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你,你若不爱惜身子,此刻对睿王爷便是雪上加霜。听我的,先休息片刻。”
蔺远的最后的几句话点醒了楚淡墨,想到自己现在的虚弱来自于凤清澜,那么凤清澜的情况只会更
坏,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但是想到蔺远的话,又不得不极力的将心情调平和。
“是啊,小姐我们吃点东西吧,干粮都吃完了,我已经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绯惜附和着,可怜兮
兮的看着楚淡墨、
“好,我们先休息片刻。”这几日,她总是没有胃口,更本吃不下东西,五日在马车上度过,也着
实疲惫了,想要下去透透气。再则,正如绯惜所言,就算她不吃,其他人也要吃东西啊,她不能任性的
让其他陪着她不吃不喝呀。
“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绯惜把马车停在郊外的一个茶肆旁边,带着楚淡墨进了茶肆,便有跑
堂之人殷勤的应了上来。
“上两盘馒头,做些你们拿手的点心,沏两壶好茶。”绯惜上前,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跑堂
之人,然后小心的搀扶着楚淡墨走向他们看好的位置。
“好嘞……几位稍等。”跑堂之人乐呵呵拿着绯惜的打赏,手脚利麻的去准备,没有过多久就将绯
惜所点的东西送上来。
“小姐,吃点东西。”绯惜将一块芙蓉糕夹入楚淡墨的碗中,轻声劝道。
“我不想吃。”楚淡墨声音有些干涩,接过红袖递来的茶水,对绯惜摇头。
“可是小姐你必须得吃东西啊!”绯惜见此,不由的急的快哭了。
“小姐,吃点吧。”一向事事都顺着楚淡墨的红袖,也难得的开口劝道。
楚淡墨看着这样担心她的几人,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于是伸出无力的手,慢慢的夹起那一块还散着
热气的糕点,在几人欣慰的目光下,缓缓的咬了一口。然而,入口的糕点还未来得及咽下,楚淡墨便又
是一阵反胃,不由的侧身呕吐。
绯惜大惊失色,立刻扶住楚淡墨,轻拍着楚淡墨的背:“小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和王爷既然
种下了同心生死蛊,你还没事,王爷自然也没事,小姐……呜呜呜……”绯惜说着,大滴大滴的泪水如
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淌了下来。
“惜儿,我没事……”
“快吃快吃,吃完了去看怀王问斩。”
“怀王真的要被问斩?”
“当然是真的,这皇榜都张贴了还做得了假?”
“怀王也真是可恨,逼宫造反也就罢了,竟然手段那么残忍,不仅雇佣杀手在雍郡王大婚时,刺杀
雍郡王,结果杀了雍郡王妃。就连一向与他交好的和郡王都不放过,满府一百多人,被杀的一个不留。
”
“这些都算了,怀王竟然毒杀了睿王!睿王啊,多好的王爷啊,就这样……没有了……呜呜……”
“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不许哭,你哭我也想哭了……”
“睿王殿下都死了,我为他哭哭怎么了……呜呜呜……”
“你们说这好人,咋就命不好。睿王殿下处处为我们老百姓设想,结果英年早逝,还有容华郡主,
为我们百姓做了多少事儿,如今睿王爷……郡主她……”
客堂之中很宽敞,聚集着七八人,在哪儿议论着。
“都是怀王这人可恨!”
“我怎么听说这事儿雍郡王也牵连在内,好像有人传言是雍郡王给睿王爷下毒的!否则圣上又怎么
会将雍郡王关押起来?”
“才不是,雍郡王是受牵连的,真正给睿王爷下毒的其实是雍郡王新娶的王妃,这王妃据说出嫁前
就与怀王暧昧,与和郡王有染。”
“……”
阵阵的议论之声传入楚淡墨的耳里,让楚淡墨如遭雷击。楚淡墨迅速抬头看着绯惜和红袖。这几日
她担忧过头,一心只想奔到凤清澜的身边,几乎是与世隔绝。然而只要有什么大事情,楚淡墨遍布天下
的君记,自然会上报上来,所以想这样重大的消息,君记不可能不报,那么她没有收到的原因便只有一
个,那边是被截下来,而能够截下她的消息,除了被她任命的绯惜与红袖外还能有谁?
