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难怪她急着从娘家赶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程飞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话的口气,也比刚才和气多了:“照片的事,能不能明天给你?她这时脱不了身,有点急事在处理。”
不顺心的事
“不行啊,今天务必要将电子版传过去!对方急要。现在,她表格都填好了,就差照片。”
“那……”程飞低下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便开始在包内翻找。他拿出一个小信封,单手轻轻一捏,信封口便张开了。他瞧了眼,急忙冲着电话征求夏柏菀,“如果是这样,我送来行吗?”
“嗯,好好,你尽快赶过来。”
“你在哪儿?公司?”
“当然!”
“好,我马上送过来!”程飞放下手机,拿起哪个小信封,飞奔出门。
半个小时后,程飞来到了欣雅服装有限公司。他本是个喜欢多疑的人,虽然夏柏菀说的合情合理,但没有亲自证实,他还是不相信的。现在一看,夏柏菀的办公桌上的确放着夏凡填好的表格,而且,还有其他两位同事在一旁加班。这下,程飞心中的疑团,才完全消除。
从夏凡的公司出来,程飞并没和琳琳联系,犹豫一下,他拨通了卢毅的电话。他和卢毅,既是同学又是同事,这几年两人在同一个工地上,前几天工程竣工,才一齐回来。
卢毅正带着儿子陪老婆逛街,听说程飞请他喝酒,差点高兴死了,将儿子往老婆面前一交,匆匆忙忙赶到晨星酒吧。止不住摆脱老婆的高兴,卢毅人还未到程飞跟前,便咧开嘴,大笑着和他打招呼:“哈哈哈,哥们,你的电话,打得可真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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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一脸不解,瞧着笑哈哈走到面前来的卢毅。
“老婆吵着还要逛家商城,正愁脱不了身,没想到,你小子的电话来了,哈哈哈。”笑毕,他紧挨在程飞身边坐下,掏出烟,给程飞递上一只,自己拿了只含在两唇间,含糊不清发着感慨,“唉,这女人呀,真他妈厉害,不吃不喝可以逛一天!”
程飞没吭声,接过烟用嘴含住,然后默契地拿起火机,先跟卢毅点上了,才点着自己的。男人都说陪女人逛街是受罪,但这种感觉,他好像没有体会过。
他这个人,既没耐心也没耐性,夏凡深知这一点,所以每次帮他买衣服时,都是先看好品牌和款式,然后再把他喊去试穿。而她自己的,则全部由她亲自设计制作。反正家中的大小东西,全是夏凡在负责添置,他根本就没操什么心。想到这儿,程飞两条眉头拧到了一块儿,心头竟然滋生一股愧疚的感觉。
程飞心情不爽,卢毅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用胳膊肘儿撞了撞程飞的臂膀,一脸坏笑地打趣说:“瞧你那张马驴脸,欲求不满呀?”
程飞翻了卢毅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一声不吭抽他的烟。见他这副表情,卢毅断定,这小子肯定碰上了不顺心的事。他不敢再闹,收起坏笑,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下午不是和琳琳在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
“中午老婆喊她打麻将,她说下午和你有约。”琳琳是他老婆罗瑞儿的一个远房表妹,程飞就是通过这个关系,才和琳琳相识的。
毛躁性格
程飞“哦”了声,然后心不在焉盯着吧台内、酒保上下左右不断摇晃的银色调酒器。
“和琳琳闹崩了?”
“没有,刚刚和琳琳在家,被夏凡碰上了。”程飞闷声闷气地回答,语气中带着明显着烦躁。卢毅来之前,他刚和莹莹通过电话,夏凡竟然没去她那儿。此刻,程飞的内心正有些惶恐,卢毅一问,他就将被抓的事说了出来。
“你?”卢毅听后一惊,狠狠瞪了程飞一眼,说,“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去招惹琳琳,可你偏偏不听。”
什么叫招惹?我们这叫两情相悦!程飞极不服气,回瞪了卢毅一眼:“你小子,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
“你呀……”卢毅气哼哼的,半天没出声。这浑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他娶了夏凡,不知道慕煞死了多少男人。夏凡不仅有着男人们梦寐以求的绝 ;色美貌,而她的贤惠和善良,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有了这样的老婆,还在外面乱搞什么嘛?
