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桐心痛的皱眉,“他。。。还好么?”
蓝衣又叹了一口气,“瘦了些,精神还好,就是总睡不着,大半夜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披着衣服去了书房。”
林秋桐闭眼点了点头,她知道,芷月本就容易失眠,来时的路上,自己与他同床几日,清楚的知道他的睡眠到底有多差。如今,回到这样的环境,面对这些事,他能好好的睡觉,那才叫奇怪啊。
“你回去好好照顾他,告诉他,他娘给我的考验,我已经做到了,让他不用替我担心。”
蓝衣的表情有些吃惊,“你这么快就做到了?”家主当初告诉公子时,表情是自信满满的,说林秋桐绝不可能半个月内做到她交代的事,没想到这才几日,她竟就做到了。
林秋桐苦笑着点了点头,原先就并不这么明显的喜悦,此刻,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只有莫名的疲惫。
“好。”蓝衣却是很兴奋,提起桌上空了的食盒转身就走,“我这就回去告诉公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
蓝衣走后,林秋桐又一个人在屋里静静的坐了许久。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她却没动一口。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芷月和蓝衣的心意,她不该辜负。可是,她此刻满心都被愤怒和无力占满,又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对莫锦华而言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所以她也没对莫锦华所谓通过考验就重新考虑她与芷月婚事的事抱多少希望。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莫锦华,一边利用着她,同时竟也利用着芷月。
她绝不相信若有一天芷月帮她赚得了慕容家给的聘礼,莫锦华就会真的成全她们。芷月能帮她得到的好处毕竟只是一时,而若与慕容家联姻,那好处却是长久的,莫锦华精明如此,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她能狠心利用自己的儿子一次,也就一定有计划利用他一辈子。
她相信芷月肯定也想到了这些。他是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如此浅显的事?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情愿让自己名声扫地,也一定要脱离莫家。
可惜,看出又如何?
她和他此刻,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
以后的几天,林秋桐每日派知心和知意中的一个出去发传单,自己则和另一个待在店里卖货。因为服装样式新鲜,价格实惠,再加上宣传的持续进行,还有一些老客户的口碑宣传,很快,一家叫“知春阁”的新奇服饰店便在京城百姓中名声鹊起。
这几日,林秋桐一直对莫穿云采取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是没想过对她厉声质问,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立场,对方本就没有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义务,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帮到了自己却是事实,所谓拿人手短,不管怎么说,她也没有资格质问人家。要怪也只怪她自己天真单纯,明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在接受到帮助后,还是忍不住对人家心生好感。
莫穿云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态度变化,几次嬉皮笑脸的追问未果之后,她也曾认真的拦下林秋桐,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无奈的离开。
。。。。。。。。。。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整个京城在这一天都热闹异常,还未入夜,各家各户门口便都挂起了花灯。商家店铺更是打定了主意在这天大赚一笔,几乎所有的店铺门口都兼做着花灯生意,花式繁多,五彩斑斓,让那些难得出门的青年男子几乎爱不释手,流连不觉。
这一天,林秋桐决定早点打烊,一来知道芷月会去朝郾里参加同乐会,她的一颗心早就待不住了,只想快点见到他。二来,她知道一会莫穿云大概会来找她一起过去,可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想与莫穿云多相处,于是便想趁着那人还没来,自己先行离开,也免得大家尴尬。
从铺子里出来,走到巷子尽头刚拐过一个弯,前面却忽然横出一顶四人大轿挡在她面前。
林秋桐一愣,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顶端缀满宝石,边上挂着鲜艳流苏的华丽花轿,想象着里面的主人不是极端自信就是完全没有脑子,否则,她怎么敢乘着这样一顶轿子出门啊?不怕被抢么?
就在她犹疑之际,只见那花轿边上的流苏小窗后,却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接着,一张倾世的丽颜映入她的眼帘,里面的人含笑挑眉,“林小姐,这是要去哪?”
林秋桐又是怔愣了一下,赔笑道,“呵呵,我去朝郾里。”
“是去参加同乐会么?”
“只是去看个热闹而已。”林秋桐随意说了一句,也不多做解释。
玉言修盈亮的眸子斜睨的林秋桐,嘴角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不是为了去博佳人一笑么?”
林秋桐淡淡一笑,“秋桐乃乡下愚妇,资质愚钝,哪敢在京城众才女间班门弄斧?”
玉言修自然看得出她是在谦虚,眼神却不禁一冷,沉下脸凝视了她一会,才冷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有问题?”
