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娘娘的势力一垮,这一叛变谋反的戏码落幕,令朝廷忠臣无不拍手叫好,心里对太子的肯定又多了几分。
隔日,刘公公却携着一道圣旨来到牢中,裴雨静被无罪释放。不由得令他们惊愕,顿生一线生机。
“为什么她可以出去,我们不行?”裴氏兄弟不满的抗议道。
刘公公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这是太子的意思。”
裴雨静也为之震憾,小七居然……肯救她?那是不是代表他心里还是有些在乎她的?
“妹妹,你出去后一定要记得想办法救我们。”
“对,对,既然他肯救你,只要你向他求情,他一定会帮咱们的。”生死关头,宁抛却尊严只为苟且偷生。
“可是……”
“怎么?你得出去了就不想管我们了?别忘了你曾经做过的事,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想他会有什么反应?”
裴雨静不敢置信的瞪着兄长,没想到他们竟然威胁她!?她能脱身已经是万幸了,她怎么可能不知好歹的再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但她知道兄长是说到做到的,这种时候只顾个人生死,岂还顾得了她的安危。好半晌,她才为难的点头。
裴日岗露出狡侩而阴狠的光芒,“我警告你,休要敷衍我们。若我们逃不掉,你也别想独自逍遥。
裴雨静惊怒,为有这种兄长而感到心寒。
牢中遇刺
裴雨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太子宫,她并没有把握能够说服他,相反的是怕更激怒了他,自己又再次深陷囫囵。因为他已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小七,现在的他,变得邪冷无情。心中也隐约猜到他放她出来的意图,所以她更没资格再去要求什么了。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输在那个粗俗的女人手上。
一方面又怕兄长急怒之下撕破脸,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心中却另有了打算。如果他们真这么绝情,那休要怪她不顾手足之情。
她才走到两殿相接的拱门之处,迎面走来一人。那高大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魅惑而尊贵,表情淡若清风,看似冷漠。还是一样的诱惑,却多了致命的危险。这男人,如冰亦如火,明知不是她能掌控的,仍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小七……”她着迷的轻唤。
慕天离亦看到了她,停下了脚步。眯起冷眸冷冷的看过去,如水般凉,如寒风般噬骨。令她的背脊冷飕飕的。
裁幻总总团总;。“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语气中的排斥令人不敢轻碰。
裴雨静不安的绞着手帕,怯意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这次,当是我还了你,从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说得容易。裴雨静不禁气愤得有些颤栗,但一接触到他的清冷无情便不自觉的咽下愤怒。她咬着下唇问道,“那我哥哥他们……”
“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但也不足以消解他心头之恨。
“你肯放了我,为什么不肯放了他们。再何况他们并没有对那个女人……”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妻子。他们先是把人掳去,现在又生死未卜,这足以让他们千刀万剐。怎么,嫌他们的惩罚不够?那就先宫刑(又称腐刑,男子阉割生殖之器),再斩首,然后吊在城门上鞭尸暴晒三日。或是五马分尸?”他说得平静,那阴鸷的冷眸却残佞骇人。
裴雨静脸色惨白的倒退数步,难以置信的道,“你好可怕!”
“这一次是不得已,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也对她做了什么,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放过你了。”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说道。
裴雨静眼眶微红,凄然一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用意。没想到,你这般的无情。”那般的深沉,如沙石滚动般涌荡,无人敢抵触。可她,为何仍旧迷恋他?那美眸忽地变得执着而疯狂。“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但我告诉你,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摆脱,你欠我的,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慕天离挑高眉,对她摞下的话丝毫不在意。冷笑入骨,异常骇人。“你以为,我在乎?别挑战我的忍耐,否则,就算背负忘恩负义又如何?”语罢,青衫随风摆,修长的腿跨过她迳自离去。
裴雨静又惧又怒,她不会放手的,她绝对不要就此罢休。
风冷冷扬起,拂起残红半天际。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直透进心扉。美眸瞪着那离去的背影,尽是不甘和冷冽,在她脸上显现出飕冷的诡异,彷如含恨的恶灵。
★★★
大牢
乃至傍晚,他们仍不见裴雨静的出现。
“大哥,小妹为何还不来?该不会是食言了吧。”
裴日岗不由得凝沉着眸,心中也在怀疑。她一向是把那小子看得很重要,他也担心那丫头会为了他而舍弃了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
就在他思忖之际,裴雨静便出现了。“大哥,二哥。”
闻其声,他们不由得喜出望外。“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样?”裴日勇焦急的询问,明日便是行刑之日了,他不想这么早就死了。早知道他还是做他的贝勒倒也快活,无拘无束。
裴雨静摇摇头,尚未开口,便被裴日勇抢先夺去了话。“什么?不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裴日岗阴鸷的盯着她,“你没说?”
