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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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上、下部完结)-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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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彻底石化掉的风帝,冰朔在心底破罐子破摔地念:反正都是逆天改命了,稍微多改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轻松,又洁净温暖:“这些话你可能现在想不明白。但请务必要记在心里。”
  “说完了?”步杀冷冷不耐的话毫不留情打断他的抒情,“说完了,回去。”废话真多。
  风帝低垂了头,如珍如宝地抱着怀中的少年走入冰窖,沉默坚毅的身影背后,是隆隆关上的石门……石门隔绝的,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旷世绝恋,也是一个最渺小却也最强烈的愿望。
  冰朔收回目光,他刚被步杀狠狠呛了一下,也有些尴尬,默默扯了从容道:“我们走吧。”
  他扯了一下,却扯不动,从容僵硬地立在原地,两手手指捏出个古怪的莲花型,仿佛是在打坐,又仿佛是在计算什么。
  “从容,怎么了?”冰朔推了她两下,忽然心头急促窜上来一阵焦灼之感,随即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啊——”地一声,痛苦地揪住衣襟。
  步杀一个箭步扶住冰朔摇晃的身体,又猛地一推僵硬的从容,声音中带了罕见的惶急:“出什么事了?!”
  从容终于被推得清醒过来,她的脸上一片煞白,充斥着茫然恐惧的眼慢慢聚焦,直到步杀整个身影都映入其中。她“啊——”地叫了一声,颤声道:“天哪!我看到了什么?那是毁灭吗?是地狱吗?那是出云的未来?!不——!!我……我必须回去,否则出云就完了,我……我必须回去救他们!一刻……一刻也不能多待。”
  冰朔死死地揪着胸口,那是无形的痛,明明生理上是没有病的,他却痛得直冒冷汗。那是牵绊吗?血缘的牵绊,在这个相同的时空,产生了最强的感应。
  恐惧的感觉变成了悲伤,渗入每一滴骨血的悲伤,胸口空荡荡地,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空荡?难道……终于太迟了吗?!
  “走……”冰朔紧紧握住步杀冰凉微颤的手,咬牙道,“我们马上……去出云……”
  从容一把拦住要走的两人,决然道:“你们抓紧我,我用法术带你们瞬移回去!”哪怕那会消耗她本就不多的生命,哪怕回去她可能也做不了什么。
  五彩的光在风吟皇宫的御花园中暖暖亮起,爆裂闪烁,然后又消失无踪。那阵光来无影,去无踪,可它却带走了三个人,带着他们迎向心底最深处的净地……
  小佚
  2008…9…18 04:30
  

  Leg 23。 金铃金铃(一)

  咱们将时间先倒退一点,再倒退一点。
  山洞中昏暗狭隘,冰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洞中呆了多久,后来实在倦了,就搂着南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几个孩子大概也玩累了,一个个肩挨着肩,围在她身边睡得香甜。
  突变来临前,冰依是骤然惊醒的。她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可能人在面临死亡前都会有的那种警觉和恐惧支配了她。
  她有些心慌意乱地看着山洞,看着山洞中还睡得沉沉的孩子们,南南的口水都流到了她衣服上,小嘴微微开合。明明很安静,很宁和,她为什么会醒来?为什么会恐惧?
  然后,就在她来不及想通的时候,一声巨响震动了天地。五个孩子从沉睡中迷迷糊糊惊醒,脚下的地在颤动,身后的墙壁在颤动,洞顶甚至开始落下大大小小的碎屑。
  “发生什么事了?”卡鲁加最先清醒,慌乱地看向冰依。
  冰依只觉浑身上下泛起一阵寒意,是地震吗?难道是地震?她望了一眼这毫不宽敞的洞穴,有一盏灯已经被散下的碎石打灭了,其它几盏也是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就像狂风巨浪中随时会被掀翻的一叶扁舟。
  冰依撇下几个孩子,匆匆跑到洞口,她运起内力敲打着厚重的石门,可显然毫无用处。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剧烈,洞顶落下的碎石也越来越大块。
  冰依拍打着石门冲外面大喊:“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她的声音无法传送多少出去,只是徒然在洞中回荡,平添了南南等人的恐惧心理。
  “阿嘉斯……发生……什么事了?”南南揪着她的衣衫,怯怯地问。
  冰依只觉得心口在一寸寸变凉,空气中除了乱飞的石屑,还有一股潮湿的灼热之气弥漫。她忽然想起卡鲁加说过的话,他说,这是在火山底下……火山……底下……
  孩子们用恐惧而晶亮的眼神看着它,一双双清澈透明如或茶金或黑琉璃般的眼睛是如此美丽,却让冰依浑身止不住颤抖。
  究竟是地震,还是火山爆发?可是……无论是什么?他们六个被困在这里的人,都出不去。难道自己即将和这五个孩子死在一起吗?活埋,无声无息……他们……他们甚至连多彩的人生都还来不及展开;他们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根本不会被抓来陪葬!
