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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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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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教以异教的神为邪神,指斥为妖为魔为鬼,尤其以阎罗王、东海龙王为妖魔鬼的代表,妖魔鬼不仅指邪教的神,指灵体,还指世俗中不信上帝,从事邪教活动的人,一切违反上帝教的宗教、道德要求的行为,为免于成为妖魔鬼,免于遭受妖魔鬼的诱惑,世人必须“修好练正”,以上帝、基督之理制欲。

    难怪胡以晃听到这三水镇的老百姓在祭拜邪神,就动了大怒,连边上的亲兵们的眼神也隐隐不善了起来,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几个老头子,那几个老头子见坐在马上的首领大声呵斥,越发不敢动了,口里喏喏了几声,就不敢说话了。

    “居然还敢在家中祭拜祖先,上帝就是咱们的始祖!你们讲的祖先只是肉身这么一个过程,给了你们血肉而已,最多是个奶妈,而上帝才是给了你们心的父母!如今不拜上帝天父大人而拜奶妈,何其荒谬绝伦!即刻回家,将那些不是祖先的牌位都拿下来,换上天父大人的!”

    “丞相!这祖宗牌位不能烧啊,烧了我们死了没脸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啊!”

    “什么列祖列宗,只有天父才是我们的祖先!除此之外,别的都是妖!魔!鬼!等你们跟了我们天兵天将,日后都能上大天堂,地狱的阎罗王邪神管不到你们!来呀,”胡以晃吩咐亲兵们,“帮着这里的乡亲们‘修好练正’,把他们的牌位和邪神像全部烧掉!还有若有邪神之类的庙宇,也即刻烧毁!帮着他们日后上大天堂!”

    “是!”亲兵们领命转身就准备去搜镇,一个老丈扑上了一把抱住一个披头散发头戴红色头巾的太平军,跪在尘土中苦苦哀求道:“官爷,求求你不要啊,这些可是几百年留些来的祖宗牌位!以前淮河水患的时候,大家背井离乡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些牌位当做念想!求求官爷们放过这些!老汉在这里给官爷们磕头!”那老丈双手紧紧抱住太平军的小腿,边做着磕头的样子,“老汉愿意将家中的粮食献给官爷们!”

    那个太平军不耐烦的抽腿,朝着老汉的心口就是一脚,把那个老汉踢到了不远处,原本还欲说些求情的话的其他老人家都吓得不敢作声,连忙扶起了那个老汉,只见那老汉已然晕厥过去,面色如淡金,众人只能先扶起他,帮着他顺气,对着太平军接下来的逆行已然不敢阻拦,只能用不能发泄出来的仇恨眼神看着进了镇子,把镇子闹的鸡飞狗跳的一伙太平军。

    这些逆贼!

    不过会,镇子内的喝骂声慢慢的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阵阵哭声,还有慢慢升起的浓浓黑烟,有几个太平军拉着几车粮食慢慢拖到了牌坊下面,并拿着几只鸡和赶着几头肥猪,腰间挎的刀还有血望着地上滴去,几个老头子就看着那些血在青石板上迤逦,像是成了一道红色斑点的长丝带。

    一个亲兵把沾满鲜血的刀用一件不知是哪家女眷的裤子擦拭干净之后,将沾满血迹的裤子丢在了那几个老头子前面,那几个人骇然地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血色长裤,越发不敢说话了。

    那亲兵拱手对着胡以晃禀告道:“丞相,镇子里的土地庙、何仙姑庙,还有每家每户的伪祖先牌位也全部烧了,有几个人不知天兵天将威武,还擅自阻挠,被几个兄弟们杀了。”

    “杀了就杀了,”胡以晃淡然说道,全然不顾边上那些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的老汉们,“执迷不悟,还敢阻挠天兵天将‘修好练正’,死不足惜!”

