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喧哗声传来的那一瞬间,眼眸已变得犹若暗夜虚空。
这样的眼眸,耶律楚华曾经见过。
在峡谷上方,手持弓箭的夜月,有的就是这样没有杀意水纹不惊的眼眸。
但偏偏是这样的平静无波,让耶律楚华不自觉的想起传说中,那从异界过来,专门收集人类灵魂的罗刹。
听到耶律楚华的问话,夜月嘴角顿时往上轻扬起来。
心里,却实在有些想不到姜皇后到了最后,还是选择杀死南宫羽。
这个是事实,却也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除非姜皇后也一并放弃了宇文极,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到宇文极,夜月心里一阵刺痛。
她已经不知道也不敢去记,到底有多少天没有宇文极的消息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还活着,但是,是怎么样活着夜月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想到那两天的心慌意乱,夜月的心更是往下一沉。
姜皇后的现在决定,让她心里最后的希望完全毁灭。
宇文极的确还活着,也绝对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心里想着这些,却没有回答耶律楚华的问题。
的确,她这样做是放弃了宇文极,放弃了这一次的所有计划。
但是夜月也知道,就算是宇文极知道,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南宫羽是不仅仅是她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为他们同生死共进退的知己。
更是不惜用性命护佑她的人。
在他即将被斩首的时候,夜月没有选择,也不会选择。
若是宇文极死了,她会帮他报仇之后会陪着他死,但南宫羽不能死,南宫一族也不应该死。
夜月轻扬的嘴角,让耶律楚华跟着勾唇一笑,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突袭都城26
夜月轻扬的嘴角,让耶律楚华跟着勾唇一笑,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心里,想到的答案,却也和夜月一样。
很多东西,不管换成谁,都是一样毫无选择,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就像他现在一样,若是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陪着夜月过来劫法场,与云凌国为敌。
但同样的,他也没有选择。
因为,他欠了别人的。
欠了那个被五花大绑束缚着,塞在铁笼子里面的南宫羽一条手臂。
若不是他伤了南宫羽,姜皇后又怎么可能得知南宫羽回到都城的事情。
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南宫羽满门抄斩,防止南宫世家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大事。
这个是他欠南宫羽的。
很多债,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特别是男人,绝对不会欠着不还。
想到这个欠字,耶律楚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从街道那头收了回来,落到了夜月脸上。
就算他没有欠南宫羽的,也许,他同样会陪着这个和他今生无缘的女人过来做这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
为的,却是另外一个字。
一个世间上最不受世人控制的字。
“那个人是谁?”
夜月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看着她的耶律楚华不由得失笑出声,扭头顺着夜月的视线看去:“你都不认识,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目光落到夜月看着的那个人脸上时,耶律楚华的笑语声顿时就哑然而止。
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他的确认识夜月问的那个人。
夜月虽然没有指明,但耶律楚华还是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正是骑着马看护在南宫羽牢笼边的人。
鲜衣怒马。
气宇轩昂。
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马,人是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怯的威武将军。
也不知是马将人衬得更有精神,还是人让马更为俊朗,在人群中,在千军万马中,不管多远你都会看到这样的一个人。
突袭都城27
也不知是马将人衬得更有精神,还是人让马更为俊朗,在人群中,在千军万马中,不管多远你都会看到这样的一个人。
宇文厉!
驻守云凌国和兰陵国中间最大边防的将领,在十年前被宇文极夺走天下第一高手的宇文厉。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只有宇文厉才能让不论成败生死,铁了心都要劫法场的夜月心生警惕,出言想问。
在夜月和耶律楚华打量着宇文厉的同时,骑在马上的宇文厉感应到别人打量他的视线,骤然侧目,视线也在瞬间落到他们身上。
这个本就是高手之间的感应。
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确不愧为拍在宇文极后面的云凌国第二高手。
视线里,杀意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耶律楚华却是轻扬嘴角,抬起手臂,遥遥地对宇文厉抱拳示意。
后者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如冰的神情顿时缓了一下,骑在马上微微弯腰颌首,彬彬有礼的对耶律楚华回了一礼。
驻守边防之时,他和耶律楚华之间因两国要事素有来往,距离虽远,却也看清楚打量他的人是故交。
视线,和耶律楚华对视了一下之后,随即离开。
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让坐下马匹紧跟着南宫羽的囚车而行。
按照云凌国的惯例,看宇文厉的架势,这一次南宫一族的斩首示众,正是由他监斩。
耶律楚华等宇文厉的视线移开之后,轻叹一声,对身边的夜月轻声说道;“也许,这个是我们今天最不愿见到的监斩官……宇文厉。”
有这样的高手执行监斩南宫一族的任务,这一次劫法场势必是一场硬碰硬的血站。
但是,在宇文极大婚时节,本应该更加谨慎严防关防边疆的宇文厉,为何会丢下边关要塞,出现在都城。
而且,还以监斩官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
“宇文厉!”
