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不屑道:“谁怕谁!”
王蓝田又是哼了一声,昂着脑袋,大摇大摆出去了,等跟上马文才的时候,又立刻点头哈腰的。梁山伯的嘴巴受伤了,祝英台还以为就是个小小的意外。梁月却是很清楚,等他们走了以后,又去找苏安确认了。果然是苏安受了马文才的威胁,故意将碎瓷片放到祝英台的菜里的。
果然马文才是记住那天的一跪之辱,也认准了要对付祝英台。
不过祝英台似乎浑然不觉,而梁山伯……经过今天的事情,应该是明白了。
梁月心事重重地去了学堂,到玄关处就听里面的学子起哄:“那个梁越还叫梁山伯‘哥哥’,听起来真是恶心死人了!看他长的唇红齿白,弱不禁风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然后那学子暧昧一笑。又有不怕死的去问马文才:“文才兄,你和那个梁越住在一个宿舍里面,他有没有对你……”
☆、第17章
“你说呢?”马文才将手中的书狠狠甩过去,正好砸中那学子的额头。众人看马文才动手打人了,都不敢发出声音来。那学子捂着额头痛叫:“马文才,你、你怎么打人?”
“哼。”马文才冷冷扫过去一眼,那人再不敢废话,吃了个闷亏躲一边去了。秦京生走到那人边上捡起马文才的书,对那学子说:“去去去,你是什么东西?文才兄要打你就打了,还要和你解释不成?!”
然后一脸谄媚地将书递给马文才,道:“文才兄,您的书。”
马文才一脸不屑地接过自己的书,然后挑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梁月。
梁月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笑的一脸奸诈的王蓝田身上。她勾着一抹冷笑,然后去了自己的书桌。她并不坐下去,而是一脚踩上了椅子,那椅子“啪嗒”一声就碎成了两半!王蓝田立刻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月。梁月朝他冷笑道:“王蓝田!这种下三滥的小动作,也亏你拿的出手!”
“梁、梁月,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自己踩坏的椅子,凭什么说是做的小动作?!”
“就凭整个书院,只有你王蓝田一个人最喜欢在别人背后做小动作!”梁月拿起碎掉的椅子,一把拍在王蓝田的桌子上,“我告诉你王蓝田,大爷我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若是惹恼了大爷,大爷和你玉石俱焚!”
王蓝田被梁月骂的一愣一愣的,指着梁月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被梁月的举动吓了一跳。毕竟以前的梁月看上去个子又小,没有威慑力,再加上老是笑眯眯的,原来……原来还挺凶悍的!还别说她刚才的样子真有点像马文才……众人的目光又开始往马文才身上转去。这谁都知道王蓝田和马文才是一伙的,可现在看马文才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马文才还是比较重视梁月一点?
梁月的椅子坏了,荀巨伯便挪出了一半的位置让给梁月。
陈子俊上课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和梁月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梁月啊,这段时间看你还挺乖巧的,怎么做出这种损坏公务的事情呢?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云云。
于是梁月原本憋在心里的一肚子闷气现在就更甚了。
放学之后,梁月也没有去食堂,而是回宿舍窝着去了。她正躺在长椅上看书,就见外面王蓝田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梁月看到他就想起今天被夫子教训的事情,抄起手里的书就朝王蓝田砸去了!王蓝田“唉哟”一声,奇怪地道:“梁越,你怎么在宿舍里?”
“王蓝田,应该是我问你鬼鬼祟祟的来我的宿舍做什么吧?!”
“我我我没干嘛!你才鬼鬼祟祟的!”王蓝田做贼心虚,非但说话结结巴巴,而且也没有和梁月多话,匆匆就走了。梁月撇撇嘴,起身穿了鞋子去外面拿书。她刚刚蹲下|身子的时候,一只云锦靴子就踩在了书上。梁月见到这熟悉的花纹,不用抬头也知道这鞋子的主人是马文才无疑了。她皱眉道:“你踩到我的书了。”
鞋子的主人哼了一声,然后老大不情愿地挪开了脚。
梁月也不愿意搭理他,拿了书就又躺到长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看书。
马文才就在那边闹出很大的动静。后来惹的梁月心烦了,干脆起来披了一件衣服去外面看书了。然后,房间里就传来一阵“乒乒啪啪”的声音。晚间梁月回了宿舍就看到房里少了一个青瓷笔筒。那是马文才比较喜欢的。因为他们的房间比较单调,而马文才又有点强迫症,每次看书前都要先把书桌上的东西按照他的习惯安置一遍,所以梁月对那笔筒知道的很清楚。然后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堆碎瓷片,果然是那笔筒寿终正寝了。
不过梁月又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砸过东西,而每次马统总会在第一时间收拾好的。今天,马统居然没来收拾碎瓷片?那……这把这一堆东西扫到一边该不会是马文才的杰作吧?好吧,事实上,应该不能用“扫”这个字,如果他真的打扫了,为毛地上还到处都是零星的碎片!