    胡以晃继续传令,“收拾起粮食,咱们去河边生火做饭!安庆派出来的清妖骑兵估计是等着咱们在镇子里歇息的时候偷袭咱们,速速出发!”胡以晃很明白,留在这么一个整个镇子都开始敌视自己的地方,是不明智的做法。

    “是!”

    太平军们离开了三水镇,粼粼马蹄声和车轮声远去,镇子里的哭声想了起来,几个老头子迫不及待地想进家里看看情况如何,却发现那个被太平军一脚踢在心窝处的老汉咳嗽了几下,慢慢地醒了过来,便留在原地,七嘴八舌地给他说起了自己看见的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镇子里头急急地奔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那青年着急地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些什么,那几个老头看到这个年轻汉子,连忙招手。

    “三儿!你爹爹在这里,看样子不太好!”

    那个被叫做三儿的年轻人看到自己的父亲面如纸色的被几个老人簇拥在地上,连忙上前,带着哭腔说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身子有什么不适的?”

    “张老汉被刚才出了镇子的逆贼踢中了心窝子,刚才才昏过去好一会呢,刚刚才慢慢醒的。”边上的老者说道。

    那张老汉双眼似乎失神了一会,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才慢慢有了焦距,右手死命的拉住了自己儿子的衣襟,哆嗦着嘴颤抖地问三儿:“三儿……咱们家的;咱们家的祖宗牌位被那些乱贼烧了?”

    三儿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些逆贼冲进了房子,把祖宗牌位全扫在地上,我上前阻挡了一下,还被他们打到在地,有个人还拿出刀子,威胁我说叫我再动一下,就杀了我,我就不敢动了,眼瞅着他们把牌位堆在一起,点起了火,烧掉了。”

    原本还存着一点点侥幸心理的张老汉,闻言心口一阵剧痛,心如死灰,噗的一声,就从口里吐出了一口鲜血,仰面倒在了张三儿的怀里,胸前的衣襟上全是斑斑血迹,张三儿哭着叫“爹爹”,这时候张老汉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了,只见张老汉瞪大了眼睛,脸色泛出不正常的潮红,恶狠狠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三儿,给爹爹和列祖列宗们报仇,去北边,去投奔官府的大军,你若是不去,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原谅你!”说完又咳嗽出了几口血,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儿子,就此死去,却没有瞑目。

    。。。。。。。。。。在杭州办事,今天只有一更,每天恢复正常更新。

二十九、兵临庐州(五)

    张三儿不敢置信地摇了摇自己的老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此离开了人世,边上的一个老汉在张老汉的鼻子上试了试鼻息,摇着头对张三儿说“节哀顺变啊三儿”,张三眼中的泪水这才滚滚流了下来,抱着张老汉痛哭了好几声,擦干了自己的泪水,用手将父亲的眼睛抚合上,轻轻地将张老汉放平放在地上,似乎自己的父亲只是熟睡着了,自己动作要小心些,免得打扰了父亲的美梦,往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又朝着边上的那几个老汉磕头,“大叔大爷们,我爹爹就交给你们了!等下叫我的婆娘出来披麻戴孝,给我爹送终!”

    几个老汉连连点头,有一个问道:“三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爹爹叫我给他报仇,我这就去北边,去庐州,跟了官兵打这些杀千刀的逆贼!这打渔的营生将来报了仇再回来做!”

    “好,你去吧,家中的事儿我们会帮着料理的。”

    张三儿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子没理会自己身上的尘土和斑斑血迹,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爹,你等着,你等着儿子去给你报仇!

