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淑兰同学的计划,很简单。都是老头老太太了,不如就在院子里挂上各式荷花灯,琉璃灯,晚膳后两人就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赏赏月,看看灯,品品茶,闲话家常。非常经典的老夫老妻的幸福场景。
想当然的,这个场景不适合有小小孩,所以小诗语被她额娘很理所当然地踢给了隆科多,让这老少配一起过七夕节。可惜的是,佟淑兰一句:“给大伯老牛吃嫩草的机会。”让隆科多到嘴的小嫩草飞了,他不得不很凄凉的一个人过七夕。
正逢鲁泰到扬州城里办事儿,翠珠跟着一起去玩两天。小诗语,这根小嫩草被她阿玛很煞风景地扔上了他们去往扬州的马车。美其名曰是要让诗语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马车慢悠悠地向扬州城的方向前进。看着眼前大大眼睛的陈家至尊宝,翠珠想起了早夭的大阿哥,大阿哥也有这么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如果他还活着……
“翠珠姨,你在想什么?”程诗语有些奇怪,为什么翠珠姨看着她居然流露出一丝难过。
“啊,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以前的事情?阿玛跟额娘的?”诗语来了兴趣。
翠珠想了一下:“奴婢记得,那年的乞巧节,老爷曾经送过夫人一座琉璃拱桥,轰动了全京城呢。”
“不会吧!阿玛会是那么浪漫的人吗?”程诗语脸上露出,打死她都不相信的表情。“舅爷爷说阿玛是个傻子。从来都是只会默默地做,不会说出口的人。他会把额娘的每句话,无论真假都记在心里,然后把她宠上天。而额娘那根感觉神经偏偏粗到人神共愤,在吃上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最多是十颗葡萄,分三颗给阿玛,留一颗给我。听说给阿玛的三颗葡萄,最后至少有两颗是进了额娘的嘴。”说到后来,小诗语更是愤愤然,“舅爷爷说,娶到像额娘这样的女人,是阿玛天大的福气,爱上像额娘这样的女人,是阿玛天大的傻气。光说不做是假把式,光做不说是傻把式,又说又做才是真把式。综上两点,可以得出结论,阿玛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这是舅爷爷说的。”程诗语最后又加了一句。舅爷爷说阿玛是傻瓜,她只不过是把舅爷爷的话扩充了再扩充,所以不能算她说谎,只能说她将隆科多的话举例论证,引经据典,使之更令人信服而已。不过,既然舅爷爷认为阿玛爱上额娘是阿玛傻,那为什么他又认为阿玛能娶到额娘是阿玛的福气呢?好混乱哦!程诗语的逻辑思维开始出现混乱。
马车颠簸了几下,好像是轮子压到了小石头。翠珠还是很忠心的,想要为自家老爷辩驳几句,以挽回他在女儿心中的傻瓜形象,可她张了张嘴,一时还真想不出夫人送过老爷什么特别轰动的东西。到最后,她不得不说了一句:“傻孩子,女人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不就是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傻瓜么。”
“嫁给一个傻瓜还是福分?”
翠珠现在是觉得越说越乱,越说越说不清。“现在你还小,还不懂,长大了你就懂了。”
“哦。”好像家里人,说不过她的时候都会用这句话,还是额娘好,额娘会很耐心地解释到她理解为止,阿玛则会用反问句让她自己想。程诗语也不为难翠珠,因为她额娘说的,当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他们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她最好不要再问下去了,不然不但得不到答案,还会让人觉得失了面子,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虽然,对此程诗语还是不能理解的,但她额娘说了,一种米养百种人,每个人对事物的理解都不同,要是人人都一样了,那世界多无聊。所以,她还是把问题存起来,回去问额娘好了。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鲁泰一掀帘子:“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去。前面好像不太平,我先去探探路。”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翠珠忙说:“你一定要小心。看情况不对,就回来,大不了我们绕道而行。”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我把几个手脚利落的都留下了。我去去就回。”
程诗语看到翠珠坐卧不安的样子,不得不劝慰:“翠珠姨,不用担心,鲁泰师傅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儿的。”
“如果是朱兰泰,我不会担心,他一看情况不对,会跑,可你鲁泰师傅,心眼实了点。说不得见到了什么不平的事儿,就会拔刀相助的。所以老爷总是让他跟在身边,让朱兰泰出去办事情。以前嫁给他,就是看中他老实,现在,却又希望他不要那么实在,我也可以少担点心。而且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手脚也不如年轻的时候那么利落了。”
“放心啦翠珠姨,只要鲁泰师傅还记着有我们这两个妇孺在后面等他,他应该会有所顾忌,不会那么玩命的。”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担心的倒影。时间一分分地过去,翠珠不时将头探出车外张望,可总不见人影。
莫约一个时辰后,一个眼尖的下人喊:“前面来了几个人。”围坐在车旁的仆役忙都站了起来,全身戒备。翠珠也放下帘子,正经危坐,嘴里时时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是总护院!”
