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丝毫被惊醒。
楚淡墨是被船靠岸不小心的碰撞之声惊醒的,当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是凤清澜那张含笑的玉颜
在她眼前由模糊到清晰。睁着眼睛,有些呆呆的看了凤清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闭上眼睛,将脸更深
的埋在凤清澜的胸口,含糊的问道:“清澜,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山庄,我们的家。”凤清澜将因为楚淡墨动后而有些下滑的披风拉起来,从新把迷糊的娇妻裹
紧,紧紧的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又不挤到她的小腹,顺便调一个让她更加舒适的姿势,满眼宠爱与柔情
的看着她,“到了,我们要下船了。”
“唔……”楚淡墨听后,淡淡的应了一声,而是主动的伸出双手,环住凤清澜的脖子,柔软的声音
带着丝丝撒娇的味道,“你抱我进去,我还要睡会儿。”说完,便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沉沉的闭上双
眼,一副什么都不要吵我的模样。
凤清澜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淡墨,此刻才知道,撒娇是女人的天性,不管任何女人,只要她全心依赖
,全心在乎一个男人时,就算性子刚强冷淡如楚淡墨,也会在情不自禁的时候,对着他撒娇。想到这些
,凤清澜心里是抹了蜜一般甜。
轻轻的在楚淡墨粉嘟嘟的小脸上浅啄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将她抱起,最后走出船外一直到下船,期
间不许任何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随行的人看着凤清澜那宝贝楚淡墨的架势,都忍不住惊讶。凤清澜的举动虽然楚淡墨看不到,还未
熟睡的她却能够感觉到,感受着他的温柔细心,心口被塞得满满的,满的好似有什么要溢出来。唇角甜
蜜而又幸福的扬起,楚淡墨放心的睡下。
不知道凤清澜走了多久,久到楚淡墨已经完全再度沉入梦乡后,凤清澜轻轻的将她摇醒。有些不情
愿的睁开眼睛,楚淡墨发现自己竟然在墨澜清幽山庄的山顶小木屋的屋顶。
原本上庄就建在半山腰,这座山可谓盛京最高的一座山,山顶上的木屋是后来楚淡墨让凤清澜修建
的,只为日后夏夜乘凉,如今在木屋的屋顶之上,一眼望下去,整个帝都都收入严重,颇有一种俯视天
下苍生的豪情。
一阵冷风袭来,彻底的让楚淡墨清醒,睡意全无,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凤清澜:“为什么我们要来此
?”
“今夜本是为夫日盼夜盼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娘子身子不便。”凤清澜把楚淡墨紧紧的搂在怀里,
语气之中不无委屈,大掌贴上楚淡墨的小腹,“为夫又担心自己对着娘子定力不够,兽性大发,故而带
着娘子夜探星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楚淡墨看着好不正经的凤清澜,水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气哼哼道:“你睡不着是你的事儿,
我要睡觉。”
“娘子可以睡啊。”凤清澜拍拍自己的肩头,“很荣幸借给娘子枕上一夜。”
“凤清澜!”楚淡墨原本就没有睡醒,这会儿被凤清澜这样闹着,立刻就起了床气,不高兴的瞪着
凤清澜。
“娘子不要生气,对孩子不好。”凤清澜唇角笑开,抱着楚淡墨换了一个方向,让她面朝帝都,温
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散开,“还有一个礼物没有送给墨儿,墨儿等会儿,看了后就让你去休息可好?”
“清澜。”楚淡墨第一次有些期待的看着凤清澜,因为他总能给她惊喜,给她那样唯美动人的爱情
经历,所以这一次她也很是期待,“还要等多久?”
“子时一到就好。”凤清澜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楚淡墨的鼻尖,笑道。
楚淡墨抬头看看天,知道就快了,也就安心的等着,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清澜,今日皇
……父皇送给我的那快彩玉,到底有何作用?为何那么多人都变了脸色。”
“墨儿,那是父皇当年称帝时,远征遂安时,在凤凰湖尾斩杀湖怪,从湖怪体内破取而出的凤玉。
”凤清澜似乎知道楚淡墨会有此一问,于是缓缓的解释道,“我凤氏以‘凤’为姓,凤在大靖本就比之
历朝历代更为尊贵。当年父皇回来后,就在母后的册封大典上,连着凤印一起将凤玉交给了母后。凤玉
便是皇后身份的象征。”
“父皇为何给我?”楚淡墨惊愕的问道,而后有立刻想到,“难道他是想……?”
