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命人:“传关太医。”
关太医果然来了。带来一个学徒,帮他背着箱子。此时要进得皇上的寝宫,便自己背了箱子进来。见皇后也在,请了安才问道:“皇上身体不适么?”
韩霁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信摔在了他的面前。“你自己看。”
关太医见皇上这等样子,心已凉了半截,急忙跪下来,一目十行看了那封信,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韩霁严厉道。“想害大皇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怕?”
关太医立刻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臣知错,臣有罪!”
“哼!”韩霁恨恨地道,“明知有罪还甘愿去犯!你也是办事办老的了,朕打小儿起你就替朕看病,看你平日忠厚老实,何以年迈了要犯这样的错事!你可知谋害皇子要诛九族?!”
关太医不停地磕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韩霁生气地道:“将事情始末一一地告诉朕,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敢隐瞒半分,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是……”关太医颤着身子。遂将刘贵妃如何找到他。他又如何给皇子韩豫下药一事毫无隐瞒地说出来,罢了整个匍匐在地上说着:“臣不敢有半点隐瞒。请皇上开恩啊!”
“你怎么会于贵妃合谋地?”韩霁微眯起了眼睛。
关太医跪在地上。好半晌,才说:“臣有罪……”
“朕知道你有罪。罪可致死!”韩霁怒道,“现在朕问的是为何贵妃会与你合谋欲害皇子!”
关太医地老眼里盛了泪:“罪臣该死。”接着述说刘贵妃请他到露荷殿去诊脉,在偏厅等候着,有宫女给他上茶。
谁知喝了茶之后竟昏迷过去了,醒来身边一个叫做素玉的宫女裸着身子啜泣,说是他将她强暴了。
慌慌张张地出来大殿,刘贵妃却在气定神闲的喝茶。关太医叹道:“都怪罪臣一时糊涂……”
“于是刘贵妃就以这个来危胁你?”韩霁的心越发凉了。与灵珊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直至现在才知道她原来是那般恶毒!
“是。”关太医泣道,“秽乱宫廷罪名不小,臣家中又有父母幼子要抚养,所以……”
“所以她让你害大皇子,你就真的动手了。”“臣是留了余地地……”关太医泪道。
“就算留了余地,你也对皇子下手了!”韩霁怒道,“就算你被人所害玷污了宫女,也不该一错再错去害皇子。现今拉下去,待得贵妃审查清了,再办你的罪。”
关太医哭道:“请皇上念在老臣照料皇上十几年的份上,对老臣重轻发落……”
韩霁什么也没说,福祥光在外头看得明白,叫来几个侍卫,先将关太医给拉走了。随即命人去传刘贵妃来。
那刘贵妃的眼线早就通报她关太医被传来的事情,心下早已不安,为今只能将韩熹带来,脸上笑盈盈地朝皇帝请安,又见皇后也在,笑着道:“姐姐原来也在。”
皇后脸上淡淡的,不怎么理会她。
刘贵妃心里有些惶恐,这次可不比上次,可以随便就搪塞过去。脸上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皇上召臣妾来,不知有何要事商议么?”
“关太医已经招了全部事实,你还有话好说么?”韩霁冷冷地看她。
刘贵妃心中打鼓,脸上疑惑道:“臣妾不明白皇上说的话。关太医招了什么事实,与臣妾可有关系?”“不必再装了,”韩霁冷冷地道,“上次龙须酥事件,朕已经是警告过你的。那时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会不让熹儿没有母妃。可是看起来你并没有意愿要悔改,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让朕寒心地事来。”
刘贵妃慌了,忙跪下道:“臣妾并没有……”
“行了,朕都已经清清楚楚,不必多狡辩!”韩霁道,“谋害皇子乃是一等罪行。皇后,要如何处置?”
