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唇边漾着笑,胸腔发出的轻微的笑声,令她甚觉阴寒刺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两种极端的反应让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笑什么?”她压下恐慌,佯装镇定地问道。
“呵,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爱我如何?”他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浑厚的笑声,邪魅的诱惑她的心神。
他已经习以为常,怪物是吗?他偏要将她留住。
他鬼魅的笑令她头皮发麻。
一甩手,冷声道:“你怎么不去死。”
卫瑾风将她纳入怀中,看不清任何情绪波动。唯有懒洋洋抬眉,掩不住狭长眸子那抹妖孽般的森冷嗜血,一阵冷意划心尖。修长的指与她的发丝缠绕,轻轻拉扯,令她吃痛。
“教你不信我,到时别哭着求我。”
交换条件
慕天离心急灵焚的赶到了京城,没想却听到了令他更为震怒的消息。
天微亮,城门刚启,慕天离便前往皇宫。
华墙四壁,高城建筑,如此辉宏,却激不起他平静心湖的一丝波澜。
回忆过往,徒增伤痛。那些耻辱,他忘不了。那些仇恨,却已淡漠。如今,教他最为在乎的,只有那个令他牵挂的小女人。为她,可痛,可死,可流血。为她,再次踏入了禁地。
“站住,你是何人?”守城门的士兵将他拦住。
“让开。”慕天离森冷眸一瞥,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霸气险些令士兵们不由自主的想鞠躬俯首。
“皇宫禁地,岂容闲杂人等擅自闯入。”士兵镇定神色,恪守职责。
“放肆,你们可知他是谁?”
士兵循声望去,只见随后而来的楚允堂,那疾言厉色的责备,令他们不得其解。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
“让他进去。”
“这……”士兵一脸为难。
“你们可知,他是当朝太子!”
他们震颤,人愣了。这是咋回事?
“还敢阻拦?”
宫中的传闻流言,他们也略有耳闻。知有这么一个太子,但在很小时便离开了皇宫,不知下落。是生,是死。全凭揣测。他们不知,是很正常的。
这太子突然出现,着实令人一惊。但有王爷担保,他们怎敢难为。连忙退到一旁让行。
当朝皇上赫连炽得知他回来了,仅是派人宣他进宫。
赫连炽已有七十来岁,头发已花白,皱纹层层堆积。唯有一双深遂炯炯的眸子,带着精锐藏着心机。
十几年未见的父子,两人情绪似乎都有没多少激动。
慕天离站在他面前,有些讶异自己居然能如此淡然平和。没有向他行礼,亦连一声尊称也没有。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神情亦清冷,眼中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看不出欣喜之色。高高在上,依然以君王的身份睥睨着他。
“你终于回来了。”苍老低沉的声音回绕在空旷的大殿内。
九俗顾顾梅顾四。慕天离淡然颔首。尔后两人静静沉默,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约摸一柱香时,慕天离方道:“我这次来,是需要一支禁卫军。”
十几年未见,开口第一句话,没有问候,纯粹的公事化。父子之间的感情,淡薄得令人心寒。
赫连炽睨他一眼,放下奏折,目光幽幽打量。半晌,沉吟一声,才问:“你肯进宫,就是有事求朕?”
“不是求,是交换。”
“哦?”赫连炽一挑眉,端正地坐在龙椅上,饶富兴味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可与朕交换的?”
慕天离还未开口,赫连炽继续道,“你无权无势,朕能得到什么?除非,你肯回来……”
“我与这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绝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但,我可以帮你解开心结。”
赫连炽听着,忽然爆笑,苍劲的声音回荡,震得人心颤然。“心结?你倒说说看,朕有何心结。”
“军权。”
赫连炽微怔,炯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朕怎从来不知?”
“这江山是雍王为你打下的,如今他手握军权,等于是半壁江山。朝廷很多重臣都是由他提拔的,到处是他的心腹,即便你的后宫之中,亦有他的幕僚。他虽忠心耿耿,但,他的儿子们野心勃勃,早已蠢蠢欲动。他们的爹乃三朝元老,功高盖主。试问,若有异心,孰强孰弱?今日的局势,不正是你所忧心的?”
赫连炽愣了。是啊,功高盖主,有哪个皇帝不怕。他们的儿子私下的举动,他不是不知。他曾用各种迂回手段一点点的收回雍王的大权,此举,已引起众臣的不满。这赫连氏的江山,难保有一天就改姓了。
他也老了,可一生当中,六女一子,六个女儿早已出嫁,唯一一个儿子,却被他亲手斩断了情份,造成今天的局面。
“你倒是查得很清楚。那你说,你该如何解决?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一兵一卒?你能号令大军?你能让群臣朝拜,百姓景仰吗?”
那略带嘲讽与刺激的话,慕天离依旧泰然自若,不急不躁。“我会留在宫中,事情解决之后,我就离开。从此不再有任何牵缠。”
赫连炽闻言,神色有怒。不满他撇清关系的冷言冷语。嘴唇掀了掀,却骂不出半句。往心里一憋,只能重重哼道,“你有何办法?”