纵然楚淡墨没有说完,可是凤清澜还在知道楚淡墨的意思,对着她颔首:“父皇在十一弟大婚的那
夜便要册立我为太子!他,这是在转着弯子告诉所有人他的意思,也算是警告其他的兄弟,也许这一年
来的血淋内斗,确实让他寒心了吧。”
“那为何你醒了后,父皇又打消了立储的意思?”楚淡墨有些好奇。
“十三弟与贤妃的事情,在他心底刮下来痕迹。”凤清澜云淡风轻的一笑。
“清澜……”
“砰!砰!砰!”
楚淡墨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烟花乍现之声淹没,红橙黄绿青蓝紫不同的颜色瞬间在映照了半边天空,
楚淡墨蓦然回首,天空之上,那一簇簇烟花从盛京的不同的角落整齐的飞升到空中,也同时的绽放。皓
月墨空之下,那由烟花组成的四个字,瞬间让楚淡墨的水眸湿润。
“墨儿,吾爱!”凤清澜从身后将她揽的更紧,“墨儿,我说过,总有一日,我会让天下之人都知
道,汝即吾爱!”
☆、卷四 谁主天下 第二章:天音三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仿佛只是一个转身,已是百年。
盛泽十七年,这在大靖史上划下血琳琳一笔的一年,最终还是悄然逝去。一转眼,楚淡墨与凤清澜
大婚已过半年,盛泽十八年的历史帷幕也在阳春三月拉开。
碧波幽幽潺潺,岸边的杨柳恣意的随风款摆,开得正艳的桃花朵朵笑靥,将玉妆倒影在涟漪轻轻的
湖面,一阵阵芬芳也随风扩散。
青湖不宽,去长的延绵不见其头。背后是远山起伏耸立,朦胧之中,恰似一幅迷人眼球的水墨之画
,平静的如梦似幻。然而,湖面上漂扬的琴笛相合的绝妙旋律,却打破梦幻的遐想,增添了更加生动而
又真实的情愫,丝丝点点,醉心惑神。遥遥的站在岸边,看着这样清馨之景,听着这样动人的乐音,怎
能心驰神往?
湖中心,绿林青山围绕间,一方简约的竹筏悠悠晃动。竹筏之上,楚淡墨一袭天蓝雪纱冰丝蚕衣,
端坐在竹凳之上,她的面前静置沁雪琴,纤细如玉的手指轻佻慢拢,一头如瀑的青丝泻下,一根浅蓝色
的冰蚕锦袋束发,华丽的裙摆迤逦于地,如扇铺开,覆盖在竹筏之上。唇边衔着一抹温柔而又动人的浅
笑,正如湖面晃动间的点点涟漪,清且浅;且有不容人忽视。
她的身侧,凤清澜一袭洁白无瑕的锦衣,白玉金丝镶边腰带,宽大广袖飘垂,随风而舞。一支翠绿
欲滴的玉笛横于他凉薄的唇边,如玉修长的十指在笛身上有节奏的跳动。随着两人相合的旋律迭起,无
数的星光闪烁,乍一看过去,任何人都会误以为自己误闯仙宫,看到了九天之上的金童玉女。
“墨儿的琴技越发的精进了,只怕不久后为夫就跟不上墨儿的琴声了。”一曲奏罢,凤清澜缓缓的
放下玉笛,低头看着回首与她对望的爱妻,由衷的赞叹道。
“普天之下,只有你的笛,能跟上我的琴。”楚淡墨的话不可谓不自大,却是事实,伸手抓住凤清
澜执笛的手,有些遗憾的叹道,“只不过,你手中的只是一般的玉笛,而我手中的却是名震千古的沁雪
琴,沁雪印魂,只可惜印魂笛在南宫雪月手中昙花一现后,便消失了。若不然,你我可用沁雪印魂合奏
。”
“沁雪印魂其实并不是一对。”凤清澜缓缓的在楚淡墨身侧坐下,将她揽入怀中,大掌随即贴上了
楚淡墨高高隆起的小腹,笑着解释道,“传说沁雪印魂是由铸者之名而得名。五百年前,沁雪乃是武林
一代宗师,她自幼天赋异禀,十五岁便天下无敌,十七岁时她收了她此生唯一的弟子——扶风,将一身
功夫倾囊相授,然而所有都没有想到,这位江湖武林眼中神一般存在的侠女,却会与比她小了整整十岁
的弟子相恋。两人也知道这段恋情不为世俗所容,故而打算隐姓埋名,寻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自此不
问世事,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他们后来没有在一起。”楚淡墨猜测着,“因为印魂?”
