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瑾风挑眉。
“我一定是你的囚犯,而不是未婚妻。”她皱眉,憋气的说道。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觉吗?”他挑着眉,佯装不解的问。
“你为什么找人看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外面很乱。”
“既然你已经让人保护我了,还担心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囚禁我。”她气呼呼的提声怒道。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他漫淡的说。不改那深凝的眼神,忽而浮现的一抹幽茫。看着她,却是喃喃自语,“对我来说,你就像只鸟儿,随时有可能振翅高飞。有时候,我真想折断你的翅膀……”
柳依瞳听得一头雾水,脸上的毛细孔却不由自主的扩张了。“喂……”
“我想,为你打造一个华丽金笼如何?”
“疯子……”柳依瞳嗤声以对。
“呵呵……”他轻笑,不予置词。他本来就是疯子,只不过碰上她,就更疯了。
***
柳依瞳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卫瑾风似乎不太想让她想起过去的事。越是如此,她更加的想要恢复记忆。心底深处的空洞,总在浮起某个模糊的影子时,隐隐作痛。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呆在这里,与她有关的一切人事物似乎都被他封锁了,她不得而知。心很急切,却只能挫败的叹气。
静谧的星夜,她泡在浴桶里,推开了窗户,热气缭绕,俏丽短发的末尾被水沾湿服帖在肌肤上,她趴在浴桶的边缘,仰头望着满天的星斗,灵动的黑瞳荡漾着流光,如俏皮的水精灵般。
夜风拂动着窗外的树条,落叶纷飘的景致,恍如梦境诗意。
倏然,夜空一道光影划过。“哇——流星!”
“许愿、许愿!”坠空的星子让她兴奋的马上闭上眼,十指交握,虔诚的说,“希望我能快一点找回缺失的记忆。”说着,一只眼皮欲掀开,遂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补道,“还有让那个讨厌的笑面鬼不要再这么霸道的限制我,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突然,感觉身旁有股强大的压迫感。缓缓睁开眼,银发在烛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染上蒙蒙细泽,慵懒桃眸犀利的暴出精光,一瞬不瞬的锁住她!
柳依瞳睁大眼,惊讶的声音卡在了喉咙,竟然无法出声。
妖魅的眸子挑起,望了一眼窗外,似笑非笑的道,“在许愿呐!”
“……”
“很高兴你连许愿的时候也没忘了我。但很可惜——流星的力量显然不够大,并没有实现你的愿望。”卫瑾风展露那邪魅的淡笑。
“喂,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柳依瞳抓着白色湿巾遮住外泄春光,整个身子缩进水中,只露出一颗黑色小头颅。
“是你看星星看得太入迷。”
“你快点出去!”柳依瞳气恼的大声斥道。
“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非礼勿视,你懂不懂?”柳依瞳不安的移着身子,企图躲过他戏谑的视线。
“不想懂。”他痞痞的笑道。
“你……”
“再过不久,咱们就要成亲了,迟早,也得让我瞧光光。”他看着她,邪气的眼神故意在她身上逗留。
“那是以后的事!”柳依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不要嫁给你这个色胚。”
“那可由不得你。”卫瑾风趋步上前,向前倾轧身子,俊脸凑近,“这是你的承诺。”
“承诺?”柳依瞳喃喃自语。
“没错。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我难过,你要逗我开心,我饿了,你要陪我吃饭。我闷了,你要陪我说话……”
柳依瞳皱着秀眉,心里暗忖。丫的,敢情这是三陪啊?
“还要为我做饭,替我更衣暖床……”他桃眸挑着暧昧,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勾笑的唇诱惑迷人,满面桃花,仿佛是那般幸福。“要一辈子,做我的开心果,做我心头的那盏明灯——”
第二百三十一章
慕天离离开已有半月之久,边疆战况一直紧张对峙着。京中,却发生了大事变。
皇上驾薨之事突然泄露,顿时传得满城皆知。百姓惶恐,朝廷几欲暴动。匿藏的野心亦随之蠢蠢欲动。
朝廷顿时群龙无首。幸有先皇留下遗诣,太子乃正谪长子,并且当年皇后冤案也得已澄清。于是先皇便将皇位传给了太子。而太子出征前曾授权于王爷楚允堂。他不在京城其间,朝务一切大小皆由楚允堂决策处理。但仍有人质疑,先皇驾薨的消息来得突然,而大权又落在楚允堂身上,不免有人猜测这一切的真实性。幸得刘公公及内阁四位大臣作证,方才堵住了众人的攸攸之口,暂时安定了民心。
但朝廷这中仍有不甘之人暗中耍些小动作。碍于楚王势力颇大,又有新储的信赖,便不敢轻举妄动。
可楚允堂并没有觉得荣耀,反而压力极大。朝廷分党,年长的老臣思想守旧,便想安份守己。另一拨臣子则集为一群,处处找碴。
唉,做皇上的亲信其实并不容易呐。在他们看来,哪有臣谋其位,让新皇上去打仗的呢?这未免显得他居心叵测似的。当人臣子,执人命令。他也很无奈啊!
