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认可,也会为世人所质疑,皇家更不可能接受一个未婚先孕的媳妇。日后这个孩子的出生时还得费点
功夫,好在有着凤清澜在身边,几乎什么他都为她想周全了,她只需安心养胎待产便好。
才一个月多点的身子,楚淡墨就已经有了三个多月女子的反应,孕吐与嗜睡都已经开始在她身上出
现,与凤清澜在山庄内走了一小圈,楚淡墨便困倦的不行,最后竟然在于凤清澜闲聊之中昏昏睡去,还
是由着凤清澜将她抱入卧房。
然而,楚淡墨这一日并没有休息多久,也就个把时辰便醒来,唤来绿抚与红袖洗漱起身。问了问凤
清澜的去向,才知道他进了宫。稍稍用了些小点后,楚淡墨便带着红袖出了门,离开山庄后,楚淡墨去
了安王府。
无论如何她需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凤清淇,不为调节他与凤清澜之间的僵硬的关系,只为他有知道
一切的权利,也不愿她心爱之人被冤枉。至于他是否相信,那便不是她能左右的。
站在安亲王府门口,楚淡墨还是有了那么片刻的犹豫,迟疑只是瞬间之事,很快楚淡墨便提着裙摆
踏上了石阶。
“站住。”守在王府朱红大门前的侍卫立刻横下长矛,阻挡楚淡墨前进。
“烦通传安王殿下,容华郡主求见。”绿抚上前对着其中一个侍卫轻声道。
那侍卫听后,立刻抱拳行礼:“小的参见郡主,郡主安康。请郡主稍后,小的这就去通传。”
楚淡墨点了点头,侍卫立刻进门去禀告管家,安王府管家尤安听后,也是脚下不停的急忙去禀告凤
清淇。
原本站在门口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楚淡墨有些不太确定凤清淇会不会见他,比较在凤清淇的眼里,
怕是恨凤清澜到了骨子里,而她又是凤清澜即将进门的王妃,曾经凤清淇对她……这些都让楚淡墨知道
,她最好不要见凤清淇,然而有些事情必须当面与凤清淇说清楚,才能决定日后她与凤清淇是敌是友。
“郡主快请。”楚淡墨在担心凤清淇可能不会见她之时,很快尤安便亲自迎了出来,将楚淡墨引入
舒心雅致的小院。
走在九曲迂回的长廊之上,楚淡墨便能透过前方错落有致的红木粗柱,看到一抹矫健的身影在晃动
,依稀间带着剑光,随着楚淡墨的靠近,耳边是越来越清晰的舞剑之声。
那身姿不可谓不优美,宛如游龙,那剑法不可谓不高超,剑影四射;然而,看着那一抹舞动的身影
,剑花浮动之间,楚淡墨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以及一股无法平息的恨意。是,是恨意,恨意凌
然之间,让楚淡墨心口一颤。
“小姐!”就在楚淡墨恍然之间,耳畔听到绿抚一声低唤。
闻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凤清淇的长剑已经直直的袭向她,那速度之快,快得绿抚都来不及闪身
过来替她挡下,凤清淇的剑已经对上了她的胸口,只余半寸般没入她的肌肤,森寒的剑气甚至已经挑破
了她垂下来的披风,尽管华袍还完好无缺,可是楚淡墨有那么一瞬间,清晰的感觉到心口一阵刺疼。
凤清淇抬头看着楚淡墨,猛然收剑,好似也被惊到了一般,凤目深处一抹担忧一闪而过,眼神却立
刻冷了下来,将剑负于身后:“你有何事?”
