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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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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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托德想,自负一生又善于隐忍的艾丽莎公主,恐怕是第一次受到这样极端蔑视羞辱她的挑衅吧。
  然而那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蓝衫男子所做的宣言,所下的赌注,竟不仅仅是恫吓激怒艾丽莎的胡言乱语。更没有人会想到,雅鲁帝国历史上著名的耶鲁政变,竟会全然在这个神秘男子的操纵下,一步步按轨迹进行下去。
  回想结束,托德叹了口气,将毛笔沾了沾水,继续写要呈交给师父的报告。托德伏案的书桌是正对着窗口的,窗前围廊直接通向祈然和步杀居住的场所。那两人喜静,所以围廊上一般都很安静,托德专心地伏案写着,直到……两个士兵的对话声传入他耳中。
  “他娘娘的,真的要去报告吗?每日像要见主帅的姑娘多了去了……”
  “你没见她一出手就把老李和六子制服了?普通姑娘能那么厉害吗?还是让主帅去定夺吧。”
  “可是,万一那娘们是奸细……”
  “嘿,阿天你真是越长胆子越回去了。你不想想主帅身边那男人武功有多高,莫说是个娘们,就是千军万马,恐怕也挡不住他一刀。”
  “这倒也是。”
  声音渐渐远去,托德心中微惊,他想不出在威尔城附近,除了艾丽莎和颜如玉还有哪个功夫了得的姑娘。难道,真是奸细不成?
  想到这,托德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来,正要出去。忽见,眼前蓝影一闪,有个人影竟如离弦的箭一般,哗得从他眼前窜了过去。
  托德只隐约看见,那是他眼中面对千军万马仍坦然微笑的主帅,是他心中比师父亚瑟更神秘强大的存在,是他潜意识里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失态的男子。可是方才,托德却看见他那焦虑震惊,又气又急,仿佛天塌下来般的恐惧表情。
  那会是他吗?会是他们强如神祗的主帅吗?怎么可能?!
  托德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一定是……眼花了吧!”
  小佚
  2008…4…28 00:31
  

  Act 20。 重逢再相见(下)

