可别焖烂了。
「墨北,昨晚还好麽?」红通通的眼眶,眼白血丝,唉,怕是一夜无眠,他与黑擎的问题,真非一时能解,早在开始之初,他就觉得黑擎不适合墨北,太强势,占有欲太重,容不得一丝违逆,墨北是个自由之人,从他喜好流浪漂泊的个性就可窥一二,这麽热爱山水游走的男子,要被拘束在一处,不如同鱼儿失水、兰花失根麽。
「谢谢,我没事的。」他绕了十年,在旁观者的提点之下,才终於步出情字迷诀,过程确实伤人,但却是条光明之路,至少,他开始学著重新作回自己,不是任何人,就是韩墨北。
「那就好。」澄远落坐,三人一起享用早膳。席间,澄远想想,突然对司律问道:「律儿,你上回请来诊治昂非的大夫是哪位?」
「是东街赵大夫,怎麽?御爹有问题麽?」这流苏城就属赵大夫名气最大,医术也是公认的,求诊的人天天挤爆医馆,要不是远爹是宰相,赵大夫给面子,不然才没那麽容易请来府上看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昂非体力差了很多…」回想起昨晚的情事,他俩并没有太过份,可昂非似乎睡得特别沈,似是精疲力竭,可他…没压榨昂非很多次啊…咳咳…好吧…三四次而已。
「大夫说大病初愈,难免体虚,只要好生调养就行了,御爹也是这麽说的。」他还仔细问了细节,最近三餐都熬了补气固本的汤药,应该不会错。
「是麽…我看你去找另一个大夫来,再给昂非瞧瞧,开个止咳粉之类的也行,哪有风邪咳到现在的。」让他听了就不舒服,喉咙敏感也总能治吧,管他用什麽方法,反正他就是不许昂非咳嗽。
「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呵呵,心疼御爹就直说嘛,别扭什麽,远爹霸道也不过那麽回事,哪项跟御爹没关的。
「嗯。」用完饭,澄远回房看看昂非,在他眉间一吻,整装就出门了。
御昂非这一睡,日上三竿才醒,眨眨眼,发现外头太阳正热,自己竟懒了这麽久,他与往常般撑移坐入轮椅,可不知怎麽地,手上一个酸软,没使好力,整个人重摔在地上,连带撂翻了茶几。
寝房离主屋远,叫唤太难,只得拖著身子去拉铃。不一会儿,司律匆匆赶到。
「怎麽了!?」他惊叫。
「一个不小心,跌著了,快快扶我起来吧。」昂非淡然说道。
「多注意点,要是不行,唤律儿就好,何必勉强。」司律知这话御昂非是听不进去的,御爹一直很努力的想不依赖他人做好每件事情,因此自己能做,绝不假手他人,要他连起床都让自己抱,必固执地第一个不肯。
「你越来越跟你远爹一样罗唆了。」这孩子简直是他与小远的综合体,常听小远抱怨律儿像他,可他自己却一直觉得律儿像小远,虽不是亲生儿,却更亲近千倍不止。
「我才没呢,有擦著麽?」远爹变态的连寝室地板上都装上了竹垫,跌著了也不会怎样,顶多擦伤而已。
「破皮而已,无碍,律儿你去准备,我一会儿到前厅吃饭,有点饿了。」御昂非坐回轮椅上,朝司律说道。
「好。」点点头,人就先去厨房忙了。
司律一走,昂非脸色霎时罩上薄薄阴霾,他思忖,打开柜边的抽屉,捧出尘封已久的木盒,里头是长长短短各二十七支金银针,凝视片刻,他深呼吸几次,缓和指尖的颤抖,接著轻轻取出一只细长银针,一手扯开胸前单衣,右手执长针缓缓往自己右栗斜上方一寸扎入…
闭目感受银针刺进的深度,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直至达到了那个点,才再小心抽回。才这麽个简单动作,御昂非额际却冒出斗大汗珠,徬徨又不安,不断深深吸吐,给自己心理建设,才缓缓张开双眼…
银针中端,呈深暗血色,末端…粉色淡淡…
针从指落,发出细微金响,他悸然,无语。
(95)
「御爹怎麽这麽慢,快来吃吧,嚐嚐律儿这道『罗汉扒豆腐』入不入味?」 他一直很期待能从御爹口中听到满分的评价,可惜做的最好的糖醋鱼也只有九十馀分,要再接再厉。
「嗯…」他夹了一口入嘴,却有些食不知味,楞楞地看著司律……蓝眸啪一声无预警地溢出几滴晶莹泪球,模糊了孩子闪耀的笑容。
「御爹!?」怎、怎麽回事!?是豆腐太、太难吃了麽!?之前还好好的,吃了後就变成这样,一定是食物出了问题!司律第一次看见御昂非掉泪,手足无措,只想到应该是这样,慌忙抄起筷子就把一大块豆腐扫进嘴里,嚼也没嚼就吞了下去,大概是心理作祟,还真觉那豆腐难吃到令人想哭。
枉费御爹调教自己这麽久,居然还做出这等烂料理,也难怪御爹气了。
「对不起!律儿真糟糕,我、我这就去重做!」垮著脸,六神无主,司律捧著豆腐,就往厨房冲去。
「别。」一把制止司律,昂非哽咽,哑著声说道:「你做的很好,御爹是太高兴了…来,给御爹抱抱…」说罢,便拉过他,拥在怀里,那力度有点大,但却温暖的无庸置疑。
实话说,自十来岁後,就没再给这样抱过,更何况现在都这麽大人了,司律些许赧为情,但枕在御昂非怀里,确实让他舒服地比什麽都安心,御爹很爱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为了奖励你今天优异的表现,御爹再教你几项压箱底的独门绝活如何。」莫约过了一炷香,御昂非才放开司律,眼泪拭乾,换上如往常閒适的微笑。