听着耶律楚华说出来的名字,夜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突袭都城28
听着耶律楚华说出来的名字,夜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对这个名字,感觉到熟悉无比。
她出道之时,宇文厉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将帅,向来外出驻守边防,如今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
夜月盯着渐行渐近的宇文厉,眉头,在瞬间皱得紧紧地。
她敢打赌,对宇文厉这个名字的熟悉感,绝对不是来自于平时听过的那些英雄传闻。
而是一个她一时之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的地方。
一个重要,却只是短暂一眼的地方。
“小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身后悄然传来的问话声,让夜月从深思中惊醒过来,抬眼看了一下已经缓步驶进由士兵组成的圈子里的那群可以称为浩浩荡荡的囚车,沉声说道:“到那些士兵将他们全部放下囚车之后,我自然会发出命令。”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是在南宫一族还未全部从囚车里下来,打开囚车的那段时间,就足够都城中所有的守卫都赶过来截杀他们。
最好的时间,不是赶早,而是赶巧。
微眯着眼睛,注视着那边的动静,一边沉声说道:“到时候,第一个动手的,必定是我,你们跟着趁机制造混乱就行。”
“行!”
刚刚养好伤,就立即忍不住执意要参加这次行动的雷厉,压低声音应了一声之后,就不着痕迹的从来市集口围观斩首的人群中往后退了几步。
走到一个黑道弟兄身边悄声将夜月的话传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眼前那好像怎么样也压低不了的声音,也同样的变成了悄声细语。
传完话之后,复又挤到夜月身后,悄声说道:“已经传下去了。”
夜月神色不变,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也不曾变化,用鼻子轻应一声。
左顾右盼的视线,看似无意,却从士兵身子与身子的缝隙中,将整个场子里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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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顾右盼的视线,看似无意,却从士兵身子与身子的缝隙中,将整个场子里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
南宫世家从云凌国开国以来就与东方及其他两族并列为锦衣卫四大家族,族中人口自然不少,这也是夜月敢放心大胆劫法场的原因。
若是将南宫世家全部族人身上的枷锁打开,他们和都城那些守卫亦有一拼之力。
光是将南宫一族大小从囚车里提出来,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除了南宫利南宫羽父子之外,因为囚车不够,其余的皆是三五个挤在一个囚车中,这样,速度更是缓慢。
看到这样的情景,夜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已经跨下坐骑,坐到一早就备好的椅子上的宇文厉身上,想从他身上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名字,以至于有如此深的印象。
从她看到宇文厉开始,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
视线再次落到宇文厉那张冷如冰霜的脸上时,刚才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隐约之间,总是觉得在宇文厉身上有着太多的玄机。
“奇怪,这个宇文厉和南宫世家莫非有仇?”
耶律楚华淡淡的嘲弄声,让夜月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急急转头看着耶律楚华,低声询问:“这句话怎么说?”
“若不是有仇,他堂堂一个云凌国统军大元帅,又怎么会做这个小小的监斩官!”
耶律楚华带着明显讥讽嘲弄的话,让夜月眼睛一亮,刚才那笼罩在心头疑惑上,怎么样都冲不开的迷雾,在霎那间似乎被耶律楚华的话撕开了一条缝。
将所有的不对的地方全部暴露出来。
说话的人,却正是应了那句古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耶律楚华依旧恍然未觉,径自将自己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而且,这一次除去南宫一族乃是姜皇后的意思,宇文极身为王族中掌握重兵的骁将,却听命于一个对云凌国心怀叵测的妇人旨意,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突袭都城30
“而且,这一次除去南宫一族乃是姜皇后的意思,宇文极身为王族中掌握重兵的骁将,却听命于一个对云凌国心怀叵测的妇人旨意,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夜月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嘴角已然忍不住露出隐隐笑意:“若他本来早就是姜皇后的人呢?”