  祈然这几日过得并不舒心。
  战策布局都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所欠的只是把现成的操作下达到各个军营和将领。他明明无所事事,却答应了亚瑟和兰迪斯必须留在战场,直到政变结束。
  谋害他们的罪魁祸首艾丽莎和颜如玉就在眼前,明明随便一个办法都可以让她们死无葬生之地。偏偏为了她手中的十几万罗比军不溃散,暂时无法动她一根汗毛。
  和步杀下棋,稳赢,而且棋路永远如一;和步杀比武,不到生死相搏,根本分不出胜负;问步杀从前的事,从他的回答里受到很多打击,渐渐不再问了;想念冰依,担心她中的咒术,更担心那个心怀不轨的鹰王,却无能为力……
  总之,直到方才,祈然也只是无聊得喝着一杯新泡的茶,一边和步杀下棋,一边思考着,怎样才能让步杀改变棋路,让生活稍微不无聊一点。
  然后,那两个诚惶诚恐低着头,却时不时抬头偷看他一眼的士兵就走了进来。
  祈然仿佛丝毫没察觉他们的局促和紧张,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道:“有什么事吗?”
  祈然最大的领袖魅力,不在于他的智慧,不在于他出色的领导能力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而在于一种微妙的亲和力。常人可能很难想象,在祈然温和的犹似悲天悯人的笑容下,其实从未真正在意过人命和旁人的喜怒。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种天生的冷心冷情和看尽红尘的淡漠,反让他不须任何掩饰,就能将属下的崇敬和亲近维持在一个最佳的平衡点。
  所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微笑,马上就让两个士兵镇定下来。年长一点,有一脸络腮胡的守门兵忙道:“报告主帅,门口有一可疑的女子,声称一定要见您。”
  “女子?”祈然收回放下棋子的手微微一愣,“是何人?”
  那年轻一点的连忙抢着答道:“属下不知她是何人,但又一点很古怪,她是个奴隶,可是武功却极高……”
  “砰——”一声响,祈然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一阵摇晃。伴随着他的是,轻轻的“叮咚”一声,步杀手中的黑棋,脱手落在棋盘上。
  祈然走前一步,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属……属下……没说……什……什么啊……”那年轻的被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他从未见过这个天人般的主帅,如此失态的样子,“她……她的眼睛是茶……茶金色的,所以属下以为……”
  话音未落,他们难以置信得发现,眼前哪还有主帅的影子,哪还有黑衣刀客执手下棋的影子?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摆着棋盘,棋盘旁还放着冒热气的茶。可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做梦似的。
  祈然其实是在跑的,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围廊,阶梯,广场和大门。可在旁人看来,那只是一阵风,一阵呼啸而过不算强烈的风,几乎没有人能看清祈然全力奔跑时的样子。
  当然,只是几乎。步杀倚在城墙上,看着奔跑中头发微微扬起的祈然,又看看城门外不停小范围走动的浅绿衣衫女子,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意。
  祈然冲到威尔城北门,心中只反反复复地吼着一句话:她竟跑来了,竟一个人跑来这么危险的战场!
  所以,一见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一时竟完全不记得要惊喜,要拥抱,要偿还思念的苦。而是气急败坏地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才抓着她的肩膀怒吼道:“你一个人来的?不知道很危险吗?!不知道这里是战场吗?!”
  然后,他看到那风尘仆仆一脸疲倦的女子,那自己每日挂在心头一遍遍牵挂的女子,眼眶慢慢泛红,怔怔地看着他。
  她用微微颤抖,却比溪水更清澈的声音说:“想见你,所以就来了;想和你们一起努力,一起战斗,所以……就来了。”
  冰依是笑着跟他说的,虽然声音微微颤抖,眼里有泪水的痕迹,可是无论什么都不能掩盖她脸上醉人炫目的光芒。
  祈然的一颗心忽然便柔软下来,恐惧,焦虑,又气又急的无奈,都被那短短一句话打败了,吹散了。然后,思念、渴望和见到她后的狂喜,便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那翻滚而来的情感,就如巨浪般,重重地毫无预兆地拍上他心头。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在千百人面前,在威尔城的大门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肆意怜惜。
  可惜冰依却丝毫不懂他捏紧拳头的控制,反而歪着头,嘟着嘴,宛然笑看着他说:“祈然,你想我了吗?虽然我一个人跑来确实莽撞了一点,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惊喜的感觉吗?”
  顿了顿,见祈然仍是没有半点反应,不由苦恼地皱起皱鼻子:“祈然,你真生气了?其实,也没多危险啦,我的武功应付……”
  然后,冰依的声音戛然而止,消失在祈然紧窒温暖,又微微颤抖的怀抱中。
  祈然死死扣着她纤细柔软的腰,仿佛这样就能防止她消失:“离魂术解了吗?路上有吃苦吗?你问我有没有惊喜,冰依,你不知道吗?”
  冰依在他怀中,低声地问:“知道什么?”
  祈然的声音开始微微沙哑:“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在来路上遇到危险,一想到你的离魂术发作,一想到你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丧命,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怕得……冰依,你让我怎么惊喜?”
  祈然良久没有听到怀中人的声音,只觉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然后,冰依缓缓伸手回抱住了他,用着比他更大的力气,颤抖地紧抱他。
  祈然听到冰依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可他没听清。只是慢慢感觉到了胸口衣衫的濡湿,还有怀中人实实在在的体温。
  蓦然地,祈然脑中白光一闪,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场景。一个白衣的少女,在草原上,迎着风,衣袂飞扬,展现出最美好最澄澈的笑容,对他说:“祈然,我爱你,至死不渝。”
  祈然当然不会知道冰依方才说了什么,因为她说的是一句英语。一句,被千千万万人说烂了,说厌了,却从不曾停歇的话。
  I LOVE YOU!
  小佚
  2008…4…28 23:30
  

