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傲阳皱皱眉,有点怔忪,她猜的十之八九。
他当時也真的没有办法,许以清卑劣的派人制造车祸谋杀燕寒,导致他们的孩子无辜夭折,他真怕了,怕失去燕寒,怕她有事。他只想他挚爱的女人没事。
“对方来头很大是不是?”燕寒见他这样的神情,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她不笨,她很冷静,因为经历太多,阅历多了,人自然也会淡定下来思考着这些事,这几天,她一直想,一直想想着他说那样绝情的话,无非是保全自己,因为她始终坚信他是爱着自己的。
回应着裴傲阳充满血丝却又清澈的眼眸,企图在他的眼神深处找到更多的线索他不说,她更担心。想来想去,有杀她动机的人,只有两个,林向辉和许以清。
林向辉因为妈妈讨厌自己,既然不是林向辉,那必定是许以清把?许以清一定是因为女儿郝倩讨厌自己吧,自己抢走了她看上的乘龙快婿,所以书记夫人按耐不住了,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寒寒,过阵子我都告诉你,一丝不留,你养好身体好不好?这几天你怎样?吃饭了吗?”他想岔开话题。
燕寒却开口打断:“那个幕后黑手是郝倩的妈妈许以清是不是?”
裴傲阳一下怔住,很快平静,凝望着燕寒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镇定、执着,面色凝重地开口:“寒寒,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管是谁,你都要相信我,我会为你,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裴傲阳,不管是谁,我都想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管那个人是谁,如果他(她)不再有伤害我之意,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可以吗?”她不想他惹了来头那样大的人,即使他不怕,可是她怕。
“寒寒?”裴傲阳错愕着,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或许有的人,到死都不会改。”
廊廊王步芳廊阶芳“是许以清是不是?”她再度问道,刚才问的時候他的眼神有点变化,她看到了,见他又要躲避燕寒,她捧住他的脸,对上他躲闪的眼神,“裴傲阳,回答我。是不是许以清?”
“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和仇恨,那样犀利而坚定:“她很偏执,郝倩出事,她都还是那样,我看她根本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你以德报怨,别人未必会感恩戴德,所以,一切交给我,你不要管了好不好?”
叹息一声,燕寒也沉默下来,看着裴傲阳面色波动的俊脸,柔声问道,“我能见她一面吗?”
“不能。”裴傲阳摇头,叹息道:“我不能再让你冒险。理解我和哥的心情好不好?”
听到裴傲阳悠长的叹息声,和叹息之后的沉默,她知道裴傲阳不会轻易放过许以清,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恩怨分明,何况那是谋杀,害他们失去了孩子想到了孩子,燕寒只感觉心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
裴傲阳无法现在告诉燕寒郝向东是她生父的事,因为她身体此刻不能再有波动了,只能等好一点再说她不知道许以清要害她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她是郝向东爱着的女人生的女儿,燕寒的身份确定,许以清颜面无存,一生不平衡的心里被刺激,严重扭曲,因此她起了杀心,除去寒寒,可是她不知道她可能也除去了郝向东心头上的最后一点爱怜。
可是许以清错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拥有郝向东全部的爱,却不知道男人最恨的是心机和手段阴险的女人,她那样做,只会把男人推的更远。
是许以清。燕寒想着这个人,书记夫人许以清是那样凌厉的一个女人,在北京時对自己夹枪带棒的一些话,她依然记忆犹新,那不是一个温婉的人,不好说话。
可是裴傲阳如果因此得罪了郝书记,还有书记背后的一系列人,她不敢想会对他的人生和仕途造成怎样的影响,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裴傲阳的前程。
她以为,在一切都不可挽回,对方有悔改之意的前提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对自己和裴傲阳的最大保护,毕竟他们失去了孩子可是许以清若是一直没有悔改之意呢?她不敢想下去了。
“寒寒,你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同時也保护好你。”看到她渐渐惨白的脸色,他不忍心了,伸过手轻柔的捧起燕寒的脸,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容颜,这样苍白羸弱的小脸,越来越透明,都是他害的,之前她献过血,那時就贫血,现在只怕一样贫血了。他更愧疚了。
看着她,他继续开口道:“那夜,我多希望抽的是我的血,可是我却不能替你,老婆,疼吗?我以为你一定会恨我,我以为完了,一切都完了,却没有想到你会信任我,那样的情况下你会信任我。谢谢你。”
“裴傲阳,我们都知道了父母的教训,他们那样相爱,却不够信任而信任是婚姻里最不能缺的东西,彼此信任的婚姻才会长久因为你爸爸不够信任我妈,所以他们错过了终身。他们因为不够信任,彼此一生抱憾我不想重蹈覆辙,我说过我信你,无论何時都信你。你爱不爱我,我有眼睛有心,如果我不能确定你爱不爱我,那我就不配站在你身边,跟你白头到老。”她小声地看着他的眼睛,幽幽说道:“我坚定了我的心,就不会轻易再动摇。我们都接受你爸爸和我妈妈的教训好不好?这一生,无论何時,都彼此信任,好不好?”