“沁雪一生,近乎完美,然而却鲜有人得知,她喜琴,偏偏无论如何她就是学不到琴之精髓,素来
好强与要求完美的她,视琴为人生一大憾事,在求学数年而不得果后,决意弃琴。就在她名动天下的那
一年,也就是她刚刚及笄那一年,她遇到了印魂,一个长她五岁,却对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凤清澜对
上楚淡墨求知的目光,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说出来,“初听印魂之琴,沁雪惊为天人,从此对
印魂死缠烂打,自为拜其为师,学习印魂的琴技。然而倾心于沁雪的印魂又岂愿收沁雪为徒,这不是生
生折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沁雪生性固执,她知道印魂的琴技是师门绝学,更懂江湖规矩,于是她说若
印魂不收她为徒,她宁可不学,为此离开印魂,最后印魂万般无奈受了沁雪为徒,自为能够与她朝夕相
对。在日渐的相处之中,印魂对沁雪的情愫越积越深,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沁雪十七岁那年,印魂终于
鼓起勇气表明心意。可对印魂只有兄妹师徒之情的沁雪不能接受印魂,便以师徒伦【和谐】理拒绝了印
魂,而后不辞而别。”
“沁雪离开后遇到了扶风,收了扶风为徒,却不想自己会恋上小自己十岁的弟子,然而扶风同样倾
心仰慕沁雪,于是两情相悦的他们二人,为了逃避世俗人的目光,便决定避世不出。却没有想到最后爱
沁雪如痴的印魂还是找到了他们,并且得知沁雪与扶风结合,因爱生恨,由恨入魔。”楚淡墨听后,试
着推测道。
“我的墨儿果然聪慧。”凤清澜一脸骄傲的夸赞着,而后继续道,“三人在沁雪与扶风隐居的地方
一场激战,也是那时沁雪才知道,印魂一直敛起锋芒,实则功力之深,丝毫不逊于她,时逢沁雪有孕在
身。在印魂一掌之下,差点一尸两命。印魂伤了沁雪,又得知沁雪怀有身孕,自责愧疚与嫉妒痴狂最终
将他逼入了魔道,练成一种极为阴毒的武功——印魂三式,并且锻造出了据说可以活人抽魂的印魂笛。
这事后来被沁雪与扶风得知,两人都对苍生百姓心怀愧疚,所以要阻止印魂。”
“就有了沁雪琴与扶风笛么?”楚淡墨追问着。
“是扶风萧。”凤清澜纠正道,“两人以音克音,最终却是一场同归于尽之战。”
“人世无常啊。”楚淡墨听完后,不由的一阵唏嘘,而后问道,“那扶风萧在何处?”
“这三件神兵被誉为‘天音三绝’赫帝与庆后曾经是沁雪与扶风的主人,当年天音三绝都被收入了
大庆的宝库,与赫帝苦争天下,同样对庆后痴恋的明王拥有了印魂笛,据说三人也有过一场激战,事后
庆后感念天音三绝威力太大,对苍生是祸不是福,所以在皇宫之中建立了镇音宫,特意封死天音三绝。
”凤清澜浅浅一笑,恰如涟漪碧波微荡,而后分析推测道,“德元二十三年,镇音宫无辜被盗,沁雪与
印魂失窃,从此流落民间,至于扶风却没有再度出世过,若我没有估计错得话,扶风应该与大庆宝藏在
一起。”
楚淡墨敏锐的捕捉到凤清澜提到大庆宝藏时,眼中那一抹异样的神彩,于是问道:“清澜,你想要
大庆宝藏?”
