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洛抬起手,刚想挽留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却发现自己的嘴唇焦干无力,没法说出一个字来。
看样子,自己这一次吉凶难料啊,连这个贪财的老狐狸都迫不及待地远离自己。。。。。。
他悲愤地抓了一把沙发,恨不得直接就这么自杀了事。
但是不行啊,他舍不得这个美妙的世界。
他上哪里知道那些来自流星街的跳蚤们竟然会无法无天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能够抗住死亡的威胁不肯屈服?
想起自己与他们产生冲突的原因,盖洛就想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巴掌!
不过就是为了让老大更看重自己一点,然后瞒着他,强迫那群跳蚤臣服吗?
那种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垃圾的地方,有什么好维护的?
反正里面的跳蚤们本来就该死,杀了一批自然会有一批再次加入进去。
依靠着外界人的垃圾存活,臣服于我们黑帮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还组织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议会?
盖洛鄙夷地想起那个建设于垃圾山上的危险建筑,不屑地呸了一口。
但为什么老大会这么震怒啊啊啊啊啊?
“盖洛大人,请您轻轻进入棋室,老大还在对弈之中,”仆从引导盖洛来到棋室门口,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盖洛吞了口口水,踮起脚架,进入棋室。
巴戈特笑容满面,正在与一位电视上经常露面的军棋高手对弈,看起来心情似乎是好极了。
盖洛惊颤颤地等在原地,眼睛紧盯着自己脚前几寸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为了老大积蓄已久的怒火倾泄对象。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那位军棋高手看不出巴戈特的真实情绪,反而聒噪不已地反复赞叹巴戈特在军棋上面的造诣,并且自作聪明地想要巴戈特支持他成为军棋协会的掌权者之一。
巴戈特摇摇手,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一瞥身侧,看见盖洛。
“盖洛,你等了很久了吧?”他和蔼地说道,“对军棋感兴趣吗?”
盖洛小心翼翼地说道,“还好,懂一点点。”
“很好,过来,”巴戈特站起身,亲热地将盖洛拉到棋盘前,指着棋盘上的残局,问道,“你知道这个局面是怎么形成的吗?”
盖洛低头一看,茫然地呆滞当场。
巴戈特先生为什么会输到这种地步?
“这个。。。。。。”他汗流满面,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对面的军棋高手不知死活地说道,“说起来也是侥幸,之前的棋局一直掌控在巴戈特先生手中。要不是在下灵感一发,以一个小卒逼死了巴戈特先生的士——”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哗地一声,整张棋盘便被巴戈特掀翻在地。
军棋高手总算是看出了不对的苗头来,全身颤抖着,飞速地爬到棋室的角落里安静地呆好。
盖洛软倒在地,抱住巴戈特的大腿,哭号道,“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您不要生气了,生气气坏了您的身子,属下我可怎么对得起您早逝的大哥啊——”
巴戈特怒极反笑,一脚踢开盖洛,“对得起我那早逝的大哥?他死的时候你才几岁?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悻悻然地瞪了盖洛一眼,他无力地抬起手,“你起来吧,不要在那里哭号了,烦得慌。”
“老大?”盖洛可怜兮兮地看向巴戈特,小声说道,“老大,您不生气了?”
“看着你这个样子,我还能生气吗?”巴戈特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流星街的那群跳蚤。。。。。。”盖洛刚起了个头,便看见巴戈特似乎又要暴怒起来的模样,连忙改口道,“我没有管理好流星街。”
“我哪里是让你去管理流星街?”巴戈特苦笑道,“我只是让你去与他们联络而已!你看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流星街开始拒绝向我们输送人才?”
“我想让老大您开心一些。。。。。。”
“于是就下通知,令他们限期臣服,否则便断绝以往的物资供应是不是?”巴戈特咬着牙,恨恨地问道。
盖洛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也不知道那群跳蚤会那么不听话啊?”
“你、你、你,”巴戈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盖洛,喝道,“你就快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扬言的,要断绝流星街物资供应,我就护不了你,你知不知道?”
盖洛大惊失色,连声问道,“老大,您可是十老头的继承人之一啊,为什么还要惧怕流星街那群跳蚤?”
“跳蚤?”巴戈特哼哼地从嘴中挤出话来,“你要是知道,现在十老头身边的念能力者数量,还不及流星街里的零头,你还会这么说吗?”
“不是——还有阴兽吗?”
巴戈特不屑地评判道,“阴兽?矮子里面挑高个,凑数罢了!我们之所以能够与猎人协会分庭抗争,就是靠着与流星街的合作!”
“那我们就更应该将流星街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啊!”盖洛不解地说道。
“这个你就不必了解了,我必须送你走,否则流星街的杀手们赶到这里,那就真的来不及了!”巴戈特说道。
那个叫做流星街的地方,只有真正的流星街人才能话语,外人插手者——无一能活!