梁月看了他一眼,果然看他因为不习惯书桌上的东西摆放而丝毫看不进书去。
他先是将那书翻来翻去,最后可能烦躁了就干脆扔到一边。
她本来也不想搭理马文才,更不想管地上的碎瓷片。可她的床铺还没铺呢!总不能把被子铺在碎瓷片上吧?!于是,梁月就找到扫把将地面扫干净了。期间,马文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古怪的话,或者又做什么古怪的举动。
等梁月开始铺被子了,马文才才开口道:“梁越!你做什么?”
“铺床,睡觉。”
马文才就跳下椅子,然后站到梁月要铺床的地方,昂着脑袋,道:“怎么?怕晚上梦见梁山伯被我发现?”
“哥哥?”她什么梦见梁山伯,还梦了一个晚上了!明明是梁森,顶多算是梁山伯的来世!马文才挑眉哼道:“哥哥?你昨天不是叫了他一个晚上?”
什么嘛……
该不会他以为……
梁月哭笑不得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梦见我哥哥了,所以闹了一天的脾气吧?”
马文才一愣,然后大声道:“谁说我闹脾气了?!我明明是因为你跟梁山伯合伙,跟我作对,我才……”
“才闹脾气?”梁月眨眨眼。马文才又是一愣,然后哼道:“不可理喻!”
他心想,不对啊,我明明是因为上次一跪之辱才要对付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额,怎么会因为他今天的一句话就被转移了心思?他是不是梦见梁山伯,是不是叫梁山伯“哥哥”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定是梁山伯昨天抱他回来的时候,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才让自己生气的!什么叫做让自己以后好好对待阿越?是啊,还一口一个阿越阿越!听着就烦。大爷明明对他很好,一直都是他自己不识好歹!但是……昨天睡觉的时候,软软的梁越抱着自己还真是一夜好梦啊……额,软软的?这小子真是让人恶心!
“你要睡这里就睡这里吧!不识好歹!”
额……
梁越郁闷地看着他,他们明明在说别的事情,为毛马文才能牵扯到睡觉的事情呢?
不可理喻的人明明是他吧?
各自洗漱躺在床上之后,梁月想起来了书院之后的许多事情,想到马文才、想到祝英台,她深深感慨为何所有的人和事都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呢?她叹了一声气,然后开口对马文才道:“文才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床上的人一僵,就在梁月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阴阳怪气地道:“你昨天叫了一个晚上的人真不是梁山伯?”
☆、第18章
“额……这个很重要吗?”他想了半天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话,真是够奇怪的。再说了,她梦到的人说是梁山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啊。她怎么回答?
马文才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开口道:“当然重要!你和我同床共枕,却还叫着别人,尤其是那个讨厌的梁山伯!你说重不重要?!”
……
梁月想,也许是马文才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怪怪的,所以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躺下去睡觉了。梁月也愣神了许久,然后又觉得好笑,不过害怕马文才继续发飙,她没敢笑出声来,就憋在肚子里。
翌日是棋艺课,因为谢道韫未来,三四个学子一起围着棋盘切磋,马文才自是和秦京生、王蓝田一处。梁月在食堂遇见了荀巨伯,一路说起围棋倒也到了学堂。两人正聊的起劲,正打算找一处坐下实战一盘,顺便等梁祝二人前来。没想到梁月刚刚坐下,后领就被马文才拎起来了。
马文才就在她前面一桌,将人一拽,也就拽到了身边。
梁月又气又羞,只觉得自己像只小鸡一样,被这厮拎来拎去,更何况,这厮还无端打扰了自己的思路。荀巨伯阻拦道:“马文才,你做什么?!”
马文才挑挑眉道:“你管得着吗?”
梁月瞪他,然后起身要走,马文才伸出一只胳膊横在梁月腰间,道:“给我老老实实坐下!还是你想找死?”
“马文才!”梁月伸手去推他的胳膊,奈何这厮力气实在大,梁月愣是没推开。
王蓝田在边上嘲笑道:“梁越,你还挣扎什么?赶紧投入文才兄的怀抱吧!哈哈哈!”
他没笑完,就挨了马文才一记眼刀子。不过马文才也放下了手,可能也是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不对劲,继而开口道:“梁越,你不是想下棋吗?过来,陪我下。”
荀巨伯在边上看着梁月眼底立刻激起挑衅的火苗子,也不再多话了。
“下就下!谁怕谁!”
马文才故意不屑地挑眉,让梁月执黑子先行。梁月也不客气,她本来就是想赢了他,在不知道对方深浅的情况下,能占得先机自然是好事。梁月刚刚落子,梁山伯与祝英台便进门来了。他们两个本来要坐下的,结果看到马文才身边的王蓝田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梁山伯机警,又想起昨天食堂发生的事情,所以就拦下祝英台,自己轻轻一碰桌子,然后那书桌就粉身碎骨了!
动静很大,所有的学子都站了起来。梁月也不下棋了,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经过昨天的事情,梁月觉得自己再是想和梁山伯亲近,也只能先叫“大哥”。
梁月注意到梁山伯身边的祝英台脸色发白,气色很差。
而梁山伯沉默地看了一眼马文才他们,什么也没说。
这时,王蕙端着什么东西进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荀巨伯也是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当机立断道:“小蕙姑娘,你来的正好,有人要害祝英台!”
