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此纷纷往后退去,他们不只担心石国柱的命,更担心若是自己不退开,那把刀就招呼着自己来了,御猫展昭可不是好惹的。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架着石国柱往软禁包大人等人的花厅走去。
那些守卫花厅的将士,看见自家主子被方才还是“尸体”的展昭架着,皆是惊慌失措,只得让路放人。
开封府的人,顺利的出了经略府。
次日清晨,陈将军所带的军队,连夜赶路,终于在日出时分赶到益州城郊。因情况不明,便在城郊安营扎寨,自己则是带着一队精锐,跟着晓云前往破庙寻人。只是他们赶到之时,已然人去楼空。
回到军营之时,进城打探的探子来报,城门口已然贴出告示:石国柱暴病而亡,开封府尹包拯暂驻经略府。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欣喜,唯独晓云未展愁眉,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真假包公
晓云看着城门口的告示,一言不发。
石国柱暴病而亡?好好的一个人,怎可能无缘无故就暴毙?而且告示之中,语焉不详,只是短短两句话。这,莫非又是石国柱设下的陷阱,旨在引赵祯现身?
展昭中的毒是否已经解了?龟仙是否已盗得兵符?包大人他们是否已然脱困?
一个一个问题,冒了出来,在她脑海中纠结。而最让晓云不安的是,龟仙给她的那一点法力,突然之间消失了,只怕龟仙他现在是遇上麻烦了。
陈将军站在晓云身侧一步之处,一旁还有八个士兵在城门口列队而立。他们已在城内查探过,并不见赵祯的踪影,于是便安排了几队人马在郊区四处搜索,而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人在这入城必经之处的城门口等着。他心知,若是皇上得知石国柱已经暴毙的消息,一定会进城,他们只要等在这里,就能找到他。只是,他见晓云对着这张告示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觉不解。
“姑娘这告示有何存疑?”
晓云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没有。”
正说着,便瞥见赵祯正朝这边走来。
赵祯慢慢地朝着益州城门走去,他老远便瞧见城门口站着一队官兵,却不知是敌是友,待到稍微走近了,发现晓云站在一旁,这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人还未到,陈将军等人便已屈膝跪下,山呼万岁。
“末将陈子轩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陈子轩跪在地上,微低着头,直至此时,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了下来。选择相信她,果然是没有错。
“陈爱卿平身。”赵祯叫他们免礼,彼此又寒暄了一番,这才入了城,直奔经略府而去。
经略府大门紧闭,出奇地安静。气势磅礴的大门口,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只有两座威武的石狮子左右而立。
众人到此,在门口站定,陈子轩正欲上前敲门,大门应声而开,包大人领着开封府一干人等出来迎驾。一番礼数之后,正待迎他们入门。不远处,一阵锣鼓声响。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队人朝这边走来。
为首四人身穿铠甲,手持大刀,其后四人手持红色告示牌,上书“开封”“府尹”“肃静”“回避”字样。其后是敲锣的二人。众人纳闷,这不是包大人出巡时所配备的护卫队和行头吗?
再看后头,便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展昭和公孙策风别伴于轿子两侧。众人见此,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向门口的那一群人。两个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两个展昭和公孙策,那,轿子里头,是不是还有一个包拯!
那一队人行至经略府门口,停了下来。轿内出来一人,正是包大人。
这下可把旁得人看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情形,晓云倒是不怎么吃惊,这已是她能想得到的情况。只是有些担心龟仙,不知道他被困于何处。
赵祯等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跪下行了大礼。
“这……”赵祯看看陈子轩,又看看晓云。“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两个包卿?”
两队人马,门口七人,道上七人,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装扮,真正叫人万分疑惑,难辨真假。双方都称对方是假冒,一时教人辩不清真伪,于是便一道进了经略府。
经略府的前堂,赵祯高高在上坐着,陈子轩站在左侧护着,晓云则是站在右下方。下头恭恭敬敬站着两队人,一摸一样的两队人。赵祯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简直就跟镜子里外似的,真是有些头大。
原本以为公孙晓云在,自然好办事,没想到,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而且,两个公孙策对她的生辰八字等都如数家珍。而且,问及开封府的大小案子,也是知之甚详。赵祯真是有些没辙了。
“公孙晓云,你是公孙策之女,因对开封府众人十分了解。你来看看。这,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无奈之下,赵祯便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晓云。
晓云看着这两边的人,按照电视剧的情节来说,后来的那一队应该是真的,可是,她现在哪能靠这个来分辨真伪。而且,这两边的人,真的是一摸一样,若是混在一起,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人”了。
“回皇上,单从外表看,民女真的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那你可以问一些你与公孙策父女间之事,不知者,便为假。”
这话是有道理,有一个非常有效的方法,就是问问看谁知道她“不是”公孙晓云的,结果就见分晓了。可是这件事情是不能放在太阳底下说的,即便是她借此而分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又要以什么理由来说服赵祯,拿什么理由来让那个“假包公”心服承认呢?
