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片刻,仇忍毅然颔首道:“好吧,我同意就是!”
凝视着他,屠继成的目光炙热切亮,宛似要适穿进他的心底,沉缓的,屠继成道:“看见了东西.你与屈无忌一定不加抵抗,束手就擒?”
用力点头,仇忍道:“不错!”
屠继成皮肉不动的又日视了屈无忌一眼,屈无忌站在那里,一张脸孔业已涨成了大红!
一挥手,屠继成道:“去拿!”
于是,“毒舌”骆玖返身自去,在他离开的当地,双方僵持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吭声,但紧张的气氛却越形依紧,就在此刻,仇忍却已发觉他们的后路上也有敌人埋伏了!
在盏茶时分之后——
“毒舌”骆玖已经气吁吁的奔了回来,同时将手中拿着的两样东西交到屠继成面前。
狞笑点头,屠继成向前踏进一步,扬好兵刃,先举右手之物——那是条垂悬着一枚翡翠小如意的白金项链,银色的链圈与碧绿的翠如意交相映闪着微微的光彩,冷清清的,莹海漓的,仇忍睹物之下,几乎肛肠寸断,不错,那确是他妻子风嘉演的饰物之一,而且,这条项链更是贴肉挂在凤嘉琪颈项上的……
屠继成收回项链,阴骛的道:“对不对?”
吸了口气,仇忍艰涩的道:“是她的东西……”
狂笑一声,愿继成道:“那么,再看这一样——”
说着,他又将在手上的东西迎风抖开——那是一张长方形的白宣纸,纸上,只有四个歪曲颤抖的大字:“生不如死”!
全身急剧的痉挛了一下,仇忍心身沥血,魂魄号哭,一只眼也模糊了,那不会假,是真的!是他妻子风嘉琪的一笔“瘦金体”字,虽然,那些字体业团带着无限的凄楚悲切而潦乱了,但神的依然,便是化成了灰,仇忍也不会不认得……
屠继成又收回纸张,厉烈的道:“是你老婆的亲笔吧?”
仇忍抖索的道:“不错……是她亲手写的……‘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蓦然,他狂暴的大吼:“屠继成,你们是如何折磨得她到了这种地步?”
冷冷一笑,屠继成道:“这不关你的事——”
顿了顿,他又强横的道:“要看的你全看了,仇忍,还不自行就缚,莫非尚要我们动手么?”
惨厉的仰天大笑,仇忍颤生生的指着屠继成:“自行就缚?屠继成,你也太天真幼稚了,我就那么愚蠢痴促,等着任由你宰割迫害而咽下这口冤气?你错了,屠继成,你大错而特错了!”
顿时勃然大怒,屠继成暴跳加雷般厉吼;“好个背信弃义的小杂种,你竟然就马上自食其言?可恨可恶的富生,你看我要怎么收拾你们与你那半死的老婆!”
目中光芒冰寒,仇忍离烈的道:“你仔细听着,用心记着,屠继成,你好好对待我的妻子,使她活下去,因为她在你们手中,而只有这样,你们才有胁迫我的本钱,换句话说,你们才有保命生存的本钱,她在你们手中,我会顾虑到她的安全而限制对你们的报复时间与手段,否则,她如出了什么长短,我以我人头发誓,我会将你“八忠社’上上下下刀刀杀绝,将你‘龙虎山庄’杀得鸡犬不留!”
双眼如火,屠继成大叫:“你,你是做梦!”
仇忍生硬的道:“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知道我们之间是谁在做梦了!”
发髯愤张,屠继成拍出兵器,疯狂咆哮:“仇忍,你两个畜生业已陷入本左天罗地网之内,我看你们如何走出一步!”
眉梢子一扬,仇忍沉沉的道:“是么?”
他一回头,叱道:“老哥,走了!”
“了”字出口,仇忍双臂猛挥。身形暴起,凌空扑腾也似巨鹰振翅,闪电报斜掠八丈!
紧跟着他,屈无忌亦流光般飘然追上!
