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给他洗了小屁股换了干净衣服,天色已经大亮。宝儿吃了半碗熬得很香的鱼粥,剩下半碗他自己吃,安然也正好吃早饭。
吃饱了,宝儿就在屋里呆不住了。他要出去玩,然后就到了游泳的时间了。
安然抱着宝儿走到甲板上,指着蔚蓝的天空问他:“宝儿,这是什么?”
“天!”
安然又指着大海问道:“这个呢?”
“海!”
“天空和大海是什么颜色的?”
“蓝!”
“呵呵,我们宝儿真聪明!”安然亲了亲宝儿,指着远方柔声道,“宝儿,你看,天空和大海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
宝儿其实听不太懂娘亲什么意思,只是初步理解了一点很大很大的意思。他忽然看到大海上飞过几只海鸥,不由欢喜地指着对安然道:“娘!鸟!”
“是啊,那是海鸥,是生活在海上的鸟。宝儿真聪明!宝儿知道鸟为什么能飞吗?”
宝儿挥舞着两只胳膊,很是激动的样子。他也想飞,可惜飞不起来。
“因为鸟有翅膀,可是我们人没有。宝儿没有翅膀,娘亲也没有翅膀。可是,我们有手。宝儿的手在哪里?”
宝儿立即将两支胖乎乎的小手丫放到娘亲面前来。看到娘亲头上的翡翠玉簪,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抓。
安然不等他抓到就叫着:“哎哟,痛,痛,痛……”
宝儿立即缩回手来,眼巴巴地看着娘亲。
安然自己取下簪子问宝儿道:“宝儿想要看看娘的簪子吗?”
宝儿欢喜道:“要!”
安然含笑道:“宝儿想要什么,可以告诉娘亲,娘亲就拿给宝儿。但是宝儿不能自己去抓,这样会把娘亲抓疼的,宝儿知道了吗?”
安然说得很慢,声音配合表情和动作,让宝儿依稀能理解一点点。
“宝儿真是好孩子。”安然亲亲他粉嘟嘟的小脸,将簪子给了他,并叮嘱道,“这是娘亲戴在头上的,不能吃哦!”
宝儿抓着这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翡翠玉簪,看了看,很想放到嘴里咬一咬。他已经开始长牙了,牙龈痒得很,而且口水很多。
安然笑道:“宝儿很想咬一下是不是?”
宝儿想起娘亲说的不能吃的话,很为难地说道:“想!”
“那宝儿就咬一下试试看吧。轻轻的哦……”
宝儿看着娘亲温柔鼓励的笑容,果真将簪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呜呜,真的不好吃,咬不动。
安然笑道:“娘亲说了这是簪子,不能吃。宝儿刚刚自己也试过了,不能吃的是不是?”
宝儿点头,这就要将簪子给娘亲插回头上去。
安然让他给自己插,哪怕戳得自己头皮生疼,也依然面带温柔的微笑赞扬他道:“谢谢宝儿!宝儿真乖!”
宝儿欢喜地咯咯直笑!
沈怡在不远处看着这对母子,又是担心又是欢喜地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教孩子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娘娘将小王子教导得很好。
等宝儿睡了一觉醒来,安然已经换了衣服和装扮,但脸上没有化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多看了几眼娘亲的衣服和首饰。
第二天,安然开始让沈怡在自己脸上做一些小改动,宝儿没有发觉,对母亲,他更多的是通过声音和气味来辨认的。
至于沈怡和王锦文,他原本就不是很放在心上,对他们的改变,自然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终于,青州到了。剑兰带人换乘小船半夜里悄悄上岸,先去安排,第二天墨兰再带着安然他们乘小船上岸,与接应的人会和,进入官道。
此后,安然就是洛阳女子洛安然,两年前嫁到青州贾家,因父亲五月过寿,兄长特意到青州接她回娘家的。
一路上,安然他们一行人只有沈怡、王锦文、周芷慧及四名打点护卫的家人,其余人等全都是化装跟随着,表面看起来与他们并不认识。
宝儿从南方到北方,好在天气渐暖,他稍微多穿了一点,还算适应,而且各地风光不同,他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并未与凌云联系,如今朝中形势如何安然并不十分清楚,但无需人打探,到处都能听闻太子殿下海上遇难,皇上将该封安王为太子的议论。百姓们将信将疑,说起太子便祈祷一声“菩萨保佑”,显然对太子极为敬重,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
他们沿着黄河往西,终于在四月底到达洛阳。
洛阳城门内外也有安王密探,不过安然抱着孩子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丝毫没有引起人注意。就安王得到的消息是太子妃已经带着孩子去琉球躲避了,城中安排了密探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担心万一事发,城中生变。他自然是想不到安然胆子这么大,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月大的儿子一起回来了。
这时,安然才让剑兰带人先行一步,前往长安寻找凌云。他们重新化装,顺着黄河继续往西,而后经渭水到达长安城外,暂住在东城外的一个村庄里。
宝儿第一次到乡下,看什么都稀奇。特别是那些猫啊、狗啊、鸡鸭鹅啊什么的,都让他非常欢喜。白天不睡觉的时候都要让人抱出去看看。
第二天晚上,凌云就黑着一张脸赶到了。
“娘娘,您怎么来了?还将小王子都带来了!您真是太胡闹了!”