皇后缓缓地道:“按后宫律法,凡是谋害皇族,当族九族。”
卷五·身世之卷 第五章 毫无讯息(4)
卷五·身世之卷 第五章 毫无讯息(4)
刘贵妃彻底地害怕了,哭将起来:“皇上饶命………求皇上看在臣妾这么多年服侍的份上,饶了臣妾的一时贪念。想是糊涂油蒙了心,被鬼上了身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啊!”
韩霁心中虽不忍,但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纵容包庇了。回头对皇后道:“虽刘贵妃有大错,但好在皇子无碍。不如就贬为宫娥,从此不得走进朕的视线半步。熹儿交给无双抚育………
皇后淡淡的,心内却是不满:“皇上太仁慈了。”
刘贵妃顿时泪流满泪:“皇上,熹儿不能给别人抚育,熹儿是臣妾的……”
“难道你想把熹儿教得和你一样狠毒吗?”
刘贵妃抽噎不止:“可是……”
“没有可是,朕没有赐你死,没有追究你家族的错已经是开恩了!来人”
刘贵妃大声哀求,可是韩霁心意已决,顿时叫人拉下去,分配到洗衣间去做个普通宫娥。从小养尊处优过惯了好日子,被贬为宫娥的日子可想而知,再加上她平日里做人阴狠,得罪了不少人,那些顿时成了位份比她高的宫女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韩熹果然交与无双抚育。无双知书达礼,满腹经论,再加上为人谦和,所以将熹儿交与她抚养,韩霁十分满意。
一时之间刘贵妃被贬宫娥的事情传进宰相刘卓的耳朵里,少不得来求情。韩霁却冷着脸无论如何不答应,并且完全隔断了让他们派人来照料刘贵妃的可能。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那么狠。”云舒知道刘贵妃下场之后,还是止不住叹息。她虽然不能理解刘贵妃。但却不是不同情的。
但凡是嫁给皇帝地女人,在她看来命运都很悲切。再繁华风光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年华老去,还要处心积虑地去讨好皇帝?如果可以。。1*6*K更新最快。她但愿只是个不用背负任何东西,与她的良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良人……夜赫,会不会是她的良人?在她背负地这么多东西之下,在他们不同的身份背景之上?
风声停了之后,她从房梁上拿来那些断肠草,碾碎了再掺以粘粘地厨房佐料扔入垃圾堆中。这些东西最终要运出宫外。
夜赫隔三差五便来看她。“还是没有消息罢?”他问。
二人在城门附近。随意走着。这里人来人往,倒也没人觉得他们不妥贴。云舒摇头,“还是没有。”
“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夜赫叹道,“只怕想要找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你放心,”她望进他的眼睛,“我会听你的话,尽我的努力在这一个月之中找。若真地找不着,我会出宫……一切。再想办法罢。”
“嗯。”他凝望她,“在宫里吃的不好罢?大病之后,也没有好好调理就急匆匆地进宫来了。哎………你啊!”
无数的关怀。尽数化成一声“你啊”。云舒心里暖暖的,“你们是不是已经选好地址了?魏大哥不日就要出宫了吧?”
“是。酒楼地址已经选好。”夜赫道,“待得魏兄弟出来。再商量些细节,便可以开始整顿了。”
“嗯。”云舒只要想起未来,就茫然。在身体复元,相隔两个月再见到他的时候,她确实忘记了所有因素,忘了她在北魏长大忘了师父师娘,她知道的只是,夜赫现在在她身边。
但是回到宫来,一切现实又残酷地逼着她往前看了。她喜欢夜赫,可是,她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与敌国的将领,与伤过师父的人尽管她现在地身份告知她是越国人,可是她在北魏长大,吃北魏的水和米,与她最亲的人,都是来自于北魏。她真地可以抛弃他们,罔顾良心的责备和他在一起吗?