于是——
屠继成、万怯虫、骆玖、黎喜、赵奇等五人飞起拦截,“魂爪”左宏与“阎王笔”朱慎二人亦分左右扑追,后面,哈,“鬼家帮”的人马在“白发鬼母”童梅率领下也从隐蔽处跃出,极快的迫近。
在半空,仇忍的身形突然幻成一串滚桶形的翻转,翻转中,“认命圈”的彩虹由他掌胞之间闪射流旋,其势紧不可挡,正面相阻的“八忠社”五名魁首无法硬接,纷纷四掠,而屈无忌的“金龙头”溜身滚动,形成千百龙影腾啸,他的皮纹索更是扫卷抽势,威力万钧,将紧跟在后面的左宏、朱慈二人也拒出老远!
突然呼呼风响,十枚“丹球”暴射仇忍!
凌空里,仇忍大笑,身形突起实落,反臂,直捣,狠敲,斜砸,许多动作融成一个动作,眨眼间,十枚“丹球”仅皆坠落四处,而他的身影又超过了一片地下射来的箭雨电泄石墙之外!
“金龙头”的挥舞连串霞飞了“白发电母”童梅的一蓬淬毒花针,屈无忌的黑皮绞索又占了“长”的便宜,素梢子“啪啪”暴响中再度逼得左宏与朱慎分向两边让开,就在这一刹的空隙里,这位有“手臂龙”之称的屈无忌也已大鸟般飞掠而去!
“八忠社”的人马与他们的帮手们不禁怒骂叱状乱成一片,也都纷纷由院田之内越出,但是,只在这顷之间,仇忍与屈无息已然鸿飞冥冥了,“龙虎山庄”外面,全是一片深树杂草,郁幽如海,又到哪里去寻找他们去?
屠继成暴跳如雪的在跺脚,另外八忠社的几个头子也在互相埋怨,左宏与朱慎却怅然又忧虑的凝往四周林本无话,“鬼家帮”的人们更索性沮丧的坐在地下叹起气来。
不错,仇忍和屈无忌又突围了……
天魁星……第八章
第八章
骑在马上的仇忍与屈无忌全问声不响,任由马儿在这条土路上不疾不缓的行走着,他们如今所行的路线,是背着“龙虎山庄”的位置,此刻他们与“龙虎山庄”的距离,业已有六十多里地了。
屈无忌自是深深了解仇忍这时心中的痛苦与悲愤,同时,他也有着无比的惭愧及歉疚!而这惭愧及歉疚更已超过了这几个字眼所能包含的意义了,屈无忌简直很不能剜出自己的心来给仇忍吃,以自己的魂魄来受仇忍驱使,他觉得永远报答不了仇忍对他的恩惠以及为了他而引起的灾祸,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对仇忍的感激,汗颜,与报偿,假如仇忍要他去死,他也绝对毫不考虑的去做,但是,仇忍却偏偏一言不发啊——这六十多里路来。
长长吸了口气,屈无忌再也憋不住了,他干咳一声,小心翼翼的堆着笑脸:“老弟……累不累?”
仇忍宛如未闻未觉,他混混浊炖,痴痴迷迷的坐在马背上,双目直愣愣的前视,甚至连面庞上的肌肉也全似僵凝了!
吞了唾沫,屈无忌策马靠近了点,提高了声音:“老弟,仇老弟——”
蓦地打了个寒粟,仇忍仿佛才自一处幽缈的梦境里回来,他闭了闭眼,低沉索落回应:“嗯!”
舐舐唇,屈无忌干巴巴的道:“累不累啊?”
仇忍牵动了一下嘴角,喃喃的道:“累?哦——不累。”
大吼一声,屈无忌叫道:“你怎么了?”
用力甩甩头,仇忍苦涩的一笑:“心里难过。”
一刹间,屈无忌也不觉鼻端泛酸,他故意打了个哈哈,道:“放开点,别老挂在心上,嘉琪弟妹不是还好生生的活着?我们总会救她出险的,一定……”
仇忍凄凄一笑:“活着?是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屈无忌额上起了青筋,他咬牙道:“老弟——这全是我混蛋,我——我要活剐了那群畜生……”
摇摇头,仇忍道:“别提了……别提了……”
喉咙里咕啃着——屈无忌哀求道:“不要这样——老弟,你不知道你这种失魂落魄般的样子,我看了难过……我……我宁愿将心剜出来给你,也不愿看到你这等悲苦……”
冷清的叹了口气,仇忍道:“对不住,老哥……”
屈无忌抽抽鼻子,道:“我委实不该,这全都是我惹起来的……老弟,你原本有个美满的家,有位贤慧的妻……都叫我给砸了……我该死……我真该死……”
真诚的望着他,仇忍恳切的道:“我不怪你,老哥,我的确没有任你,你不要再说了,否则。我对你的帮助又有什么意义?”