听到外面的喊声,车里两人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同时掀起了车帘。程诗语人小,机灵,一溜烟似的下了马车,跑向鲁泰。可跑到一半,诗语的步子停了下来。这群人除了走在前面,看样子是主子的男人武功不怎么样,跟随的几个都是练家子的,难道说,鲁泰师傅被他们挟持了?她又转头看向翠珠。
翠珠的笑颜在看到鲁泰左前方被簇拥的人时,僵在了脸上。只见此人一身普通的月白缎长褂,上身是墨绿色锦袄,头戴小毡帽,帽子中央有一块碧色美玉。最主要的是,这张脸,她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可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翠珠双腿一软:
“皇上吉祥!”
番外六:彩色冰雕
“皇上吉祥。”
翠珠的句话镇住在场所有的人。弘历硬是愣好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苦笑下:“免。朕本来还以为就鲁泰个熟人呢,没曾想翠珠也跟着呢。呦,个小可爱是谁啊?鲁泰,是家的?”
旁的鲁泰很明显地犹豫。翠珠忙接口:“回禀皇上,孩是已退隐的陈阁老的外孙儿,次随夫妇二人去扬州城里游玩的。”
“皇上吉祥。”程诗语有模有样地行个礼。
“陈世倌?”
“是。”
“现在在陈世倌的府里当护院?”弘历难以置信,要知道鲁泰可是先皇的近侍,亲信,官职可不低啊,翠珠虽未进宫,但在出嫁前,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环。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们怎么会落魄到等田地?
“是。”
“大胆陈世倌,竟敢如此苛待先皇旧臣。”乾隆满脸怒容。
呼拉,地上跪片:“请皇上息怒。”
程诗语下子成其中第二高人。因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到底在些什么,所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乾隆帽子上那块美玉,看上去像是蓝田玉,色泽圆润,算是上品,就不知道手感如何。
“请皇上息怒。陈阁老并未苛待奴才,反而礼遇备至,是奴才坚持无功不受禄,才勉强冠以总护院之职。”鲁泰很冷静地回答。
乾隆头,他知道鲁泰耿直的性子:“到底……”想到很有可能跟先皇有关,乾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他猜测,很有可能是皇阿玛生前要鲁泰秘密办什么事情,结之后,本该灭口的,但鲁泰跟随先皇多年,皇阿玛于心不忍,故而让他隐姓埋名,此余生。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想到里,乾隆眼珠转,注意力转向那个据是陈世倌外孙的小孩身上。只见大半个身子躲在翠珠的身后,两只手紧紧拽着翠珠后备的衣服,可脸上却无丝害怕,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头上?弘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头顶上是湛蓝的空,片白云缓缓移动,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低下头,好奇地问:“在看什么?”
“好玉。”虽然从理论上解地君亲师,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但事实上,程诗语还只是个被保护过度的千金大小姐,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理解皇帝代表着什么。
“懂玉?”乾隆笑,小小年纪也懂得看什么是好玉,坏玉吗?也许小孩是觉得玉漂亮吧。
“有在学。”话留三分。
程诗语深刻记得,额娘过才不露白,不然麻烦惹上身。最佳例子就是那住在别院的病西施,十三叔。程诗语偷偷听额娘在私底下跟讲,十三叔曾经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就是因为太过摆显自己的才能,才被句‘能者多劳’变成现在副病怏怏的样子。的阿玛也差步上十三叔的后尘,不过在额娘常年苦口婆心的劝诫(在上,程诗语是极度怀疑的),身体力行地熏陶之下(倒是非常之有可能),在最后终于大彻大悟,浪子回头,将所有事物都交给三哥打理(佟淑兰当时的是哥哥,程诗语自动理解成三哥,程(弘)时。)。相比较每只能呆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还要喝苦苦的,成堆的补品,程诗语当然想要像额娘样,随时可以跟着阿玛到处跑,到处玩。
“大家闺秀学个做什么?”般大家大户的小姐不都是学些琴棋书画,刺绣等等。
“不求能够骗人,但求不被人骗。”
“哈?”乾隆
“额娘的,有钱走遍下,无钱寸步难行。”
嘴角抽搐,乾隆看看翠珠和身后的陈家仆役,人人面不改色,视他们家小姐之言为寻常,他又转头看看自己的随从,弘历心安,看来不正常的是陈家仆役,不是自己,不过……“额娘?在旗?”