“我说了,但你知道小七本来就很难讲情面的,何况你们掳了那个女人……”
“别忘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但你呢,你喂她吃了毒药,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谁才是罪魁祸首?”
裴雨静闻言,一双纤手揪紧了手绢,轻声说道,“总之跟他求情是行不通的,但你们别急,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怎么救?”
裴雨静望了一下四周无人时,便悄声说道,“我已经联络到爹爹以前的部下。待到子时,他们便会来救你们出去。”
“你要我们逃狱?”裴日勇低声惊呼。如果被抓到的话那可是罪加一等,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暂时先避一下,待到爹爹回来时便有望了。”裴雨静放下手中的篮子,打开了盖子。“你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他们听了听,好像目前也别无他法,便只好同意。“爹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派人暗中通知他了,但短时间内是赶不回来的。”
裴雨静交待完毕,便离开了大牢。
待到午夜时分,忽然牢里被人丢进了迷雾弹,迷烟散开,牢役纷纷昏倒。便见有几名黑衣人迅速进来。
“大哥,来了。”动静惊醒了他们,顿时大喜。
黑衣人举刀砍开了锁头,就在他们以为得救时,未曾想到那些黑衣人竟朝他们举刀刺来。
银光一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四溅。
“你们……”
真相大白
天色仍稀薄,时辰尚早。一丝清冷的寒意从那小天窗吹进,给阴暗潮湿的黑牢更添几许凄清晦冷。
西宫娘娘被单独关在另一个牢房,单薄的身子显得孤冷凄凉。原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之躯,一夜之间竟沦为阶下囚,与这鼠蚁蟑螂为伍。
输了,终究是输了。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么?如果太子不回来的话,或许她早就成功了。还是因为皇上早就察觉到了猫腻,才急找回了他?
但这些都不值得深究了。天一亮,她将成为一缕亡魂消逝人间。
倏忽,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沉稳的步伐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男人。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她抬起憔悴的脸,一对黑瞳布上了血丝,眼眶下是明显的黑眼圈,已无往日的高贵优雅。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的牢门外驻足,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了她的视线。她扬起头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是谁?”西宫娘娘匆忙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不愿让人瞧见她这般模样。
“裴紫晴,不认识我了吗?”低哑的声音,陌生又有些似曾相识。会有谁这么叫她的名字?
裴紫晴倏的又抬起头与他对视,借由微弱的月光,细凝之下,那男人的右颊有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但五官却甚是眼熟,许久的记忆逐渐浮出脑海,她赫然惊愕。“你、你是……”
“原来你还记得我。”男人勾唇冷笑,笑声中隐约可见一丝沉郁苦楚。
“你是人是鬼?”裴紫晴脸色骇然失色,呈现脆弱的惨白。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何怕鬼上门。”
那稍瘦的暗色人影倒映在墙上,由此可证明此人并非鬼魂。“你、你怎么……”裴紫晴瞠目惊瞪。
“怎么还没死对吗?”男人唇边泛起一弯讥讽的笑痕。“托你的福,让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生不能洗刷冤屈,死便要到阎王那讨个公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比我先去报到,看你怎么受尽惩罚。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报应的轮盘也终于转向你了。”
“傅博卿,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你当年做出了那种事,竟然还敢回来?”裴紫晴被他的话给激怒,窜到牢门前,双手紧握着木栏怒道。
“我做了什么?你何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歹毒,若不是一直被你的外表所欺骗,我又怎会被你陷害?皇后更不会含冤而死。”
裴紫晴闻言,心思诡谲汹涌。脸色渐渐变得阴寒,不屑的仰头大笑,“哈,真是可笑。什么陷害,什么冤枉?明明就是你们珠胎暗结,秽乱后宫。那个贱人是畏罪自杀,而你,居然让你逃过一劫,还敢回来。”
“住口!我与皇后是清白的。”傅博卿目露狠厉,带着气愤的怒吼。
“清白?你敢否认你不是喜欢她?”
