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栎不必多礼,起吧!”梁后的声音极其的虚弱,若不是耳力非凡,楚淡墨绝对会听不清她的话
。
“兰栎你快来看看母后!”太子妃洛茗儿一看到楚淡墨,就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放下了对楚
淡墨的成见,焦急的呼喊。
“姐姐,还是先让姑妈用药缓一缓吧,要已经凉了,这可是姐夫的心意,若是一会儿冷了岂不糟蹋
了!”洛筝儿也在,看到楚淡墨出现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听到洛茗儿的话,一直专注着那碗汤药的
她,看着已经稀薄的热气,连忙建议洛茗儿。
洛茗儿听了,将目光转移到心爱之人送来的汤药,看着已经要凉了的药,对着一边守药的宫女缓缓
的点头。宫女会意小心的端起药碗,走到洛茗儿的身边,匍匐地面恭敬的递给洛茗儿。
洛茗儿接过,亲自侍奉梁后用药。
一时间,楚淡墨被冷落在一旁,洛筝儿得意有挑衅的看了楚淡墨一眼,愤恨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一般
,恨不能化作一把寒刀将楚淡墨凌迟。
楚淡墨不是没有感觉到洛筝儿的目光,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看着梁后与太子妃婆慈媳孝的一幕,浅
浅的一笑,低头身后抚摸着乖乖躺在她的怀里的雪耳,小家伙看到它眼中最美丽的主人逗弄它,原本懒
洋洋的它立刻来了性子,眯起一双冰蓝色的美瞳,扬起小脑袋不住的在楚淡墨胸前的柔软噌啊蹭。
楚淡墨感觉到这只小家伙色性,立刻曲起两根纤纤玉指,不轻不重的在小家伙的小脑袋一弹,惹得
小家伙立刻睁开一双美瞳,水光闪烁的看着楚淡墨,喉间还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楚淡墨见此不由的会心一笑,看着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小家伙,温柔的揉了揉被她弹了的小脑
袋。
就这般,这一人一兽便旁若无人的互动起来,气的洛筝儿咬碎一口银牙。
“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有太子殿下的药,涵墨再另开一副药方,煎服即可!”等到洛茗儿服
侍完梁后,楚淡墨便淡淡的开口。
“你胡说八道!你连脉都没有诊,你就在这儿大方缺词!根本就是不把姑妈放在眼里!”楚淡墨的
话刚出口,洛筝儿就立马大喝道。
对于楚淡墨的话,梁后与洛茗儿也是不信的,两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楚淡墨。梁后虚弱的身子,
可是眼中仍然闪着厉光。
楚淡墨对于她们的态度丝毫不放在眼中,而是转身朝着前殿的书房而去,在绯惜的伺候下,很开就
将药方写好。回到大殿,便直接将药方交给那嬷嬷:“嬷嬷带着药方前去御药房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
即可。”
“是!”楚淡墨那样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容人质疑的威势,甚至让已经老成精的那嬷嬷一瞬间都忘记
了自己的真正主人是谁,接过楚淡墨的药方,便恭敬的福身,而后竟然忘记询问梁后的意见,立刻亲自
捧着药方就朝着御药房而去。看着那嬷嬷离去,楚淡墨回身对着梁后道:“皇后娘娘已经服了殿下的药
,半个时辰服了此药后,休息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涵墨就在此恭候,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敢赌上一赌?”