自得知俩人有了那种关系,卢毅一直持反对态度。琳琳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他希望她找个实在点的男人过日子,而不是像程飞这样有家室的男人。再说,琳琳个性太强悍,就是将来修成了正果,以程飞这个毛躁性格,俩人也不一定能长久。可是,这俩人偏偏不听劝呀。
接下来,俩人谁都不说话,各自喝着闷酒,直到程飞的手机响了,才打破了沉默。
电话是琳琳打来的,她在家左等右等,眼看窗外的天都黑尽了,程飞却还没跟她联系。她心中焦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了过来:“情况怎么样?你老婆找你麻烦没有?”
程飞看了眼卢毅,用手捂起电话,支支吾吾地:“没……没有。”
“是吗?咯咯咯。”听说没事,琳琳一块石头落了地,一阵娇笑后,便嗲声嗲气央求程飞,“飞飞,你来接我,咱们上诺斯园吃西餐好不好?”
“不行,我在外面办事。”经此一闹腾,程飞哪还有兴致去约会?加上心里有些担忧夏凡,现在又被卢毅损了一顿,就更没心情了。于是,他毫不迟疑回绝了琳琳,而且语气非常的生硬、非常的不耐。
竟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琳琳很不爽,真想使性子、发脾气。可是,她却硬生生忍住了。此时,程飞的心情肯定不好,若她这时发脾气,弄不好会所得其反,她才没这么傻呢。咽了口涎水,平了平心中的闷气,然后带着笑,声音柔柔地:“嗯,你忙你的,今后我们多的是时间。呵呵,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呵呵,我没事,这时正和卢毅在一起,明天请你去吃好不好?”
果不其然,程飞略显低沉的嗓音,比刚才不知温柔了多少倍。琳琳得意地抿嘴一笑,乖巧地“嗯”了声,放下电话前,她用甜得溢出蜜来的嗓音,悄声说道:“飞飞,亲爱的,我爱你!”
连骨头都酥了
“宝……”琳琳的一句我爱你,程飞听后连骨头都酥了。结婚至今,夏凡最多也只嗲着声音喊他老公,何曾说过这三个字?刚刚对夏凡滋生的一点歉疚,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看了下卢毅,程飞把“贝”字吞了回去,握着手机,起身来到入口处,见四周无人,便柔情蜜意低声呼唤道,“宝贝儿,我也爱你。”
咯咯咯,琳琳娇笑着,对着手机“啵”了一下,才挂断。程飞心里甜丝丝的,满面春风回到座位,拿起酒瓶,就给卢毅注上满满一杯子酒。
卢毅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是琳琳?”
“嗯。”止不住笑意,程飞含笑点点头,然后放下酒瓶,身子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那副得意的样子,和刚才的垂头丧气判若两人。
奶奶的,瞧他这德性。卢毅暗暗骂道。他的内心,既为夏凡感到不平、又带有几许羡慕,涩涩的、怪怪的,挺不是滋味。忍耐不住,他朝程飞泼了瓢冷水:“夏凡就这么放过了你?没找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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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便宜的事吗?”
“当然没有,谁能忍受这种事。”卢毅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咕哝道。
“那还问?”程飞不悦地横了卢毅一眼,“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情刚刚好一点,又被你这死小子搅黄了。”
“她……夏凡人呢?”卢毅不理会他的抱怨,继续追问。
“哭着跑了。”
“那你还在这儿喝什么狗屁酒?”卢毅一听,急了,提高音量,朝程飞吼了一句。“快找她去呀!”
“你以为我不想去找?”程飞不甘示弱,也吼叫起来。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真的在为夏凡担心,程飞整个眼睛,都是红的。“可我总不能像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吧?”