「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御爹要先吃饱。」原来御爹还有绝活,不偷过来怎麽可以呢。司律灿笑,督促著昂非吃饭,没有多想。
这晚,澄远三更才返家,问过司律诊治的结果,也说是阴虚火旺,凉补即可,开了止咳化痰的方子,律儿已抓了十几帖。澄远点点头,回到寝房,今日太晚,昂非早睡下了,他沐浴後,轻手轻脚的爬上内侧。
「小远…」
「抱歉,吵醒你了麽?」他飞快钻进被窝,帮两人拢好被褥。
「没,我还未睡著,怎麽,今天似乎特别忙?」饶是小远精力过人,也掩不住疲惫。御昂非爱怜的轻抚他颊。
「怕好一阵都会这个样子,出使的後续效应已经接连显现,最近大量的玄武商人涌进帝国,商事司那里光申请特许行业,待我准驳的案子,每天就不下几百件,税务、商事纠纷要裁决的也不少,长空户部那里同样一个头两个大,申请归化的人太多,光调查身家背景就焦头烂额,整个朝里上上下下都人仰马翻了。」注意到昂非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以为是对自己的忙碌不满,澄远歉道:「对不起,这一番事过後,应该就比较空閒了,我跟陛下讨个长假,你不是一直想回仙境探望老人家麽?我们就回去一趟如何?也带上律儿。」
「别担心,我没怪你,忠君尽职,才是我的好澄远,等你忙完,我们再说吧。」昂非浅笑,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睡入梦乡。
那日後,澄远夜宿官厅的次数增多,整个流苏城也因新商业型态的不断注入,更为欣欣向荣,大街上异国商人、本国商人、玄武商人汇集吆喝,好不繁荣,不论内、外国人,说起帝国皇帝,无不竖起拇指称明君,说起沙白二相,无不赞曰道贤臣。
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风暴也因此从南方悄悄席卷而来…
「昂兄,我也叨扰了一段时间,总不好这样继续下去,我想过几日就跟你们告辞。」虽然人家不介意,但自己不能理所当然的白吃白喝,况且到底不是栖身之所,好友的心意收得要有界线。
「这可不行,你别走的太早,小远一直想跟你好好促膝常谈,但却一直分不开时间,你缓缓,再住一阵,我想过没多久,他就能閒下来了。」御昂非诚心挽留。
「其实我跟澄远没什麽好说的,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若有人说见色忘友,那定是指我这种人,这辈子我也许最庆幸地不是轰轰烈烈恋过一场、伤过一场,也不是踏遍山山水水逍遥自在过,而是能有他这麽一个朋友,正直、诚信、不可多得。」恋情破灭,却得友谊更坚,倒也赛翁失马,人一生的际遇,起起伏伏,潮起潮落,未来的路,还长。
「小远有你这样的朋友,何尝不是幸运,他以前的事我没有多问,但或多或少能凑个全貌,小远本性善良,夺取人命对他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那段时期却激狂到不顾一切滥杀,内心阴郁之程度,无可形容,若非有你有情带给他一丝光亮,诚如你所言,他怕是将堕入恶鬼之道,终生都无法原谅自己,别提如今怎能意气风发,立於庙堂之上。」小远奋力忠於国君,造福百姓,也是赎罪……饱受良心苛责,拚命想要弥补。
「不是代替他,单就我自己而言,也想跟你道谢,没有你指引他回头,哪有今日的司澄远。」深深一鞠,感恩之心,溢於言表。
「哪里,你这样说,我都要愧得无地自容了…」先是误会澄远,又得其助,哪值什麽谢。
「你俩别鞠来鞠去的,好兄弟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纵有误会,解开就好,大家拍拍胸脯,一个击掌,恩怨勾消,以後还是哥儿们,犯得著这样见外麽,要是远爹在这,肯定会骂你俩犯个隆冬傻。」司律揶揄道。他仿起澄远语气手势,九分妙肖,御昂非和韩墨北看了噗哧,双双大笑。
大殿上,司澄远哈啾连连,觉得有人在背後说他坏话。
(96)
「大人,陛下传召,请您立刻御书房见驾。」太监小公公对商事司的兵荒马乱简直叹为观止,折子、卷宗堆案上不够,地上跟著叠,连门外都用石头压成一捆捆的排著,真恐怖。
「知道了。」停手,揉揉酸涩的眉心,连日带夜的办公,一天只睡一个时辰,案件还是消化不完,瞥眼看去,劭阳也是一脸憔悴疲倦貌,果然太吃力。「各位同僚休息一下,打个盹也好,四刻後再继续。」他话一说完,有几个纯文人出身的官员,体力较差,头一歪,直接摊在椅上就睡了过去,呼声隆隆。
司澄远仆仆地赶往御书房,中途碰到长空,也是接到同样命令,两人心知可能有突发事况,连忙加快脚步。
「参见陛下。」
「免礼。」
「陛下召唤我们,有何旨意?」御书房的情形比起户部、工部好不到哪去,卷策成海。
「这是最新从玄武送来的。」昊悍递给他俩一份黑皮的信折,澄远与长空互看一眼,快速浏览内容。「措辞虽客气,说要派来专使,名义上敦亲睦邻,但实际恐怕来者不善,因此召两位爱卿前来,权衡权衡。」树大招风,帝国与玄武能容、不能容?
