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风流录- 第24部分

　　主任指着绳梯铺地上问秦大队长，这副绳梯是你们村里的哪一家？

　　秦细民看了绳梯，一束光亮掠过他眼前，心里说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他们。不过，他却讲，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软梯也不懂这副软梯是谁家。

　　主任讲他们昨天在国界的鹰崖顶上抓到的那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衣着和口音来辨别，十有九成是你们村里的人。希望大队长配合我们工作，在革命群众当中挖出坏分子来。

　　秦细民汫，哎哟，你们既然抓住了人干嘛又放走他们？

　　主任讲他们抓住了这一男一女两人，还另有任务去执行，只好派个小同志先将这两人押送下山来。不料在半路上。坏分子乘人不备把押送员推倒受了伤后，才逃跑。

　　秦细民问；“那两人的名字叫什么，你们懂吗？”

　　主任讲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审问，不知道那对男女的姓名。

　　秦细民摊开双手说：“那我怎样帮你们去抓人？”

　　公安员讲，那么秦大队长就带我们挨家逐户辨认人吧！

　　秦细民讲挨家挨户去查人，不是好办法的。我们刚到东家门口，西家人就跑开了，反而漏掉许多人查不到呢。我认为还是我们通知全体社员来开会，让你们一个一个去辨认不是更好吗？

　　主任和两个公安员同意利用开会的机会来辨认坏分子的方案。

　　那时，村村都安装了有线广播。秦细民就在家里对着播讲两用收音机喊了话；各位社员注意听好，大家马上到交叉街头来开会。这次大会很重要，所以要求除了病重不能下床走动的人以外，所有15岁以上的人统统到会！谁要是缺席的就要把他揪出来，对他进行斗私批修三天三夜！快来开会啦！

　　宝芳听了广播，她害怕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见苏超从他叔叔的家里过来了，她抓住老公的手问，怎么办？工作组突然下来开会，肯定是来追查捉我们的。

　　苏超刚才去叔叔家里跟叔叔商量如何躲过这一劫，他又教叔叔怎样讲怎样去做。他安慰宝芳不要怕。他们就要躲在屋里装病不去参加开会。

　　宝芳仍然怕工作组的人到家中来辨认人将他们夫妻俩抓去坐牢。

　　苏超讲他已经想出了好计谋来了。接着，他拿来了生石灰粉和草木灰调成灰白粉，用灰白粉给她抹脸，把她化妆像病妇。又找来了他母亲生前遗留下来褪了色又破又脏的衣服给她穿上。她照镜一看，她简直不相信镜中头发蓬乱衣服邋遢的病妇就是她。

　　苏超也让她帮他化妆。经过一番打扮，他也像病夫。

　　社员群众来齐了，秦大队长执行工作组的指示，要求各家各户的人组成小组坐在一块几，特别是夫妻的更要挨近儿坐在一起。

　　大会开始。

　　在稀稀拉拉的欢迎掌声中，主任开始作演讲。他先讲了国际形势，又紧接着讲国内的大好形势。再接上去讲当前阶级斗争的复杂性。讲到阶级斗争就联系到实际情况，转来讲昨天在公舞山的鹰崖顶上发生的情况，号召革命群众擦亮眼睛把坏分子揪出来。

　　就在主任滔滔不绝地讲话时，两位穿便衣的公安员就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停地端详社员的相貌。他们把所有到会的人员都看过了三遍，就是没有找到昨天被他们抓到过的人。

　　主任听了公安员的小声汇报后，他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问大队长今天开会，社员来齐了没有？

　　秦大队长回答讲。除了生重病以外，都到齐了。

　　主任不太相信大队长的话，他叫几个记工分员去拿登记工分册来。

　　主任亲自翻登记工分册，逐页逐名地点名。几本册子的名字喊遍了，几乎名名都答复：到！唯有喊到苏超和宝芳这两人就是没有答复。主任连喊了三遍仍没人答复。

　　秦细民站起来，大声喊：“苏知尼，苏超夫妇怎么啦？”