微喟一声,他又悠悠的道:“一个人,到底不是仙,不是佛,还无法有那种四大皆空,着破两界的超兀脱尘修为,我也是个人,所以我也不能避免对本身灾难所引起的愁郁苦闷,这一点,尚请老哥你多加包涵……”
屈无忌急道:“老弟,只要你能恕有我所造成对你的不幸,我业已感思不已了,哪还说得上包涵不包涵!”
目光四顾,仇忍道:“这是哪里?”
苦笑了一下,屈无忌道:“‘龙虎山庄’的反方向,如今我们已经出来六十里地方。”
望望天色,仇忍低沉的道:“过午了……”
在鞍把子上抚摸着,屈无忌谨慎的道:“下一步行动,老弟,你可已有腹案?”
点点头,仇忍道:“早有了。”
屈无忌道:“说来听听。”
笑了笑,仇忍道:“先到‘怒汉坡’。”
怔了怔,屈无忌道:“‘怒汉坡’?‘寒鸣江’江岸的‘怒汉坡’?”
仇忍低沉的道:“是那地方。”
屈无忌思索了一下,迷惘的道:“到哪里做什么?”
淡淡的,仇忍道:“你不觉得‘八忠社’的人手本来不少,而他们用种种方法请到的助拳者更为不少?这样一来。我们只两个人,行动之间往往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恍然大悟,屈无忌笑道:“原来如此——”
看了仇忍一眼,他又道:“老实说,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但怕你不乐意,所以一直迟迟不好开口,想不到你也有这个心思啦!”
仇忍缓缓的道:“本来,我是不想求人的——虽然我要求的人欠了我很多情,虽然他们也十分期望能为我做点什么,但我不到必要,委实不愿麻烦他们……”
屈无忌由衷的道:“我晓得你的个性与作风,老弟,因为我也和你的一些毛病有点近似,所以,呃,才一直没有讲出来,但无庸置疑的,我们是需要些帮助,‘八忠社’能找人摆场面,我们为何不能?”
仇忍一笑道:“非是我们不能,老哥只是我们的自尊比他们强上一点,骨头也稍硬一点罢了。”
舐舐唇,屈无忌道:“可是如今已到了自尊与骨气不易解决问题的时候啦……”
仇忍颔首道:“所以,我们到‘怒汉坡’。”
十分有兴致的沉吟着,屈无忌喃喃的道:“我想想看,‘怒汉被’是谁在那里称雄道霸?”
两匹马儿并辔徐行,在一阵阵轻幽的呼声得得中,屈无忌突然失声低吟,他兴奋的道:“我想起来了,老弟,‘寒鸣江’江面上独霸着一帮子狠货,叫‘红白道’,因为他们那里头的人全在肩膀上披着一条红白两色的披肩,形似半截大整般的横遮两肩,又围在腰上,他们的窑口便立在‘怒汉坡’,你可是要去找他们?”
仇忍安静的道:“不错,是他们。”
精神大振,屈无忌急道:“好极了,他们一帮子虽然足迹不出‘寒鸣江’流域五十里之外,但我却知道他们力量之硬实绝不比那些天下扬名的帮会稍弱,‘红白道’里面有几个好手足可与你我相抗衡呢!”
抿嘴微笑,仇忍道:“你说得不错,‘红白道’之所以不愿扩充势力到远的地方,只是他们不欲为此而导致本身的损失,若照他们的潜力来说,他们原可获取更大地盘的,不过,你也不要忘记一点——从他们在‘寒吗江’水面及两岸扎下根基以来,这地盘就一直是他们的了,他们未曾向外扩展,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侵占进去,‘红白道’是一条威力雄悍的蛟龙,但,也是条懒散自满的蛟龙。”
哈哈大笑,屈无忌道:“好譬喻,好譬喻,他们的确有点懒散自满,设若换了另一帮有他们今天的力量,恐怕早就开始向外扩充码头了……”
忽然,他又睁大了眼间:“老弟,说了这半天。你还没有讲明要去找他们中间的哪一个来助咱们一臂之力?”