楚允堂坐在案桌前,放下刚呈上的奏折,双手交叠,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两位大臣配合极佳的一唱一和。
两人说着说着,便争吵了起来。楚允堂未出声阻止,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神情悠漫淡然的看着他们,那模样似乎像在看唱戏。
过了好久,两位大臣似乎才意识到那道声音一直未加入他们。抬眉,只见王爷正斜靠着,一手托着腮,一手漫不经心,像在弹琴似的敲动。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令人猜不透,慵懒的眼神却瞧得人心有些发怵。
他们顿时停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楚王。“王爷……”
“二位大人说完了?”
他们面面相觑,垂眸,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你们争论了这么久,可有结论了?”
“臣认为,民安,则国泰。民之难应当先解决。”
“边防士兵保家卫国,他们的需求也犹为重要。”
“太子刚继位,应笼络民心,体恤百姓,更能让百姓拥护爱戴。”
“臣认为……”
“够了!”楚允堂皱着眉打断他们即将又起的争论。“没完没了的吵,本王岂不是要陪你们坐到天黑?”
他们忽而默契的转向楚允堂,屈身,恭谨的道,“王爷请明示。”
裁幻总总团总;。楚允堂看着他们,心里嗤之以对。如今国库资源紧缺,他们三番五次的以各种理由请求调动。如果不能满足他们的话,便会有人指责他办事不力,亦会惹来百姓怨言,这对皇上是很不利的。但若动用国库,便无法满足宫内的生活开销,如果减少宫内开支,势必会引起后宫嫔妃的不满。这样又会使皇上落人口实,毕竟,她们都曾是服侍先皇的妃子,必须善待。
他们是存心让他进退两难。这点小技俩,就想找他的麻烦?楚允堂眸中掠逝一抹冷笑。
“百姓困难不可坐视不理,士兵的问题亦要解决。”沉吟了一下,看到他们不经意露出的算计之色,他的眸子折射出精锐之光。“不过,你们可知,南边正值战乱,是皇上亲自率兵出征,国库已挪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军晌。现在,宫中每个人都省吃俭用,以行动支持皇上。身为臣子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做出点实际行动呢?”
“臣惭愧。”
“本王刚才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臣等洗耳恭听。”
“诚如魏大人所说,民,乃国之本。民安,则国泰。那身为父母官的大人们,更应该尽绵薄之力,以身作则。”
“呃……”他们不解王爷话中的深意,面面相觑,有些困惑。
“每位大臣俸禄减半,将薪水拿出来赈灾济民。当然,本王也损出财产的三分之二。你们看,如何?”
“王爷真是大公无私。”
“魏大人,本王听说您爱收集古董,是吗?”
“呃,这个……”看着楚王犀锐的眸摄出精光,他心里开始不安。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人明白本王说什么吗?”
他脸色一僵,明白楚王的言下之意。他是让他变卖了古董,将银两捐献出来。他有点后悔了,似乎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相信那一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解决许多灾民的困难了。百姓一定会非常的感恩的。”
魏大人表情扭曲,他说得条条是理,并且都给他们扣上了高帽子,让他们无法拒绝。想到他的那些宝贝,他的心便像破了个大洞,心在滴血。他强颜欢笑,语气虚弱的回道,“这是臣的本份。”
“对了,黄大人,听说你的女婿在北方可是富甲一方,拥有良田百亩,华宅数栋是吗?”
“……”黄大人心神一凛,楚王是又将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黄大人乃是朝廷重臣,也应晓以大义,如果能说服他们,那便可以解决一部分百姓的温饱问题。您说呢?”
“臣明白。”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的善心之举,朝廷一定会对其嘉奖的。”楚允堂一脸笑意,优雅的站身,绕过案桌,走到他们面前道,“至于北疆的问题——我朝已经与匈奴签下了和平条约,不会再起战争,大可搬师回朝。而他们却执意不肯,朝廷不止一次犒发粮晌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种田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楚允堂一派悠漫轻松的几句便解决问题。
让将士种田?亏他想得出来。看来,这个楚王爷是相当的难对付。他们愿意刁难,最后只是灰败离开。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才代任了几天,楚允堂便觉身心俱疲。皇上的选择是明智的,若换是他,他也宁愿上阵杀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也要来找他,他们是没脑子吗?每年的俸禄是白拿的吗?真应该再狠狠的削他们一次。
他一扫之前优雅的形象,大半身子懒洋洋的斜在椅子上,头后仰,下垂。狭长丹凤眸下可见淡淡黑晕。好看的唇倏地暴出不雅的低咒,伸手揉了揉眉心。聪明睿智的他,就快被奴役得英年早逝了。
“王爷,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刘公公随手奉来热茶,关切的对他说道。
“刘公公,您其实不用伺候我的。”楚允堂坐直身子。刘公公毕竟是先皇的贴身公公,总不好叫他一天到晚的服侍着他。这会令他觉得比面对那些刁难的大臣更加的无力。
刘公公双手交握垂放,苍老的容颜有些忧愁。低声叹了一气,“奴才已经习惯了,睡,也睡不着。”
“公公又挂念先皇了吧。”
“是啊。奴才从年少便开始伺候先皇,没想到,先皇竟然……”刘公公黑褐色的眸存幽芒和伤感,提及此,他神情便又陷入了回忆里。“奴才应当追随皇上而去的。可是,奴才答应了皇上,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的伺候太子。”
楚允堂站起来,轻拍着他的肩,“难为您了。”
“不,这是奴才的荣幸。”
和化花花面花荷。楚允堂颇有感慨的道,“如果朝臣个个都像刘公公这般忠心,便真的是省了不少心,国运昌隆了。”
刘公公低垂着头,显得谦卑。
“好了,本王也真有些累了。您也别在旁候着了,下去休息吧。”
楚允堂这段时间都暂住在皇宫里的另一个行宫。如今主子也不在了,太子亦在远方,刘公公本欲留在行宫伺候王爷。不过见王爷坚持,刘公公也只好欠身退下。
夜深,风刮得很大。楚允堂伸了个懒腰,或许是真的累了,倒榻便睡了。
不知是几更天,忽闻屋外传来囊囊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很急促的敲门声,像催魂似的。
楚允堂感觉才睡着一会,被惊醒,睁开眼,曦阳乍出,未醒的大地朦胧。楚允堂忽然意识到不妙,今天,似乎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匆匆套上外衫,一边束腰带一边拉开门,“什么事?”