　　苏知尼讲他们都病得出不了门。

　　大队长又问，项草药你去给他们看过病了没有？是啥病？

　　项草药讲，他们是丈夫先是发冷发热上呕下泻，妻子后又被感染也是发冷发热上呕下泻。我猜不是伤寒也是虐疾，不然不会互相传的。

　　主任啊了一声，他懂得那是疫病，传染性强。他很想马上离开这个村子。然而，公安员却提出要去看一下病人。他们都怀疑这两病人也许就是漏网的“大鱼”。

　　主任不敢反对公安员的主张，公安员敢去看病人，他不去的话，他就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项草药讲，三位领导要去病人家就必须要戴上口罩才能预防传染。秦大队长忙叫项草药去找来三个口罩给领导戴。就在项草药离开会场回家拿口罩时，苏超的叔叔也溜走了。

　　秦细民带着工作组3人和项草药来到了苏超家门前，正巧碰见到病得蓬头垢面的苏超夫妻从茅厕出来互相扶持走过跟前来。

　　项草药问道：“你们吃了药汤，见好点没有？”

　　宝芳有气无力说：“仍旧拉泻如喷水。”

　　苏超讲，肚痛如旧。刚才我们刚发觉有点儿便急就走去茅厕，人未到粪坑屎就喷射出来了。

　　他们两人的裤子后裆湿漉漉的散发出屎臭味。秦大队长忙喝斥他们快进屋里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出来。

　　两个公安员跟主任咬耳朵了几句话，主任就跟秦大队长讲，今天在你们村找不到坏分子，我们先回去。绳梯就留下来给群众观看研究在后头，你们发现线索了再去汇报。说完话他们就走了。

　　苏超和宝芳为什么演屙屎在裤子里得那么逼真和凑巧，完全是他的叔叔抢先偷跑回来报信，让苏超争到时间来表演。

　　等到工作组的人走远了，秦细民进屋里来训话讲，苏超你们夫妻俩真够大胆了，现在正在开展严打投机倒把的时候，你们也胆敢顶风头去羊国做生意。这次我让你们漏网一次。下次你们还重犯的话。别怪我不救啊，

　　苏超夫妻忙感谢秦细民大队长搭救了他们一回，表示以后凡是再选举队干时，他们一定投票给大队长。正是由于秦细民当干部会护民，所以他当村干到死。

　　项草药也训道，现在两国都封了关口，你们强行去只有蚀本的多。以后等到政府开关了再去吧。

　　宝芳说不知还有没有开关让我们自由去做生意吗？

　　项草药讲肯定再有一天开关让老百姓自由来往做生意的。当时，项草药为了让宝芳今后有收入来弥补这次的蚀本，决定把他自家的自由地让给宝芳去耕种。

　　从那时起，苏超再没有本钱去做跨国生意。直到后来秦细民来动员他去羊国请外国人来作客，他才重新去访丰楼村。这是后话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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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长远着想
苏梅去玩回家来，就跑到供着爸爸妈妈灵牌的桌前，伏在桌上呜呜啊啊地哭起来。

　　宝芳来问小妹为何哭。小妹讲她哭爸爸妈妈死得早。任由嫂子怎样劝说，苏梅还是哭个不停。没法可劝的宝芳怕小妹的哭声传出去会被外人误会是嫂子打骂了小姑，落个虐待小姑的罪名。于是，她只好去把丈夫苏超找来。

　　苏超从菜园回来问苏梅为何傻哭闹？

　　苏梅抽泣讲她哭告诉爸爸妈妈，哥哥一点也不疼爱我。

　　苏超问小妹为何讲这话，哥哥哪点儿不爱小妹？苏梅顶驳讲哥哥你若是真心爱我的话，你就不会丢下我不管，只带嫂子去跑生意的。

　　苏超解释讲。哥哥和嫂子跑羊国做生意是想赚钱来让你小妹吃上好一点穿得漂亮多一点。完全是哥哥和嫂子非常疼爱你才去跑生意的。

　　苏梅哭嚷讲，不是！哥哥你骗我。接着，她讲她从秦静那里知道今天早上要不是秦静爸爸的帮忙，工作组公安员就抓哥哥嫂子去关押劳改了。讲到这儿苏梅又伤心大哭起来：“哥哥你真的被抓去坐牢了，谁来陪我呢？谁来养我呢？哥哥呀！！”

