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护法嘴角横抽,“我知道了。”
东南西三人托着还未搞清楚状况地北护法离开。
“那、那个人是教主?”北护法不可思议地问。
“小北你真大度啊。教主头发绾起来你就不认识了。一个没事就拿我寻开心的人,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尽管他把头发绾起来之后变得有点像好人了。”
“可是你们当时的语气那么严肃……”
“没有热闹看了,当然严肃。”
“……”居然合起火来捉弄他!北护法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也要拍着他们三个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光有一身好武功是不够的。没有头脑,是会常常被人歧视的。
他要歧视他们,要歧视他们!
*
东南西北刚离开不久,晟王就不请自来。
不等晟王开口,慕容云舒首先表明立场,“印章已经交给你了,要银子直接去钱庄取。在孩子出世之前,我是不会过问战事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与你商讨国事的。”晟王深知此对夫妇都不是客气之人,便自己搬了个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道:“府上来了一位客人,说是你的故人,有重要事情要见你。”
慕容云舒青眉微扬,手上落子的动作顿了顿,问:“有留姓名吗?”
“有,叫胡伯格。”
听到‘胡伯格’三个字,慕容云舒的手一哆嗦,手中的白子差点滑落。黎族的巫师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难道又与夺魂丹有关?想到此,慕容云舒不由地看向楚长歌。楚长歌正好也再看她。
四目相撞,不需要言语,两人便已清楚了对方的想法,与自己心中所想一样,因胡伯格的突然造访感到不安。
慕容云舒想了想,道:“请他来吧。”
“好。”晟王点头,然后又对楚长歌说道:“也有一位客人是要找你的。”
楚长歌闻言皱眉,语气不悦地说道:“晟王府几时成了菜园子,什么人都往这里跑!”他之所以答应住在晟王府,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偏僻。没有人叨扰,才适合她养胎。
晟王看了慕容云舒一眼,然后对楚长歌说道,“她叫秋水音。”
“是她?!”楚长歌满脸震惊,没料到秋水音不仅出了百花阁,竟然还找到了晟王府来。
“是你的故人?”慕容云舒淡淡问,语中却带着几丝不快。秋水音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她从来没听楚长歌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救过我。”楚长歌想了想,道:“大概是来讨人情的吧。”
“是么?”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就先见她吧。欠别人的情,总是不好的。”
楚长歌点头,“也好。”还了,以后就没必要再有牵扯。
晟王没料到慕容云舒的反应如此淡定、如此——不正常,怔了好半天才接受事实。“另外还有一件事。”晟王又道:“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听说你的护法把我的奶娘吓晕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这种事?”楚长歌挑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没有我的允许,他们四个不会随便伤人。”
晟王道:“可是有丫鬟亲眼见到他们四个行凶,还不止一个丫鬟看见。”
这时,慕容云舒说道:“大概是他们四个长得太吓人,吓着人了吧。”说罢,又看向楚长歌,道:“早就提醒过你,没事别放他们出去晃悠,吓坏人了不好。”
楚长歌闻言立即一副特受教的样子,道:“夫人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了。”
晟王满脸黑线,他是傻了才会来跟这俩人理论。
临走,晟王又回头看着楚长歌说了一句,“我发现你变清秀了。”
“……再不滚小心我拆了你的晟王府!”
*
晟王离开后没过多久,秋水音就被王府的丫鬟领到客院来。
“绿儿,泡茶。”
“是。”
慕容云舒非常客气地说道:“请坐。”
“不必。”秋水音面容清冷,看着楚长歌说道:“你说过,如果我有什么愿望,你会帮我完成。”
楚长歌道:“只要不让我娶你。”
秋水音闻言淡淡打量了慕容云舒一眼,道:“我不比她差。”
“你瞎说什么?!”绿儿大叫道:“我家小姐比你不知道好多少!”
秋水音瞟了绿儿一眼,道:“大言不惭。”
绿儿一听就急了,“小姐她……”
慕容云舒轻轻一笑,道:“绿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因为别人没有礼貌,就忘了自己是个有修养的人。”
“哦。”绿儿垂下嘴退到一旁。
慕容云舒抿一口茶,又笑悠悠看向秋水音,道:“我很少对人客气,也很少包容对我不客气的人。看在你救过我夫君一命的份上,我原谅你一次。”一平如水的语气,没有半点火药味。隔了片刻,她又道:“你如果不是来与我争男人的,就请坐下。”
“如果是呢?”秋水音道。
闻言,慕容云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眼底溢出几许冰冷,淡淡道:“如果是,你恐怕就要失望了。”
秋水音皱眉,“你这么自信?”