“小姐……我们只是不想你担心。”被楚淡墨淡漠的目光扫过,绯惜第一个顶不住,看了看依然冷
着一张脸的红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你们该打,怎么可以擅作主张!还不快吃完东西后,把所以的事情交给墨丫头,不要让她更加操
心。”蔺远看到楚淡墨是真的要动怒了,于是立刻出声先替绯惜把事情揭过去,而后再安慰楚淡墨,“
墨丫头,她两也确实是为你好。”
楚淡墨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而后冷冷的说道:“用膳吧!”
之后几人都知道楚淡墨心情不佳,又看着楚淡墨身子确实太差,勉强的吃了些都吐了出来。于是也
就没有人劝着楚淡墨吃东西,各自默默的用膳。而后便急速的赶往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没有挂出白绸,但却有着一种死寂的静,这种寂静之中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已是
深秋时节,楚淡墨踏入王府,在前院看到一颗枯死了的松树,一簇簇枯黄的落叶随风而荡,静静的飘旋
飞落。
原来王府也会有枯枝败叶,原来四季常青的青松也会有枯荣的一日?这世间就不存在长盛不衰的人
与物。青松尚且如此,人又如何能幸免?
看着那一颗别样巨大参天的松树,楚淡墨的脚步顿住了,明明心心念念之人就在不远处,明明知道
自己还活着,他也必然还活着,可是她站在那无力回天的青松之前,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直窜入她的心
底,脚步重的她挪不动。
“王妃,爷在墨澜清幽山庄。”得到通报,知道楚淡墨来了的王府管家,立刻匆忙的赶到前院。
楚淡墨有些失神的将目光移向管家,看着他虽然没有痛哭流涕,然而眼底那深深的悲伤却刺痛了楚
淡墨的眼睛,楚淡墨恍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由着机灵的绯惜上前将她搀扶离去。
墨澜清幽山庄,那个永远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地方,那个看似真正没有衰败之日的地方,那个曾经处
处美景留下他与她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一花一草都入不了楚淡墨的眼。她视一切为无物,也不顾自己
虚弱的身子,一路飞奔而去。
直至力竭,楚淡墨终于凭着她的直觉,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凤清澜的房门前。
“六嫂!”颓废的枯坐在凤清澜房间外的凤清潾,自然是第一个看到楚淡墨,那一声激动的大喊,
好似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好似在荒漠之中遇到一片绿洲。堂堂一个男儿,凤清潾在看到楚淡墨的那一刻
竟然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六嫂,我就知道你没有事,我就知道六哥也不会有事,六嫂快去把六哥叫醒,让他不要再睡了,
他睡着,弟弟们的心都快焦碎了!”
已经语无伦次的凤清潾激动的冲上前,顾不得所谓的男女大防,抓住楚淡墨宽大的衣袖,就要拉着
楚淡墨快速的往屋里走。
“你住手,我家小姐身子虚。”此时此刻的楚淡墨,那里经得起再跑两步?绯惜出声阻止,红袖动
作快一步,将凤清潾拦下。
“小伙子,不要急。”蔺远也叹上一句,“我家小姐已经来了。”
凤清潾此时才惊觉楚淡墨的憔悴,还要她那极重的呼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与双唇,不由担
心的放开了楚淡墨:“六嫂,你怎么了?”