“墨儿,大靖建朝这几年,先是战乱横飞,后是天灾**,如今国库已然空虚,父皇和我都不愿加重
赋税,然而,大靖却经不起任何灾祸,否则……”凤清澜没有隐瞒楚淡墨,浓厚的剑眉微微的皱起,薄
唇也随之紧抿。
“清澜,我知道。”楚淡墨伸手,抚平凤清澜的眉峰,在他凉薄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而后伸出细
嫩的柔荑握紧他的大掌,“我记得爹爹说过他与阿依娜相识,便是为了追寻前朝宝藏,说不定爹爹会有
线索,这事儿我会告诉大伯他们,让他们也帮着去调查,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侧。
”
“墨儿,我愿告知你,是因为你问了,我不会隐瞒欺骗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费神,你不仅要顾着自
己,也要顾着他们。”凤清澜缓缓的扣住楚淡墨的五指,另一只大掌轻轻的贴在楚淡墨出奇的高耸的小
腹。
一听凤清澜最后两个字,楚淡墨的俏脸便一阵抽搐,她如今七个多月的身子,却比十个月的人还大
,若不是大的实在出奇,恐怕着孩子的日子就是瞒不住了。刚刚过年关的那一会儿,年宴上,不少人质
疑她的身子,就连盛泽帝都怀疑的想要找御医来证实一下,若不是凤清澜态度强硬,未婚先孕之事早就
纸包不住火了,好在最后是师兄挺身而出,一口断定她腹中是三子。师兄出自神医谷的身份,自然盛泽
帝不会怀疑,就算怀疑,等到她产子后,也可以治罪宗政落云。
师兄的诊断,楚淡墨自然是不会怀疑,只是她有点难以接受她一下子要生三个孩子的事实,原本就
没有人知道她怕痛,尤其是作为医者她更清楚,生孩子的痛,但是为了心爱之人,忍忍也就算了,可是
当这痛要扩大三倍时,那就有些怯场了。然而,孩子已经怀上了,她本就母性极强,便是箭在弦上不得
不发了。只是,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要与凤清澜闹闹脾气,把一切的错归结于他。
凤清澜看到楚淡墨脸色瞬间变了,阴晴不定的,心中立刻咯噔一跳,猛然想起自己无意之中犯了楚
淡墨的忌讳,想到她之前因为肚子里有三而跟他闹的种种事情,不由的心有余悸,立刻讨好的将楚淡墨
揽入怀中:“墨儿不要生气,为夫答应你,日后我们不再要孩子了可好。”
“哼。”楚淡墨表示不信的冷哼。
以前她没有发现,婚后她才知道,这个表面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男人,起身就是一头野兽,每次
都恨不得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胎儿稳定后,也不知道他问了那个该死的御医,说可以行房事,结果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就差点没有把她骨头都拆了,折磨得她一天一夜都下不了床,依照他这个德性,她
日后怎会没有孩子?当然,作为一个资深的医者,她是绝对不会因为避孕而去亏损身子。
“墨儿……”
“六哥,六嫂!”凤清澜看到楚淡墨质疑的目光,也能够知道楚淡墨想的是什么,于是顿时有些讪
讪的,正想再说点什么话安慰自己的小妻子,远远传来的疾呼声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凤清潾有些急切的声音,两人都回头望去,看着远处凤清潾的竹筏急速飘过来,凤清澜与楚淡
墨对视一眼,立刻肃了容,等待着。
没有一会儿,凤清潾的竹筏便碰到了楚淡墨的竹筏:“六嫂您快进宫去看看吧,今早你和六哥走了
后,绿抚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九哥又打起来了,后来两人不欢而散,午间雪妃娘娘将绿抚姑娘宣进
宫,九哥又被父皇召进宫,这会儿父皇还没有放人,雪妃娘娘的寝宫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