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内乱中,狄族是第一个被打压的贵族,产业落败,族人四处流散,没两年的时间里就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狄族得罪了太多人,被各大势力联手打压了,财产遭哄抢掠夺;也有人说狄族不过是做了一场戏,带了一大批财富隐于民间,为后人留了生路;也有人说狄族被东秦所灭,所有财富都被东秦皇室所夺,东秦皇族灭亡后,那笔财富被埋在东秦皇陵之中
总之,说法很多,真假难辨。
至少,财富都被东秦皇室所夺一事必定是假的,因为龙非夜的富有并非掠夺而来。
“然后呢”韩芸汐问道。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呵呵,我父亲知道多少,家族里的长老们知晓多少,那还真不好说,或许你们可以拿我为筹码找我父亲谈条件去”
楚天隐脖子都软了,态度却还算硬。
一直被关着,他的意志会被消磨,如果龙非夜带他去跟他父亲谈,至少是个机会,他父亲一定能想出办法救他。
龙非夜远远地坐着,看着昏暗中这个低头的男人,心下多少还是有些佩服的,至少他至今都没有放弃。
这个家伙,若非注定是他的敌人,倒是可以结交。
既是敌人,龙非夜必定处之而后快,否则日后必是大患。
韩芸汐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特意蹲下去,仰望楚天隐,“楚大少爷,你脖子上的毒如果在半个时辰里没有解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让你抬头,你信不信”
“信。”楚天隐毫不犹豫地说。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半个时辰就到了,说不说你好好考虑吧。”
韩芸汐特意让唐离点了一炷香,就点在楚天隐脚下,他低着头看得清清楚楚。
“一炷香的时间也不短,关于七贵族,你慢慢想。”
韩芸汐说完才起身来,一样盯着那炷香看,一室寂静,一室昏暗,香烟袅袅而起,像是时间缓缓流逝,消失在黑暗中。
“秦王妃,何必浪费时间呢”楚天隐淡淡道。
唐离只是冷笑,韩芸汐和龙非夜都没出声,楚天隐发出一声轻笑,也沉默了。
一炷香的时间不短,但是也不长。
很快,火就烧到了烟头,扑闪扑闪着,再过一会儿就得灭了,楚天隐虽然没出声,可是明显感觉到脖子的痛楚,像爬满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
韩芸汐瞥了烟头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疼吧”
原以为楚天隐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竟笑道,“会,很疼。”
韩芸汐眼底掠过一抹好奇,又笑,“没事,过会儿就不疼了,永远都不会疼了。”
楚天隐当然知道韩芸汐是什么意思,他也相信韩芸汐刚刚没有欺骗他,只是,别说他这脖子废了,就是浑身都废了,他都不能出卖影族那家伙。
那家伙是影族唯一的血脉,一旦他出事,影族就真的完了。
香已经到尽头,火熄灭在即,韩芸汐终于确定了楚天隐不会说,死都不会说。
至于他到底知道多少,她是琢磨不透了。
其实,她刚刚骗了楚天隐,一炷香之后,即便不解毒,楚天隐的脖子也不会彻底废掉。
毕竟楚天隐是楚家的嫡长子,用处大着,一旦真废掉了,龙非夜拿什么跟西周楚家斗
眼看时间快到了,谎言就要被揭穿,一旦让楚天隐确定他们不会真动手,要再从楚天隐嘴里撬出话来,就不容易了。
韩芸汐又蹲了下来,缄默地看着就快灭掉的烟头,眼底晦明晦暗的,然而,正在她担忧的时候,楚天隐突然开了口,“秦王妃,苏小玉还在你身旁吧,七贵族的事我不清楚,但苏小玉的事,我非常清楚。”
韩芸汐心下大喜,她正寻思着没台阶下,没想到楚天隐会给了她一个台阶。
这一局博弈,楚天隐终究还是输了。
“你派苏小玉埋伏到秦王府所为何事时间不多了,你再废话,到时候可怪不得我”韩芸汐冷冷说。
“找迷蝶梦,之前在地宫相遇,我就怀疑迷蝶梦在你们手上。只是,那臭丫头听了清歌的命令想伤你报仇,否则也不会被发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现在可以帮我解毒了吧”楚天隐很着急,而实际上,他还是扯谎了。
他在赌,拿自己的脖子做赌注,唯有这么紧急的时刻,他说的话韩芸汐才会相信
西秦嫡女背后的胎记一事,唯有他幽族和影族知晓,其他人皆不知晓。
韩芸汐信了,苏小玉进入秦王府那么久,除了故意烫伤她和百里茗香之外,并没有杀意,楚天隐的解释说得过去。
而且,楚天隐这么急着解毒的情况下,不太可能说谎。
韩芸汐取了一颗解药塞入楚天隐嘴里,算是帮他解了毒。
楚天隐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场博弈,他虽然被骗了,可是终究还是更胜一筹,守住了影族和西秦嫡女胎记两个秘密。
韩芸汐和唐离是都相信了他,但是,龙非夜并不相信。
如果一定要分出真正的输赢,那么,龙非夜就是大赢家。
龙非夜从哑婆婆那里得知了影族和幽族的关系,他怎么还可能相信楚天隐说的话呢
