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将簪子拿在手里,感觉着从簪子身传过来的暖意,沉吟了好一会儿,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不知道极月公主这个簪子从何而来。”
“这个?”
从带上这个簪子踏进皇宫开始,夜月就一直等着姜皇后这句问话的。
到了此时,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这个簪子,是多年之前一个云凌国商人带到兰陵,被我母妃无意之间看到,便视若珍宝让我父王帮她买下的。”
“哦?”
姜皇后的指尖轻滑过翡翠簪翠绿的簪身,抬手,帮夜月簪回发髻之间,退后两步仔细端详着。
突袭都城18
姜皇后的指尖轻滑过翡翠簪翠绿的簪身,抬手,帮夜月簪回发髻之间,退后两步仔细端详着。
端详之间,轻叹出声:“都说儿女是母亲的心头之肉,今日看来,果然不错,看来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如此,就如本宫,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将他完全放下。”
说到后面,姜皇后脸上的神情就有些恍惚起来。
心有所感。
本来随口说出来的话,在触动心扉之后,却变成真正的叹息。
“哦?”
夜月将姜皇后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同时,脸上却是笑意嫣然。
抬手轻抚过头上的翡翠簪:“皇后娘娘说的是,自古谁不爱惜自己的儿女。”
说着展颜盈盈一笑,含笑而言:“就算是畜生,也有护犊之心,除非那个人连畜生都不如,娘娘你说是不是?”
这样指着秃驴骂和尚的话,让姜皇后顿时为之一怔。
想发怒,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话题,是她提起的,夜月说的也是世间最正常的人伦,在外人眼里,她对从别人手里换过来的两个皇儿更是不错。
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她都没有发怒的缘由,只能是深深的注视着夜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勉强提了提唇:“的确。”
芊芊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眼波流动,在夜月和姜皇后两人之间游移一番,急忙开口将这个话题岔开:“刚才皇后娘娘看到这个簪子的时候,为何会觉得诧异?难不成这个簪子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这个及时的问话,让姜皇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夜月亦是顺水推舟,重重的点头:“对啊,难不成皇后娘娘知道这个簪子以前的来历不成?”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叹了一口气:“这个翡翠簪本是云凌国开国。。。。。。”
将翡翠簪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之后,姜皇后才轻叹出声:“却想不到辗转之间,竟然到了极月公主手里。”
突袭都城19
将翡翠簪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之后,姜皇后才轻叹出声:“却想不到辗转之间,竟然到了极月公主手里。”
听到此处,夜月抬臂反手将簪子取了下来。
皱眉打量着手里的翡翠簪,好一会儿才展颜笑道:“怪不得有一个人一直托付我母妃,将这个簪子带来云凌国。”
“哦?”
姜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沉吟之间,芊芊却已经抢先将话问了出来:“谁?”
“一个救了我母妃的人。”
夜月皱着眉,似乎在回想什么,悠然说道:“那是将近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母妃出去狩猎,遇到另一个族里的杀手,在她生命堪忧之时,是那个人凑巧经过救了她。”
说着抿了一下唇:“就是因为他的恩情,我母妃才起意让我借着出使云凌之际,找一个云凌国的英杰。”
说着脸上更是微微一红,低声说道:“其实,按照我母妃的意思,是想将我。。。。。。”
后面的话,夜月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任凭谁也只得她口中母妃的意思是想让夜月嫁给那个恩人。
“这个倒是从来没有听极月公主提及。”
芊芊眼眸中,已然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身子往前微微倾斜,睁大眼睛看着夜月:“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个和翡翠簪又有什么关系?”
“他当时救了我母妃之后,就直接离去,连我都不曾见过他,一直到前不久,他才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我母妃。”
夜月抬眼和芊芊对视了一眼,轻叹出声,双手捧着簪子呈到姜皇后手边。
“信上也没有对我母妃说明这个簪子的来历,只是让我母妃告诉我,等我觉得这个簪子应该还回去的时候,就帮他给那个人,代他聊表敬仰之意。”
说着微微撅了一下唇:“他说他曾经得罪了一个人,现在想用这个簪子向那个人标明心意,今日皇后娘娘说起簪子的来历,我就知道那个人嘴里说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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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微微撅了一下唇:“他说他曾经得罪了一个人,现在想用这个簪子向那个人标明心意,今日皇后娘娘说起簪子的来历,我就知道那个人嘴里说的人是谁了。”
“还回来?”