自然注意到那嬷嬷异常之举的梁后,原本病态苍白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冷的看着楚淡墨:“兰栎既
然是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其能又岂是常人可比?既然兰栎愿意拿性命来和本宫赌上一赌,本宫就奉陪
到底,本宫这一生都在赌,与天赌,还未尝输过。”
对于梁后气势凛然的语气,楚淡墨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有再搭话,一时间殿内沉寂无比,只有殿
外飞雪落地的声音,以及殿内漏刻计时的滴落之声,半个时辰便在这沉寂中悄然而过。
那嬷嬷已经将煎好的药,放凉后端了进来,这一次梁后没有要洛茗儿服侍,而是强撑着稍稍有了一
丝缓和的身子半坐了起来,伸手抬起那嬷嬷递过去的药碗,目光冷然的看着楚淡墨,一口一口的将汤药
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梁后就照着楚淡墨的意思,躺下休息,很快呼吸变得平缓,已是渐渐的进入梦境。
楚淡墨见此,转身提步,可是她刚刚走了半步,洛筝儿就奔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不准走,若是
姑妈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陪!你休想现在逃跑。”
楚淡墨淡淡的看了眼前这个好似已经替她定了罪的女子一眼,便斜斜的跨出一步,绕过洛筝儿,抱
着怀里毛茸茸的雪耳,矗立在被支起的雕花楠木窗前,呼吸着夹杂着冷风的新鲜空气,看着窗外雪花飞
扬的世界,觉得窗外的寒霜都要比窗内的满屋繁华来的顺眼。
洛筝儿转过身看着楚淡墨的背影,气的怒火狂飙。可是看着已经熟睡的梁后,她也不敢造次。此刻
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了衍生,她正希望她的姑妈就这样不要再醒来,她就可以将这个让她恨之入
骨的女人碎尸万段。
而洛茗儿看着楚淡墨的背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哀愁,恍然间,她发现楚淡墨的性子真的与她爱的
那个人过于相似,一样的处事利落,一样的惜字如金,也一样的冷淡无情!难道这就是她能够吸引那个
人的目光的原因?不管如何,她想她该做些什么了?既然赢不了那人的心,那么她至少要保住太子妃的
地位,保住豫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时间就在几人的各怀心思中一点点的划过,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一个静默,一个
遐思便转瞬即逝。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梁后丝毫没有反应,除了脸色恢复了一丝血润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茗儿见此,眉头微微的蹙起,有些担忧的看着昏睡的梁后。
而洛筝儿却是兴奋的迫不及待的对楚淡墨动手,于是她朝着殿外高喊:“来人啊,把这个欲图毒害
姑妈的妖女拿下!”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洛筝儿的喊声没有惊动一个在殿外的侍卫,这不仅她的脸色一红一青的变换
,踱着咚咚咚的步子冲向殿外:“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没有耳朵……”
洛筝儿的话在她踏出大殿,看到殿外玉阶楼台之上端坐的梁玉熙后戛然而止。看到梁玉熙,洛筝儿
的目光跟见到耗子的猫一般亮,立刻换上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正打算上前去吸引梁玉熙注意力的洛
筝儿猛然发现梁玉熙的目光好似凝在了某一处。
于是她顺着梁玉熙的目光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只差没有气昏过去,因为梁玉熙的视线
所落之处便是南窗独立的楚淡墨。尽管楚淡墨根本没有看中梁玉熙,也可能根本不知道梁玉熙的存在,
可是在洛筝儿眼里那就是在勾引梁玉熙。
“母后,你醒了!”洛筝儿的发难没有吐出口,殿内便传来洛茗儿欣喜的呼喊声,听到这话,洛筝
儿恼恨的跺脚,甚至心底抱怨:姑妈为什么要醒!
“皇后娘娘感觉如何?”楚淡墨转过身,对待梁后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病人无异。
梁后看着楚淡墨,从洛茗儿手中抢过正在为自己擦拭汗液的丝绢,自己擦拭,尽管有些不愿,可还
是不得不道:“本宫顿感神清气爽!”