“逼反。”慕天离淡淡的说道。
赫连炽目光锐利起来,脸色虽沉,眸中发光。“详情说来。”
怎料慕天离却显不耐,“我答应了,自会做到。现在,我要一支禁卫军。”
头一次,他的君威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由得挫败。心中却有些许欣慰,真不愧是他的儿子。“你要禁卫军做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慕天离不给面子的冷冷拒绝。
“听说,你成亲了?”
慕天离面无表情,轻微的一声冷哼。他不是早知道了么,明知故问。
“是为了女人吧?”赫连炽似笑非笑的睇着他。
慕天离依旧没有回答。
“真想看看那个令你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是如何的倾城之色。”
慕天离皱了眉,没有情绪的看着他,“如何?”
“好,朕允了你。”
慕天离抿着唇,得到了他要的,不再与他多说一句,傲然的旋身离开。
“小七。”赫连炽突然叫住。
慕天离脚下一顿,沉默半晌,“十五年前,他便死了。”背对着他,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
小七……
偌大的宫殿,甚是清冷。内心深处,还是孤独与悔恨伴他左右……
成了人质?
刚睡醒,两眼惺忪,一头青丝乱蓬蓬。榻已冰凉,只有她一人。
已有数日,能吃能睡,似乎适应得很好。也许,她天生就有这逆境求生的韧劲。
这里,环境冷清,人人怪异。她不禁纳闷,住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寂寞吗?
不,她想一定是寂寞的,不然,那个神经病也不会把她捉来消遣。
被莫明其妙的囚禁,她是不幸的。但他仅是爱捉弄她,没有进一步的侵犯,她又是幸运的。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这偌大的院中闲晃,她没有被禁足,因为这大得离谱似城堡的地方,如同一个迷宫,她无法逃出去。而她,在屡试屡败中也认知了这一点。
今天的天气格外沉闷,似个大蒸笼笼罩着大地,风吹得也特别的热。
一名魁梧健壮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厅,焦虑与不安,化成一颗颗冷汗自额际冒出。
卫瑾风慵懒的坐在厅内的正方主位,长腿交叠,冷眸的傲然斜视着眼前的人。未经他允许,贸然求见,已经惹他不悦。但他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不想噬血。挥挥手,不耐的道:“滚吧!”
“宫主,我一向遵从契约办事,为什么您突然中断了我们的合作?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如果是钱财方面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听到他赶人的话,他立刻着急了起来。这次他不能空手而归,否则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冰冷的薄唇抿住,好看的眉轻拧,懂得察颜观色的人,此时都应避而远之,不可触及雷火。可,偏生就有人喜欢自寻死路。
“宫主,求求你,如果你不帮我,我便什么都没有了。”他跪在地上,连声哀求。谁也想不到,霍正伦,五毒教主,名声响震五湖四海,在他面前,却卑微得像一条狗。因为,他的名声,全是他给的。
五毒教主,威名赫赫,其实武功平平,却是个使剧毒暗器的绝顶高手。但谁料想,他的幕后,操纵者竟是卫瑾风。他擅于制毒,亦擅于救人。但可惜,此人以杀人为乐,从来不曾救过谁。
“那与我何干?”卫瑾风冷酷的道。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别人的死活,皆与他无关。
“宫主,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帮帮我,帮帮我。”
“滚。”卫瑾风被他的死缠烂打给惹得厌烦,一脚踹去,起身离开。
看着卫瑾风冷漠无情的转身离开,他卑微祈求的眸子乍现阴狠之色。
举手之劳,却不肯为之。他一直都知道,此人善变,心思难以捉摸,没心没情,自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败名裂。
可兔子急了也得咬人,他突然失去理智,从袖中掏出涂了剧毒的阴风爪,一个箭步窜上,抱着玉石俱焚之心。
卫瑾风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沉稳轻巧的虚移身子退避。速度之快,令霍正伦只觉眼前一黑,便看不见了人影。忽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左肩,他急忙转身,还未反应过来,他壮硕的身子便被腾空横摔了出去。
卫瑾风双手环胸,狂傲的俯视他,嘴角轻扬,森然道,“原来,狗急了真的会跳墙。”
霍正伦狼狈的跌倒在地,恐慌的见他欲有所动作,方知性命堪忧,一时的冲动,在惊觉死亡逼进时,却也变得胆小如鼠。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了玄关之处走出一个人影,未多想,冷不防蹭上去。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卫瑾风突发的一掌,在闻其声,及时收住了凌厉的掌风。
柳依瞳被吓到,一股强劲将她扯了一把,晃眼间,颈间冷冰冰,人傻了。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因为她连连向老天爷抱怨生活的苦闷,所以现在给她上演这出绝伦刺激的戏码吗?
