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史高治故意让某家欧洲药品公司的工业间谍获得了麦克唐纳的某种“在研药物”的资料,哪家企业自然是稍作验证就忙不迭的把成品抛了出来,还注册了专利。然而,这种药物有着巨大的毒副左右,他们得到的资料上面的一些关键的数据又被隐瞒甚至修改了。结果三个月之后,这种药物就在欧洲造成了严重的问题。整个欧洲有多达五千余人因为服用了这种药物导致了器官衰竭,其中一半的人在此后的两个月内陆续死去。
史高治手下的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场风波,借着这场风波,他们迅速的提出了国家必须对药品的安全进行更严厉的监管,尤其是新药的开发。于是新的条例很快被制定了出来,对于新药的研发的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以及观察时间,检查内容的要求都大幅上升,依照新的条例,任何一款新的药物,即使不考虑开发本身花的钱,仅仅只考虑达到这个要求需要的钱,就接近是个天文数字了。而且美国也规定,不符合这一标准的外国药物,一律不得进口。
有美国佬带头,而且其他国家的大制药企业也不是傻瓜,他们自然也立刻就明白了这种法案的真正用意,于是,欧洲各国都迅速的通过了类似的法案。
然而这个法案虽然让药品这个行当的门槛提高了很多,但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那就是新药的危险性被宣传得过分了,以至于愿意参加新药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们的要价上升了不少。这自然就会抬高成本,而且依照要求的测试样本的数量也大幅度上升了,这自然也使得成本进一步上升。成本的每一次上升都意味着利润的下降,也都让史高治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
“法案中并没有规定临床测试必须在美国进行。”史高治说,“所以,讲这些事情搬到中国去做不是挺好的吗?而且,这不但是很好的,甚至也是必需的。因为英国人已经在印度这样做了。要是我们不找个类似的办法,那我们和英国人的竞争就会很吃亏。”
“放在中国?这能省出钱来吗?你要考虑交通什么的带来的成本的上升。”多萝西娅皱着眉毛,在心里慢慢的盘算着。
“当然便宜,因为在美国,我们要给志愿者钱,而在中国,是他们要给我们钱。”史高治呵呵的笑着说,“多萝西娅,你总不会以为我们还要给那些中国人钱吧?”
很显然,史高治是打算在中国把仅仅通过了动物实验的药物当做已经获得了使用许可的药物卖给中国人用。这不但能节省给志愿者的那笔钱,还能再赚一笔药钱。
“那些中国人愿意到我们的医院里来接受治疗的额,其实大部分也都是他们的传统医术根本就治疗不好了的。这样的人,就算我们的药物把他毒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来家属本身就已经有了病人会死的心理准备,二来,一群中国人而已,就他们的国势,又敢怎么着?再说,他们自己的医学就承认,是药三分毒。毒死了也正常。所以在他们那边实验一些新药,不太容易出问题。还可以避开一大堆的后续赔偿。这样一来就节约了不少钱了。”史高治很开心的回答说,在他看来,反正这个时代愿意看西医的中国人基本上都是在中医眼里没救了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能怨他吧,所以他觉得自己完全是问心无愧的,甚至他还觉得自己好歹是给了那些人一些生存的希望,从这个角度看,他甚至还是功德无量的呢。
“按你这么说,我们还可以在根本不需要使用某类药物的人身上试用一些药物,以及进行最为危险的多种药物一起使用的混合实验。只是,依照规定,我们要和那些‘志愿者’签订协议,并且向他们说明使用这些药物的时候的风险,并取得他们的签名认可的。”多萝西娅说。
“这是问题吗?”史高治问道,“法案上有没有说我们的说明和协议应该用什么文字。而且,就我们的那个协议,就算一个中国人看得懂那上面的文字,他能看得懂那里面的条文吗?况且,难道联邦政府还真的会跑到中国去,检查我们是不是一一的向那些‘志愿者’说明了情况,那些签字是不是他们亲笔写下的吗?”