若不是碍着尊卑有别,凌云都想将安然拉出去打一顿。
安然温和地笑道:“凌云你别气了,我来都来了……”
凌云无奈地瞪她,额上青筋迸得老高,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那您就在这儿等着我的消息,千万别出去!现在长安城进出都有很多人隐在暗处查探的,我每次出入都得小心了再小心。”
安然疑惑地看着他道:“怎么,殿下没有跟你说过,又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城中吗?”
凌云沉默了一下,让其他人都出去,甚至连周芷慧都没有留下,慎重地对安然道:“娘娘,那是皇家的……密道,历来出入的除了皇室之人,其余人等若走了这条密道,都会被赐死……”
安然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是了,这是皇家最后的逃生密道,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安全级别自然是最高的。
“如今情况特殊,我准许你借用这条密道。日后若有人追究,有我担着!殿下曾告诉过我,从这条密道是能直接回到东宫,也能通向皇宫的!”
凌云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问道:“娘娘,请问密道出口在何处?”
安然讶然:“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凌云额头上不由现出好几条黑线:“娘娘,这个微臣如何会知道?微臣要是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了,还能有命在?
安然无奈,只能将东宫的密道入口告诉他,让凌云回去,从那边入口进去,然后找到出口,再出来接她。
如此又耽搁一日,等凌云将安然由密道接入东宫,已经是五月初了。
这个时候,朝中形势已经很激烈了。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安王控制了皇帝,但皇帝精神不对,朝中大臣是亲眼见过的。而且,皇帝这段时间的旨意实在令人起疑。他竟然允了安王摄政,还将御林军和长安的城卫军统领都换成了安王一系的人。不仅如此,太子在海上遇难的消息传来以后,安王的人便开始上疏请为太子发丧,并尽快重立太子。
如今,康王被废,太子和襄王遇难,也只有安王一个皇子了,这明摆着的事情还用说么?
但皇帝一直没有答应为太子发丧,也没有同意改立太子,这也是太子一系的人能在朝堂上勉强抵挡住安王势利扩展的主要原因。
因为凌云悄然将消息送入京城,太子一系的官员都知道太子只是受骗去南洋晃一圈,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只要坚持到太子殿下回来就成了。
而安王显然是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事实坐定,如此只要老皇帝一死,他就可以顺利继位了。
蒋少立劝道:“殿下,不能再拖了!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兵行险招了!要是太子真的平安回来了,您可怎么办?”
安王恼恨道:“可是父皇就是不肯答应,孤王能怎么办?”
“殿下,玉玺不是已经在您手上了么?”
“这等旨意,必须得父皇亲笔才行!不然那些老臣是不会相信的!”
“殿下,皇上不是病了么?他手抖呢,怎么能亲笔书写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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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可是俺还没写完,先发上来吧,后面还有大概一千多字,我写完了加在后面,亲们明天再来看就是。
第233章 大结局(正文完结)
老皇帝浑身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道:
“逆,逆子……”
“怎么样,父皇?这滋味儿舒服吧?”安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来在皇帝跟前轻轻晃道,“父皇,这解药您真的不想要?只要您答应立即给老三出丧,然后亲笔写一道册封圣旨,册封儿子为太子,儿子就把解药给你,如何?”
皇帝恼恨道:“朕,朕死也不写!”
安王恨得不行,忍不住抓住老皇帝的双肩,用力摇晃着,低吼道:“老三小五都死了,老大也被你废了,你不将皇位传给我,难道想便宜别人不成?”
老皇帝似乎怔了一下,颤抖地问道:“老三,真的已经死了?”
安王见老家伙终于有妥协的架势,赶紧回道:“当然是真的!”
“小五,小五也没了?”老皇帝抬起头来,满脸的眼泪鼻涕,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尊严?
安王轻叹一声,笑得颇为得意:“小五也死了。父皇,您可就剩我一个儿子了……”
皇帝挣扎着呜呜哭了几声,在安王极度的不耐烦中终于松口道:“好吧,为了大隋的基业,册封太子的诏书朕写……”
“真的?”安王想了这么久,皇帝一直不肯妥协,一时间听到自己想要的竟然有些难以置信,望着老皇帝的目光也带着些怀疑。
老皇帝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说句话都不利索,一脸的眼泪鼻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因此,他只能用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安王。
安然被皇帝瞪着,想起父皇素日积威,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寒颤,立即道:“是了,父皇是天子,君无戏言,皇帝可是一言九鼎的。父皇的话,儿子自然是信的。”
说着,安王倒出瓶子里的药,喂皇帝吃了一颗,又催促道:“不用等明天了,父皇您这就写吧!”