“不可能!”
耶律楚华斩钉截铁的小声回答了夜月的问题之后,眼睛,顿时微眯成一条缝。
将视线从宇文厉的方向收回来,低头看着夜月那含着满满笑意的眼眸。
看到夜月挑眉微微点头再次确定她刚才的说法之后,耶律楚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是那么一瞬间,就已经对自己原来觉得断定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沉吟了一下,凑到夜月耳边,悄然问道:“你确定?”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夜月说的这个可能实在是匪夷所思。
常年以来,耶律楚华一直都关注着云凌国的一切事宜,很多连云凌国大臣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也略知一二。
对这个驻守云凌边防的宇文厉,明查暗探之下,家世性情爱好更是了若指掌。
宇文厉父辈乃是当今皇上的长兄,老一代的王爷宇文陈玉。
因为宇文陈玉和当今皇上乃是同胞兄弟,他虽然最后没有登上皇位。
但,除了皇位之外,其余的权势几乎都拥有了。
大王府在整个朝廷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从他府里出去的管事家仆,一般的王爷和官员,都要讨好三分。
除去王府本身权势暂且不说,就是宇文厉本身,凭借一身功夫和大王府嫡子身份看,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名列一品武将,当上云凌国最高一级的兵马大将军。
各路将领,皆以他马首是瞻。
有这父子二人,大王府满门可谓是权倾一时。
若说他们是姜皇后的人,无论是谁,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这个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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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他们是姜皇后的人,无论是谁,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这个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确是姜皇后的人。”
让耶律楚华吃惊的是,夜月却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回答。
不同的,只是语气问题。
这一次夜月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还是那种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地步,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绝对的肯定。
夜月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很多时候安排得再好的事情,一旦遇到了天意之后,所谓的天衣无缝都是假的。
她当然能肯定宇文厉是姜皇后的人。
现在她已经清楚的想起是从什么地方看到宇文厉的名字,才会让她有如此的熟悉感却又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
因为她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就交给宇文极了。
在那个从姜皇后调换过来的明珠里,那摺叠成小纸块的纸张上,宇文厉的名字,就莹然在第一个。
拥有足够强的记忆,本就是原来那个时空做一个成功佣兵的首要条件,身为世界最顶级的佣兵,夜月已经习惯性去记忆不管是不是应该记忆的有用资料。
她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后面和宇文极出了宫,在外面过了一年多悠闲时间,觉得这件事已经与己无关,这个记忆才会逐渐模糊。
现在,在耶律楚华的无心提醒下,却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他们已经全部都从囚车中出来了。”
在夜月和耶律楚华说完之后,雷厉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过来:“我们若是还不动手,只怕就晚了!”
在他们研究宇文厉之时,南宫时间一百三十二人,全部都已经被士兵押下囚车,并排站成一排等着验明正身后,随即处斩。
“说起来,不管宇文厉是谁的人,按正常来说,他都不会做这个监斩官。”
夜月对雷厉焦急的催促充耳不闻,含笑盯着南宫羽的背影,勾唇一笑,从人群中缓慢的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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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对雷厉焦急的催促充耳不闻,含笑盯着南宫羽的背影,勾唇一笑,从人群中缓慢的挤出去。
她毫无预兆的举动,让心中焦急无比,只想冲上去好好厮杀一场的雷厉顿时怔了一下。
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就睁得圆圆的了。
原因是夜月的方向。
挤到砍头的地方,的确是要从人群中挤出去,但是。。。。。。
夜月的方向是反的,她要去的,居然是从人群里挤到街道上。
走了两步,夜月蓦然回首,看着咬牙准备自行发动号令,让其他弟兄跟着他自行救南宫羽的雷厉。
似乎像是想明白雷厉想怎么样似的,抢在他开口之前,低喝出声:“谁要是敢擅自发号施令,休怪我夜月不念旧情,格杀勿论!”
说完,面色一冷,微眯眼睛盯着雷厉,冷声说道:“包括你!”
雷厉的张开的嘴,慢慢的拢上。
和夜月的眼眸对视着,好一会儿才怒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事到临头就贪生怕死的人。。。。。。”
后面的话,全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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