报信之人气喘吁吁,十二万分的焦急模样如身后有厉鬼追魂,阎罗索命,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王爷……不好了。叛贼进军,各方起义军及叛国的兵马正逼进城门,城中已乱成一团……”
楚允堂倏皱眉,猛攥紧拳。心念,他是不是还做梦未醒?怎这般的毫无征兆!而且他们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攻进?他拧眉,厉声问,“都有谁?”
禀报的侍卫长犹豫了一下,惶恐的说道,“是、是褚将军,还有瑞亲王……为首的人是一名银发男人……”
楚允堂心一凛,是卫瑾风,他果真敢!可是,他怎么能煽动禇瀚倒戈相向,赫赫威风的大将军竟做起了叛军。原来是他们为他打通了路脉,所以便能轻易攻进。
楚允堂冷静的分析及下达应对之策。不一会儿,禁卫军首领又急急来报。“启禀王爷,叛军兵马众多,将士们拼死护城,可也快支撑不了多久了……”
“王爷,他们正在架梯强攻……”
“王爷,皇城失守,他们就快逼进皇城了……”
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楚允堂低咒。宫外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宫内,亦开始乱了套。生怕叛军强行攻入会伤了性命。楚允堂下令,宫门大关,所有出口封锁。顿时,华丽皇宫如同一个大牢,不进不出。
各方兵马相约而至,看来策划者是经过精心布置,来个理应外合。各方兵马相约而至,刹时,兵如蜂拥,风云变幻。他们势如破竹,锐不可挡。老实说,朝廷的兵权四分,除了慕天离拥有原属雍王的最大军力,其余便是禇瀚,瑞亲王以及正在北疆驻守的平王。禇瀚已搬师回朝,没想到却与瑞亲王结盟,并倒向卫瑾风,用不了多久,皇宫便会沦陷,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楚允堂两道剑眉几乎拧在一起,忽地展开眉宇,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驻守京郊的虎豹营不是尚有十万大军吗?你等速速点起狼烟,让他们赶来支援。”
禁卫军侍卫长面露难色。“王爷可知道,要调动虎豹营将士,需有令牌……”
“如今情势已火烧燎原,迫在眉睫,还讲究那套虚的形式吗?”
“问题是……”
“有话快说。”楚允堂已没耐性等他欲言又止,厉声斥道。
“虎豹营的将士已在宫外,而且,已为叛军所用。”
“什么?”楚允堂顿时诧异。
“那个银发男子持有虎豹令牌。”
这妖精,果真做了万全准备。这战,是势在必胜了。他真是大意,竟然让那些贼臣三番五次引开了注意力,让卫瑾风与禇瀚等人暗渡陈仓,勾结在一起。
楚允堂烦躁郁结。这仗,他已预料到了结果。与其坐这等死,倒不如出去打个痛快。已经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与嘱托,万不能再窝囊而死。
迅速换上战甲,配上宝剑,褪去优雅斯文,陡然变身,便是一副英姿凛凛,帅气得逼人。瀑布般的黑发束起,随风一吹,那般的吸引目光,青墨色盔甲将他精瘦的身躯衬得雄姿飒飒,高大如神,慵懒的丹凤眸忽地变得凛冽,精光迸射间,电火石光般闪过,那股霸气油然而生。
他站在城门之上,望着底下,便是那密如蚁穴的身影。叫嚣声十足,呐喊粗狅,恨不能喊破嗓子,喊破大天,最好是能以宏亮之声叫破城门。
楚允堂从上往下看,阵势是那般的威风吓人,叛军几乎是从东南西北集聚。前面为首的,便是那一袭黑的身影。只有他未着战袍,一头银丝被冷风吹起,撩过俊邪的脸庞,嘴角衔着一根,凌乱而妖冶,姿态极其的诱惑。眯着桃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