那眼中的关心绝不是作假的真实,楚淡墨看着这一刻的凤清淇,有些恍然,似乎与方才的他有那么
一点不同,但是什么地方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安王殿下,容华可否与你单独细谈片刻?”楚淡墨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疏离。
凤清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人却转身从一边的侍卫手上拿过他的外袍披上,然而缓缓的朝着不
远处的长亭走去。楚淡墨见此,便对绿抚使了一个眼色。绿抚介于凤清淇方才的行为有些犹豫,但最终
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楚淡墨这才提步跟上凤清淇的步伐。
“郡主有何指教。”凤清淇掀袍,踏入亭中,将剑放在石桌之上,侧身没有看着楚淡墨,同样疏离
的问道。
“容华有一事向安王言明。”楚淡墨并没有介意凤清淇的冷淡,而是将此行的目的道出,“贤妃娘
娘与十三皇子并非清澜所杀!”楚淡墨话一落地,凤清淇的脸色一青,楚淡墨在凤清淇没有发作之前紧
接着道,“我来说这些,并不是要触及安王的心伤,也不是要为清澜辩白什么,而是我认为王爷有知道
真相的权利。”
“真相?”凤清淇薄唇极尽讽刺的扬起,“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便是真相。”
“安王,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非事实。”楚淡墨急忙辩解道,“我绝不会骗你。”
“郡主对六哥可真是一片深情。”凤清淇侧头,冷漠的凤目对上楚淡墨的脸,“佛祖指路,三跪九
叩,郡主为了六哥连神佛都可以利用,连天下百姓都可以欺骗,还有什么不愿意为他做?”
凤清淇犀利而又讽刺的话,让楚淡墨心底一寒,这一刻她终于发现了凤清淇是变了,他的一身黑衣
是那样的冷漠决绝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话咄咄逼人如刀刃,能够将所有人都割伤。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没有欺骗你,欺骗你于我而言,并没有好处。”楚淡墨错开凤清淇的逼人
的双眸,目光投出小亭,看着亭外烟雨朦胧的一片水色。
“对郡主自然没有好处,对我那英明无双的六哥可就不一样。”凤清淇依然冷冷的笑着,“郡主想
要我放下对他的恨意么?想让他在皇位争夺之中少一个对手?那么我遗憾的告诉郡主,要让你失望了!
”凤清淇说着,猛然转身,一步踏出,再度对上楚淡墨的视线,目光犀利,“他既然毁了我最珍视的,
那么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痛!”
“安王殿下,你不应该活在仇恨之中,你应该是一个潇洒无拘之人,青山绿水,白鹭野鹤,闲云自
在,你不适合那血腥的路,你……”
“那我应该如何?”不等楚淡墨说完,凤清淇便暴怒的打断楚淡墨的话,眼中溢出浓浓的恨意,与
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嗜血,“以往的我太过无知与天真,所以我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孤落一人,若
是我早日懂得为自己谋划,早一点知道作为一个皇子不可逃脱的宿命,我尤其会有今日?眼睁睁的看着
自己的母亲与弟弟死在别人的剑下?如果我有足够的权势,我又岂会要隐忍至此?你回去告诉凤清澜,
今生今世我与他势不两立,但凡是他想要的,我都不会让他称心!本王还有要事,郡主请回。”凤清淇
说完,便转身背对着楚淡墨,不在看她。
凤清淇的话让楚淡墨身子一震,看着凤清淇绝情的背影,敏锐的看透那绝情底下的落寞,楚淡墨把
剩余的话咽了回去,有些难过的转身离开。
“还没有恭喜郡主与六哥的大婚之喜。”楚淡墨刚刚走出小亭,身后便飘来凤清淇没有丝毫感情的
一声道喜,“恭喜郡主。”
“多谢。”楚淡墨稳了稳心神,同样冷冷的应了一声,而几不可闻的说道:“但愿有朝一日,你我
不要拔剑相向,我是凤清澜的妻子,这一生,但凡是于他不利之人,都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绝
不心慈手软!王爷,告辞!”