“我……”楚淡墨歇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手伸向腰间悬挂的锦袋,绯惜眼尖的先一步为楚淡墨从
里面取出一颗白玉般的药丸。楚淡墨服下药丸后,气便顺过来了,深吸一口气,楚淡墨道:“我们进去
吧。”
说罢,人先一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一切如故,依稀间与她离去时没有丝毫的差异,一样的清新素雅,一样的雍容华美,清风漂浮
之间,楚淡墨依然还能嗅到那一股特有的松竹清幽之香,然而却还是有什么改变了。
楚淡墨走过一重重飘扬轻纱,一步步的接近那锦绣床榻,当最后那一重纱帐挥开,那修长的身影渐
渐的在她开始模糊的视线之中清晰,让她的一颗心高高的悬起。当目光终于落在凤清澜那一张脸上时,
楚淡墨水眸之中氤氲起不可置信。
“朱玉颜!”楚淡墨看到凤清澜那越发清俊雅致如玉的脸,嗅到他身上传来了一股淡淡的异香,顿
时一阵心惊肉跳。
“六嫂,什么是朱玉颜,是六哥中的毒么?”原本就在屋内的十二皇子凤清渊和十六皇子凤清漓,
两人同时出声问道。
“朱玉颜不是一种毒,是一种让女子保养容颜不老的奇药。”楚淡墨扑到在凤清澜的怀中,根本没
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人,对医理同样有着不浅的造诣的蔺远为他们解释道,“这药原本千金难求,任何人
服食都会百利无害,除了一种人。”
“中了同心生死蛊的人!”红袖残忍的将事实道出来。
“是。”蔺远哀叹的闭了闭眼,“一旦中了同心生死蛊,这朱玉颜便成了致命的毒药,朱玉颜会杀
死生蛊,从而置人于死地。关于这一点,千百年来知道的人甚少,老夫也是阅览百家典籍,才得以知晓
。如此看来,这对睿王下毒之人,要么是极其精通医理,甚至对你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要么便是无
心之失。”
“十一嫂不会毒害六哥。”十六皇子凤清漓急急的辩解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谁了解那个女人?”凤清渊冷冷的说道,“我早就已经查到凤清济不惜千金从
西域之巅为她够的一盒可以令人不老的宝药,纵然知道六哥和六嫂种下同心生死蛊的人极少,可是十一
哥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十二哥,你怎么可以怀疑十一哥!”凤清漓难以接受的看着凤清渊,凤清渊可是凤清涵的亲生弟
弟,他为何会这样的冷酷。
“小十六。”凤清潾拍了拍激动的十六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他清楚凤清渊此刻的痛苦,一边是
六哥,一边是亲哥,他自然不希望叶艾儿真的对六哥下毒,这个事实不仅他不能接受,被关押着的凤清
涵只怕更加不能接受。
“六嫂,六哥他能不能……”解毒,二字凤清潾终究是脱不了口,他怕说出去,换来的是一个否定
的答案。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便不会让他先我一步走!”楚淡墨伸手,温柔的覆盖上凤清澜如玉的睡眼
,语调极轻却又极其的坚定。
“墨丫头你不能……”
“大伯,我别无选择。”楚淡墨回头看着蔺远,凄迷的一笑。
☆、卷三 盛京风云 第七十四章:落云赶来
昏暗的房间极其的狭小,一张高极人腰腹的石床上,凤清澜静静的躺着。 上身一丝不挂,精壮的体
格在摇曳的烛火之中更显的魅惑。下身也仅仅的穿着一条纯白的亵裤,然而在深秋的季节,他的额头上
,手臂上都在渗出一丝丝的细汗。
这一切,都只因密闭式的房间内一盆盆火焰高涨的火盆。整个房间屋顶之上,纵横交错着一根根极
其韧的银丝,每两根银丝交错点上都悬着一条小指粗细的铁棍,铁棍一头勾着银丝,一头勾着一个青蓝
火苗飘飘的小火盆。一个小小的房间内,这样的小火盆悬挂这二十几个。而石床也是被围在一盆盆加起
的火盆之中。从门口一眼望去,看到的就只有一簇簇火苗狂肆的燃烧。
“小姐,这样的法子你怎么受得住?”