“没错,我是一直暗慕皇后,但从来未有过逾越之举。”
“是吗?都已经上床了还没有逾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那都是你这个贱人使的诡计。”傅博卿愤怒的指控。“你这毒妇,不仅用药迷晕设计我们,最后竟然还纵火杀人灭口,要不是我侥幸逃过,今日岂能站在这里看你的下场。”
裴紫晴知道自己也是死路一条,索性直言不讳。“那又如何,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应该感谢我成全了你们。”
“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真是罪有应得。”
“那都是因为你。”裴紫晴指控道,“你眼中一直就只有那个贱人,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如果你肯多瞧我一眼,肯接受我,我当初也不会进宫。这根本就是个炼狱,你知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女人,我不甘心就这么孤独终老。要想在后宫生存,唯有铲除异己,不断的便自己强大起来。”
傅博卿闻之大受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他……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要毁了他,不让他好过。”
“你……你太可怕了。”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时,黑暗处突然响起了掌声,悦耳动听的笑声传来。“真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说话间,一抹红色倩影迤逦而至。
媚绫妩媚妖娆的来到他们面前,“你果然是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啊。像你这种人竟然能存活至今,真叫人难以置信。”
“是你……”裴紫晴依稀记得这个女人。“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带他来见你的,让我找得好生辛苦啊。”聿宸告诉她当年的那个男人还没死,便让她去寻找。
“原来,又是你们搞的鬼。”
“纸是包不住火的,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好了,如今真相大白了。皇上,可以出来了。”
皇上?裴紫晴大惊,只见赫连炽从阴暗处缓缓走出来。她颓然跌坐在地上,一脸灰败。没想到她一生算计人,如今却屡屡被人算计。
赫连炽怒不可遏,原来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所有的阴谋诡计被揭穿,赫连炽下昭书昭告天下为皇后平反并忏悔,又将皇后的灵位安置在皇室宗亲祠堂。可已造成的遗憾已不能弥补,最终,他仍是得不到慕天离的谅解。
西宫娘娘所犯的罪行不足以平人怒,死后,被抛尸荒野,连坟墓也没有。至于裴氏兄弟被人暗害牢中,是死有于辜,也没有去追究,就当他们是畏罪自杀。
赫连炽怒气难平,但由于雍王是开朝元老,向来忠心,便没牵怒于他,却趁机下旨收回他一半兵权。
宫中之事已告落,慕天离终于卸下了一身包袱实现他的诺言,可现在,他的娘子又在哪里呢?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月儿如勾,一抹明亮淡淡的挂在暗色天边。
柳依瞳一身素衫倚着小轩窗,仰首望着天上的月亮,悬挂在暗空中的月色太稀微,彷佛随时会被星子的光芒所掩盖,亦如她此时的心,也一点点的黯淡而不踏实。
卫瑾风依旧不肯放她回去。那丫的忒喜欢装深沉了,话总说一半,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原来有了一份情,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便有了触动。这份情感,甜蜜却夹杂着担忧与焦躁。她已经失踪两日了,不知他可有在焦急寻找她?
“咕~~~~~”
她眉头紧锁,肚子传来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显得突兀。柳依瞳摸了摸腹部,方才想起她已有一天未进食了。这是因为要跟卫瑾风抗议,但很傻,是不?她并不以为那妖孽男会好心的放走她,可她仍赌那一时之气,苦了自己的肚子。
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卫瑾风走进来时,便看见了她那没精打采的模样。异样而熟悉的感觉渐渐往心里钻,名为心疼。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柳依瞳听见身后的动静,可她没有回过头,不用看亦知道那人是谁。
“瞳儿宝贝,饿了吧?瞧我给你拿来了美食。”
丫的,别叫这么销魂好不好?
见柳依瞳不为所动,卫瑾风放下食盘,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盅惑,“夜风凉,穿得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柳依瞳横他一眼,懒得答理他。
他慵懒的倾轧身躯,纯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半绾的银发倾泄拂过她的面颊。半垂的贝睫像是要搔进她的心扉。看着她晶亮的乌瞳,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愤怒的情绪。他猜想她此刻心里一定正在咒骂他。
真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有能力治好她,可是,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这么做。他不喜欢那张小嘴说出绝情的话,就如同利针扎似的,狠狠的扎进他的骨髓。
他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即使表面故作坚强,心里却难受,但他都刻意忽略。对这小女人,该是动心了吧?她的暴虐,她的俏皮,她的坚韧,她的勇气,属于她的独特都深深的吸引了他。
没遇到她之前,心是麻木而冰冷的。可在她闯进他的视线之后,心便悄然悸动了,那种感觉来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防止。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可是要招我心疼的。”他深遂银眸,似乎能唤醒人的神经。似冷,似邪。似真似假,几许暧昧,几许温柔。
“不饿么?瞧你,都瘦了。”卫瑾风攫住她的秀气的下颔,邪气的凑近她,拂出的热气扫过她的唇。
柳依瞳拍开他的手,别过脸斜瞪着他。排斥的意味很明显,澄亮的美眸透露出‘离我远点’的讯息。可这厚脸皮的男人却不当一回事。
“香喷喷的饭菜,真的不要吃?”他长臂一伸,将桌上的饭菜端到她面前,把她当娃娃般极力诱哄着。“不然我喂你吃。来,啊……”
柳依瞳面无表情,心中甚感厌烦的推开。伸至嘴边的饭菜倏地洒落在地上,沾了他的鞋。
卫瑾风骤然蹙眉,眸底一抹森冷跃起又迅速消逝,仿佛不曾出现过。柳依瞳倨傲不驯的抬眸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