姜皇后低头看着眼前的翡翠簪,并不身伸手去接。
视线从簪子上往上移,顺着夜月的手臂,最后停留在她脸上。
意味深长地盯着夜月的眼眸,看着那平静无波,就连一点闪烁神情都没有眼眸,姜皇后面色骤然一沉,
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声说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南宫羽。”
听着夜月朗声说出来的名字,姜皇后嘴角顿时噙起一抹冷笑。
就是芊芊,眼里也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姜皇后看着夜月的眼眸里,全是嘲弄的神情。
低垂眼睑,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端起茶杯时轻悄无声,放下茶杯却是猛然将茶杯顿在桌子上。
茶水四溅,更多的是从裂开到茶杯中流出来,沿着桌面滴落于地。
姜皇后面如冰霜,紧紧地盯着双手犹自捧着翡翠簪的夜月,低声喝道:“说,你和南宫羽那个逆贼之间到底有什么勾搭!”
看着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夜月,姜皇后声音顿时为之一变,提了提唇角,轻飘飘的笑道:“你若是想用一些胡言乱语搪塞过去也行,本宫保证兰陵国为了你都谎话灭国。”
柔柔的语气,从姜皇后的嘴里说出来,却平添了一份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夜月眼里,就已经多了一份怯意。
捧着簪子的手指,已经变成将簪子紧紧地攥住。
指关节也因为用力显得有些发白。
好半响,才怯怯的往姜皇后那张含怒的俏脸望了一眼,有些呐呐的问;“极月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有此一说。”
抓着簪子的手指更是紧了一点,咬牙说道:“按皇后娘娘刚才的说法,这个簪子本就是云凌国世代皇后相传之物,极月这样也是只是一来为母妃报道南宫羽的救命之恩,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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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簪子的手指更是紧了一点,咬牙说道:“按皇后娘娘刚才的说法,这个簪子本就是云凌国世代皇后相传之物,极月这样也是只是一来为母妃报道南宫羽的救命之恩,二来。。。。。。”
说话间,头也抬起来了。
静静的和姜皇后对视着,沉声说道:“原来我只是知道救我母妃的人叫南宫羽,但人海茫茫实在无法寻觅,只是刚才回到都城,听到南宫羽一家明日满门抄斩的事情,吩咐管事打听,才知道他就是我苦苦寻觅的恩人。”
姜皇后避开夜月直视的眼神,侧目和芊芊对视了一眼。
面上神情却更为冷峻,厉声呵斥出声:“若我是你,就趁早把这个事情好好的藏在心里。”
说着冷笑一声:“要知道,皇上已经下了死命,诛杀和南宫世家有关联的人,在这个时候,谁敢求情?”
“若真的是这样,那极月更要一试。”
夜月抿了一下唇,声音也变得冷了下来;“南宫羽对我有救母之恩,若是在这个时候,我为了明哲保身不闻不管,岂不是忘恩负义。”
说话的语气,也是毫不含糊,毋庸置疑。
对姜皇后的脾气性格,夜月虽然不甚了解。
但是,她却了解人。
人,有时候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综合体。
越是像姜皇后这样宁负天下人的人,偏偏就会越欣赏那种和她截然相反,重情重义的人。
这个人心下意识中,帮自己找一个人弥补。
就像是每一个人爱上的,基本都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情人。
正因为如此,到了后面,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余留下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却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的心,为自己制造着麻烦。
夜月利用的,就是这个人自己本身都不自知的弱点,连姜皇后也不能避免的弱点。
更何况,在姜皇后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足以让她更改明日斩杀南宫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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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在姜皇后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足以让她更改明日斩杀南宫羽的决定。
那个原因就是宇文极。
南宫羽和宇文极乃是生死至交好友,若是能网罗得到他,也许,姜皇后就不会杀死南宫羽了。
毕竟,一个死人永远没有一个活人来得有价值。
看着姜皇后冷峻无比的脸颊,夜月故意咬了咬下唇,才沉声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今日听他们说,南宫羽的罪名是叛逆之罪,但是。。。。。。。”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翡翠簪,苦笑一声:“若是他真的心存叛逆,又怎会回来京城送死,更不会在特意托我母妃将这个簪子物归原主,送还给皇后娘娘了。”
“哦?”