林秋桐赶紧摇头,“秋桐不敢。”
“那便无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当日看你为人诚恳,不想竟也会对我玩这样的虚招。”玉言修的语气有些愤怒,显然是觉得她刚才的态度是侮辱了他。
林秋桐心下也忽然觉得有些惭愧,说来,自己能得到烟雨楼的大订单,纯粹是凭借了玉言修对自己为人的看重,如今,自己却在他面前用上了应付旁人那虚假的一套,他会生气,也是很自然的。于是赶紧敛下表情,认真的道歉,“抱歉,秋桐失言,辱没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你当真要我原谅你?”
“自然。”
“那好。”玉言修的脸上终于又露出笑容,只见他慵懒的挑了挑鬓间的长发,浓密的睫毛微合,目光迷离的望着她,“我听说,静安王今天奖励给诗文头名的奖品是一枚的碧水玲珑簪,据说,此物乃是世间少有之珍品。你若能为我赢得那枚簪子,我便原谅你。”
“这。。。”林秋桐忽然有些头疼。这为佳人赢得头彩,然后转送佳人的风流雅事向来都是对人家有意才会做的,而她既然对这个玉阳公子无意,便也不想做这会引起误会的暧昧之事。更何况今日还有芷月在场,她若夺得诗文头名,芷月定然会知道,可这最后的奖品却没有给他,那芷月
32、真相 。。。
会怎么想?她可不想芷月误会她啊。
见到她沉默,玉言修秀眉一挑,脸色又不觉下沉,“小姐不愿意?”
“不是。”林秋桐为难的恳求,“可否换个条件?”
“怎么,难道今日小姐的心上人也会在场?”
“是的。”林秋桐老实的承认,她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惹什么风流债。
“若我坚持要呢?”
“赎秋桐无法从命。”
“你就不怕如此一来,我会一气之下中断与你的合约?”
“那秋桐也无话可说。”钱可以再赚,老公可是只有一个,她可舍不得她的芷月难过。
玉言修沉下脸认真的凝视着她,眼睫微眯,视线冰冷而锐利,看的林秋桐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就在林秋桐心里认定自己已经得罪财神,以后又得再想法子赚钱时,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修长的素手掩住磹口,笑的身子都一颤一颤的,“你。。。你刚才是不是在害怕?”他一边笑一边打趣她,那表情,倒与莫穿云平日里调笑她的时候一摸一样。
林秋桐呆了一下,接着就无力的苦笑,“是啊,被你吓死了。”她就算再傻,此刻也看出对方是在耍她了。早就知道,在那样的场合打滚过来的人,嘴里说的话,又有几句能当得真的?
“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了,我们一会会场见,我可是等着看你的表现哦。”玉言修笑着说完,便放下了帘子,让轿妇继续赶路。
林秋桐站在原地,等着他的轿子走远,才独自向前走去。心里却想,原来这同乐会上请的,不仅有闺阁公子,原来还有这风月场所出名的美人啊。
。。。。。。。
朝郾里欢喜楼门口,一座五六米高的高台拔地而起,高台分宝塔型的三层,最上层,一个身穿青龙锦绣黑袍的中年女子巍然而坐,边上,两名素颜女子安静矗立。她的身后,以紫竹构建而起的长台后面,一个个面覆轻纱的男子雍容端坐。第二层,成纵向排放了几排桌椅,左起第一排为书桌,第二排是琴架,第三排上面放了棋盘,显然是棋桌。而最下一层,也是最宽敞的一层,几名健硕的女子在四方守卫,中间部分一个圆形擂台,显然是用来比武的。
高台下,人头攒动,几乎将这个高台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有官兵在台下守着,这些人很可能就会把高台挤塌了。
边上本有卖东西的小贩,此刻却早被挤到了几里开外,远远不得靠近。
林秋桐到的时候,天色还未全黑,看到的却已然是这样的情景。她心里叹息,看样子,今天要见到芷月,果然不是易事啊。
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高台下方,抬头一看,却又是一愣。这穿着黑袍坐在高台边上的女子自是那静安王无疑了,可是,离得这么高,她又上哪去看她的芷月呢?
此刻,那静安王看了看台下的情景,忽然抬了一下手,就听她左侧的一名女子立刻朗声说道,“王爷有令,凡来参加同乐会的才女们现在可以去洪先生那登记了。”
接着,就见下面人群忽然沸腾了起来,人流一拨一拨的往右前方涌去,显然,那所谓的洪先生,就在那里了。
林秋桐也跟着人群一起往前挤,既然来了,若是不参加这什么同乐会,估计是见不到芷月的,既然如此,那她便在这些古人面前露一手吧,正好这几日郁闷,能在这里找回点信心,也是件不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更到这~~草草说话算话;芷月的确是出来了,只是女猪现在还没看到而已~~~~哦呼呼呼呼~~~~~
PS,我一直很疑惑,这女尊的王爷,到底是叫王爷呢,还是叫王女?