不管怎样,此事是万万不能拿来说的,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再说公孙策父女间的事情,虽然她曾经“梦见”过公孙晓云的许多事情,可是她怎么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啊?弄错了岂不是糟糕。不过,近期发生的事情倒是可以说一说的。
“皇上,前几日重阳之时,民女曾同展大人、张校尉等一同赏菊饮酒,其间曾念过一首诗,是民女非常喜欢的。不妨让他们再次念来听听。”
赵祯点点头,正欲吩咐下去,又想到什么,便叫人准备了纸笔,让两个展昭分别在两侧将那首诗写下来。
两张纸递到晓云手中,晓云翻看一看,微微一笑。
“公孙晓云,结果如何?”
“回皇上,写《月下独酌》者为真,也就是说,左边的包大人是真的!”
“果真如此?”赵祯欣喜,“来人呐,快把这假冒之人抓起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干将士冲了进来,将右边的开封府众人团团围了起来,那些人微微惊慌了起来。唯独那个假包拯倒是气定神闲。
“皇上,包拯不服。包拯乃是堂堂三品大员,怎可因这一首诗,就判定包拯为假?若是那公孙晓云也是假,那又当如何?”
显然,这是个威力不小的炸弹。
晓云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个假包拯,这会儿,她心里可明白的很,谁是真,谁是假。可是问题是,这会儿连她自己的真假都被质疑了。
晓云看向赵祯,果然见他一脸的迟疑。晓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她自己都被判成“被告”了。而且,她还不能自辩,因为赵祯不会信。越是自辩,恐怕有越抹越黑之嫌。无奈之下,叹息一声。
“启禀皇上,皇上若是信不过民女,可叫八王爷和王丞相等朝中重臣前来辨认,他们与包大人等同朝为官多年,尤其是八王爷和王丞相,与包大人相知甚深,必然能辨出真伪。在此之前,两位包大人及其随从人员,都呆在经略府之中,不出房门半步,不得与外界沟通,如此,便不会再有什么假八王爷或者假王丞相出现了。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见分晓。”
晓云微低着头,平静地说道。
赵祯对晓云这番话吃惊不已,她居然丝毫都不自辩?!虽然他心里觉得,这晓云应是真的,可是,事关重大,他却不得不慎之再慎,否则,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便点点头。
“那就如此办吧。那你呢?”
晓云看向包大人,公孙策还有展昭他们,见他们对自己笑,突然觉得好窝心。遂举步走到他们一旁,“民女同他们一起便是。”
赵祯了然地点点头,思索片刻,方才说道:
“二位包卿……”赵祯看了看下面的两队人,顿了一顿,这话怎说得如此别扭呢?
“朕暂时无法分辨众卿之真假,为不失公允,待八王爷和王丞相等人前来一同商议对策。就先委屈尔等几日,在经略府中居住,不得外出。尔等可有异议?”
“臣等听凭皇上安排。”两个包大人都毫无疑义地应允了下来。
陈子轩这便叫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两日后,八王爷、王丞相和庞太师到了经略府。而辨别真假的过程非常简单。只要确认晓云是真是假,便可知分晓。而让晓云意外的是,真假的关键居然是汤包,晓云又做了一会汤包,八王爷做了见证,证明她就是当日的晓云不假。于是,这辨别真伪之事,就此了了。
此时,假包拯等人已经被团团围住,只是,教人头疼的是,假包拯抛出来的那一句话。
“我现在是包拯,若是百姓们看见他们敬仰的包青天包大人被斩首,他们会作何想法?”
死石国柱,当真是有恃无恐了。晓云瞪着假包拯,心里愤愤不平,难道他就料定了赵祯不会黑箱操作,直接暗地里把他给了结了?
晓云回头看赵祯,却见他一脸为难,再看八王爷,包大人等,面色都不太好。心里以后,难道,不能来暗的吗?
正在此时,堂内突然一团白光闪过,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堂内。
“龟仙爷爷!”晓云惊呼一声,便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龟仙回过头来对她笑笑,“没事没事,老乌龟我命还长的很呢!”
众人对堂内突然出现的人感到惊讶不已,皆是面露惊色,倒是开封府的人对此已经不怎么见怪的样子。
假包拯等见到龟仙,突然就慌了神色。不过,不待他们作何反应,龟仙已经抡起拐杖,一阵翻转,一片红光便直直地飞向他们,红光闪过,七人便被打回原形。
众人一看,真是石国柱,莫言,道士,还有石国柱的四个属下。
龟仙嘿嘿一笑,“这下,都可以把你们当众斩首了吧!”