“太晚了,巴戈特先生,”本来正在颤抖着的军棋高手突然站起身,阴冷冷地说道。
巴戈特讶异地瞪向气场完全不同的军棋高手,问道,“你是谁?”
“不是我!不是我在说话!”军棋高手惊恐万分地喊道,但下一秒他的嘴里再次吐出了阴森的话语,“为了您那个大胆妄为的属下,就请您,早点安歇吧!放心,十老头很快就会下来陪您,您不会寂寞的。”
轰地一声,军棋高手整个人爆炸开来。
巴戈特所在的府邸严重颤抖了几下,终于不负其重地全盘倒塌。
远方,一个全身恶臭的流浪汉满意地点了点头,迅速地在慌乱中溜进城市中的巷道之中,消失不见。
流星街也是有尊严的,不可侵犯!
这只是开始。
“团长,议会那边传来消息,”侠客敲开库洛洛的房门,禀报道,“十老头企图让流星街臣服在黑道之下。”
库洛洛抬起头,冷静地问道,“其他举动呢?”
“据说是要断绝物资供应,”侠客皱着眉头,厌恶地说道,“决不能姑息。”
“唔,”库洛洛灿然一笑,“当然,把主意打到蜘蛛的大本营上,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放心,不会有好下场。”
地狱会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真可怜,但愿他们能够有足够强悍的神经,”侠客啧啧出声道,“飞坦早就在抱怨没有足够身份的人陪他游戏。”
“告诉议会,蜘蛛们即将到达十老头所在之地,问一下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出手,”库洛洛深思熟虑之后,对侠客说道。
西蒙心中浮起一丝疑云,他不明白为什么库洛洛会多管这么一项闲事。
“不要那么看我们,纵是无恶不作杀人无数,但任何一名流星街人都不会坐视流星街的荣誉受损,”侠客一边在电脑上打字,一边认真地对西蒙解释道。
西蒙郑重地将这一点记在心中。
“团长,议会不干涉我们的任何行动,”侠客惊喜地对库洛洛说道。
“是吗?”
一瞬间,西蒙全身汗毛竖起,背对着自己等人的库洛洛仿佛化身为一头来自远古森林中的猛兽,肉眼可见的杀气从他身上飙洒而出。
“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场有趣的游戏呢?”
“我们这一次要玩一场大的游戏了吗?团长?”侠客的眼睛闪闪发光,期待地看向库洛洛。
库洛洛微微点头,面对西蒙,问道,“西蒙,你怎么看?”
西蒙优雅地拾起茶杯,抿了口红茶,清清嗓子,对着库洛洛点头致意,“我喜欢热闹,团长。”
遥远的东方,猎人协会总部,金。富力士在门琪的陪同下,与尼特罗对峙良久。
“金,你从十多岁开始就在和我玩耍赖这一招,你认为现在的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尼特罗笑呵呵地捧着茶杯,脸上的皱纹多得几乎可以夹死蚊子,可偏偏却没有一点放松。
“会长,我要申请假期,怎么就成了耍赖?”金抗议道。
“那你说说,你申请什么假期?你这几年有回来过吗?”尼特罗不满地说道,他指点着金面前厚厚的账单,“仅仅是为了跟踪你的行迹,我们猎人协会就耗费了如此巨大的资金!”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金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着说道。
他心底隐藏了几分不悦——
尼特罗若真的是相信自己,还会派遣那么多人跟踪自己吗?
“收起你的伪装,”尼特罗送给金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在我面前你觉得有必要伪装吗?门琪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两个的,全给我出状况!
他也不怕金反出猎人协会,毕竟自己仅仅是跟踪而已,平时对金的要求一向是能怎么满足就怎么满足,更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金的事情。
顶多那个小子现在有点不爽罢了,可谁又能指责猎人协会的会长呢?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金会理解的。
“还是金说吧,”门琪忍笑道。
她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坐到金的身边,只是因为她凑巧知道了金此行的目的。
门琪是很喜欢八卦的。
尼特罗疑惑地看向金。
“那个,我真的是要正式申请假期,”金的脸渐渐红了,“我要去追我未来的伴侣,会长大人!”
“啪嗒”一声,豆面人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
尼特罗思索了片刻,了然地点点头,“也是啊,小杰都大了,也该让他见见自己的母亲了。”
他嬉皮笑脸地凑到金身边,伸手拍拍金的肩膀,猥琐地问道,“你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是一位大咪咪的美人啊?”
金瞪视尼特罗,怪不得身为猎人协会会长孙子的信长会跑去混社团,有这么一个爷爷在。。。。。。
信长真是可怜。
门琪喷笑出声,“会长大人,小杰是没有母亲的。”
“谁说的?没有母亲的是怪物,”尼特罗直接反驳道。
他话音刚落,就猛然睁大了眼睛,瞪向金,“小杰真的是怪物?”