“不。我是相信他。”慕容云舒看向楚长歌,道:“你既然要与我争,那么我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会失望。而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失望。”
楚长歌很高兴慕容云舒这么信任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被秋水音这么一闹,他晚上又要独守空房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忙于行不道德之事
“你不是愚蠢之人。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楚长歌觉得再让这两个性格怪异的女人较量下去,受害者只会是他。
秋水音看了慕容云舒一眼,道:“我要随军从医。”
楚长歌:“好,我和晟王说一声,让你去前线。”
秋水音眼眸微动,“不问我为什么想当军医?”
“为什么要问?”楚长歌不答反问。
“没什么。”秋水音冷冷地撇开眼,道:“谢谢你帮我这个忙。”
楚长歌道:“不用谢我,这是我还你的。”然后对送秋水音来客院的丫鬟说道:“带这位秋小姐去见王爷,并转告王爷,答应她的要求。”
“是。”丫鬟领命。
秋水音犹疑了片刻,转身随丫鬟出去,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楚长歌,隔了几秒才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如果我不幸遇难,请你帮我收尸,将我葬在一个远离水源的地方。”这辈子,她已经听够了水声。
楚长歌怔了一下,道:“你错了。我不是你的朋友。你如果希望死后有人帮你收尸,就趁还活着,去结交一些朋友。”
闻言,秋水音心中一痛,早知道他是绝情之人,却没料到他竟绝情自此。在这个世上,她只认识他一个人啊!她以为,他嘴上再冷漠,心里也是把她当朋友看的。她果然太天真了。婆婆说得不错,男人的心若在你身上,你便可以骑到他头上,若不在你身上,那么即使你愿意化作尘埃粘在他脚底,他也会嫌多余,将你定期清洗。
“我知道了。”秋水音如失了魂一般,颓丧地转回头,正欲离开,忽听身后有人说:“你如果想和一个男人做朋友……”秋水音顿足,没有回头,静静等待下文。
“就先与他的妻子成为朋友。”
如果想和一个男人做朋友,就先与他的妻子成为朋友。秋水音在心中不断咀嚼着这句话,渐渐领悟过来。是啊,楚长歌那么爱他的妻子,又怎么会与其他女人来往?除非,那个女人是他妻子的朋友。一个爱自己妻子的男人,是不会亏待妻子的朋友的。
秋水音在心中苦笑,自己果真忘了该如何与人交往。
沉吟半晌,秋水音转过身,面朝慕容云舒,认真得近乎于固执地望着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把他抢走?”
慕容云舒弯唇一笑,眼中的笑意异常浓郁,好似听到了天大笑话,“他若被抢得走,就是我慕容云舒瞎了眼。而据我所知,慕容家没有出过瞎子,我也不会是例外。”顿了顿,她又道:“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那些,大概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夫君,我还你一个朋友,不算亏。”
秋水音复杂地望着她许久,道:“你真的很自信。”
“我当这是夸奖。”慕容云舒笑道。
秋水音动了动嘴角,最后说道:“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虽然还不清楚朋友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朋友的夫君,我绝不会觊觎,这是我的原则。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与你抢他。”
慕容云舒嘴角微勾,笑而不语。
*
秋水音走后,楚长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跟她交什么朋友?”
“为什么不?”慕容云舒青眉一挑,道:“她是可以结交的人。”
“可是她……”对你夫君我有企图啊!楚长歌很是挫败,她是对他太有信心,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慕容云舒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盈盈道:“你对她来说,只是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只母鸡,并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只。”
“……可以不用母鸡做比喻吗?”就算必须用鸡,那也应该用公鸡嘛。
慕容云舒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她只是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好男人,所以才会把你当依靠。”
楚长歌双眼一眯,“比我还好?”
慕容云舒白他一眼,“没有人会说你是好男人。”
“你也不这么认为?”楚长歌的声音变了调儿。
慕容云舒盯着茶杯中飘动的茶叶甚是平静地说道:“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的东西不好。”垂着头,脸颊有点红。
这个答案让楚长歌很满意。别人怎么认为无所谓,她认为他好就够了。
突然,楚长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剑眉一锁,道:“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慕容云舒微微抬眼,“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嫁给我?”
“……是娶。”
“好,是娶。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娶……答应这门亲事?”‘娶我’俩字楚长歌实在说不出口。
慕容云舒闻言垂下眼,默默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良久,道:“因为当时很需要一个依靠,而你刚好愿意借给我肩膀。”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答应吗?”楚长歌皱眉,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一想到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去提亲她也会答应,心里就不爽。
慕容云舒想了想,反问道:“如果是别人,你也会提亲吗?”