澄远出使後的回报,黑皇似乎无意与帝国为敌,甚至是采取隔离政策也不为过,如今为何又派人前来,还是半隐密性质的专使,难道是因为商机大量流失,心生不满麽?
「对方意图不明,为今之计也只能以静制动,商人来去行走,本来就是民间之事,黑皇不满,大可在边关设下岗哨禁止出境,若他们有意刁难,四两拨千金即可。」长空说道。
「嗯,司卿有其他意见?」看他沈默不语,若有所思。
「暂且没有,臣的看法同长空一样,只是要…小心提防,黑皇绝非驽钝之君。」不出手的时候,看似懒洋洋无害,一旦伸出利爪,必非撕裂对手不能甘休。
「朕会注意,专使数日後抵达,届时随机应变。」谨慎行事就好,倒不怎麽担心,谅玄武锋芒再剑,在帝国也撒不了什麽威风。
昊悍没有与黑擎照过面,终究小觑了这人狂妄机敏的程度………
「白沙帝国陛下,实不相瞒,本使临危授命,走马启程,千里迢迢来此,不能辜负黑皇所托,空手而回…」玄武来使不像上一个愚傲不可攀,这也就意味…不好对付。
「外使直言。」寒暄客套之词後,往往才是目的所在,这人目珠狡诘,像有一肚子坏水,行礼如仪却毫不马虎,黑皇真是…奸人也重用啊。
「上国陛下宽宏大度,派我前来,不为财、不为名、也不为权,两国往後大可以继续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只要贵国提出一个人。」任务未成,他回国脑袋也不保,无论如何不能无功而返。
「谁?」又是要人!?帝国是欠了玄武什麽,老是来要人。
「贵国沙相大人从玄武宫廷掳走的妃妾──桂木院的韩御妻。」他大大方方朗声说道,茅头直指那帝国排名前三的尊贵之人。
此语一处,众臣像甫开锅的沸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怀疑、震惊的眼光不断投向司澄远,他出使,竟还掳了人家黑皇的妃妾!?
「司卿,此事当真?」昊悍面色凝重,这指控非同小可。
「我没有掳走他。」司澄远冷然回道,黑擎还有脸来要人,哼!他还以为那混蛋十年八个月还不知道墨北消失了呢。
「但人在您那里,对吧?」玄武黑使些微细缝也不过放,疯狗紧咬著手,钳定司澄远。
「……」不语,算默认。
该死,他挨了混蛋一记闷亏,黑擎若私下派人来带回墨北,他大可以个人身份秘密阻挠,偏偏来了一个半正式的使节,在大殿之上公然要人,墨北虽是他的朋友,可也是黑皇红册里挂有名份的御妻,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墨北是自愿离开,可黑皇要回自己妻妾,旗帜正大光明,他没有理由阻拦,当初若是强掳,如今更要还人,不论怎麽说,都是自己不对,无法开口拒不交人。
谁知道黑擎安的是什麽心眼?墨北若回玄武宫廷,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请沙相大人将人交还给本使带回,您私自拐跑黑皇妃妾一事,就可以善了,既往不咎,不然………休怪黑皇陛下大动干戈,这样对两国百姓也非福事,是吧,尊贵的帝国陛下?」黑皇不在乎为小小一个韩御妻燃起烽烟,但显然帝国不能不在乎。
玄武使的要求,昊悍确实难以拒绝,若是为了臣子,他还能抵挡,可澄远也默认了人在他那,身为一国之君,能为一个他国宫廷的下妾,鸣起开战的号角麽!?前线将士的性命、百姓的流离颠沛,能为此牺牲麽!?
昊悍个人也许说可以,但『朕』不能。
尹长空摇摇头,一样无法可想,澄远愿意冒险护卫那个人,必有他的道理,他也相信那个人一定值得结交认识,可眼下的情况,榨乾了脑汁,也挤不出阻扰的藉口…
「陛下,臣陷主上於烦忧之中,实在不忠,自应自请其罪…」澄远前踏一步,低头缓缓冷静说道。「但韩墨北非臣强压而来,我俩多年好友,无谁强迫谁的道理,他会在臣府上,乃出於其自由意志,臣一没有强留、二没有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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