他冷冷地看着楚天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并没有打算揭穿楚天隐,楚天隐不供出影族来,他自有办法把影族的人引出来,就算引不了,他也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地离间离间幽影两族
毒解了之后了,楚天隐才缓缓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龙非夜轻蔑的审视,他避开了,不想再激惹龙非夜。
再激惹这个男人,无疑是自讨苦吃,他忍着,等着,等影族那人来
而此时,那白衣公子就在西周楚家的密室里。
密室里,就两个人,一个是白衣公子,一个并非楚家家主楚将军,而是从未露面的幽族族长,楚天隐的伯父楚云翳。
不愧是一族之长,即便楚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楚云翳还是淡定自如,他慢悠悠地品着茶,笑道,“跟老夫,还蒙着面纱”
“习惯了。”白衣公子倒比他还云淡风轻,闲适淡然。
“巫姨和天隐去寻万毒之土,昨儿个她自己回来,天隐落在天宁秦王手上了。”楚云翳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落在秦王手上了”
地宫里的火明明是白衣公子灭的,可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楚云翳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你跟秦王他们近,要救出天隐不难吧”
“早就说过,不要招惹秦王,为何不听”白衣公子难得有脾气。
“秦王既知我幽族驭箭术,必定对七贵族有所图,早不招惹,晚也得招惹,事情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必是坏事,毕竟秦王是你我的大敌”楚云翳认真说。
“你我秦王想夺天下,于你我何干”白衣公子质问道。
楚云翳眼底闪过一抹冷笑,仍是耐着性子,“影族虽就剩你一人,可光复西秦的使命不可忘你不会是安稳久了,忘了家族之命了吧”
“楚族长,光复西秦是皇族之事,幽影二族并没有这种资格”白衣公子冷冷说。
“自是没有这等资格,但有辅佐之责,这些年来,我幽族在西周一边养精蓄力,一边寻找皇族下落。你呢打算躲在药鬼堂,当一辈子大夫”
楚云翳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难不成药鬼堂里有你要守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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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答应不答应
面对楚云翳突然的质疑,白衣公子波澜不惊地回答,"晚辈为迷蝶梦而去,龙非夜和韩芸汐既能找的毒宗地宫里去,即便迷蝶梦不在他们手上,他们也掌握不少和迷蝶梦有关的信息。"
楚云翳审视着他,迟迟都出声。
白衣公子淡然自若,慢悠悠将杯中茶水饮尽,才又道,"幽族长,晚辈这一世活至今都不成安稳过,何来的安稳惯了得迷蝶梦者得天下,晚辈亦是为西秦大业尽力而为。幽族长如此怀疑晚辈,难不成是在怀疑影族的衷心"
影族是七贵族中最衷心耿耿的,是拿命在守护皇族,其他六贵族皆无人能及,影族的衷心更不容质疑。
楚云翳立马否认,"不不老夫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他也确实是突然想到才问的,他相信这小子胆子没那么大,找着了人还敢隐瞒着,何况,天隐很早就来情报了,确定韩芸汐身上并没有胎记。
楚云翳这一回亲自把人找来,并非为了质疑他,而是为了楚天隐的事情。
"天隐的事,老夫思来想去,还是要拜托你了。"他认真说。
白衣公子连忙作揖,"不敢不敢,晚辈无能,担不起这重任。"
他如果要救,还会等到现在吗
楚云翳当他的谦虚,笑道,"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天隐被囚一日,幽族就危险一日。秦王只说要出访西周,并没有直接把幽族捅出来,想必是有所图谋的。若是能把天隐救回来,咱们才有与之抗衡的底气呀"
"这道理,晚辈明白。"白衣公子认真说。
楚云翳大喜,"此事便拜托你了。"
"幽族长,晚辈方才已经说了,晚辈无法胜任,还请另请高明。"
白衣公子还是很认真,楚云翳的脸却黑了,打从大秦毁灭,幽影两族共同守护西秦遗孤至今,一直都不分你我,亲如一家,这小子今日是什么态度
楚云翳重新审视起白衣公子,在他犀利老辣的目光下,白衣公子还是那样从容,他伸出手来,淡淡说,"前辈,不瞒你说,晚辈也没几年命了确实有心无力,还请见谅。"
楚云翳连忙伸手替他把脉,虽然不是专业的大夫,但是作为习武之人摸一摸脉象还是会的。
他这一摸才发现白衣公子的脉象确实很弱很弱,且不说身体如何,就是内功都所剩无几,非昔日可比。
楚云翳很早就知道白衣公子自幼体弱,医者不自医,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体会衰弱得这么快。
当年他父亲好歹活过了三十,就他这情形看,怕是未必了。