“如此便好,既然娘娘已经无碍,涵墨告辞!”楚淡墨再次不卑不亢的盈盈一福身,也不等梁后发
话,便径自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楚淡墨才看到梁玉熙,微微一愣后,神情淡漠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冒着风雪来此,我
有自保的能力。”楚淡墨很清楚梁玉熙为何出现在儿,“你的身体不易过于劳顿。”
梁玉熙回过头,唇角荡起浅淡的微笑,温柔的看着她:“墨儿,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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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的雪花仍在空中飘舞,连续下了几日的雪,可是出奇的是,梁都流波江竟然没有结冰,只是浅
岸处漂浮着柔软的雪花,如此寒冷的天气游船,楚淡墨出生至今日还是头一遭。
掀开幕帘,楚淡墨看到小船划过的两岸,依然有着勤劳的百姓,缩着脖子,将手裹在紧窄的袖子内
,穿着旧袄,在岸上叫喊买卖,临窗的酒楼,依然有穿着不俗的富商财阀举杯共饮;茶楼内同样又是穿
着等次不一的人聚会,高昂的说书声隐隐的传来……
“为何不问我?”小船内,坐在桌前的梁玉熙将一壶烧热的茶水拎下来,为楚淡墨斟了一杯香茶后
问道。
楚淡墨松手,方向幕帘,隔绝寒风吹进来,接过茶杯,握在手心轻轻的转动着:“这是你的事,我
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而且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
梁玉熙听后笑了,但是没有再说话。楚淡墨将香茶小口小口的饮尽后,放下茶杯:“龙浅草提炼而
出的毒确然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可是龙浅草的毒性太弱,长此下去,你终究会暴露。”
“所以你替我换了一味更加猛更加快的药不是吗?”梁玉熙笑道,那笑容是那样的愉悦,好似不知
道他所要毒害的是自己的生母。
“你知道我不是就她?”楚淡墨抬眸看向梁玉熙。
“墨儿,你和我很像!”我们都是那种做事不留余地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楚淡墨低下头,逗弄着突然间在她怀中有些躁动的雪耳。
“你还是问了。”梁玉熙也将目光投向楚淡墨怀里好似兴奋有好似痛苦的雪耳,薄唇一抿,“带你
去见一个人。”
“碰。”一声轻轻的相撞声与梁玉熙话同时响起,小船微微的摇晃。
楚淡墨透过垂下的重重纱帘,隐约可以看见有一艘船与他们的小船相撞了,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
梁玉熙。
“去吧!”梁玉熙却是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倦怠的说出两个字。
楚淡墨犹豫了一片刻,缓缓的起身,又看了一眼闭目不语的梁玉熙,抱着更加反常躁动的雪耳,慢
步朝着对面等待她的小船走去。
重重的纱帘随着楚淡墨走过再次垂下,她身后的梁玉熙掀开眼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的走出他的视
线,最后被层层轻纱阻隔,模糊在眼角,光华流转的眼中弥漫起不舍与欣慰两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
“开船吧!”幽幽的一声叹息,小船开始掉头,最后于楚淡墨行驶截然相反的另一方。
楚淡墨走出小船,绯惜便跟了出来,为她披上紫貂裘,撑开油纸伞,陪着她一同踏上另一艘素雅精
致的小船。
船上似乎没有人,楚淡墨推开船方门,掀开层层素洁的轻纱朝着安静的窗内走去,绯惜在楚淡墨身
后收好伞,正准备提步跟上楚淡墨,可是步子一提,肩上一痛,穴道被人点住,在她心头大急之时,一
张让她一见就要跳脚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所以的惊惧瞬间化为即将燃烧的熊熊怒火:“凤……唔…
…”
绯惜这要发挥她的河东狮吼,一只大掌立刻横过来,堵住她的嘴。而后在她怒目而视之下,点了她
的哑穴,拖着她绕过船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此时楚淡墨已经踏入船内,猛然惊觉身后太过安静,转身提步就要往外走,可是腰间猛然一紧,身
子一轻,被圈入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
“凤清澜,你放开!”前一刻的慌张,在那一股熟悉的青松之香传入鼻息,立刻化为羞怒。
“墨儿,我好想你!”肩上一重,一颗沉沉的脑袋便搁在她的香肩,磁性而又清润的声音在她的耳
边响起,那一股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不由的让她耳根一热。
“凤清澜,你够了,快放手!”楚淡墨何曾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就算与诸葛旭成婚半载也没有
这样搂搂抱抱过,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只能强自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冷漠的呵斥道。
“不放!”成熟的声音却带着孩子的执拗。
这语气不禁让楚淡墨一愣,如果不是这声音太过熟悉,如果不是这人的气息太过独特,她绝对会怀
疑她的身后这个男人是不是那个镇定自若,从容优雅的睿亲王!
