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警告的眼光,忙收敛心神,向康熙下拜:“皇上,不如由臣妾出一题,若公主答出,算臣妾输,若回答不出,算公主输,不知意下如何?”
“不是诗词歌赋?”
“不是。”
“与大清无关?”
“无关。”
“公主,你看呢?”康熙看向朝鲜公主。
“请庶福晋出题。”
“请皇上赐下羽毛笔和几张纸,以备臣妾出题。”佟淑兰又弯了弯腰。
小太监忙端上纸和笔。再看淑兰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然后又抄了两份,一张给公主,一张上承皇上。剩下的一份是给其他人传阅的。看着手里的纸,密密麻麻的字中,Hello(英文你好)和Salve(拉丁文你好)他 还是认得的,康熙帝被自己心里的猜测给惊到了,可他仍然想要听眼前的人亲口说出来。
“这是什么?”金华公主皱起了眉头。
“这是三十六种语言文字,都是很简单的单词,请公主翻译。”
全场哗然,康熙失态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金华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淑兰,佟国刚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孙女一样。三十六种语言文字!举大清国上下,应该没有人懂这么多国的语言,没想到,今儿个居然见到了,而且还是个女人!三贝勒叹息,老四真的是糟蹋人家了,如果是自己,就算不能以嫡福晋之位以待,至少也会是个侧福晋!
“公主?公主?大家都在等着呢。”佟淑兰就差没走上前,在她面前晃手掌了。她现在是心满意足,既然是娱乐大众,这大众当然也是要包括自己的,哪有自己劳心劳力娱乐他人的,环顾四周,大部分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大大地娱乐了她,难得啊,冰山也有龟裂的痕迹。小阿哥们崇拜的星星眼更是让淑兰同学暗自虚荣了一把。
很显然这位公主受到的打击太大,有些呆了。
“福晋博学,公主甘拜下风。”朝鲜使者从席位上站起来,很恭敬地向佟淑兰抱拳。
“你真的懂这三十六种语言?”康熙激动地问,语音有疑似有些颤抖。
“不敢欺瞒皇上,这三十六种语言,臣妾就懂这纸上的,这纸上三十六个词其实就一个意思,你好。是臣妾一时兴起,好玩收集的。”不过是在穿越前,有人放在论坛里,淑兰觉得好玩,说不定可以用来炫耀记下的,没想到居然跑到三百年前用,更具震撼性效果!
啥叫爬上三十六层楼,一脚踏空,大概就是康熙爷现在这种感觉吧!众家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觉得很好笑,四阿哥家的佟佳氏还真是个宝,还真没见过这么糊弄人的,连皇上都被糊弄到了!该称赞她博学呢,还是鬼点子太多,居然会想到要收集那种东西,更没想到的是,还真儿个被她用上了。这个佟佳氏淑兰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十阿哥有句话还真说对了,这个女人邪门!
话题人物
比试结束后,康熙皇帝指了婚,定下了吉日,却没有对佟佳氏淑兰作任何封赏。这让淑兰心中有些不安,偷偷地看了四贝勒和福晋一眼,不会是她刚刚闹过头了?皇上面子下不来?康熙帝应该没那么小气啊。封赏倒是在其次,本来这次算是四贝勒府的无妄之灾,佟淑兰比试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尽最大努力保证全家平安无事,没有人畜伤亡。乌拉纳喇氏却一点都不担心,安慰性地拍了拍淑兰的手,让她放心。福晋现在是一块大石头落地,公主终于是要嫁到大贝勒府里去了,要闹也没她什么事情。
在马车上,福晋乌拉纳喇氏忍不住好奇地问:“淑兰啊,你怎么想到要收集几十国的‘你好’的?”
“其实……就是为了吓唬人的。”佟淑兰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
“今天不是不少人被我唬住了么。”
“你还敢说。” 乌拉纳喇氏想到当时的场景,连自家贝勒爷也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都不记得上次看到爷有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了。
“皇上不会因为面子下不来而……”佟淑兰总是有些不放心,这什么人说什么话,办什么事,这拿捏分寸的事情她不擅长。
“放心吧,皇上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怪罪你的。再说你也是实话实说罢了。”
“就是说么,三十六种语言,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我会全都懂。”
“当今皇上不仅仅是个博学之人,也是个好学之人,他是求才若渴,别说是三十六种语言,你要是精通了一两种,或是懂个三四种语言的话,这四贝勒府你都呆不长。”
“福晋您别吓淑兰,淑兰经不起吓的,这一两种、三四种语言不包括汉文和满文吧?”佟淑兰连眨了几下眼,按福晋的标准,自己岂不是很危险?说上精通,没有一样,就算汉文,这诗词歌赋不行。可说上懂,扳着手指头数,汉文、满文是这具身体本身带的;英语,根据《马可波罗游记》的英文译本,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怀疑;日语,上次大校场露了点;西班牙文好像还没有把柄被抓住。五种语言,超标了!就不知道康熙皇帝对于精通和懂的标准定在什么程度。越想越不安,自己对目前的生活状况是很满意的,在外有四爷顶着,在府里有福晋撑着,在院子里有小翠服侍着。这种不愁吃,不愁穿,闲来看看书,偶尔十六阿哥来串串门子活跃气氛,她要到哪里去找?