“啊,我倒是把这个忘记了。”多萝西娅完全的放心了。因为那些协议什么的的条文极度复杂,里面几乎满是各种免除责任的条文陷阱。别说中国人,就是美国人都未见的能看的明白,或者说多半看不明白。要不然,保险公司什么的是怎么赚钱的呢?而且史高治完全可以让手下伪造这些人的签名,直接在美国搞定,这样更节省成本,反正联邦政府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自找麻烦的。
“你准备将哪些药物送到中国去完成实验?”多萝西娅问道。
“主要是各种抗感染的药物,以及一些对抗流感的药物吧。”在这个问题上,史高治并不需要瞒着多萝西娅。
抗感染的药物自然是重点,因为在未来的世界大战中,伤兵肯定不会少。至于抗流感的药物……
“哦,根据我们的研究,中国南部可能是流行性感冒的源头之一,至少这些年的流感标本都在向我们证实这一点。所以在中国实验这一类的药物是最合适的。”似乎是看出了多萝西娅的疑问,史高治这样解释说。
第五百五十五章,救恩医学院(4)
既然救恩医学院及其附属医院在史高治的计划里是如此的重要,那么它的推进效率自然就很高,因为有利可图的东西总是容易有更高的效率。
1907年一月十二日,杭州救恩医院开始正式营业。虽然在此之前,救恩医院在杭州的报纸上做了整版的广告,虽然救恩医院承诺,开业前三天免费酬宾,然而,开业的第一天,救恩医院的门前的确是可以架起网子来捉麻雀了。
一直到下午,都没见到一个病人,等候在医院里的麦克米兰就和准备来临时担任翻译的周树人聊了起来。
“周,看来你猜对了,在中国,人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的现代医学。我从来没遇到过,再这样大的一座城市里,开了一家医院,而且还给出了这样的优惠,居然会一个上门来看病的人都没有的。”
“中国现在民智未开。”周树人叹了口气,“他们缺乏科学的素养,还是习惯性的相信那些巫术和骗术。其实我们家以前也这样,我父亲当年重病的时候,就是看的中医,然后他们就开出了什么经霜三年的甘蔗,什么原配的蟋蟀。真见鬼,难道蟋蟀失贞了,就没有药效了吗?结果治了好几年,我父亲的病还是毫无起色,最后还是病死了。”
因为父亲的缘故,周树人对于中医一向是非常的痛恨的,尤其是在他认真的学习过一些西医的东西之后,对照着回想起自己父亲当年病重时的种种症状,以及著名老中医做出的判断和治疗方案之后,越发的觉得中医的这些判断不科学,于是也将自己父亲的病重不治,归结到都是被老中医骗了上面。
“你的父亲当年得的是什么病?”麦克米兰问道。
“我那个时候还小,那里知道。”周树人回答说,“不过一些症状还记得,大约是这样的,一开始牙龈出血,后来就大口吐血,在后来身上都肿了……”
“你的父亲有些什么样的生活习惯?”麦克米兰又问道。
周树人当然知道,麦克米兰所谓的“生活习惯”,多半指的是不太好的习惯。于是他皱起眉毛来回答说:“他脾气不好,又喜欢喝酒,有时候喝醉了就大发脾气……”
“即使生病之后也这样吗?”麦克米兰问道。
“是的。”周树人回答说。
“哦,听症状,我有点怀疑是肝硬化。”麦克米兰说,“这种病很难治疗,周,你知道,人体的一些器官的损坏,至少在目前,是很难甚至干脆就是无法逆转的,肝脏的一些病变也是这样。酒精对于肝脏的伤害非常大。我们对动物的试验,以及对于各种肝脏疾病的病人的情况统计的资料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是这个病,几乎就只能控制病情,就目前的技术水平,如果是早期,还有自然恢复的可能,如果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继续酗酒,到了中后期,至少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多少医生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如果是我,如果真是肝脏硬化,等到出现了身体浮肿的症状之后,我就只能给病人开安慰剂了。嗯,周,你知道,医学真正成为科学的时间还非常短,面对各种疾病,我们的手段还非常有限。不过,周,科学最伟大的优点就是,它总在不断地进步。比如说,当我们刚刚了解到人体结构的一些知识的时候,当我们刚刚开始进行外科手术的时候,我们治疗的病人的生存率甚至说不定比不治疗都低。那个时候,病人在进医院之前,家里人甚至会提前帮他把葬礼都办了。
但是你看,随着细菌的发现,灭菌手段的普及,我们的病人的死亡率立刻就降下来了。很多几十年前,我们还束手无策的绝症,现在都可以治疗了,而且,是大部分的医院,稍微像样点的医生都可以治疗了。比如说,阑尾炎什么的,以前动手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死于术后感染。至于现在,只要医生护士不渎职,这个比例就小得可以近乎忽略。
今天我们在面对肝硬化等等疾病的时候依旧束手无策,但是,我相信,随着科学的进步,我们总能有征服它们的时候。这就是科学最大的优点,他总能步步前进。”
说到这里,麦克米兰骄傲的笑了起来,他又对周树人说:“你知道吗?干我们这行的,经常会和教会里的家伙打交道。有一位教士对我说:‘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但是我却这样告诉他,科学永远在不断地前进,今天的尽头只是明天的起点。你知道吗?周,我的儿子现在也在耶鲁读医学,我敢肯定,等他出来当医生的时候,他能对付的疾病绝对比我能对付的多得多。”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护士跑了进来,高喊道:“麦克米兰医生,有病人上门了!”