  冰依猛地转过身去,她的眼中有疯狂的赤红色彩,她扯着沙哑的嗓子朝外面喊:“久妖——!!久妖——!!你想要害死我,害死这些无辜的孩子,竟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害死吗?!久妖,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你说你爱那个人,爱到为他做任何事!可你懂爱吗?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
  “阿嘉斯,阿嘉斯……”南南哭着抱住她,“阿嘉斯,南南怕,阿嘉斯不要哭了。南南乖,南南再也不使坏了。阿嘉斯……”
  冰依浑身一僵,心头酸软得有温热的液体要从眼中落下来。这个孩子,那么乖巧,那么懂事,那么惹人疼惜……久妖,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杀死他?
  冰依将南南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冰冷而颤抖。山洞中开始传来孩子的哭声,原来苔丝和米娜都被碎石砸中了,而且空气越来越灼热,还漂浮着奇怪的火子,一碰到就火烧火燎的疼。
  “大家都过来。”冰依定下心神,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喊,“靠门这里的石壁比较厚实,你们都过来。”
  冰依用纤细的手臂,将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都圈在怀中,圈不到的也尽量抓着他们的衣服,冰依不想让他们感到孤独害怕。
  “冰依诺依曼(阿姨),”米娜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脖子上被碎石砸出的血痕狰狞刺目,“我们……呜呜……米娜会死吗?”
  冰依心中一痛,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米娜,在你心目中,最厉害的人是谁?”
  米娜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说:“从容伊杰比(哥哥)。”
  这是冰依第二次听到从容这个名字,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卡鲁加大声反驳道:“你胡说,索库伊杰比才是最厉害的!”
  南南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却一本正经地说:“南南认为……祈然奥瑞寇才是最厉害的。”
  几个小孩子开始为心目中的偶像吵架,冰依觉得好笑,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只有孩子才会有这种短暂的放松。而且,南南平时明明一副很讨厌祈然的样子,现在却为他辩得面红耳赤。
  祈然……祈然……冰依觉得光是想着这个名字就能感到安心,触痛了最柔软处,却安心。
  “冰依诺依曼(阿姨),你说,谁是最厉害的?”卡鲁加气呼呼得来扯评判。
  冰依柔柔一笑,忽然不再觉得恐惧:“不管你们心目中最厉害的是谁,只要你们相信,哪怕最危险的时刻,他们也绝不会抛弃你们。你心目中的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要活下去。”冰依紧了紧拥抱他们的手,“我们一定能等到他们。”
  孩子的眼中露出了期盼的亮光,晶莹透彻。他们依偎在冰依身边,柔弱的身体相互依靠,相互温暖。哪怕死神就在眼前,温馨却依旧动人。
  然而,即使是这样濒死的宁静,也只维系了几分钟。
  “轰隆——轰隆——”那是震天撼地的巨响,仿佛是什么被炸裂了,又像有什么喷发了。大地在震动,空气中充满了灼热的因子,哪怕洞不塌不陷,她们也难逃被渴死烧死的命运。
  一瞬间,冰依心如死灰地任由绝望灭顶而来。她终于确信,是火山!真的是她见过的那座火山喷发了……而她和这几个孩子,即将被埋葬在这里,连一丝生存的希望也没有。
  她仿佛已经看到如洪水般沸腾的岩浆翻滚而下,它们大部分一遇空气便化岩石,可终究会有火星汹涌砸落。如几万吨炸弹的爆炸,如成片原油的熊熊燃烧……
  “砰砰——啪啪——”洞窟终于承受不住上落下裂的压力,开始崩塌。
  冰依抬头眼看着洞窟深处硕大的岩石一块接着一块砸下,仿佛预示着死神脚步的临近,孩子的哭声从清脆到沙哑,恐惧化成了死神的镰刀,朝着她们砍下来砍下来,眼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越来越近……
  就在这一刹那间,冰依的身体,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反应……血液沸腾细胞扩张,淡淡的光芒叫嚣着跃动着……就仿佛跟什么产生了共鸣。
  “轰隆——”又一块巨大的岩石坍塌而下,赌住了门口到洞窟内的通路。死亡,就在一瞬间,牢牢笼照住洞窟中无助无望的四人……
  究竟,生死如何?
  小佚
  2008…9…23 05:06
  


  Leg 23。 金铃金铃(二)

  在飞奔去卡穆尔火山下的路上,祈然竟想起久远前的一幕。
  那是冢蛊绝代即将发动的时候,一身红衣的洛枫看着他笑:“萧祈然,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头野兽。但我发现,住在你心里的却不是野兽,而是一个恶魔。不,怎么说呢,该说是……你本身就是一个恶魔。”
  说着这话,洛枫笑得更欢了:“不是吗?常人的善恶爱憎皆有因果,唯独你,无论是当年的百善,还是如今的唯恶,无论是对冰依的独占欲,还是对步杀的信任,都是不问缘由凭空而生的。无因而成果,你这样的人才最可怕。因为伤害挚亲以外的人,你绝不会有罪恶感,更不会心慈手软。”
  “哈哈……萧祈然,你果然是这世间最适合发动冢蛊绝代的人!”
  一个三叉路口,卡穆尔火山已近在眼前。科特在后头大喊:“祈然,往右,往右拐!”