“那你也不能泡在这儿呀?万一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呢?”
“不会!等会她气消了,会回家的。”虽然担心,但程飞坚信,外表柔弱的夏凡,内心比谁都坚强。可以说,和夏凡结婚七年,程飞不知道她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但对于她的坚韧,他是非常了解的。
卢毅无语,该说的、该劝的,作为同学和哥们,他都尽力说了、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到柔弱的夏凡,卢毅动了恻隐之心,不禁关切地问:“你打算跟她离婚?”
卢毅这话,把程飞问住了。这个问题,他刚才还想过。为了程家的香火,这个婚迟早也得离!可只要他一想到离婚,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痛,莫名其妙的涩,莫名其妙的不舍。唉,这个决定,真让他两难呀!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程飞话锋一转,问一直等待他回答的卢毅:“苏丹的工程要人,你去不去?”
“你想去?”
程飞一脸坚定。说:“不是想,而是决定去!”
“你他妈又不怕死了?昨天还在嚷嚷,说不去,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决定
“在苏丹的中国人又不止我一人,怕什么?”是什么原因,程飞不想说,喝了口酒,骂骂咧咧地,“老子就不信邪,那么多人,未必老子的运气就这么差,单单让我碰上。”
“好,咱也去,哥们陪你!”卢毅心一横,也决定去了。“妈的,年薪五十万,太诱 ;惑人了。”
程飞无声一笑,表示默认。年薪五十万固然诱人,但近几年苏丹反政府武装势力非常猖獗,好多同事都望而却步。和大家一样,他也怕有去无回,加上要离开刚泡上手的琳琳,着实有些不舍。若不是今儿被夏凡抓住,要他做出两难的抉择,正处在犹豫中的他,不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去的决定。
好吧,为了这钱,咱还吃两年苦!想到这笔不菲的薪水,程飞禁不住有些激动,一脸憧憬,笑着说:“哈哈,两年后,咱们就揣上一百万回国了。”
“可……”卢毅叹息一声,“唉!真他妈不愿意跟老婆、儿子分开呀。”
“谁叫你不是王子寒。”程飞笑着损他一句。王子寒是他们同事,不论资历还是技术,都比他们差,但他有位当厅长的姨爹,到公司才三年时间,就接管了一个重大项目。后来,王子寒便成了公司同仁们用来损人的对像,只要大家抱怨,便搬出他来。
“是啊,谁让俺没有一个当厅长的姨爹呢。”卢毅抱怨的话还未落音,接着就嘿嘿一笑,一脸幸灾乐祸地说:“哈哈,王子寒的姨爹终于下台?,老子看他今后还神气不?”
“哎,对了,听说这位新来的方厅长,以前是你们溱岭市的市长,你认识吗?”程飞突然想起卢毅也是溱岭人,搞不好人托人还可以攀上关系呢。
卢毅微微有些醉意,哈哈一笑:“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哈哈。”
卢毅离开溱岭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认识他?程飞暗暗觉得自己好笑。他妈的,想攀关系,都快想疯了。
“哥们,咱们不靠这些狗屁关系。”卢毅不擅喝酒,几杯酒下肚,舌头便开始打起绞来。“咱靠技术跟实……实力,一样赚钱。”
“技术跟实力顶个屁用?”程飞翻了他一眼,不赞成他的观点。“要是有了关系,咱们也用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去苏丹。”
“可……可现在没关系呀。”卢毅说完,端起酒杯碰了碰程飞的杯子,发狠地说,“为了儿子,咱还吃两年苦!”
“干,为了一百万!”
“干!为了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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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到莹莹家里的时候,莹莹正在做晚饭,为她开门的是莹莹的丈夫肖振宁。他们四岁的女儿小雨,正在看电视,看到舅妈来了,一声欢呼,急忙从沙发上溜下来,光着小脚丫,欢笑着跑到夏凡跟前:“舅妈,舅妈,咯咯咯。”
夏凡抚着小雨的头,强装笑脸夸了两句,然后轻声问道:“小雨,妈妈呢?”