楚淡墨最终还是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安亲王府,才踏出安亲王府的大门,便看到步履轻盈而来的
傅萦淳,自沁县一别,楚淡墨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到傅萦淳,她依然是那样的娴雅大方,除却眉宇间多了
一份忧愁外,越发的娇美了。
“见过容华郡主。”傅萦淳看着楚淡墨,立刻带着丫鬟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楚淡墨虚抬了抬手,看着傅萦淳带着丫鬟起身,目光扫过她身后丫鬟提着的食盒,
浅笑道,“贤玥郡主有心了。”
“萦淳还记得郡主的那四个字——但为他故。”傅萦淳同样清浅一笑。
“贤玥郡主是配得上安王殿下的人。”楚淡墨欣慰的笑着,而后侧身回望了一眼安亲王府的大门,
目光深远而又飘渺,“有你在,也许安王他……会更好。”
“萦淳必然竭尽全力,让殿下早日走出丧亲之痛。”傅萦淳自信而从容。
“郡主快进去吧,天凉,菜冷便不好了。”楚淡墨淡淡的一笑,而后道。
傅萦淳对楚淡墨点了点头,又福了福身才错开楚淡墨,朝着王府走了进去。楚淡墨回头,看着刚刚
走出了的尤安,满脸欣喜的引着傅萦淳进去。
缘来缘去,不过一场浮生繁华,梦里烟花。
皇室在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之后,终于传出了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原本在明年六月大婚睿
王与容华郡主,因着睿王感念郡主一片痴情,故而苦求圣上将婚期提前,由钦天监定为十月二十八日。
皇室似乎也有意用这一场喜事冲淡之前的一连串丧事,所以纵然时间匆忙,却格外的重视。凤清澜
是嫡子,他的大婚比之一般的皇子都是不同的,更加的华丽与大气,几乎整个后宫都因为他突如其来的
大婚而忙碌一片。
大靖的婚俗自成一系,也只是其中细节稍加改变,依然有着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这六礼。至于纳彩与文名也都不过是走走过场,真正重要的便是从纳吉开始,纳吉分为大定与小定,首
先是小定。
十月二十一日便是小定之日,原本小定不过是一个订下婚约的仪式,男方只需送上一件贵重又贴身
之物到女方家中便可,然而楚淡墨小定之日。从睿王府抬出的定礼足足有三箱,箱子被大红的彩绸装饰
着,箱子的四周缀着细细的东珠五彩穗子。由穿着着统一、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御林军抬着穿过北湘街,
走过整个紫霞区,抬进聂国公府,而送礼的则是十二皇子凤清渊亲自监督。
二十四日,大定之日,凤清澜一身银色蟒袍,在内大臣、散佚大臣、侍卫、护军等一百零八人的陪
同之下,亲自将大定即为聘礼送到聂国公府邸。那一日所有的百姓都围在北湘街,看着骑在白色骏马之
上,一袭银袍俊雅天成的睿亲王,带着一对大雁,将整整一百六十八箱聘礼,浩浩荡荡由三百余御林军
亲自高抬进聂国公府。那样的盛况,让整个盛京的百姓闻之咋舌。
因着凤清澜与楚淡墨的大婚,整个盛京都热闹了起来,自二十六日起,帝都的所有商业收业,艳红
华丽的彩绸飘满各家各户。北湘街、玄武街、以及紫湘街,这三条迎娶仪队必经之路,每一个屋檐下都
挂上了一盏炫目的冰灯,冰灯三日来都未熄灭过,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间,整个盛京从二十六日起,都是
光华一片。所有百姓都如同迎接新年一般,赶至着新衣吉福,上灵寺姻缘树上,飘满了祈愿纸,每一张
姻缘纸上,都不是少女求姻缘,刻下的都是凤清澜与楚淡墨的名字,不同的字迹,不同的祝福,也来自
于不同的人。
二十七日,午时过后的聂国公府格外的安静,都知道楚淡墨喜静的下人们,无论做何事都是轻手轻
脚,不愿打扰到楚淡墨丝毫。
然而楚淡墨的闺房却是十分的热闹,阿依娜双手托腮,两肘撑在石桌之上,一脸艳羡的看着楚淡墨
:“你们汉人的婚礼虽然繁琐又麻烦,但是我喜欢。那个睿王爷虽然一点儿也不豪爽,不过我也喜欢。
”
“咳咳咳!”正在吃着橘子的绯惜,猛然听了这句话,被还未吞下去的橘子一噎,呛得她一张小脸
咳得通红,几乎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你慢点,无人与你争强。”绿抚一边数落着,一边伸手轻轻拍打着绯惜的后背,替她顺气。
而半躺半靠在一边摇椅上的楚淡墨,则是移开书,蹙眉淡淡的看了绯惜一眼。
绯惜好不容顺过去来,就怒视着阿依娜这个罪魁祸首,“你一个没有嫁人的女人,怎么开口闭口就
是喜欢,怎么可以随便说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我家小姐的男人!不都不知羞么?”