  祈然风一般冲过窄小的巷子,脚下的地面抖动越来越厉害,空气中湿热的程度也越来越高。他拼命冲上一个山丘,正要跃下,却猛地怔住了。
  科特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就……就在前……”
  科特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呆傻了一般看着眼前的景象,浑身开始颤抖:“平民窑洞……是这里的……本来……真的是这里的……”
  是的,本来是在这里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如今,这里还剩下什么?望着眼前一片凌乱倒塌的碎石,淹没在岩浆岩下的昔日胜景。科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的目光身不由己地瞥向了身边的男子。
  仍是那张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绝世面容,却遍布了茫然无助的惶恐。他的手在发抖,青色半透明的筋脉在他手背手腕不住地跳动。苍白的唇张开,又合上,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科特几乎能听到有什么,在他体内崩坏碎裂的声音。
  第一次见到他时,科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没见过美丽的人,伊修大陆的四公子,风吟的木双双,秦洛之妻楚云颜,他们哪一个不是各有各的风采。可是却从未有一个人能如眼前这个男子一般,明明衣衫凌乱,神情疲惫,却一举手一投足都璀璨得刺目,高雅得让人感觉自己卑微。
  他明明是一个人,看着你的目光,却像是神在俯视世人;他明明如神子般超凡脱俗,望向怀中女子的眼神却偏偏比谁都泥足深陷;他明明,笑得那么温和淡雅宽容善良,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却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冰寒,淡漠到残忍的冰寒。
  科特用颤抖的手抓住那被风拂得猎猎作响的衣襟:“祈……萧……祈然,你没事……”
  祈然仿佛忽然被那叫声扯回了神智,他猛地抓住科特的手腕,力量大得科特几乎要尖叫出来:“你能找到那个石窟的位置,是不是?”
  他用湛蓝泛红的眼看着他,那么无助,那么乞求,那么卑微:“科特,你能找到,是不是?”
  科特忽然觉得眼眶灼热,胸口像被什么在狠狠地翻搅。他用力地点头,用力地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祈然,你放心,那个洞窟我和老姐小时候常来玩,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闭着眼睛,能找到吗?不……就算是把眼睛瞪穿了,他也不可能在一片没有差别的碎石中找到某个洞窟的位置。更何况,即便找到,还有用吗?还来得及吗?
  可他还是撒谎了。他不是怕,这一刻,恐惧已经被一种更深更浓烈的感情取代。
  科特无法想象,是什么让这样的男子卑微无助;是怎样的惶恐,才让这样的男子对他乞求,那么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地乞求。他甚至连本该有的愤怒都忘记了。
  火山还在蠢蠢欲动,却没有再次大面积的喷发。可这里的温度还是高得吓人,脚下的草都开始枯萎。
  科特带头往那堆乱石走去,还没踏出两步,一个身影却拦在他面前。
  “现在过去,你们想找死吗?”是久妖。
  只见她发丝凌乱,双目红肿,面若死灰,却依旧坚定地拦在他们面前:“已经来不及……”
  “啪——!”科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手颤抖的厉害。他不知道该跟这个女人说什么,恨不得杀了她?一如当初,哪怕杀了她,一切也无可挽回。
  “妮安。卡穆比特,五年前你毁了我姐姐还不够,如今,你想毁了整个出云国吗?”
  久妖怔怔地站在原地,左边脸颊高高肿起。科特从她身边冲过去,祈然也从她身边冲过去。科特没有看她一眼,祈然甚至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
  久妖紧紧咬住下唇,她想起了冰依温柔的笑容,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无声地落下来: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是那冰依死了你信不信的分隔线**********************
  岩石崩落下来的瞬间,冰依忽然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她忽然记起《九重水吟咒》中提到过,所有自然界的元素都能与人体内的因素取得感应,这就是四维共鸣。九重水吟咒第八重所讲的,就是如何将体内的魔法因子与自然之力相融合,筑造一个坚不可破的无形屏障。
  严格说起来,冰依的九重水吟咒只练到了第五重,第六和第七重不过是接触个皮毛,第八重更不过是将修习法门记诵在心中。而且自从五行元素冲突病发后,祈然就不允许她在修习水吟咒,连带那本撕不破的书也被他丢到了不知名的角落。想要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跨越第六第七重的阻碍,直接实现结界设立,简直比登天还难。
  试,要死;不试,也要死。
  冰依隐约地笑了笑,这样的时刻,她还有选择吗?双脚盘拢,双手自然结出莲花手印,口中规律地吐出咒语。流利的英文在乱石碎落的当口,犹如一首最优美的歌声。
  忽然,一道水蓝色的光芒从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就在那块最大的岩石要砸下来的瞬间,竟犹如真实屏障般狠狠一弹,将它撞到了一边。
  “砰——磅——”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胸口大椎敲击般的疼痛入骨而来,冰依猛地偏头吐出一口血。蓝色的光圈随着她鲜血的沾染顿时转为非蓝非红,幽幽透着几丝鬼气。但光圈却猛然小了一圈,恰恰围住冰依和周身的五个孩子。
  “阿嘉斯,你……你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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