心里隐隐地慌。
夜赫此时却浑然不知她地心情。“我隔几日便去余姚看伯父,他很惦念你。”
“哦,”云舒点点头,“爹肯定更想知道娘的下落可是怕得到地又是失望,所以才回余姚去的罢。”
“我问过我娘,她所知道的内命妇中仅有几个候姓女子,但年龄都不与你母亲相符合。”
“我知道……我都已经亲眼去见过了。”心里空落落的。
“若在宫中,总有一天能找到的。”夜赫安抚着她,其实心里与她一样没底。
“最近北魏有什么消息吗?”她一直想知道冰尘公主的死,会不会给二国带来战争。
“你怕打战,是么?”夜赫的眸子紧锁着她的脸庞。
云舒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她听到夜赫幽幽地说:“我也一样。”
四目相接,一般的苦痛。云舒心想,如果真的要打战,他再上战场的心情,毕必不能与当日一样,他与她的心情是同样的。
夜赫深吸了口气,“放心罢,不会那么轻易再打起来的两国都属于疲弱状态,能不打则不打。”
云舒的心却悬着。真的打起来要怎么办?叫她情何以堪啊!
此时好怨念她可恶的外祖父母,如果当日没有被人抛弃,没有被师父捡回家,她会在父母身边,就算生活过得清苦,她也不必进宫来,不必面对这么多的痛苦尴尬。换言之,就算在师父师娘身边,不要进宫,不要来北魏,就不会遇到夜赫,不会爱上他,不会像现在这般难以抉择。
夜赫握着她的手。“不管多困难,我想与你一起。”
云舒的身子与心,皆颤动。会不会有人像他们,爱得这样苦痛。分开之后,她回御膳房,该晚程力来找。他们一同到春风拂面的未然湖。
程力开口便道:“刚刚收到外头线报的消息………”他的声音略压了压,听起来格外的沉重。
“怎么?”云舒的心莫名一惊。
“你师父……”程力的目光看向天空,仿佛眸中有湿润闪动,“二天前去了。”
云舒的心像是被石子砸中,猛得往下沉。“什么?去哪里?”
程力苦笑,“还能去哪里?他走了。
云舒听到自己极速的心跳声,不敢置信,眼眶却已经热了起来,“你是说师父他……他,他去逝了?”
“嗯。”程力悲痛地道,“是被人暗杀的。”
“云舒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心里万支针扎般地痛!“怎么会?是谁干的?!”
“你说有谁?”程力微眯起了眼睛。
云舒的心猛得一颤。会是夜赫吗?会吗?她的声音颤抖,“是夜……赫?”
“不是,”程力道,“韩霁派人去做的。那个刺客杀了将军之后被逮住了,对他严刑逼供,几乎将他打死他才说是韩霁亲自派去的。”
是他,又是他,他害死了公主,现在还害死了她的师父!云舒漆黑的眸子里发射出恨的光芒来。
程力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很悲伤,虽然不能送将军一程,但在远处有这个心意就好了。节哀啊………”说完,慢慢地走了。
云舒仿佛离了魂似的,走路也轻飘飘的。师父死了这对她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师父就好比她的父亲一般,虽然他现使她现在如此尴尬,可是他终究是抚养她长大,悉心培养了她啊!
坐在御膳房的门槛,她咬着嘴唇,目光流离。
卷五·身世之卷 第六章 乍见太妃(1)
卷五·身世之卷 第六章 乍见太妃(1)
魏长歌刚回到家里,苗芸就过来,请他过去吃饭。
长歌道:“不必了,我在家中随便吃吃甚好。你们费心了。”
“哦。”苗芸讪讪地又回去。待他吃了晚餐准备收拾的时候,苗老爹拿着个烟杆子就过来了。
长歌招呼他坐,并给苗老爹倒了茶。
“长歌,别忙啊,”苗老爹招手让他坐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苗老爹有什么事么?”