    。。。。。。。。。。。。。。。。。。。

    过了三水镇边上的流入巢湖的大河,再往西北六七十里路就是孝乐镇了,这天早上,天还刚蒙蒙亮,李鸿章正在镇上的打谷场子上吩咐着防守戒备的事儿,几个伙夫在热火朝天的生火做饭,还有几个账房先生和镇子上的米商猪肉店老板在交易着午饭要吃的东西,因都是乡里,这些源自于庐州各府县的团练军们对着地方尚属和气,边上的亲随上前打了个千,禀告道:“大帅,前方探子来报,三日前发逆已然是破了庐江县城,望着北边过来了,探子怕露了身份,只能是远远地望着发逆大军的行踪,不敢靠前,因此尚不知,最近几日发逆的具体行踪。”

    “我知道了,下去吧。”李鸿章挥了手,让那个亲随退下,吩咐好了防务之后,对着自己新成立的庐州团练营里头的几个把总说道:“算着时间,这时候发逆估摸着就要到了三水镇了,咱们是要提高警惕了,把油布包着的武器全部起了出来,时刻准备着和发逆交锋!咱们练了这么久的兵,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抚台大人已然下令,此战若是能胜,即刻赏三千两给咱们,本官一文不取!全部分给三军兄弟!你们把这个消息即刻说给兄弟们听,让大家的士气鼓舞起来!”

    “喳!”

    一道道的命令传下去,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欢迎雀跃,纷纷高声欢呼,最后欢呼声慢慢地统一了起来,变成了“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李鸿章得意地笑了笑,这时候负责南边戒备的一个斥候进了打谷场,单膝跪下禀报:“报!大帅,南边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的,他说有发逆的动向要禀告!”

    “哦?”李鸿章的眉毛一挑,“带他上来。”

    张三儿被带到了李鸿章面前,两个清兵一架,张三儿就跪在了李鸿章面前,李鸿章看着这头戴白布,满脸悲愤的年轻汉子,颇有兴趣地开口了:“听说你有逆贼的消息,可是真的?”

    “是,官爷,那起子逆贼昨天在我们三水镇烧了全镇人的祖先牌位,还把小的爹爹给踢死了,”说到这里,张三儿的话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昨天晚上他们在巢河边上安营,我就连夜跑到北边来,在这里看到有官军在,所以就马上过来禀告官爷!”

    “很好,那今个下午或者傍晚,发逆的大军就要经过此地去庐州了!很好,你的消息若是属实,必能帮着我在和发逆的征战之中占得先机”李鸿章听到张三儿的禀告,闻言大喜,连连拍手,不过又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地盯着张三儿,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你的情报有误,本官第一个就杀你祭旗!”

    张三儿害怕的浑身发抖,不过还是强忍着恐惧,跪直了身子,“不敢欺瞒官爷,若小的存心骗官爷,小的甘愿受罚。”

    “好,有你这句话,本官自然会如你所愿,说吧,要什么,银子还是别的什么?”

    “小的不要银子!”张三儿又连忙磕头,碰碰作响,眼神之中闪过一缕坚定痛恨,“小的要从军,好让我杀敌报仇雪恨!求官爷可怜可怜小人,让小人得偿所愿!”

    李鸿章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你既然如此有志气,本官自然要成全你,来呀。”一个亲兵随喊随到,垂手听命,“带他下去,给他换身衣裳,找人看着,军情若是属实,那就给他一把刀,也让他为国出力,为自己报仇!”

    “喳!”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张三儿感激地又连连磕头,李鸿章含笑叫他起来,看着张三儿转身离去的身影,李鸿章收起了笑容,发号施令道:“传我的命令,全军用了早饭,即刻出发,咱们在巢河边上,和逆贼分个胜负!”

    边上的一个心腹的将领,神色彪悍却又露着一股精明的吴长庆思索了一番,对着李鸿章说道:“大人,为何不派几千人马去偷袭下发逆的大军?措不及防之下,说不定能偷袭成功,灭灭发逆的威风。”

    “不妥当,”李鸿章在打谷场边上的一个大青石上摊开了安徽省地图,对着巢湖边上的地形细细翻看,“安庆王总兵的几只骑兵已然是扰的发逆的大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如今咱们再偷袭,怕是要做无用之功,再者,咱们也不是靠着马匹和骑兵来作战的,奔如闪电,这是咱们的短板,”李鸿章用手比划了一下,心里默算着需要进军的路程,“咱们得了消息,在地势好的地方摆开阵势,先得个地利再讲。”

    “好,标下即刻去调动本营兵马,随时出发!”