“看你吓得,你不会真的懂其他什么洋文吧?” 乌拉纳喇氏好奇到。
“才不是,福晋刚刚不是说懂三四种语言么,淑兰想,淑兰也懂汉文和满文啊,这不就两种了。”
“你这两种,大清随手抓一大把,哪儿会轮得上你。” 乌拉纳喇氏好笑地横了对面的淑兰一眼。
马车停进了府里,丫鬟们忙上前扶两位福晋下车,四贝勒径自下了马,和福晋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到馨晨苑的书房办公了。
精神完全松弛下来的佟淑兰是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命小翠马上准备膳食,她吃完就睡,真的是好累哦。胤禛走出书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佟淑兰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一副萎靡的样子趴在客厅的圆桌上等开饭。跟在胤禛身后的岱儿格在经过大校场的洗礼后,对这样的佟庶福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累了就进屋睡,这个样子在下人面前成何体统?”
“这不合规矩。我等爷一起用了膳再去睡。”说完淑兰回头对身后站着的小丫鬟说:“冬梅,去打盆冷水,我醒醒脸。”
“是。”冬梅曲了曲膝,走了出去。
“你那张纸上没有汉文、满文和倭国文字。” 胤禛一甩袍子,在桌边坐下了。
“是啊,我故意不写的。防万一么,这个朝鲜公主既然是嫁过来的,又是才女,我怕朝鲜专门请了人教她汉字和满文,至于倭国文字,他们两国那么近,说不定她也听说过。要是我加了进去,万一她都认得,发现三个词是一个意思,如果我是朝鲜公主,本着宁可猜错不可留空的原则,也会赌一下的。所以,要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怎么样,我这出空城计唱得不错吧,要不是皇上问,明天我就该成为大清第一才女了!”
“看来三国演义你研究得很透彻啊,先是华容道,现在又唱空城计。”
“看那么多书,不就是为了用么,不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您说是不是,爷。”淑兰赔笑。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计策的?”
“啊什么计策?空城计?事实上,妾身当时哪有考虑到那么多,只想能够吓到她,不用再继续闹下去就好了。”
“不是空城计,我指的是那三十六国的‘你好’。”
“福晋说要好好震震那个公主,不然没完没了,所以,妾身就随便出了个题目,吓吓她。”
“随便出了个题目?!” 岱儿格吃惊非小,张大了嘴巴,可一见爷撇过来的视线,忙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额头着地,“奴才该死!”
“不,不,不,不是随便出了个题,是因为情况紧急,妾身一时没有想到其他的。”
“想要什么赏赐?” 胤禛问。
淑兰眨了眨眼,脑子一片空白,她还真的不知道能要什么赏赐:“不知道耶。我不愁吃,不愁穿的,还能要什么?求个恩典,留着以后用?”好像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过,对于这种不现实的东西,淑兰从来都是不相信的。如果胤禛要杀一个人,自己用这个恩典把人救了下来,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他不会另外按个罪名吗?如果是要一样东西,他给了,转过头又使什么计策,拿了回去,也不能说他破坏了自己的承诺。中国的语言艺术就是翻嘴皮子,
“恩典?”胤禛的声音有些沉。
果然,这些阿哥们防人之心都是很强的,猜忌心也很重。与其如此,还不如实际一点,
“爷,不如您跟福晋说说,请她这些天多担待一点,帮忙应酬一下外面,就当是给淑兰的恩典了。淑兰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要是因为淑兰精神不济而怠慢了客人,这就不太好了。”
“传膳。”屋子里那股似有若无的阴沉之气消散于无形。
果然不出佟淑兰所料,没两天整个京城的茶楼酒肆都在津津有味得议论着那场比赛。撇开琴艺不说,淑兰在赛场所介绍的各式棋类都成了热门,继上次华容道之后,又形成了一股风潮。各家棋馆对庶福晋的贡献是感激非常………扩展业务、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每天小翠八卦台就会叽叽喳喳地向淑兰作饭后汇报,今儿个谁又登门拜访福晋了,外面茶肆里是怎么描绘比赛状况的,其战况之激烈是惊天地,泣鬼神。说书的更是把比赛说得活灵活现,在场各位的面部表情是生动形象,就像自己亲眼所见,尤其是说道后面的附加赛,更是博得茶肆听说书人的阵阵惊呼,至于说书的内容有多少是真的,掺了多少水分,没有人会真的去追究。佟淑兰博学的光辉形象在民众心中树立,再联系上七夕鹊桥事件,连带的,四贝勒的正面印象分也上升了不少。