　　苏梅人虽小话儿讲得很有力，她的话打得哥哥的心头颤抖起来了。他想，他跑羊国做生意的确是太危险了，要是他们夫妻从悬崖摔下来死了，或者被拦路抢劫的强盗打死了，或者像今天早上被逮捕了，小妹谁来养呢？虽然还有叔叔，但是，叔叔为人正如他的名字被人谐音叫“苏知女”的那样，稍有点钱就去嫖女人，婶婶隔三差五就和叔叔吵架。叔婶一吵架了，婶婶肯定不会善待妹妹的。他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心酸眼泪盈眶。他蹲了下来，像慈父那样先为小妹擦了泪水，揩了鼻涕，后和蔼地说：“小妹别哭了，从今以后，哥哥和嫂子天天陪你住。

　　苏梅抽泣问：“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苏梅破涕为笑了。笑了片刻，她才告诉哥哥，秦静的爸爸讲他出力搭救了哥哥和嫂子，哥哥应该请他吃一顿饭才对。

　　苏超讲哥哥也打算请客吃饭，感谢他们帮了大忙。接着，他去抓了一把谷子到门外，咕咕地呼唤自家的鸡来啄食。趁着鸡儿争啄谷粒不防备，他敏捷地逮了最肥大的阉鸡，把它关进笼子里去，等待他去买齐菜来了就动手杀鸡做饭炒菜。

　　苏超和宝芳忙了小半天，做出了一席八道菜：白切鸡、白切鸭、扣肉、东坡肉、酸甜排骨、五味卤鱼、银耳蛋汤、金针炒粉。

　　宝芳刚将菜端上桌摆好，苏超去请客人也就来了。来的客人有苏超叔叔一家三口人，还有秦细民和项草药，这两人都是“公鸡带仔”各带来一个孩子。来人再加上东道主一家3口人总共有10人同台吃饭。

　　4个孩子很快吃饱了，互相打招呼到门前去玩。苏超婶婶和宝芳不喝酒，扒两碗饭也觉得吃不下，也离席。婶婶借口还有家务工也告辞回家去。宝芳不能走开，她需要呆在席旁伺候男人喝酒，男人前面的酒碗的酒少了，她就端壶斟酒下去；桌上汤水少了，她去舀锅里的汤水来添加下去。

　　见到孩子不在场了，秦细民又摆出功劳和资格来训人。他讲，苏超呀，今天换上别的人当大队长的话，你肯定被抓去了。我这次救你们一回，是冒着挨撤职的风险。你们可不要再重犯啊！再去重犯，别怪我见死不救啊！

　　苏超和宝芳连连感谢大队长的大恩大德，又向他保证安心参加集体劳动再不东想西想了。

　　苏超叔叔训侄子讲，你真傻了，明明跟我去放木排就有收入了。却不听话，执拗去跑生意。你看，你这趟不但蚀光了血本，而且差点儿去坐牢。人家花钱消灾，你却花钱招灾。

　　苏超嗯嗯应着表示接受叔叔的批评，心里却说，你叫我去放木排，每年仅有两三趟活儿，我再去与你分钱，你还挣得多少钱呢？再说我跟随在你身边了，你去跟老相好还方便吗？你骂死我我也不跟你去玩水的。

　　最后轮到项草药发言了，他讲人生在世都是为钱奔波到死的。但是去捞钱要从长远着想，要顾前顾后，不能为了捞钱去冒险。你们这次失手证明你们没有远见。你们想呵，要是今天被抓去关了10几年才放回来，到时你们人老了过了生育期，想生个孩子也没能力了。所以我劝告你们趁着年轻先生养一两个孩子了，再去揾钱未迟的！

　　苏超听了，如醍醐灌顶，忙敬给项草药一匙酒说：“我们一定听叔叔的话，先生了儿女再去冒险做生意。”后来，苏超夫妇果然葬身于商海的恶浪里。这又是后话先说了。

　　几人正在谈话当中，一个宏亮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恰碰你们几位家长都聚集在这儿！方文浅老师随音走进门来了。