“放开她。”卫瑾风拂甩下袖子,收回了掌风,沉声命令道。
仍是一贯的冷肃,但向来视人命如杂草的他,竟手下留情。霍正伦陡然升起一线希望。
“那个……拜托你的手别抖好吗?”柳依瞳心颤颤的垂眸盯着那闪着刺眼光芒的凶器,看见他的手在发抖,她也不由得冒着冷汗。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将她抹了脖子。
“你给我闭嘴。”紧紧抓住她,仿佛抓住了生机,手心却还是紧张得冒出了汗。
“放开她。”卫瑾风再次喝令。
“只、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就不杀她。”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卫瑾风轻蔑的扬起唇,嘲笑他的愚蠢与无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更不够资格。”拳头狠狠攥紧,指尖深嵌入肉中,披散的银发肆意张扬。冰冷的薄唇抿住,静静地忍耐。
“那试一试你会不会被威胁吧!”刀刃‘嗖’一下划破柳依瞳的颈子,嫣红的血顿时流出。痛,刺痛,痛的她狠咬住嘴唇。“唔……”闷哼一声,她刚欲躲,那刀刃划的更深。
卫瑾风眸色更冷,泰然之外,是无尽的愤怒,冷冷凝视,只有他知,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血喷出,令卫瑾风的噬血因子也急遽窜起。
“你敢再划一刀试试看。”
柳依瞳皱着眉,突生佩服,自己竟然没有吓死,也没放声尖叫。事实上,她已经痛到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卫瑾风的话,令她不由瞪大眼。敢情受皮肉之苦的不是他,他放什么狠话。
眨眼间,那多余的情绪逝去,仍是那么的冷血无情。
和化花花面花荷。霍正伦心里打了个突,刀刃挪向柳依瞳的脸颊边,轻划下的姿势,阴戾的看着他的脸色。“这样娇嫩美丽的脸被划几下,是不是就变成了……”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只要你伤了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依瞳心里揪了一下,这句还比较像人话。
霍正伦像是被激到了,突然发了狂一般大声叫嚷,“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她来陪葬。”他举起匕首,发狠的刺下去。柳依瞳愣愣的瞪大瞳孔,惊惧的看着那刺向她的锋利匕首。
然而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卫瑾风心蓦地揪了起来,忽有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射过来,霍正伦擒住柳依瞳的那只手被这道白热光灼了一下,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盯咬,他冷不防撒了手。趁这空档,卫瑾风自腰间抽出软鞭,缠住她的细腰,将她纳入墨黑劲袍下。
柳依瞳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怔怔的盯着他。她是不是眼花了,他的眼睛……
卫瑾风见状,猛地将她的头压下,按在胸口,如被刺激到的野兽发出一声厉吼,“不准看!”
将她横抱起,她的头一直被他压在胸口。她陷入了茫然中,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的频乱狂跳的心率。卫瑾风淡漠的俊颜燃着怒焰。该死的家伙,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卫瑾风离开,霍正伦被人压下去,至于怎么处罚,这就不得而知。总之,此人即将从人间蒸发。
她不知怎么被抱回的房,只是人仍处于余惧与震惊中。柳依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凝肃的俊脸与已经恢复常态的眸子,但她的心情却久久未能平复,神情尽是复杂。
那清澈晶莹的水眸如同一面镜子,仿佛是非阴险,善恶美丑,在她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他讨厌她用这种眼神打量他。
他伸手触碰她,柳依瞳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卫瑾风的大手僵在了半空,深遂的黑眸覆上一层阴郁。他扬起的大手忽地往旁边一挥,将身后桌上的东西全震飞了出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阴沉沉。
他突如其来的爆发,令柳依瞳为之一颤,莫明其妙,她又招他惹他了?
忽地雷声轰轰,天也阴暗。骤然大雨倾盆,时大时小,如同女子轻柔的叹息,又似男子狂怒的咆哮。房檐上的雨滴,溅起一朵朵花瓣雨。他们的心情,都有如这天一样的压抑——
滥用同情心
柳依瞳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抽什么邪疯?”
受伤的人是她,痛的人是她。她都没叫,他冲她发什么火?
卫瑾风没有说话,黑眸仅是阴冷的凝着她。瞧得她一阵心惊,眉间疑惑蹙起。“你看什么看?哑了你?”
卫瑾风冷冷扯唇,依旧无言。
柳依瞳实在受不了,就莫明的气愤,“你丫的闹心就去刨墙根,别尽摆脸色给我看。”吼得激动了些,扯了伤口,方意识到自己是个伤患。
“嘶~~~~”血再次渗出,不禁呼疼。
卫瑾风皱眉,冰冷的黑眸微闪,“很痛?”
“废话,你让人划一刀试试看。想让我死快点就说,别整这一点点的折磨人。”说着,极委屈的伸手捂着颈,血渗进了指间,卫瑾风的眉拧得更紧了。
疼吗?他不知道。他许久未感受过了,已然麻木的忘了疼痛的感觉。他倏然伸过大手,将她的小手拿开。
“你干什么?”顾及伤口,不敢再大声,只能瞪大眼以示她的不悦。
他凝眸看着那白嫩的颈间流出的血,忽有一丝愤怒。这雪白的肌肤,他不允许留下任何暇疵。
他将她的领子拉低,她不由得一慌,连忙制止,“你到底想干嘛?”瞪着他的眼神,好似黄花大闺女即将遭受色狼侵犯,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