“不是啊。民是汉人。”程诗语有些疑惑:“皇上,您为什么会认为民是满人?”
不知为何,弘历的心里有股深深的失落感,他在期盼什么呢,转世投胎吗?挥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乾隆展颜:“刚刚不是还在额娘吗,额娘可是满人的称呼啊。”
“有时也会叫爹娘啊。因为爹……娘……,叫起来比较有韵味,适合撒娇,有所求的时候用,平时如果直叫,听多,到关键时刻用,效果会差很多。所以平时就用满文里的阿玛、额娘,反正意思都样么,他们也没有反对啊。”好奇怪,“难道大清律例有规定,汉人不可以称自己的爹娘为阿玛额娘?”回头问问阿玛,他对大清的律法的条条杠杠最熟悉,不过如果真的有,阿玛应该会在最初就指正的,借用额娘的话,阿玛有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太丝不苟,斤斤计较。
乾隆和他的随从们听得是集体黑线,陈世倌在乾隆的印象中是个老实的人,无功无过,四平八稳地从升官到退隐,乾隆怎么也想象不出他能够教出么个孙儿,么个小丫头居然知道大清律例?弘历的兴趣更浓,,会变成第二个先皇淑妃吗?
看到乾隆眼中的精光,鲁泰和翠珠担忧地对视眼。
果然,乾隆收起手中的折扇,开口:“叫什么?”
“回禀皇上,名叫程诗语。”
“陈诗语,愿不愿意随朕回宫?”弘历以为程诗语是陈世倌的亲外孙。
“请皇上三思!”乾隆身旁人疾呼:“太后……”
鲁泰、翠珠和陈府仆役再次跪地:“请皇上三思。”
乾隆抬拿着折扇的手,阻止那人的话。然后盯着小诗语:“。”
“进宫?”小诗语仔细打量弘历那张帅帅的脸,之前看他的脸觉得像三哥,有股亲切感,为什么现在却越看越像额娘形容的,拐骗小孩的人贩子?又看看鲁泰师傅和翠珠姨的样子,很显然,他们也不希望自己进宫,“不要。“
“为什么?下的人莫不以能够进宫为至高的荣耀,可以光宗耀祖。”
“阿玛,只有弱者才会认为必须靠人才能光宗耀祖。况且,要做的夫婿,先要到舅爷爷那里登记,填表。据夫婿的候选名单的资料已经向康熙字典的厚度靠拢。不过,就算填表,也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单单择偶的第条,做大不做小,就不合格。”呃,好像错话(因为翠珠偷偷伸手捏小诗语的脚背下。),他是皇上,个时候要示弱,就武学上用的术语,以柔克刚。
“民是加中独,虽然上有兄长;但有道是,忠孝节义,孝为先。皇上的孝心闻名下,自然理解民想侍奉父母终老的片孝心。”还有什么可以用来瞎掰的?程诗语抓抓头,看来真的如舅爷爷的,自己的锻炼还太少,不能像额娘样,随口掰来,头头是道,“而且,刚刚您的随从也提到太后娘娘,也劝您三思,也就是,您的随从们也不同意诗语进宫。就在场的民意所在,民心所向,都不愿诗语进宫,民知道皇上是世人称颂的有道明君,自然不会罔顾片民意,民心。”
是个小孩会的话吗?还是,先皇淑妃转世投胎到个小孩身上?乾隆和他带来的人片呆滞,座座彩色冰雕像就地形成,陈宅的人,个个把头低得更低,有不少双肩在不停抖动。
机不可失,诗语偷偷在翠珠的耳边吹风:“翠珠姨,跑?”
“跑得和尚,跑不庙。小姐不用担心,回到陈府,有老爷在,就算是皇上,他也不能把怎么样。”翠珠到个时候,心反而定下来。
当夕阳的余热将些冰雕慢慢融化后,乾隆看着跪地,低着头的陈家人,看都没有看旁边的鲁泰:“去陈府,要见陈世倌。”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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