据说佟淑兰当日所作之画在市面上已经被炒到五千两黄金了,只可惜四贝勒仍然不肯割爱,不但不肯割爱,甚至连登门拜访,要求鉴赏一番,都很难,看来这价格还有往上升的趋势。五千两黄金是啥概念,淑兰同学这次还真不知道,谁叫她现在不是当家的,用不着为柴米油盐,房子车子犯愁。
赛后,顾铭是喜忧参半,一喜是自己在画坛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自己画的向日葵尤为受到追捧。可忧的是,终究是比不上庶福晋所描之作,为什么他的原画招不来蜜蜂蝴蝶,经过庶福晋之手,描绘过后就可以呢?难道说是细微之处的差别?要知道就算是描画,也不可能做到与原图完完全全的一模一样。只可惜,比试时庶福晋作的那幅画已经被四贝勒派人收起来了,且不肯让人借阅。明天再登门拜访试试,看看福晋会不会松口。
没两天,康熙爷的赏赐也下来了,赐佟佳氏淑兰博学夫人,正三品夫人,赏金百两。当日在场的各家嫔妃,阿哥福晋们听了,只觉得好笑,什么博学夫人,这个佟佳氏淑兰是好玩夫人才对,她在玩上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夸岱也意思意思的收到了皇上的赏赐,说是教女有方,佟国刚听到消息,只能是一阵苦笑,现在是连儿子都不能骂了,不然传出去,被言官参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
升了职位,加了薪水,是一定要请客的,这是古今皆是的弊病。再一次,淑兰向福晋求救,请她出面安排一切,她出份子,让府里各院的主子大家一起好好聚聚,吃一顿。当日年侧福晋托病缺席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胤禛的参加倒成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之后胤禛,侧福晋李氏为四贝勒生下第二个小阿哥,康熙四十五年就在酒盅茶碗中热热闹闹地过去了。一向行事谨慎,严以律己,不爱出风头的四贝勒胤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全京城茶前饭后的话题人物,且历时半年之久。
精神虐待
与朝鲜公主的比试让四贝勒府的庶福晋佟佳氏淑兰的风头在整个京城一时无人能及。为了淡化这股狂热的注意力,佟淑兰基本上是足不出院,客人也尽可能的让福晋代劳。本来么,福晋是四贝勒府的女主人,如何接待访客是她的义务,经过这么想之后,佟淑兰对于之前因为自己造成的这一比赛后遗症而扬起的些微良心不安,很快选择了忽视。没多久李侧福晋的小阿哥的诞生带走了大家一部分的注意力。等到正月里,康熙决定再下江南,顺便考察水利的修筑情况,负责人之一的胤禛自然跟随侍驾,又带走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为此淑兰同学是真心实意地在心中高呼万岁,自己自由了,今昔不知何夕的日子又回来了!快快,今晚让小翠加菜,等等,佟淑兰又想了一下,大冷天的还不如吃火锅呢。然后,再次发布命令,全院有家没家的,晚上都来围炉子,全部开销都由主子出了,犒赏大家一年来的辛劳,想想也是啊,自从贝勒爷把书房搬进馨晨苑之后,院子里的人都没有以前那么清闲了,这院子的空气也紧张了不少。
只可惜,福晋乌拉纳喇氏可以挡住所有客人,唯有一家人她挡不了,那就是佟家。嗅觉很灵敏的佟国刚发现,自家这个顶替入四贝勒府的孙女儿并没有如当初想的那样,因为太子的事情而被四贝勒丢在一个小院子里,挂个名头,让她自生自灭。这个女孩凭自己的本事受到了四阿哥的关注,并且与四贝勒嫡福晋的关系也很不错,比试中他发现似乎皇上对这个孙女也有些感兴趣。虽说自己的另一个嫡孙女已经是太子的侧福晋了,等太子继承大统之后,以佟家两朝皇后的家事,这皇贵妃的位子是跑不掉的。可是四贝勒不可小瞧啊,当今皇上塞外巡幸,大都让三贝勒和四贝勒轮流监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大都让四贝勒处理,如果能够把这个人拉到自己这边,多的可就不是一层保险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淑兰这丫头能怀上四贝勒的孩子,这侧福晋的位子就跑不掉。因为佟淑兰的阿玛,自己的次子夸岱不在京城,佟国刚就让自个儿的夫人或长子正室夫人带着补品去探望这个孙女儿,有必要从现在开始联络感情了。
因此,隔三岔五的,佟家就有人带着补品到四贝勒府探望佟佳氏淑兰,包括太子府的佟侧福晋也派了请柬。不过太子府么,高危险区,贝勒爷不在京城,淑兰同学早就暗自发过誓,没有四爷陪着,坚决不踏入太子府半步,就算太子不在府里也不去!既然那朵墨兰花想要姊妹情深,就让她表现好了,要见她就自己来四阿哥府见,怎么说自己也是病人呢。不过佟佳氏墨兰的请柬来了几封,被淑兰托病退回去之后,一时倒也没有什么动静。或许是面子上下不来,不管怎么说,在佟家,她是嫡出,淑兰是庶出,现在一个是太子侧福晋,一个只是四贝勒的庶福晋,说得难听点,还是四贝勒没上册子的侍妾而已,虽然皇上另外封了个三品夫人,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和她相提并论的。
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