仇忍淡淡的道:“元苍。”
屈无忌跟着念道:“元苍?”
他猛的脱口道:“‘豹头枭’元苍?”
点点头,仇忍道:“你认识他?”
屈无忌忙道:“元枭就是‘红白道’的首脑呀,‘红白道’乃是他一手创立的呐,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坚硬如铁,粗扩得像个野人,另加上冷酷到六亲不认……我不认识他!”
奇异的,他又问:“但你又怎么认识的?”
仇忍吁了口气,道:“那已是个很古老的故事了。”
屈无忌性急的道:“别卖关于了,老弟,照你的个性来说,怎么凑也不会和他凑成对,可是,你与元枭又有极深的交情,这未免有些奇怪……”
仇忍一笑道:“毫无奇怪之处,你的看法很有道理,假如全凭我们的个性与脾气来看,我与元老苍的确没有可能凑到一块,但是,你却忘了一点,这一点,更要超过一个人本身的个性及爱憎——”
屈无忌道:“哪一点?”
仇忍笑了笑,道:“缘份。”
“哦”了一声,屈无忌连连点头:“是了,缘份,缘份——”
瞪着眼,他问:“但你和元枭又是结下的什么缘份呢?”
回忆着,仇忍笑了:“你知道元老枭精擅一种‘黄斑掌’?那是一种力道如钢,粉石贯革的阳刚拿力,有着无比的罡烈劲道——”
屈无忌颔首道:“我晓得,那种掌力打在人身上能像把人炸飞炸散了一样,又宛如一个从极高的地方摔下来似的四分五裂,挨了这种掌力的人尸体上会布满了斑斑黄点,看上去十分可怖……”
仇忍低沉的道:“正是如此,但别人却不知道元老苍在施展‘黄斑掌’掌劲之前,必须先提聚他苦练有成的‘巨杵其力’,将一股‘巨杵真力’贯入掌心之中,发掌后才有如许的力量,我在认识元老苍的时候,他老先生的“黄斑掌’还没有今天的浑厚,而他的‘红白道’组合也更没有现在的硬实——那是八年……不,快九年之前了,我在江湖行道约才有三年多的日子……”
微笑着,他继续道:“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在‘怒汉坡’南去十余里的一片荒林子里,我正好经过那边在村外歇脚,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呻吟中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我好奇心甚,马上前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吞了口唾液,屈无忌道:“元苍在里面?”
笑了,仇忍道:“当然他在里面,我们本来也就是说的他嘛!”
跟着也笑了起来,屈无忌又道:“那么,他叫人揍伤了?”
摇摇头,仇忍道:“不是。”
沉思片刻,屈无忌道:“生病了?叫毒虫咬了?”
仇忍道:“生病怎会跑到荒林子里去?这乃是在他自己地盘以内呀,而且,时已深秋,哪来的毒虫?”
摊摊手,屈无忌无可奈何的道:“我猜不出。”
轻轻的笑着,仇忍道:“是元老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林子里练他的‘黄斑掌’,可是,就在提聚一口‘巨杵真力’的时候,因为一只野兔子突然从他身边奔过,他老先生在猝面惊怵之下这一股其力力道便没有正常的循着经脉之道贯入四肢百骸,反倒猛一子下激窜了,完全通往至内腹五脏里。”
低呼一声,屈无忌道:“内力散窜,真气反逆,乃是一个高有深武术造诣的人最最忌讳之事,就和走火入魔近似……”
仇忍笑道:“正是,元老苍当时便倒在地上,轱牛似的身子却借曲成一团,弓着背,缩着肚皮,双手捂胸,一张豹子头般的脸孔也突红突白,汗水样律,甚至连面下五官全移了位,我一见他这狼狈的熊样,使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我立即上前,用本身的一口丹田真气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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