“墨儿,你可想我?”趁着楚淡墨愣神,凤清澜将楚淡墨的身子搬过来,面对着他,仍然圈在怀里
,漆黑的凤目,如同夜空下漫天星辉闪烁,温柔的又似清澈见底的温泉,几乎将人溺毙在期间。
对上这样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楚淡墨只觉得那好似两泓星空中的银河漩涡,有那么一刻,她的
心儿开始“扑通”“扑通”的直跳,魂儿好似都被吸了进去。
凤清澜很满意自己的魅力蛊惑到了这个让他想的心都发疼的小女人,看着她一双美丽的盈盈水眸慢
慢地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一股满足充斥着胸腔。
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目,看到楚淡墨眉心那一条细长的疤,眼神一痛,视线扫过楚淡墨的依然盈润的
脸,满意的笑了笑,最后划过她的巧鼻,落在她如樱花一般娇艳润泽的双唇。
蓦然的脑中浮现起那深潭中尝到的柔软,不由的唇间有些干渴:这个小女人扰乱他的心,让他朝思
暮想魂萦梦牵,他讨点利息应该不过分吧?
心里这么想着,凤清澜已经照着心里的意愿去做,缓缓的俯下身子,凉薄的双唇一点点的朝着那两
片引诱她的粉唇靠近。
“嗷嗷嗷~”就在凤清澜奸计即将成功的那一刹那,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被楚淡墨抱在怀里,差点被
凤清澜给挤瘪的某小东西实在是透不过起了,终于嗷嗷直叫起来表示抗议。
雪耳的叫声,让楚淡墨猛然惊醒,感觉到扑上脸颊的热气,不由的美目瞪大,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
气,猛然间就推开了凤清澜,不知是不是刚刚拂过的热气,楚淡墨觉得自己的脸一阵阵的发烫,甚至连
耳根都窜起一股燥热。
凤清澜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原本炙热的目光变得森寒,冷冽的目光看着已经聪明的逃走到距他十
步之外的某小团。
某小团接到刀锋一般可怕的目光,小身子一抖,脑袋萌生一个想法:何时自己也变得惧寒了?呜呜
……果然这个男人很可怕!随后猫着身子灰溜溜的蹿出去。
“你来此是为何?”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的楚淡墨,回过头冷淡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闻言,眼神一暗,而后定定的看着她,那目光又恢复了火一般的炙热:“若我说是为了墨儿
而来,墨儿可信?”
楚淡墨听了心头一跳,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目光,而是缓缓的朝着小窗而去,让轻抚进来的冷风拉回
她的理智,沉静她的心。
“王爷的能耐何其大,竟然能让敌国的太子,至死不休的对手为你敞开方便大门,搭桥牵线!”一
想到梁玉熙将她带来见的人是凤清澜,她就有一种被两个男人当做交易品的恼怒感。于是对凤清澜的态
度自然是好不起来,不是冷嘲便是热讽。
“墨儿是这样想的?”窥探出楚淡墨的想法,凤清澜好看的剑眉微微的一挑,眼中变换着难以复杂
莫测的光。
“不然我该如何想?”楚淡墨没有回头,她此刻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凤清澜,“那么就请王爷解惑,
如果不是如此,是什么样的诱惑可以让生死相争的对手为你做事,又是这样的手段可以一个野心勃勃的
男人不顾家国安慰,养虎为患甚至放虎归山?”
“养虎为患?放虎归山?”凤清澜缓缓的走向楚淡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墨儿说的养虎为患可
是我?放虎归山可是你自己?如此,你我而人倒是同类,那是不是应了那一词:天生一对?”
“几日不见,王爷越发的能说会道了!”楚淡墨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