33
33、上元 。。。
参加同乐会之前,所有报名的女子都必须经过海选。武艺比试的容易,只要到擂台上一个个淘汰就行。比文的却要稍微麻烦些,分成了三个部分分别选拔。诗文比试的,自是先写上诗文一首上交,让静安王请的评审先生选出最出色的几首;报棋艺的则到高台后的欢喜楼内与静安王事先安排好的棋士对弈,筛选到最后几名,才得以上到台上;而报声乐的,静安王专门为她们在欢喜楼内安排了琴房,由专人挑选,选出技艺最精湛者,得以上台参加最后的角逐。
林秋桐对于棋艺那是一窍不通,弹古筝虽然还凑合,但比起这些古代人,多少还是有些班门弄斧。想起自己会的那点琴艺和书画功夫,本也是前世为了争取一个男人而辛苦学的。如今,她竟又为了另一个男人即将站上擂台。想想,真的有些好笑,好像她林秋桐要得到一个男人,就一定要披荆斩棘一样。
在诗文处报了名,然后领了纸笔来到欢喜楼的大堂内。此处现在正是拥挤热闹异常,她好不容易在角落处找到一个空隙,赶紧把宣纸往那空出的桌角一铺,提起毛笔在粗陋的砚台内蘸了两下,然后就奋笔疾书,行云流水,一首辛弃疾的《破阵子》几乎一挥而就。
桌边上挤着的几个人显然也是在作诗的,见她过来时本也没多作注意,此刻见她提笔就写,仿佛完全不用思考,立刻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只是这一看之下,这几人立刻都变了脸色,接着便呆呆的僵住,直到林秋桐收起写好的诗文吹干墨迹离开,她们还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那欢喜楼的角落处隐约冒出一声恍惚的低喃,“有这样的人在。。。我们还用参赛吗?”
。。。。。。。。。。
交完写好的诗稿,林秋桐就站在台下看着四下的花灯发呆。明月当空照,佳人近在前,她却偏偏看不到,摸不到,只能在这咫尺的距离间一步步的争取上进。五彩的花灯挂满了整个朝郾大街,照得这繁闹的地方灯火通明,恍若白昼,绚烂的色彩,喧闹的声音,林秋桐却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是那么遥远,恍惚沉入了梦境。
依稀记起那慈公庙前,惨白着脸用指甲扎烂了自己的掌心,却倔强的对她说没事的芷月;那林记烧烤里看到自己耍陈春,娇媚的瞪着自己,却笑得春花尽失颜色的芷月;那个在马车上被茶水烫到,还能淡定的先放好茶杯,才去管自己被烫伤的手的芷月;那俞县客栈的大床上,抱着自己埋头痛哭的芷月;那个一边嫌自己唱歌乱了他的心,却又叫自己一遍又一遍唱《做我相公好不好》的芷月;那个说着不爱她,却坚定的要嫁给她的芷月。。。。。。
这样这样的芷月啊,是让她如此的怜爱又心疼,她多想自己有着无上的能力,可以给予他足够的保护,不需要他再经受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和磨难。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当初穿越的时候为什么没能穿到一个类似什么王爷大臣的身上,这样,她才更容易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偏偏,她穿来的时候一无所有,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也已是尽了她的全力。
她甚至连选择厚积薄发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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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约半个时辰,最后入选上楼台的人选终于定了下来,林秋桐自然位列其中。
跟着引领的劲装女子走上高台二层,却见到早有几人在那等候,而莫穿云竟也在其中。一见到她,莫穿云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说怎么没见你,原来跑下面跟她们参加海选了。”
林秋桐疑惑的挑眉,“为什么你们可以直接上来?”
莫穿云揽着她走到之前坐着的座位前,推她坐下,然后看了眼在座的另外几名女子,得意的笑道,“在这的可都是全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都是王爷指名邀请来参加的,又哪里还需要参加什么海选?”
在座的女子见莫穿云对林秋桐态度如此热情,也都客气的对林秋桐点了点头,就听莫穿云在一边介绍道,“这位,是赵尚书家的小姐,赵楠;这位是左相千金,廖鸣渊;这位是京城首富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遥。”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脸色稍沉,看了一下林秋桐的反应,见林秋桐果然皱了眉,脸色阴郁,她才收回视线,接着介绍那最后一名白衣美女道,“这位,是振国将军凌将军的独女,凌风落。”
林秋桐在听到莫穿云介绍到那个慕容遥时,心里已是一沉,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到了那个据说无论如何也非要娶芷月的女子身上,只是还未来得及多端详,却又听莫穿云说到那离自己最近,也是长相最温文俊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笑意的女子,居然就是芷月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凌风落,她的心就再也沉不住了,一双眼睛怎么也无法自持的盯到了人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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