在听了麦克米兰的这番话之后,周树人本来正准备说点什么的,突然听到这个报告,立刻就转过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周,我们过去看看。”麦克米兰医生说。
……
“是阑尾炎。”检查完了病人,麦克米兰医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对旁边的几个护士说:“准备手术!”然后对周树人说:“周先生,你来给我当助手。”
“好的,麦克米兰医生。”对于第一个上门的病人就是个得了阑尾炎的,周树人觉得,这倒还真不坏。东方传统的医术,不管是中医还是其他的什么医术,对这类疾病几乎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在解决了术后感染的问题之后,这种疾病,对于西医来说,真的就是小问题了。而且,在中国古代的所谓的神医的传说中,最被民间推崇的神医就是华佗了。而华佗最被称颂的神技就是开膛破肚的外科手术。因此,中国人对于能进行开膛破肚的手术的医生总是格外的看重的。
不过在进行手术前,还有一件大事需要解决,那就是手术必须得到病人家属的认可,必须让病人家属签署一份生死证书。这是必须的,即使阑尾炎手术的风险已经很小了,这也是不可缺少的。
果然,在听到这些洋人要将病人开膛破肚,还要签一份生死各由天命的文书之后,几个家属立刻就犹豫了起来。
“他二叔,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办?”一个看起来像是病人的妻子的女人手足无措的向旁边的一个年长者问道。
“这开膛破肚的,真的能行?肚子破开了,人还能活?”那个二叔只是摇着头。
“可是这洋人说他能治呀。”另一个青年人插嘴说,“王大夫已经说过了,这病没得治了。王大夫都说没救了,这基本就等于是死了一大半了,现在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说不定就就活了呢?”
“可是大侄子,你哥哥要是被人家开膛破肚的,结果还是没救回来,那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吗?这死无全尸的,将来到了地府……”那个二叔还是不停地摇着头,他那枯萎的小辫子也跟着一摆一摆的。
“二叔,三弟他还没死呢!”那个青年跺着脚说,“无论怎样,总不能看着他就这样。三弟妹,你说是不是……哎呀,这个时候还顾虑什么,难道你想要让孩子这么小就没爹?”
几个人又纠缠了一会儿,终于那个青年还是说服了旁边的人,于是那个病人的妻子,拉过跟在后面的,还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孩子,让他伸出手,在那份文书上按了个手印。
……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到了傍晚的时候,病人已经苏醒过来了。一家人看到醒过来了的病人都格外的高兴。
“麦大夫,大恩不言谢!舍弟能活过来,全是先生医术通神。别的大夫都已经判定舍弟活不到天黑了,幸好遇到了麦大夫……”显然,这位是以为麦克米兰医生姓麦了。
麦克米兰当然听不懂这些,不过自然有周树人帮忙翻译。而且,就算没有,一般来说,病人家属这时候会说些什么,基本上他也能猜得到。
“各位,病人虽然已经醒来了,但是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麦克米兰说,“所以,我建议让病人继续留在医院里一段时间,直到病人的病情完全稳定,而且开刀的刀口已经愈合之后,再行出院。”
麦克米兰的这个建议是完全有理由的,要知道过去这类手术的死亡率之所以超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术后感染。
等周树人将这句话翻译过去之后,这些家属们又有点迟疑了起来。
“麦大夫,这个,我弟弟他要多久才能回家呢?”那个青年人问道,“还有,我们可以留个人在这里陪着他吗?”
“要多久,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这个我们也不好说。至于留下一个人陪着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们虽然今天是开业免费酬宾,但是只能给病人提供免费的治疗,并不能给你们留下的人提供免费的食宿。而且,你们留下的人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们的医务人员的安排,不能妨碍我们的工作。”
……
交代完了事情,忙了一天的麦克米兰医生准备下班了。前来接班的是来自美国的罗德尼医生。
“病人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上告诉你了。国内给了我们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记录各种抗感染药物的效果。如今这个,就先用A1型药物吧,注意做好用药后的记录,最好每一个小时能记录一次。”
“放心,没问题的。我都记下了。”罗德尼医生说。
第五百五十六章,救恩医学院(5)
所谓的A1型药物,是磺胺类药物的一个变种。磺胺类的药物作为一种广谱抗菌药物,优点很多,但有一个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非常容易产生抗药性。早年史高治“发明”这一药物的时候,推出来的那些产品,它们现在的疗效和早期的相比,已经不知道差了多少了。好在以磺胺为基础的各种其他化合物也非常多,其中大部分也都有不错的抗菌作用。当然因为化和成分的不同,药物的效果和不良反应也会有些区别,这些都需要通过大量的实验来得到各种数据。
送到这里来的药物,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动物实验。这意味着这些药物已经具备了有明显的药效,以及不良反应不强烈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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