“这有什么?”阿依娜鄙视绯惜的大惊小怪,“我们西域之人,喜欢就是喜欢,你不说出来,别人
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他?你们中原人就是扭捏,还是我的啸哥哥好。”阿依娜说着,笑得如花绽放。
“难道老爷说喜欢你了?”绯惜不由的狐疑的看着一脸少女怀春的阿依娜,打死她也不相信她们闷
骚到不行的老爷,会跟着丫头表明心意。
“没有,可是啸哥哥他不喜欢我,她就直接说了!”阿依娜回答。
绯惜听了这话,嘴角一抽,将刚刚阿依娜赠送的鄙视眼神还给她:“你要我说不喜欢,我也能说出
口,这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好不好?”
“有什么不同了,不都是一样的?你会说不喜欢,却不会说喜欢,证明你……”阿依娜说着顿了顿
,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后对着绿抚问道,“那个词怎么说呢?”
“虚伪。”绿抚对上阿依娜好学求知的眼神,不吝赐教。
“对,就是虚伪,你是个虚伪女人!”阿依娜恍然大悟的强调。
“你才虚伪,不对,你是无耻!就会赖在我们家里!”绯惜被阿依娜一脸认真的模样气的炸了毛,
跳起来立刻指责道。
“哼,我有没有住在你家,我住在啸哥哥家。”阿依娜白了绯惜一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绯惜。
这一记眼神更是让绯惜怒火中烧,正待发作,楚淡墨淡淡的声音响起:“惜儿,阿依娜是爹爹的人
,按礼也是聂府的半个主子,不许对她无力。”
“郡主,君老夫人以及德禧郡主求见。”楚淡墨的话说完,还不等绯惜抱怨诉苦,亭外走廊便有人
通传。
“她们来干什么?”绯惜没有好气的嘟囔一声。
楚淡墨黛眉轻颦,沉思了片刻后道:“请他们进来。”
“是。”下人领命退下。
楚淡墨作势起身,绯惜与绿抚立刻过去搀扶。楚淡墨缓缓的起身,宽大的锦面短褂下,隐隐可以看
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凸起的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确实不易发现。楚淡墨万万没有想到,她不到两个月
的身子便已经显怀,好在如今已经入冬,衣服厚重,无人能够发现,以防万一,楚淡墨十几日来都没有
出国家门。以待嫁之身,闭门谢客。倒也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她的娘亲是君家的人,她的身体里也有着君家的血脉,纵然不喜君家之人,出嫁前也没有打算去君
家,但是既然君老夫人亲自来了,她再怎么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才是。
楚淡墨在绿抚与绯惜的搀扶之下,悠然的坐到了梅树下的石桌前,绯惜给楚淡墨斟了一杯茶,楚淡
墨接过,才刚刚掀了掀茶杯,耳边便响起了平缓的脚步声。
“老身(德禧)参见容华郡主,郡主安康!”
楚淡墨浅饮了一口茶水,搁下茶杯,对绿抚使了一个眼色:“不必多礼。”绿抚会意上前,将君老
夫人搀扶起来后,从新回到楚淡墨身后站定,楚淡墨对君老夫人柔和的笑了笑,抬手摊向她对面的石凳
:“老夫人请坐。”
“墨……”
“祖母,我们是来给容华郡主送贺礼的。”君老夫人看着楚淡墨,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情不自禁,
甫一落座,将想唤楚淡墨一声‘墨丫头’,却被君涵韵先一步打断,那暗示性的话中将‘容华郡主’四
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