密室的小角,楚淡墨坐在一把靠着墙的檀木靠椅之上,一手有些无力的撑在扶手之上,几乎将自己
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托付在小小的一把椅子上。
“我必须得受得住。”楚淡墨是在告诉他们,也是在告诉自己。
此刻的楚淡墨是庆幸的,庆幸凤清澜所服食的朱玉颜分量极小,所以才没有立即毙命,给了她救治
的时间;她也庆幸她与凤清澜所中得同心生死蛊原本不是真正的同生同长的一对。原本与她体内同生同
长的那一只蛊早就已经死在南宫雪月的身体之中。凤清澜体内的那一只,是她的师尊为了救她,从新为
凤清澜种下的一只没有配偶的雄蛊,纵然用了他们两的血来喂养过,两只蛊已经有了同心生死蛊该有的
生死之约。然而,终究是比不上同生同长的来的紧密相连,否则此刻的她远不止如此,比之凤清澜的情
况丝毫不会好,又岂会有能力来就凤清澜?
“可是小姐……”
“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绯惜还想再劝说,却被楚淡墨抬手打断。
“六嫂,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凤清渊几兄弟都在密室之中,实在是担心凤清澜,但是看着楚淡
墨这一番举动,摸不清状况的他们更加的着急,不仅为凤清澜着急,也为楚淡墨着急。然而,凤清渊和
凤清潾都不太好开口,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都没有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最后还是凤清漓忍不住低声问
道。
“小姐这是在用烘烤之法,在王爷体内的朱玉颜还没有来得将蛊虫侵蚀之前,将朱玉颜逼出来。”
绯惜见楚淡墨疲惫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三人,于是善解人意替楚淡墨解答,“朱玉颜一旦服食
,便会渗透如人的肌肤之中,要将它逼出来,未有通过汗液。只要将朱玉颜逼出来,再妥善调养,王爷
便会没事。”
“真的?”三兄弟一听凤清澜会没事,立即喜上眉梢。
“恩。”绯惜确实殃殃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含着担忧与疼惜的看着楚淡墨。
几兄弟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绯惜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六嫂与六哥身中同心生死蛊,是不是为六哥解毒,六嫂会受苦?”凤清漓紧张的看着楚淡墨。他
看到楚淡墨因为凤清澜中毒后而如此虚弱憔悴的模样,不由的联想到,于是一双水灵灵的凤眸担忧的看
着楚淡墨。
楚淡墨无力的笑了笑,正想出言安慰凤清漓,却被绯惜抢先一步:“自然痛苦,睿王爷置身火海之
中,却因为昏迷而无知无觉,我家小姐却因着那一只蛊虫,而活生生的感受着火海煅烧之痛!”
三兄弟一听,立刻一惊,凤清渊看着脸色在火光摇曳之中苍白如鬼魅的楚淡墨,刚刚因为凤清澜能
够救治而升起的一丝喜悦顿时消失殆尽。
“可不可以将六嫂打昏。”凤清潾犹豫了半天后道。
“你以为这事就是这样的简单么?就算将小姐打晕了,小姐依然会在那生不如死的烘烤之中痛醒,
更何况如果没有小姐中途施针护住睿王爷的心脉,任何人都不可能熬过这一关!这火中小姐会加一种助
燃药粉,可将火之威力放大十倍。”绯惜冷冷的看着凤清潾,她知道不怪凤清潾,也不怪其他任何人,
可是一想到楚淡墨即将要忍受的,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她的小姐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
姐,那个不是将她家小姐捧在手心里?只从认识了睿王爷,她家小姐受了多少苦?如今还要遭受这份罪
,一个不慎的话……那样的结果她不敢想象。
“惜儿够了!你若再多嘴,我便将你赶出去。”楚淡墨看着脸色一变再变得三兄弟,目光清冷的扫
了绯惜一眼,眼中的警告之意很是明显。转头对上欲言又止的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