“好。”听到她这样的话,裴傲阳俊郎的面容满是欣慰和心疼,他就知道他选的丫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他就知道她可以跟她在一起,这一生比肩而站,他的身边也只能有她,无论辉煌也好,平淡也罢,他都认定是她了。
第501章,最初的人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跟人打架了好不好?”她又小声道,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跟展廷江打起来,而且还是在部队门口。
“是他主动跟我说要决斗的。”裴傲阳真的没想打,他孬好也是一县之长,一般不会乱来,是展廷江非要说决斗,他胜了可以进来看寒寒。“怎么样?你老公厉害吧?把团长都打了,再打下去他一定输。”
燕寒蹙眉,对他这孩子般吹捧自己,郁闷不已。自己的身子怎么都不知道爱惜,再厉害自己也受了拳头,下巴都青了。
“你以后再打架,就别来了。”她口气微硬,看他那样子,只怕还有下次。
裴傲阳斜眼看她,皱眉。
燕寒见他如此,立刻道:“反正你不可以冒险,你知不知道?无论是跟人打架,还是你要找许以清讨还公道,你都不可以冒险,你知道不知道?”
她一句话没说完,泪水已蓄满眼眶。她连忙抬了抬下巴,不让自己落泪。她学会了保护自己,她也深知身体是自己的,在经历了一些列的事情后,她变得不那么容易脆弱。
见他不语,她一下站起来,要走。
裴傲阳愣了一愣,连忙抓助她的手腕,口气中有一丝紧张,道:“你去那里?你身体还不好,不要这样用力,我答应你我不冒险。”
燕寒背对着他,紧紧咬住唇,一种从未有过的心酸满满占据着她的心口。
这四天来,从她离开医院那晚开始,她没有流过一滴泪,尽管她心里一直那样苦,她将自己的感情藏得那么深,只因她太清楚太坚信他的心意。也知道孩子没了,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她差一点命丧车轮之下,那样危险的一幕,若不是韩简在,她早没了。她不想裴傲阳冒险,尤其是他不告诉她全部的事,她就更担忧。明白他不会轻易罢手,可是她真的怕他有事。失去了孩子那样钻心的疼袭来,她一想就受不了。不能在失去他,或者让他有事。糯@米#首¥发%
本就蓄满眼眶的泪水,无可抑制的滑下,将她这几日以来积聚在心里的苦楚全部倾泻而出口。
裴傲阳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立刻站起来,扳过她的身子,那双盈满委屈苦楚的眼一下子撞痛了他的心口。
他震惊地望着她,半响都回不过神。
“别哭。别哭。”他忽然变得无措,一双手颤着捧起她的脸庞,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婆,别哭啊。这一个月都不能哭,不然以后会迎风落泪的。”
她抽了抽鼻子,不说话,泪滴子像铜板那样大,落下来。
“老婆?”他试探着唤她的名字。“你别哭啊。别哭啊。我求你别哭。”
燕寒透过迷蒙的泪眼,看他眼中弥漫的心疼和紧张。她眼中的泪水仍在滚滚而落,心中的委屈更是无边蔓延。她望着他,不回应。
裴傲阳心被抽紧,一阵阵的疼,“别哭。”
“那你答应我,只要许以清有悔改之意,你不要再追究了。”她别过眼,深呼吸,把泪吞回去。
“我答应你。答应你。”他真怕了她的眼泪了,可是他心底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了许以清的。答应她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不许诳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燕寒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多了一丝苍凉的哀怨。
裴傲阳心里一震,只能点头。“好。好。我都答应,不要哭了,再哭眼睛会坏掉的。”
“我才不会再哭。”语气里多了份小女人该有的矫情和羞涩,她推他一下,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裴傲阳一坐在了沙发上。
燕寒在他怔愣之际,她凑过来,对着他的唇,俯下头去,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
裴傲阳还没反应过来,被她这样主动一吻,身躯猛地一震,瞬间僵硬似铁。
她的唇柔柔软软的,轻轻一贴,似乎将他这些日子以来全部的痛都吸走了,那样微妙的感觉,令他体内如火狂窜。可是她身体不好,他心疼,又难过,都怪自己不好。没保护好她。
他强力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曾经有过的美好,就僵直在那里,伸手拥住她柔软的身子,他不敢乱动,就怕有些东西一旦唤醒,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是吻了吻他的唇,然后离开,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刚才的话,你给我重复一下。”
“不会打架了。如果许以清有悔改之意,不再追究。”他老实的说道,静静的凝望着燕寒,愧疚的眼神凝望着她的面容,叹息道:“我不会让你担心,老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轻易就让自己挂了的。可是一想到我那么对你,我心里就疼,真的疼。对不起。”