　　在场的人都站起来请方老师入座，轮流向方老师敬酒。数匙烧酒下肚之后，方老师讲原来他是打算去学生家访，刚走到苏梅家门前就见到这几个同学在一块儿玩，一问才知道他们的家长在里面聚会。他才顺便进来和各位家长见面谈谈。

　　其实，方老师的老婆昨天回去了。晚饭后方老师独自在空寂的学校感到太寂寞，就到街上来蹓达欣赏美女风景，刚巧碰上几个家长在这儿饮酒大声说笑，便寻找个借口进来蹭喝一回酒。

　　方老师又接受家长第二轮的敬酒后，就给家长评论学生在学习的表现。他出对领导的尊敬，就先讲秦静这个孩子记忆好，学过的东西记得牢，很有希望考上中学。其次讲到苏悟，他讲苏悟性格忠诚老实，学习认真，爱思考问题，如果长期保持这样的努力，苏超大有前途。方老师讲到第三个学生就是苏梅。他讲苏梅读书缺乏主动性，马虎应付，苏梅如果不改正毛病，她升中学的希望是很渺茫的。最后方老师讲到项宝仁，他讲宝仁的智力比人强，上课时，他从来不认真听课，可是每次考试他都考得最高分。这是天赋聪明的一种表现。虽然，他生来有缺陷，但是我相信他将来是很有出息的人。

　　项草药叹了一口长气说方老师是用反话来安慰他这个家长的。哪有仅有一条腿的人胜得过四肢健全的人呢？！

　　方老师说；“谁不相信我的话，请他注意观察项宝仁吧！他的言行总是与众不同的。”
　　作者题外话：第一卷到此结束，第二卷是讲述项宝仁新生代的故事。请网友跟踪阅读。请多多投票、收藏、评论来支持、鼓励、鞭策作者。

第1章　早恋
转眼间，项宝仁、秦静、苏悟和苏梅等的同龄孩子都长成了11、12岁的少年。人生在少年时代的个性往往充满着鲁莽、叛逆、横蛮的气质。

　　周日这天早上，秦静做完了家务后，她就去做数字作业。做完了作业，她却不舍得将钢笔收进书包里去，拿在手里玩着。玩着这支心爱的钢笔，美好的往事呈现在她的眼前。

　　苏悟为何送钢笔给她？说起来话也不长。自从她底下来了第一次血，她就觉得她已经不再是小丫头而是姑娘了。因为她扎堆在大女人当中曾听到那些长辈们讲，女孩子一旦来了月经就表示她已经长大成熟了，这时如果不检点和男人睡觉就能生下孩子了。她想，她现在已经像冠子发红了的小母鸡一样了，也该为自己将来生儿育女的大事设想了。人家有母亲在身边自有母亲替操劳，她没有母亲在身边，她必须早点儿为自己挑选一个满心满意的男人来做丈夫，不然帅哥被人家抢要完了，她就成剩女了。

　　她在脑子里把班上的男生拿来比较一番，觉得苏悟是长得最漂亮的男人，是当丈夫的最佳人选。趁着他还没有爱上别的女人之时，她必需将他的爱心拴住。

　　于是，她主动去套近他，借口问他作业怎样做和他说话，假装路过碰见他在菜园劳动而进去帮他拔草。苏悟也不是猪脑的人，他从种种迹象来分析，发现班上最美的秦静已经爱上了自己。他想既然她已经爱上了自己，自己也太喜欢她，那么他也该采取一种方式向她表示自己也爱上她才行。

　　该用何种方式向秦静示爱呢？苏悟想了几天才想到送定情物这个主意来。送什么东西？听大哥们讲，他们和女人恋爱时，往往是买崭新的手电筒赠送给女方，好让女方晚上出来幽会时有手电筒照路好走。当然，大哥大姐晚上天黑了相约到野外去那肯定是干那种男睡女的事。但是，他不敢开口跟爸爸妈妈要钱来买手电筒，因为，家里的那一支生了锈的手电筒还能用，爸爸妈妈肯定不同意他买新手电筒的。再说他还不到结婚的年龄是不敢睡她的。所以不必要买手电筒送给她。现在他和秦静还是学生，送物应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