姜皇后伸手从夜月手里取过簪子,冷声说道:“南宫羽叛逆一事,乃是当众而行,极月公主你不知道内情才会被那逆贼蒙蔽,说出这样的话。”
抬眼看着夜月紧蹙眉头的模样,勾唇一笑。
抬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帮南宫羽完成他的要求,那就行了。”
夜月咽了一下喉咙,想说什么,却被姜皇后抬起手,用手指按在她唇上,轻轻的摇了一下头:“这个事情到此为止,这是皇上下的决定,一切皆由皇上做主,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决定的。”
……
王林听着夜月说出当时的情况,一张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苦着脸,往夜月的方向偷瞄了一眼,急声说道;“这样,岂不是亏本生意?翡翠簪没了,南宫羽的性命也没救成!”
“谁说没有救到?”
夜月高高的挑了一下眉头,接过侍女奉上来的茶,慢慢的抿了一口:“她既然接过那个簪子,就代表事情已经有了回旋的余地。”
“的确如此!”
耶律楚华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进来,话音落下,人才踏进夜月的房间,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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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华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进来,话音落下,人才踏进夜月的房间,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一边踏进房间,一边伸手将披在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沉声说道:“姜皇后既然接了那个簪子,就一定会放过南宫羽,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三王子,不是说你要到半夜才回来,怎么现在就到了?”
看到耶律楚华,王林的眼里顿时出现了笑意。
迎上前几步,伸手接过耶律楚华递过来的披风,反手挂到衣架上。
耶律楚华勾唇一笑,径直走到桌子边,帮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饮尽。
连着喝了好几杯,才满意的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夜月:“后日就是七殿下大婚的日子,若是明天不斩南宫羽,最起码在这个月之内,他都不会有事。”
“嗯。”
夜月微微颌首,抿了一下唇:“我已经做好两手准备,若是姜皇后改变心意,我们就到成事之时,再行将南宫羽从天牢中救出来。”
“若是不呢?”
王林脸色微微一变,疾声询问。
话还没有问出来,心里已经隐隐知道夜月的第二步是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黑道上的那些人,明天都集中到市集,若是姜皇后依旧不改初衷,我只能放手一搏。”
夜月的话,帮王林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对的,夜月要做的的确是劫法场:“哪怕劫法场血洗都城也要把南宫羽一家救走。”
“好!”
耶律楚华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定睛看着夜月:“明天午时,不管有没有消息,我都和你一同前往。”
这样的话,让王林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万万想不到他不但不劝阻夜月顾全大局,反而连自己都要前往,惊骇之余,不由自主的伸手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这样的行事方式,实在不是向来一切以国事为重的耶律楚华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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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行事方式,实在不是向来一切以国事为重的耶律楚华所为。
惊讶之余,不由得急忙劝阻:“三王子,现在非常时刻,这个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耶律楚华冷冷的视线中哑然而止。
取代话语的,是王林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这样诧异感觉,不仅仅是王林,就是夜月心里也满是惊异。
侧脸,高高的挑眉看着耶律楚华,迟疑了一下,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耶律楚华脸上正色无比的神情,让她明白他绝对不是一时兴起随意而言。
在不恰当的时候拒绝一个人,也许,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更何况,在明天那样的场合里,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有耶律楚华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帮手,他们能顺利离开京城的把握会更大。
所以,夜月说不出一个不字。
也没有办法说。
……
“你这样做,等于放弃了宇文极。”
听着远处的喧哗声,耶律楚华的眼眸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若是他没有猜错,从街道转角处传来的喧哗声,应该是那些等候着看热闹的人,在看到被押解到街口的南宫一族发出来的声潮。
有时候,看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很多人却偏偏趋之若虹。
也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深处,都隐藏着嗜血的天性。
就像是现在,传来的喧哗声中,夹带着无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叹息声。
但谁又知道,那尖叫中,到底是惧意多一点还是兴奋多一点?
那叹息声,到底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若是真的惧怕,为何又忍不住到这个杀人的地方观看。
听着那些喧闹声,夜月的嘴角逐渐的往上轻扬起来。
心里说不出是怒意还是对周围这些人的嘲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街道的转角处,看着失去了一条手臂,站立在铁笼里的南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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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说不出是怒意还是对周围这些人的嘲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街道的转角处,看着失去了一条手臂,站立在铁笼里的南宫羽。
在听到喧哗声传来的那一瞬间,眼眸已变得犹若暗夜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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