梁月之前一直觉得王蕙看祝英台的眼神怪怪的,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分明是爱慕的眼神。也不知道这姑娘知道祝英台的真实身份后会怎么样。现下王蕙一脸愤怒,道:“谁干的?!昨天晚上没有用箭射死他,今天又来捣鬼啊?!”
梁山伯一听还得了,立刻冲到王蕙跟前要问个明白。
原来昨天晚上祝英台带着银心去医舍上药,正好山长他们在设宴招待谢道韫,所以祝英台就和王蕙一起送谢道韫回房了。两人回来的时候,祝英台就遇刺了。原本祝英台是吩咐过王蕙,让她不要说出去免得大家惊慌的,可是王蕙看到今天的事情,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王蕙想了一会儿,冲着背对着她的马文才喊道:“马文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马文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一脸不屑,他还没开口,前头站着的梁月已经道:“不可能是马文才!”
王蕙生气道:“梁越!你又帮着马文才说话!”
梁月认真地道:“我没有帮着任何人说话。昨天晚上,我一直和马文才呆在一起,他不可能在你们回宿舍的路上射箭伤到英台。”
王蕙听梁月这么笃定地说,也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梁祝二人也搞不明白了,按说这几天一系列的小动作明显是马文才动的手脚,但是……梁月是不可能会骗他们的。马文才侧首看了一眼王蓝田,昨天梁月出去读书后,他砸了笔筒也出去散心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蓝田鬼鬼祟祟地从他和梁月的宿舍出去……
王蓝田没注意到马文才,而是对着梁月道:“梁越,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个书院里只有马文才有弓箭,不是他射伤的祝英台还会有谁?还有你昨天真的一直都和马文才呆在一起吗?难道你没有出去在院子里读书,马文才去了蹴鞠场吗?!”
梁月淡淡一笑,问王蓝田:“我和马文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再说了,你的宿舍离我们可不近,你为什么来我们的宿舍?还有,我昨天在宿舍念书的时候,我看到你鬼鬼祟祟地从我们的宿舍离开,说不定,马文才的箭就是那个时候被你偷走的!”
王蓝田故作不屑,哈哈一笑,道:“梁越,你和马文才是什么关系,别当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相好的,你自然帮着他说话!”
当朝已是有断袖之风,许多大家公子亦圈养小倌。故而王蓝田才这么一说。
大家都是一愣。
相好的……梁月听完,整个愣住了,道:“王蓝田!你……”
马文才把她拉到身后,嘲讽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他不屑地看了梁祝一眼,继而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一眼王蓝田,将仍旧愣在原地的梁月拉走了。
王蓝田就在后面唧唧咋咋道:“还说不是那种关系,谁信啊?”
梁山伯看着王蓝田,道:“王蓝田,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荀巨伯也道:“是啊,阿越早就说过你最喜欢在人背后动手脚。昨天阿越的椅子还是你弄坏的。”
王蕙听了梁山伯和荀巨伯的话,大声道:“王蓝田!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伤害的祝公子,我一定会告诉我爹的!不过,你和马文才都是一伙的,这事肯定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便是祝英台也想起几天前的事情,道:“我也相信阿越……”
王蓝田叫嚷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情就是马文才做的!梁月是马文才相好的,所以……”
其余学子表情不一,但梁祝几人都是一副“我信你我就是猪”的表情。虽然梁月和马文才的关系时好时坏,但怎么也不会是王蓝田嘴里的那种关系。
马文才一路拉着梁月回了宿舍,然后拿了弓箭,又拉着梁月去了蹴鞠场一旁的阁楼上。
站定之后,马文才才松开手。因为他面无表情,样子比以前都恐怖,所以梁月也就任由他拉着。此刻,她才收回手,放眼看去,只见一众学子在阁楼下的蹴鞠场上蹴鞠。而马文才搭好弓箭……
☆、第19章
王蓝田也在蹴鞠场上,因素昔马文才总是霸占着蹴鞠场,故而今日不在,倒是让一贯被马文才欺负的王蓝田很好奇。然而,他的好奇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因,他喃喃自语的瞬间,站在阁楼上的马文才已经一箭朝他射来!
梁月害怕马文才闹出人命,毕竟看他的样子没有喜怒,却可怕的让人窒息。她立刻叫道:“文才兄!”
马文才瞥了她一眼,不说话,朝着蹴鞠场上已经吓傻的王蓝田继续射了第二箭!长箭擦过王蓝田的脑袋,然后一下子射进了边上的木桩。王蓝田害怕地直哭,朝着远在阁楼上的马文才跪拜求饶。马文才收好弓箭,然后大步走到蹴鞠场上。梁月自然也跟了过去。
“文才兄饶命,文才兄饶命啊!”
马文才冷哼一声,一脚踹上了王蓝田的肩膀。王蓝田立刻改口:“马公子饶命,马公子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