皇帝将药丸含在嘴里,并没有吞下去。没过多久,他原本不听话的四肢和眼泪鼻涕似乎都能自己控制了,脸上的神色也慢慢变得有些享受。
一刻钟后,皇帝再次开口。
“来人,朕要梳洗更衣!”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晦暗,似乎生无可恋。
如今皇帝下令,自然没有人再听他的话,反而都看着安王。
安王点头,这才有小太监过去解开皇帝身上的绳子,扶着他去沐浴更衣。
密道里,安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想着父皇九五至尊,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逼到这个地步,连最起码的的尊严都没有了,对父皇来说,该是怎样的痛苦和悔恨呐!
这一刻,安然真后悔,她应该在收到郑旺公公传来的密旨的时候就启程回来的。父皇当时应该是万般无助才给哥哥写了这道密旨,又是多么期待着他们回来救他。可是他等来的,却是两个儿子相继出事的消息……
父皇是抱了死意了吗?与其活着受不孝子这样的欺辱威胁,不如死了干净……
凌云轻声问道:“娘娘,怎么办?”
安然吸吸鼻子,摇摇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不急,再等等。安王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总要出去的。等人少了,咱们再悄悄出去将皇上救出来。”
凌云低着头想了想,又道:“可是皇上等会儿就要写圣旨了,到时候……”
安然不以为意道:“只要咱们将皇上救出去,安王就是有圣旨又如何?只要父皇不在安王手中,咱们还能怕他?”
凌云想了想,觉得娘娘说得很对。若不是顾忌皇上在安王手中,他们只要揭穿安王的阴谋,别说他现在连个太子都不是,哪怕就算他已经当上了皇帝,他们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给拉下来。当然,前提是殿下真的平安归来,
可要是殿下真的出事了呢?到时候又改怎么办?
凌云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他想了想,对后面几名护卫吩咐了几声,就见那几人悄然离去。
又过了一阵,皇帝梳洗之后回来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看着精神还行。
安王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空白圣旨以及早就被他弄到手的御玺。
“父皇,您这就写吧!”
老皇帝坐到御案前,提起笔来,看着安王那一脸期待的样子,手却不住地抖动着。他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但还是没有办法稳住。
安王看着老皇帝头冒冷汗双手不住抖动的样子,心里也着急得不行,不由叫出声道:
“你别抖啊!”
老皇帝愤怒地将手中的御笔扔向安王,怒斥道:“若不是你给朕下了药,朕的手能这样不听使唤?”
安王看着老皇帝那不自觉的细微抖动着的双手,又看了看他虽然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双腿却在不住地抖动,心中恨得不行。这圣旨写不了,可怎么办?
但他转念又想,老东西既然不能再亲笔写字了,那也不能留其他旨意了。自己御玺在手,就以父皇有疾,不能手书圣旨为由,想要什么圣旨就自己写吧!
不过,要让朝中大臣相信,至少得让他们见这老东西一面。可他又担心这老东西见了朝臣乱说话,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父皇不能写字了,那就明日由您口述,让内书令来书写吧!父皇以为如何?”内书令是蜀王,是太子妃的“表姨父”,也算是太子的人,由他亲笔所书的圣旨,就是太子党的朝臣也得认!
皇帝冷冷地瞪着安王道:“明日要让朕开这个口也行,你得答应朕三个条件!”
安王听到这里,反而放心了不少。若老东西一开口就应了他,那才不正常。安王反而担心明日老东西会当着朝臣揭穿自己。不过,如今整个皇宫和京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父皇真的这样不知趣,说不得朝中就又要多几颗人头落地了。事已如此,他有什么怕的?只要老东西别后悔就行!
“父皇您先说说看!”安王可不是傻子,不问清楚,他是不会随便答应的。
“第一,你明天得当着朝臣的面发誓不得伤害太子妃和她的孩子!”
安王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太子妃已经带着那个奶娃娃去了琉球。只要自己当了皇帝,让人守着不让那对母子回中原,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翻得起什么浪来?就算不主动出手,应该也不要紧。即便他出手,那琉球孤悬海外,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安王满脸正色地应下来道:“父皇放心,老三都死了,儿臣不会跟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过不去的。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儿臣的侄儿嘛!只要他们安分,儿臣保证让她们母子一世安乐。”
说到底,安王还是打了一个埋伏。这安分不安分,还不是全凭他一句话?
皇帝带着几分怀疑看了看安王,又提出第二个条件。
“第二,不得残害朝中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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