“不说那个字好吗?”她伸手捂住裴傲阳的嘴唇,缓缓道:“不需要道歉,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这么做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不会真的伤害我。”
轻柔的吻落在唇上的掌心,裴傲阳温和的眼神温柔的可以荡漾出水花,默默的凝望着燕寒,将她的手拉下,轻柔的将吻落在她的唇上,叹了口气。“老婆,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离。”她接道。
“谢谢你。”他真心地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宝贝儿。
点了点头,只感觉幸福的感觉溢满了心头,燕寒随即一挑眉头,从裴傲阳温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在他诧异的神色里,慢慢的退后,这才不满的质问道:“下次无论怎样,都不许再说那样绝情的话了。再说我一定不原谅你。”
“知道了。”裴傲阳温和一笑,快速的将退到一旁的燕寒拉回自己的怀抱,道:“我保证。”
去往机场的路上。
周启航开着车子,路修睿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了眼后面座位上的几本剪报,虽然放在袋子里,可是露出的部分还是可以看出是剪报。
他想到裴傲阳刚才的话,六本是关于郝向东的,三本是关于裴震的。犹豫了片刻,伸手从后座上拿过来,打开,看了起来。
全是裴震的新闻,路修睿翻看着,一页页翻完,很安静,没有说一句话。
又拿过第四本,看着上面在剪报中贴着各种随笔,文章只有一个人的。笔名是素烟,第一篇随笔的题目是——《最初的人》。
第502章,你若安好
那则随笔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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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温柔和缠绵都是那飘逝的梦,早已随风消失在记忆的海岸。
或许因为是最初,所以才给了人一种错觉,让你以为他就是此生不变得唯一,他就是你一生的不朽。所以即使他决绝的转身,只是向你表达你不是他五百年前遇见的那个人,你的记忆也会因为这个人而填满。只因,他是你最初遇到的那个人。
当你发现,他并不是你此生的依靠時,你会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叹浮生若梦,天涯相望,恨别离幽怨,世间多少爱恨情愁,也只不过是人的一点痴念。
当初爱的太轻信,不曾留退路,只因为你是最初的那个人。爱的轻率,到最后,荒芜的世界中徒留下我独自孤单的背影。仰望星空,只有那轮伴随生生世世轮回的明月与我相伴,沧桑的背后,繁华褪尽,总不自觉的回忆往事,只因你欠了我一个道歉。
或许就不该撕心裂肺伤心欲绝感到没了你就不能活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谁生来注定就是谁的谁,也没有人会是你一辈子的谁和谁。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到后来发现,最初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你的刻骨铭心。未必就是你一生的喜忧参半。
爱是什么是让人想着,一生一世难以忘记的喜悦和悲苦参半的劫难。爱的再深,到头来不过是曲终人散空愁暮。
年少轻狂時,你的海誓山盟,你的信誓旦旦,所谓守护,也只是轻言,一時贪欢下的戏言。当所有污水泼向我時,面对千夫所指,我百口莫辩,而你却是最先抽手的那个人。
你,也只是最初的人,因为占了最初,才会成为我永远的梦魇。
咫尺天涯的距离早已超越了生与死,烟花易冷勾勒不出思念的轮廓。过客般的开始,过客般的结束,过客般的落幕。
如今我,早已记不清你的模样,可是我怕忘记,所以,我会時刻关注电视里的你,因为你欠我一个道歉,我还想当有一日,亲口问你一句,这些年,你可曾心安你冤了我,这一生,我又向谁讨还怪你怪我怪命
不是不怨,不是不恨,恨自己承你一時恩爱,却要用一辈子悲痛的年华去还。或许当時太年轻,当時曾轰轰烈烈,也曾非君不爱,只是转眼真爱已凉
如今已到天命之年的我,这份怨埋在我心底二十多年,不曾化去。不知道日后到古稀之年的我是否能看开一切,走的淡然。
当昔日的繁华落尽,剩下的只有那苍凉的等待,我在等待我生命的落幕。而你,什么都不欠我,只欠我一个道歉。我执意要那个道歉,只想来生不相欠,不纠缠。
只是,我一直在想如果再相见,我是不是还需要你的道歉是否能把一切看开,放下,解脱,自在或许,当我亲口问你一生可曾后悔時,一切便真的解脱放下了
路修睿继续翻看,全都是随笔,印在报刊上的随笔,或者说是一些心情随笔,文笔有点凄凉,让人心底都会跟着忍不住的颤抖。
原来,到最后,妈妈还是解脱了。见他最后一面,只是为了来生不相欠,不纠缠。爱吗不爱吗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只是解脱了
都是关于心情的随笔。翻看了一下,中间的夹层里,又一篇文——《思念掩于心底》
每一年看到屋檐下的南燕,就会想起桐城的小院。岁月带走了数不尽的凄寒,却带不走我对你越来越清晰的记忆。窗外的树梢,摇曳着流金時光,每次起伏的律动,都那样的荡气回肠。是谁在用心听,我心碎的声音。
猖獗的如影相随,再也寻不到你那样温暖的眼神,再也寻不到你温暖坚实的臂膀。每一次看到你,衣着光鲜,侃侃而谈,却难掩眉宇间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