“上次那些钱啊,我们过一阵子还给你。”
“不用了,”魏长歌道,“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钱,是夜将军的,他说了不必还,就可以不用还。”
“哎,不还怎么说得过去。”苗老爹叹道,“你也知道,芸儿这孩子,自从脸上受了伤之后,越发地显得沉闷了,以前是多活泼一个姑娘啊。”
魏长歌的眸子黯了下来。苗芸的改变,他也亲眼看到了。“都怪我哎!”
“这事原也怨不得你,是这孩子自愿的。”苗老爹道,“这丫头的心意,想是你都知道的,若不是喜欢你,怎么会为你挡那一刀。。。那可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啊。魏长歌默默不语,心却突突的跳,仿佛觉得苗老爹就要说出让他难以推拒的话来。苗老爹安静了会儿,说道:“你看芸儿也不小了,本来该找婆家,但是现在人家看她脸上的疤,哪里还有人来问津呢。媒婆来了又走,一个好人也挑不上她啊。”
长歌的心更加沉重,他仿佛已经猜到苗老爹要说什么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你看这可怎么是好我们家芸儿虽说脸上有了一小道疤,但性格人品,你都是知根知底的。她也中意于你,本来前阵子就想叫媒人说说看这事成不成的,现在”
半掩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真可惜长歌已经有了未婚妻了。”
长歌与苗老爹皆吓了一跳,趁着月色走进来一个身姿绰约的姑娘,长歌十分意外地看着她。见雪!
她刚刚说什么?长歌已经有了未婚妻,他何曾有……
见雪走到长歌身边,那苗老爹睁大了眼睛,“这位姑娘是?”
长歌正欲回答,见雪却抢白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苗老爹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可能?我们认识他几年,何曾听说他有未婚妻?”他看着长歌,“这事是真的吗?”
长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见雪却挽着长歌的手臂道:“那还有假么?难道我一个姑娘家,这么喜欢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苗老爹的话咽在喉咙中。良久,才叹了口气,对魏长歌道:“那没事,我先回了。”
“您慢走。”
直到苗老爹走,魏长歌才折回身来:“见雪,你刚才胡说什么?”
“如果不那样说,他会把他女儿硬塞给你的。”
“……”魏长歌语塞,“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说啊?那岂不是坏了你的清誉不说,我也……”
沐见雪笑眯眯的,“见雪并不在意。”
“可是我……”我在意。这句话他却半路收回了,毕竟这句话太重,怕伤了她一个姑娘家的心。“天晚了,你怎么会来?”
“去附近的茶庄收帐,所以来了。”
长歌有些讶异。收帐?虽然与见雪有些渊缘,但是她的家底身世,却是一应不知的。二人正说着话,苗芸突然从外头闯进来,眼泪涟涟地看看她又看看长歌,“魏大哥,我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魏长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虽说苗芸是为了他而受伤,但是若是真要娶她,他也不愿意啊。又不能明说,只能伤了她的心,此时骑虎难下,只好点点头道:“是。”
苗芸看了见雪半晌,方才掩面泣道:“我以为芸儿的心事魏大哥都知道啊。”
魏长歌十分尴尬,不知要怎么办好,沐见雪拉着苗芸到一边,温柔地给她拭泪:“姑娘快别哭了,姻缘这事儿,真是讲缘份的……”
苗芸只一味地流泪,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呆了没一会儿,见魏长歌果然没有那份心,边哭着跑了。魏长歌追了两步,沐见雪拉住他道:“你若想不想让她误会,就不要追。”
“可是这样跑出去,不会做傻事吧?”“如果她会做傻事,你是不是就要背负她一辈子?”
魏长歌愣了下。最后还是听她的话,并不追。天色有些黯了,魏长歌看沐见雪正揉着胳膊,见他一回头,立刻将手放下,朝他笑。
卷五·身世之卷 第六章 乍见太妃(2)
卷五·身世之卷 第六章 乍见太妃(2)
长歌蹙眉道,“怎么?”
“没。”她呵呵笑。
魏长歌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来,袖子很宽,稍微上扬就露出一截玉臂,上面一圈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刚被人不小心抓住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