石国柱见自己大势已去,只得束手就擒。
“成者王,败者寇。既然如此,要杀要剜,老夫都认了。”说着,便主动走上前来。围在一旁的将士这便押着他们往外走,却在经过门口时,突生变故。
展昭的一句“先生小心”还未说完,一把匕首已经架在公孙策的脖子上。原来那莫言在经过门口时,乘将士不备,一把便将公孙策拉进了他们的圈子。
“爹!”
“公孙先生!”
策之生死
“爹!”
“公孙先生!”
众人惊呼出声。只是还未待他们做出任何反映,突地一声巨响,一阵浓密地黄烟轰然散开,众人忙反射性地以袖掩鼻,别开头去。
待到烟雾稍稍散去,已是不见了石国柱等人的身影。
而龟仙也随即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
晓云走到门口,看着地上还在微微滚动地一截竹棍,上头还留有一些黑色和黄色的粉末,闻这气味,正是硝石和硫磺。
这石国柱,怎是掳了公孙先生呢!这可如何是好。
晓云抬起头,求助地看着包大人。“大人……”
一个时辰后,便有了石国柱传来的消息。
以赦免石国柱等人的诏书,换得公孙策一命。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石国柱逃脱之后,陈将军便已派人四处搜索他们的下落,找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问题在于,公孙策在他们手中,这多少叫朝廷的人有些投鼠忌器。
在收到他们以命换诏书的消息后,赵祯等人陷入了僵局和争执之中。素来就与开封府不睦的庞吉,自然是主张不顾公孙策的生死,坚决将石国柱缉捕就法。而八王爷和王丞相则称,人命关天,不可草视,何况是开封府的顶梁柱之一,公孙策呢。
包大人虽是面有难色,却是不做议论。若是换了开封府外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力保,只是,却为何偏偏是开封府的人呢?他不能说要救人,或者不救人,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要被有心之人来大做文章。或说他有心偏私,或说他无视人命。
展昭心里明白大人所想,也未作言语。
只是晓云却是沉不住气。当那庞吉口口声声说要让公孙策“以身殉国”时,她心里一把火忍不住就烧了起来。TMD;你怎么不去以身殉国啊!
“敢问庞太师,若是当时被掳去的是你,你是否也要‘以身殉国’。”
晓云话一出口,便被包大人斥了,“晓云,不可对太师无礼。”随即便叫她向庞吉赔不是,转而向庞吉,说晓云为父担忧,口不择言,还请庞吉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庞太师听晓云这么一说,早已怒得吹胡子瞪眼的,心想,你小小一个下等女子,竟然对老夫你来我去的,好大的胆子。只是碍于包大人替她求情,也不好再发作,免得传出去外人说他堂堂国丈,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过不去,心想着让她置个歉也就罢了。
若是换做平日,她自然知道此举为大不敬,是要被治罪的,定然也忍下来,规规矩矩地道歉便是。可是她这会儿心里正焦急不已,愤慨难当,哪里还记得这些。虽然公孙策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可是她与他相处月余,这些日子里,二人都是父女相称,晓云敬他,公孙策也视她如女,晓云对他已然有了如亲身父亲一般的感情,公孙策俨然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现在这个人身陷险境,还有人口口声声要叫他去送死,她如何能平静地起来。
“大人!”晓云且怒且悲地看着包大人。
“晓云此话难道有错?太师他口口声声要父亲‘以身殉国’,可他有没有想过,如是他遇上这般事情,他会如何做?敢问皇上,若是被挟持的是庞太师,又当如何?难道你们还会在此商议,要如何应对?”
赵祯被晓云这么一问,一时竟不只如何应对。心想,若是换成庞太师被劫,只怕他已然下诏救人了。他有心就此以公孙策一命,换得朝廷无事,江山稳固这是事实。毕竟,在他眼里,江山如此重要,因此牺牲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未尝不可,事后追封,补偿家人便是。却不曾想晓云竟然有此一问,当众便把此事挑明了,而他却无言以对,好不尴尬,便是恼羞成怒,瞪着晓云。
“公孙晓云,你!”
一声厉喝,王者之风顿现。那高高在上,不容质疑的最高权利,便是无形地压力扑向晓云。
可是晓云怒火正盛,加之她又是在开明的先进社会里,受着高等教育长大的新兴人类,她哪里吃这一套,她可向来是只要她觉得有理,就一定会据理力争的人,她才不管站在对面的是美国总统还是联合国秘书长。站直了,昂首挺胸就瞪了回去。
“皇上,无论贫贱富贵,地位高地,都是活生生一条人命,莫非就因为他不是皇亲国戚,不是朝中大元,就要为了缉捕犯人而白白葬送无辜者的性命?何况,他是我父亲,难道您要晓云这个做女儿的眼睁睁的看着父亲送死吗?诸位大人身在朝廷,心系江山社稷,要顾全大局,可是晓云心中却有孝道,晓云只知不能为女不孝,即便父亲心中有大义,愿意舍身就义,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