在外面有了女人
夏凡心中就是再不愉快,在孩子面前,她是不会显露的,更何况,她是那么的喜欢小雨、喜欢小孩。所以每次来,她都要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小雨,而小雨,自然就非常喜欢她这个舅妈了。
“妈妈在厨房炒菜。”小雨奶声奶气回答说,发现夏凡两手空空,一张小脸写满了失望。不过,小家伙还是蛮开心的,牵着夏凡的手,就往沙发那儿拉,“舅妈,给我讲故事,我要听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小雨,舅妈有事,改天再给你讲。”肖振宁见夏凡眼睛红红的,看似哭过,他不便多加询问,先制止女儿,然后留下一句,匆匆忙忙去了厨房。“你先坐会儿,我去把莹莹换出来。”
莹莹出来后,夏凡跟着她来到书房。等房门关上,夏凡强忍的泪水,便止不住开始往外涌:“莹莹,呜……”
“跟哥吵架了?”莹莹抚着夏凡的肩,关切地询问。见夏凡垂下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便顺手帮她夹到耳后。于是,夏凡脸颊上的五个手指印,毫无保留暴 ;露在她眼中。她一惊,提高嗓音,气呼呼嚷开了:“我哥他打你了?”
夏凡只顾着哭泣,没吭声。莹莹不仅是她的姑妹,还是她大学时代,唯一交心的挚友、知己。也是在程家,唯一可以帮她,可以给她出头的人。
莹莹抽出几张纸巾,但她并没让夏凡将纸巾抢过去,而是亲自帮她擦拭泪水。她这一举动,夏凡既感动又伤心,反而哭得更凶了。莹莹抚着她的长发,默默等着她发泄,心中却把哥哥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知道夏凡的韧性,如果只是受了点小委屈,她是不会哭着来找自己的。说是姑妹,其实她比夏凡还大一岁多,所以一直以来,性格耿直的莹莹,都把夏凡当做妹妹看待的。
等心情平静一些,夏凡抬起头,抽泣着对莹莹说:“莹莹,你哥……你哥在外面有了女人。”
“瞎说,绝对不可能!”不容夏凡继续说下去,莹莹立马制止她。无论夏凡说出任何一个吵架的理由,她都会相信,唯独这个,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
莹莹认为,世上没有哪一个男人,像哥哥这么的爱夏凡。从看见夏凡的那一刻起,哥哥便像中了邪。为了能和夏凡结婚,他竟然不顾一切,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婚后,俩人虽然也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哥哥还是非常疼爱她的。记得有一次,妈妈曾为夏凡不生、为她把钱贴了嫁家的事,言语中透着嫌弃数落夏凡,不巧被刚进门的哥哥听见,当时,哥哥将夏凡往身后一护,脸红脖子粗和妈妈吵了一架。哥哥对夏凡的情,对夏凡的爱,甚至对夏凡变态的限制,她这个做妹妹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哪有这么在意自己老婆的男人,还在外面找女人的?
“莹莹,是真的,刚刚……刚刚被我在家抓住了。呜……”
我要离婚
真有这事?莹莹一惊,瞪着眼,结结巴巴问道:“他……他俩在床上,被你抓住了?”
“不是。”夏凡流着泪,将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莹莹听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哥呀,你这个狗东西,为什么又要做出对不起夏凡的事啊。难道说,八年前你对她造成的伤害,都忘记了吗?
“夏凡,对不起!”莹莹抓住夏凡的两只胳膊,心里酸酸的。以她的身份跟立场,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吸了口长气,莹莹哑声说道:“夏凡,能不能……”
“不能!”莹莹刚张嘴求情,便被夏凡回绝。夏凡愤然抢过纸巾,呼呼几下将泪水擦净,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充满果然和坚决。“莹莹,不管你怎么求情,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能原谅他!”
“夏凡,冷静一下,好不好?”
“冷静?”夏凡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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