  Act 21。 我们一起回去

  久妖,九重水吟咒,下一个岛屿……
  祈然在听了冰依的叙述后,良久沉默不语,眉头深深皱起。步杀虽然面无表情,但冰依从他眼中还是读出了不豫。
  冰依只得小心翼翼地道:“我在路上试着凝聚过水元素,比想象中成功多了。只是一路慌急,所以来不及医治,但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祈然叹了口气,随即严肃地道:“冰依,我只给你两日时间,若两日后你仍治不好身上的离魂术,我便让步连夜送你去鹰王府。”
  冰依觉得胸口有些闷,自己千里迢迢跑来见他,他却用这么冷漠的语调说送你回去。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是特别难过,因为她了解祈然,也了解他对自己的情谊。
  只是自尊心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受损,谁让她来的路上一直幻想着祈然见到自己后欣喜若狂的景象呢?结果,从方才见面直到现在,他却总是一副冷漠不快的样子。
  有士兵禀报艾丽莎攻城,于是祈然抛下冰依,去了城头。冰依原本想要跟去,可祈然坚持要她留在房中学习魔法,还让步杀监视着她不许乱跑。
  冰依眼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狠狠地跺了下脚,随后呈大字把自己甩在床上。
  步杀收回看她的目光,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歪歪扭扭的一个字也看不懂,他又甩在桌上,冷冷道:“他是担心你。”
  冰依哼了一声:“他可以换一种方式。”顿了顿,声音微微哑了,“我只是想他了。”
  步杀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冰冷淡漠的声音:“该换一种方式的是你……起来疗伤吧。”
  步杀将《九重水吟咒》丢给她,起身走到床前望着远方。虽然早被屋舍遮住了视线,耳中却还是能听到战场的嘶鸣交击声。
  冰依默默翻开书,她想着步杀的话:该换一种方式的是你。然后心底慢慢发酸。
  其实,她知道是自己错了,是自己太冲动,太任性了。祈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的安危。而自己冒冒失失跑来的最坏结果,就是让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冰依一字一词地在心里翻译书中内容,然后一遍遍默念着自己的任性和愚蠢。可即便这样,还是没有办法减轻那种委屈的酸涩感。
  明明错了,却还希望他安慰;明明太任性,却还希望他包容;明明又鲁莽又愚蠢,却还希望他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水冰依,如此自私的女子,还是你吗?
  冰依微微扯了扯嘴角,盘腿,手结莲花印,慢慢进入了无我境界。
  当步杀回过头的时候,他诧异地看见眉头微皱的女子,双手拈了个漂亮的手结,盘膝而坐。周身慢慢散发出淡淡稀疏却清晰可见的蓝色光芒。
  然而诧异也只是一瞬,步杀正要转身,忽见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下有晶莹闪烁的微光。他一愣,呆呆地看着那微光很久,随即心头如被压了巨大的石头,透不过气来。
  这几日,他只看到了祈然的焦躁,祈然的殚精竭虑,祈然的恐惧害怕,却从未想过,远在喀布尔的冰依,孤身一人,思念担忧,其实远比他们更煎熬。
  更何况,这漫长的路途,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城镇,她一个女子不顾辛劳,千里迢迢赶来。虽然这样的举动让他和祈然一瞬间差点吓得呼吸停滞,可是又何尝没有惊喜呢?
  然而,祈然没有给她惊喜,自己也没有给她安慰,她甚至连为自己的委屈撒娇哭泣的权力也没有,只能默默地盘膝闭目,默默治疗身上的伤……
  步杀想得有些痴了,随后倚在红木制的雕花窗栏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是那抱歉的分隔线******************************
  睁开眼的时候,冰依欣喜地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清晰多了。虽然还是有很大一段空白,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里有一段空白,以及空白前后发生的事情。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冰依抬头刚好对上步杀漆黑的眼眸,她不由脸上微红,索性大叫道:“饿死了,饿死了!有东西吃吗?”
  步杀的目光瞟向桌上,冰依只看了一眼,就惊喜地冲了过去,对着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食物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比起祈然的手艺简直差远了。但却胜在刚刚好的温度和新鲜爽口,冰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你不吃吗?”
  步杀走前几步坐下来,接过冰依递给他的一块糕点,面无表情地道:“最多再过五日,我们就能回去了。”
  冰依愣了一下,才想起步杀说得是回船上。冰依恍惚间想起那巨大的白色船帆,船帆上漂亮的北斗七星,还有船上爱开玩笑的船工,拘谨的侍卫,脸上总挂着笑容的侍女。
  回去吗?冰依想着,步杀说得不是走,而是回……去。仿佛那是个家,是个疲了倦了就可以归去依靠的地方。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热,一种奇异的幸福温暖感觉充斥了胸口。
  记忆可以逝去,可感情呢?那些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感情,也会随之消失吗?
  步杀道:“你失踪那天,祈就让侍卫们回船上待命了。”
  沉默了片刻,步杀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五日后,我们一起回船上,重新启航。”
  冰依看着步杀漆黑若澄澈夜空的眼眸,缓缓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重重点头。
  小佚
  2008…5…2 19:36
  

  Act 22。 不平等的爱

  冰依猛地睁开眼,额上背上汗湿一片。脑中的记忆清晰地就像刚刚洗出来的照片。轰隆隆的雷声,刺目的闪电,还有少年绝望的脸,全部像一把刀将往事一点点刻在她心头重现。
  冰依“哧啦”一下从床上跳下来,随意洗了把脸,就往祈然的房间跑去。
  一天一夜的功夫,水吟咒让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却也仿佛将她的全部神经残忍地摆在当年的刀刃上,再狠狠切割一遍。
  她的苦,祈然的痛,步杀的哀,卫聆风的伤,一切的一切就如荆棘编织而成的网,笼住了她,也笼住了记忆里的人,划拉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跑到祈然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听到了祈然淡淡清雅的声音。
  “第一队从这里绕到坎贝城后,无须真正进攻,以骚扰突袭为主,只须让艾丽莎稍有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便算成功。第二队,第三队伏击在这个鲁慈道,我会让主力切断艾丽莎所有后路,只余此道……”
  “将她们一网成擒吗?”一个粗噶的男声兴奋地接道。
  “自然不是。”冰依听得出祈然的声音里带了微微的笑意,只是语调却有些森冷,“我既说过要让艾丽莎亲自跪在威尔城下投降,又怎么会让她退入鲁慈?我要你……”
  祈然的声音忽然一顿,随即屋中一片沉默后,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冰依倚在窗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聊地叹气。她很清楚,祈然已经发现她了。
  果然,窗户被利落地推开,差点便撞到了冰依的脑袋。她吓得连忙往前踏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转身,已听到了祈然的声音:“杵在那干嘛,还不快进来?”
  冰依一个劲地点头,真恨不得把下巴点到背上去,脚下步伐却迈得一点也不利索。
  门在身后吱一下关上,然后是轻轻的木块撞击声,冰依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竟随着那声音轻轻抖了下。
  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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