"幽族长若是执意,晚辈也可一试。只是,倘若晚辈不慎也落在秦王手上,还望您出手相救。"
白衣公子这话一出,楚云翳的心也基本死了,万一连这小子也落在龙非夜手里,事情必将更麻烦。
这小子虽然体弱,好歹医术惊人,而且如今在药鬼堂里已经深得龙非夜和韩芸汐的信任,暂时留着,他日必有用处。
楚云翳轻叹下,"老夫自是不会让你冒这个险。救人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就怕天隐要吃苦头了。"
"据晚辈了解,至今还没人能挨得住秦王的刑审。"白衣公子说道。
楚云翳倒是放心,"天隐那孩子,老夫还是信得过的。他能屈能伸,能进能退,知分寸,有底线。即便是死,不该透露的他绝对不会透露。"
"如此,依晚辈看,幽族长也不必劳心营救。秦王若让他活着,必会找上门来。若要他死,且当他为西秦大业牺牲,也算是件光荣之事。"白衣公子认真说。
这话的意思无异于"见死不救,让他去死"。不救就算了,还要他死也不知道楚天隐如果听到这话,会不会真气死掉
白衣公子说得漂亮,让一直口口声声强调西秦大义,家族使命的楚云翳都无话辩驳。在营救楚天隐这件事上得不到实质的帮助,虽然遗憾,但楚云翳并不想再浪费唇舌,好不容易把这小子找来,他当然还有别的事情。
"此事,且从长计议吧。"楚云翳捋着胡子说,"另一件事,还真非你不可了。"
"请讲。"白衣公子礼貌,风度。
藏于病躯之下的心能从容地包容世界万事万物,再天大的事情,哪怕是天塌了,他的心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拿性命在守护的人之外,怕是再也没人能真正触动他的心了吧。
"清歌腹中之子已有四个月,再三个月便可使催生药,使其早产。"
楚云翳这话还未说完,白衣公子就打断了,"幽族长的意思是要用药早产"
"药已经从药城卖回来了,介时七个月大的早产儿只能拜托你照料了。"楚云翳笑得有些无奈。
白衣公子眉头紧锁,"如果是女婴呢"
"这个你放心,之前天隐已经找了十来名孕妇,时间都和清歌差不多,老夫就不信生不出个男婴来"
楚云翳这么说,意味着要对十来名孕妇都使用催生药物。
白衣公子连连摇头,"催产药是医学院明令禁止使用的,药城敢售,晚辈可不敢用。"
楚云翳轻笑起来,"你何时把医学院的规矩放心上的"
"幽族长,催产并非百分百能成功,一旦不慎极有可能一尸两命。"白衣公子认真说。
"以你的能耐,老夫放心。"楚云翳说着,冷笑而问,"老夫难得找你,你不会又要老夫另求高明吧"
"晚辈确实有能耐催产成功,只是,晚辈绝不会做。幽族长,七月胎儿何罪之有为何要强行剥夺其自然成长的权利你可知催产之婴顺利存活要受多少罪,将来会落下多少病症"白衣公子认真问。
被再次拒绝的楚云翳终于怒了,冷声,"老夫只知道那孩子必须尽早出生,否则他就没有出生的必要了老夫再问你一次,此事你是帮,还是不帮"
白衣公子起身来作揖,"恕难从命。"
"你"楚云翳拍案而起,"你可知西凉城里那个皇位的重要性"
龙非夜就快到西周来了,西周皇帝本就对楚家有所忌惮,龙非夜再来一搅和,楚家在西周便更难安稳,所以楚家必须尽快得到天宁的皇位。
虽然天宁一分为三,天徽皇帝退居西京城,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徽皇帝手里的兵权、财富、疆土都是楚家需要的。
现在,楚家和西周都是楚清歌的后盾,也是天徽皇帝对抗天安国和中南都督府的后盾,但是再过不久,天宁便会是楚家抗衡西周的后盾了。
朝堂上向来没有永恒的盟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更不会有永恒的后盾,唯有将一切后盾之力归为己有,方能永恒
楚云翳的野心很大,楚家的谋划也很远,可这些白衣公子都不关心,哪怕第一次面对如此愤怒的幽族长,他也不惊不咋,也不喜多言,淡淡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晚辈告辞。"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楚云翳岂会轻易让他走,"顾北月,你连拒老夫两件大事,用心何在"
顾北月是的,白衣公子正是曾经天宁太医院院首,如今药鬼堂驻店大夫顾北月。潜伏在天宁多年,唯有幽族之人才知晓他真正的来历,身份,而幽族之人并不轻易直呼他的姓名,今日,算是第一次了。
足见幽族长之愤怒,可是,顾北月平静如故,开门要走。
"来人,拦住他"
幽族长一下令,一批弓箭手便将小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这些弓箭手皆只有箭没有弓,确切的说他们是御箭手。
面对如此阵势,任谁都会止步,可是,顾北月不慌不惊,继续往前走。
驭箭手倒先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拦,幽族长亲自拔来一箭,徒手射去
利箭几乎是贴着顾北月身旁飞过的,十足的警告味,可是,顾北月无动于衷。
"你影族这是要与我幽族决裂吗你爷爷在天之灵必不会瞑目"楚云翳怒声道。
"幽族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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