“啊,如果您是针对他的生产方式来说的话,”金腹诽不已,不安地扭捏了几下,“他的确是没有母亲的。”
尼特罗瞪向金的肚子,长大嘴巴,“你生的?”
金更加扭捏,尴尬地点头。
“那你要追的人是谁?”呆滞半天,尼特罗想起了金此来的最初理由,问道。
金一耸肩,眼睛左右前后游曳着,就是不看尼特罗,“您认识,现在正在与蜘蛛头在一起。”
尼特罗老脸抽搐了半天,一副活见鬼的神情,“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我家宝贝孙子信长!”
金一拳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得屋内到处都是,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
金恶狠狠地狞声道,“会长大人,您是不是可以稍微停止一会您的搞怪呢?我、在、说、正经事!”
尼特罗专注地凝视着金,收回了脸上所有不正经的神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地问道,“那么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所说为真?我的二星猎人,看上了一只蜘蛛吗?”
“他现在还不是蜘蛛,”金见尼特罗终于表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尼特罗的态度表明,他已经在开始接受西蒙的身份。
尼特罗不接受的人,他一向喜欢秘密解决,而非像现在这般正正经经地将事情放在桌面上明说。
“金,这样子的你,让我很失望,”尼特罗缓缓地说道,“我心中那个完美的金,应该是自由不羁的,以事业为一切的男人。”
“那是表象,尼特罗,没有人可以脱离感情而存在,”金沉声道,“富力士家族的男人不轻易停留,只因为没有足够吸引他心灵的珍宝。”
“你怎么保证自己的工作效率呢?”尼特罗不想放过罕见的敲诈金的机会,刁难道。
“反对是无效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罢了,”金一旦下定决心,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但他也不是一个因为爱情便傻到任人敲诈的家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默契。”
果然,尼特罗最终妥协了。
“还有,忘了和您说一件事,”金在离开前,忽然回头,灿烂地笑道,“他是男孩,谢谢会长大人的成全。”
改变吗不改变吗
“门琪,你看看,你看看,”尼特罗愣神了许久,脸色渐渐涨得通红,瞪着金离去的方向无法相信自己从他口中听到了什么话,不由地追问起似乎知道一点真相的门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金那小子是不是被什么人算计了?我了解那群流星街蜘蛛,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门琪旁若无人地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摆弄着,反问尼特罗,“会长大人觉得金是一个可以被蜘蛛们迷惑到的人吗?”
尼特罗的火气虽然没有立刻完全消散,但也渐渐压制下来。
他慢慢地坐回座位上,捧着茶杯轻抿一口,冷静了下来,“完全不是。”
可越是这样尼特罗的心中就越是怀疑更多。
男孩?
怎么可以是一个男孩?
该死的自己还不能轻易动那个被金看上的男孩!
一想到这一点,尼特罗心中的虚火就不住上冒。
他花费了多少工夫,才在诸多猎人心目中构建了金这样一个实力强大道德高尚的猎人正面形象。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被金喜欢上的男孩出来?还扯动了金那颗自己原以为永远不会停留的心?
尼特罗转眼看向门琪,他正在等待门琪的解释。
“会长大人,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门琪讪讪地放下小镜子,问道。
“关于那个男孩,门琪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尼特罗紧紧盯着门琪,说道,“别告诉我,你来我这里只是为了看一个热闹。”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西蒙倔强的脸庞在门琪脑中一闪而逝,她微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地提道,“在回答您的疑问前,我想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我是说,针对那个被金喜欢上的男孩。”
“金让你为他求情?”尼特罗笑问,左手指尖不经意间滑过茶杯,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又是一个被那个神秘男孩吸引住的高层猎人?
那个男孩究竟是谁?
“没有,金没有提到这个,”门琪摇头道,“我只是想说,也许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呢?或者,您可能会为了那个孩子自豪——在未来的某一天。”
也许当初自己便不该让金来指导西蒙,如果不是金的喜欢,那么西蒙完全可以在成长为一个绝世强者之后再出现在猎人协会众人面前。
尼特罗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伸手让豆面人送客。
离开尼特罗的会长室,门琪掩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抓住豆面人的手,小声问道,“豆面人,你说会长大人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豆面人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阵,伸出一根手指,在门琪眼前缓缓地晃了几下,“明白了吗?”
门琪愁眉苦脸地想了一路,硬是没有想明白豆面人的意思,不住地叹息。
刚进房门,一双大手直接按在了门琪的肩膀上面。
门琪凛然一惊,左腿后抬,看也不看是谁,便踢了上去。
“门琪,是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