楚长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如果是别人,他也会提亲吗?或许不会,又或许会。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呢?歪打正着也好,命中注定也罢,反正他向她提亲,而她答应了。他只能说,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爱上她,那么他一定不会向别人提亲。
楚长歌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在最初的悸动里遇见最后的一个人,实在是上天的一种恩赐。
如果当初相遇的时候她已洗尽铅华,亦或者他早已历经沧桑,他们还会把对方当生命一样去重视吗?
不,一定不会。如果他的生命里曾出现过一个慕容云舒,那么从此便只有那一个。
幸好,幸好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谢谢你。”楚长歌忽然在她头上落下一吻轻轻说。
慕容云舒一怔,“谢什么?”
楚长歌微微一笑,无声地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出现的那么及时,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在我们注定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与我相遇,并从此不离不弃。
“云舒。”
“嗯?”
“没什么,就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
慕容云舒心中一暖,红着脸温柔地说道:“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闻言,楚长歌那双沉如子夜的黑眸中闪出如皓月般皎洁的柔光来,要怎样,才能让老天知道,他开始信命。信命中注定,信天赐良缘,信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誓言,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传说。
*
胡伯格在晟王府等了三日,才见到慕容云舒和楚长歌。
“见你们一面比面圣还难。”胡伯格一见面就发此感叹。
“这两天比较忙。”楚长歌难得的解释了一句。而这一句解释让原本非常淡定坦然的慕容云舒脸颊发烧,目光飘离,尴尬地无地自容。
是很忙,忙着行不道德之事。
也不知道楚长歌是怎么了,这几日特别的热情如火,害她差点下不了床。
想起这些天的缠绵,慕容云舒的脸颊热得越发厉害,一直烧到耳根,脑中不停闪现他的绵绵情话和肆意撩拨……
“慕容小姐,看你面色红润,看来身体不错。”胡伯格一脸算命先生的模样,双目高深莫测地睨着她。
慕容云舒立即敛去脑中那些不得体的画面,定了定神,道:“暂时还没有出现异样。先生大老远来,就是为了看我身体好不好吗?”
“当然不是。”胡伯格笑了笑,道:“我此次是来投奔小姐的。”
慕容云舒眉宇微抬,脸上露出几许惊讶,“投靠我?”
胡伯格点头,“是的。”
慕容云舒沉吟半晌,道:“慕容府现在不招人。就算招,也不会招先生这样的奇人异士。慕容府开的是钱庄,赚的是真金白银。像先生你这种知天命懂乾坤的高人,在慕容府实在没有用武之地。”
胡伯格却不以为意,对楚长歌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群王皆反,还有不少地方土豪、山寨霸主自立为王,难道楚教主就不曾想过干一番大事吗?”
楚长歌轻蔑一笑,“什么样的事才算大事?”
胡伯格:“问鼎中原,一统天下。”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我对天下没兴趣。”
“可是这天下却对你有兴趣。”
“是么?”楚长歌剑眉一挑,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几许不羁的柔情,“我的天下早已在我手中,别人的天下又与我何干?它若对我有意,那便是它选错了对象用错了情。”
胡伯格:“天下之大,魔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天下?我没想到楚教主是甘于平凡之辈。”
楚长歌道:“谁说魔教是我的天下了?”
“那你所指的天下是什么?”胡伯格不解。
“自然是你不懂的东西。”楚长歌笑着说,然后看了慕容云舒一眼。
这一眼胡伯格不懂,慕容云舒却看得明白。她激动的抓住楚长歌的手,然后对胡伯格说道:“先生虽然看错了人,但是这趟燕州却没有白来。我会向晟王引见你的。”
“不必。”胡伯格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慕容云舒想劝他,但转念一想,良将与良驹一样都是认主的,再多的劝说也是枉然,便直接说道:“绿儿,送客。”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帝王就是如此(二更)
凤城来到了燕州晟王府,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
“我还没准你楚家门呢,你怎么就怀上了?”妖月仙子瞪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不可思议地说。
当初就不该提醒东南西北那四个草包这世上还有妖月仙子这号人物!让他们不要惊动,他们就把人给请来。
这四胞胎果真对用行动诠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情有独钟!
慕容云舒头疼地在心中叹一口气,脸上却甚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道:“第一,我不会进楚家的门,是你儿子进我慕容府的门。第二,怀孕的事,你得问你儿子,我实在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怀上的。”
“……”
“……”
“……”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听楚长歌道:“你们问凤城,他知道。”
凤城嘴角微颤,苍白的脸上闪现出几条黑线,“你的儿子是怎么怀上的,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