二十九、兵临庐州(六)

    李鸿章看好了地形,心里有了主意,招手叫过合肥本地人张树声,眼下在淮勇里头当着把总,李鸿章吩咐张树声,“你带一千兄弟,去冲一下发逆的大军,无需硬碰硬,稍微缠斗一下,就赶紧诈败,务必要将发逆的大军引到此地,”李鸿章点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分散到后头去,等着老潘的枪队上前迎敌。”

    “是!”

    身后打谷场上的火头兵烧好了早饭,吆喝着士兵们上前排队领饭。李鸿章卷起了地图,神色凝重却又有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挑战之色,如今也该看看我这支,被懿贵妃娘娘钦命为“淮军”的团练乡勇,练得怎么样的时候了!

    。。。。。。。。。。。。

    这日是康慈皇太后的千秋节,懿贵妃早早的又被帆儿给吵醒,双眼无神地任凭一伙子服侍梳妆打扮的人摆弄着自己,已经在了九月的时候,北京的早晚时候也有些微凉,懿贵妃披着一件披风在西暖阁里头打着哈欠,正殿门口一打开,吹进了几缕凉风,懿贵妃哆嗦了一下,唐五福正欲开口呵斥,一看到进来的是养心殿大总管杨庆喜,连忙把快要出口的骂声吞进了肚子,倒是惹得自己差点咬到了舌头。

    杨庆喜进来打了个千,请了安,懿贵妃懒洋洋地说道:“快起来吧,你整日在御前伺候,也不用每次进来行礼,如今皇上时常叫你来储秀宫,也不知道你每日要行多少个礼,本宫看你这都累得慌。快起来吧。”杨庆喜起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娘娘虽然体恤奴才,奴才却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罢了,”懿贵妃在镜中看着帆儿给自己脑后的发髻上插了一只应时节的金菊花福字钗子,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皇上这时候叫你来做什么?”

    “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来请娘娘早些去慈宁宫,等着合宫嫔妃过来,再一同拜见皇太后寿诞之喜。”

    “我知道了,你去回皇上,本宫用了早膳,即刻就去。”

    “是,”杨庆喜看懿贵妃收了话,“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差遣,奴才这就回养心殿了。”

    “去吧。”

    帆儿边给懿贵妃按插大旗头,边对着自家主子笑吟吟地说道:“皇上这是极看中娘娘了,让着娘娘先去,到时候要领着这东西六宫的嫔妃们朝贺皇太后呢。”

    这起码是皇贵妃的礼遇,不过懿贵妃毫不动声色,转过身子去了膳桌,“你就喜欢幻想,别废话了,五福,把早饭拿来,小安子,把最近几日的军报说来听听,让我下饭。”

    帆儿无语地把椅子挪开,好让懿贵妃安坐下,默默地又翻了一个白眼,人家是听笑话看戏下饭,您这倒好,听着杀人的事儿下饭那边唐五福连忙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饭,懿贵妃开始大吃了起来,边上的安德海从靴腿子里头抽出了一个纸片,读了起来。

    “九月初三,逆进攻南昌府,初六日,往南下,克临江府,清江县令周云海和临江知府金林捐国”

    “九月初五,发逆伪丞相破桐城县,初九,再破霍山县幸早已搬空府库,发逆军需稍窘”

    “哎,”懿贵妃放下了盛着枸杞红枣粥的碗,安德海立刻收了话。“这就没什么好消息,看来也只能指望着一南一北新办的团练,还有这中原的地方给皇上挽回些脸面了,对了,河南怎么样了?”

    “回娘娘,僧王昨个晚上来了奏报,此时还在养心殿呢,刚刚我送杨总管出门的时候,杨总管稍微说了句,说是好消息!”

    “这就罢了,免得皇上今个一点开心的事儿都没有,若是板着脸,估摸着晚些时候,六宫的谣言又要起来了,咱们出发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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