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过后,晓云将那些东西收拾了一下,便往对面的房间去了。那名伤者被他们转移到跟他们隔壁的那间屋子去了。若是那黑衣人找一找,也是很容易找到的。不过他却径直地朝着那间屋子去了,分明是早已探得期间情形。除了孟家的人,她还有展昭之外,进过这件屋子的,可只有郭北一人。那个人,若不是郭北,那也必然跟郭北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去食人山做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郭北,他又在怕什么?唉……要是他能快点恢复,快点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就好了。
“晓云?”
“相公!”直到展昭出声叫她,晓云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在这屋子里发起呆来了。见展昭空手而归,不用想也知道那黑衣人已经逃脱了。“没有追到人吗?”
“嗯。”展昭点头,走到床边看了一眼。他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本以为回天乏术,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了,就是还没能开口说话。
“可惜了,白守了大半夜了。”想到今夜蹲守那么久,到头来也没能抓找人,晓云不免叹起气来。
展昭在一旁坐下,捏了捏晓云的手,笑道:“也不尽然,至少他安然无恙。”展昭指指床上昏睡的人,接着说道:“还有,也证明了我们并没有差错方向。现在只等他醒来告诉我们其中内情了。”
“嗯。”晓云点点头,“他一定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引来武林高手对其下毒手。要是他能快点恢复就好了。”
正说着,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沉睡着的那人,像是在回应晓云的话似的,突然咳嗽了几声。展昭和晓云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
次日一早,柴王府派出来的轿子就等在了猛宅门口。晓云带上自己的行当,这便被接走了。
晌午十分,开封府的人马,便进了城。开封府的护卫队,骑着高头大马的白玉堂和张、赵、王、马四大校尉,包大人的马车,公孙先生的轿子,加上皇上御赐给柴王爷的寿礼,浩浩荡荡排了老长的队伍。他们进城的时候,引来无数百姓驻足观望,把菱州城的住街道两旁围了个水泄不通。菱州地处偏远,与京城往来甚少。像这样的大排场,他们还是甚少见到的。
“这是哪里来的皇亲国戚,这排场比柴王爷的还要大呀!”
“是啊,你瞧瞧那马车,你瞧瞧那些个红木架子。”
“看那些东西,该是来给柴王爷贺寿的吧?三天后不就是柴王爷五十大寿了吗?”
“是啊是啊,这个人可是来头不小啊。”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知道这人究竟是谁。直到有人看到写着“开封”字样的告示牌,这才惊呼出声:“那是开封府的,是传闻中的包青天包大人吧?”
“包大人,哪个包大人?”包青天在现代虽然是家喻户晓的,但是在彼时,却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尤其是像菱州这种远离京城的地方,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当时没有像今日这般发达的通讯。于是,便有人问了。
“开封府尹包大人,执掌京畿要务,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办案如神,惩恶扬善,铁面无私。青天之名,在东边那一带可是闻名遐迩的。”说话的人,正是孟良。他去过京城,虽然当时只是路过开封府的大门口,没得机会看上包大人一眼,但是对于包大人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知晓的。
“包大人有三口铡刀,上铡为官不善的奸臣,下铡作恶对端的恶贼。升堂审案,不问苦主是谁;为民伸冤,无论被告何人,深受百姓敬仰。”
“我也有听说过,说京城有个包青天包大人。不过,包大人千里迢迢到菱州来做什么了?”
“难道包大人知道了食人山的事情,来帮我们除妖来了?”
“你傻瓜啊,包大人又不是钟馗,怎么会斩妖除魔呢!”
“大概是作为什么钦差大臣,来代天巡狩的吧?”
“可是没瞧见什么铡刀啊?”
“什么代天巡狩,看那架势,是来给柴王爷祝寿的吧!”
“……”
人群里议论纷纷,开封府的队伍却丝毫不受影响,井然有序地通过街道,往官驿去了。
驿站的管事,办事极快。他们早在包大人来之前,就已经接到通知。因此开封府进驻驿站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四五十号人,不同官阶,不同待遇,很快就安排妥当。
“大人。”公孙策端着管事送来的茶水进门,包大人刚洗漱好。
“公孙先生,可有展护卫的消息?”包大人坐了下来,微胖的身体,占满了整张椅子。长途跋涉,虽是坐车,对他的年纪和身体来说,还是不小的负担。不过累归累,正事却丝毫都不肯耽搁。
“暂时没有。”公孙策给包大人到了一杯热茶,随后站在一侧。“展护卫和晓云已来数日,想必已有所发现,我们今日入城,他们定然会很快找上来,大人不必担心。”
“嗯。”包大人啜了口茶,点点头。“本府明日登门拜访柴王爷,公孙先生可有安排?“
“学生已叫王朝和马汉送了拜帖过去。”
“白护卫呢?”
“刚到驿站的时候,白护卫就出去了,说是四处看看,必然是去探听消息去了。”
包大人笑,“虽然白护卫与展护卫性情迥然,但做起事情来,不分轩轾啊。”
公孙策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都是大人的得力助手,缺一不可啊。”
包大人挑眉,看着公孙策,笑得更深,“先生不亦是?若是少了先生,本府可便如同失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了啊!”
公孙策叹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大人可是太过悠闲了?”言下之意就是:您闲着没事儿怎么调侃起我来了呢?
包大人呵呵笑了起来,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大人,是否放告?”包大人出门,从来不忘公事。只要官职在身,每到一处都会放告,让当地的百姓可以到他这里告状。
包大人思忖了片刻,方才说道:“菱州的情势特殊,待本府明日见过柴王爷之后,再做计较,先生认为呢?”
“学生亦有此意,毕竟此乃柴王爷之封底,虽说州政等事另有朝廷派人管理,但我等来此之行事,还是要先知会柴王爷一声才是。”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些声响。
“来者何人!”张龙赵虎的声音,严厉而干脆。
“张龙,赵虎,是我!”那人的声音,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了。
“展大人!”张龙和赵虎惊呼出声。
是展护卫来了!包大人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心道:不知展护卫带来什么消息。
前因后果
孟家的前厅在忙碌了好几日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因为丁大夫的义诊,已于昨日结束。即便有人不知情的,在看到孟家门口贴出来的告示之后,也不会在此逗留。
晓云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见孟家门口空荡荡的,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不禁楞了一下。随后遣了王府的轿子回去,这才进屋。进了孟家,晓云直接朝着那名伤者的房间走去。昨晚他开口说话了,他们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田正允。很普通的一个姓,在菱州,田是个大姓,十个人当中有两到三个人是姓田的。
“夫人。”刚进门,孟良便起身笑着同她打招呼。
晓云笑笑,“孟兄弟,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是。”
孟良笑笑,看着晓云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哪里的话。”
半躺在床上的田正允从晓云进屋以后,就一直定定地看着晓云,蹙着眉头,似乎在思忖着晓云的身份。而她跟孟良的对话,更是让他疑惑不已。明明是男子,为何孟兄弟称他为夫人,难道是女扮男装?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
孟良跟晓云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屋子。晓云目送孟良走后,回过头来,瞧见田正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知他的疑惑,便走上前去。不过不等她出声解释,田正允便突然一副明了的样子,开口说道:“你是……昨夜的展夫人?”经过一夜之后,他说话的声音已正常了许多,不再像昨夜那般沙哑干涩。
晓云笑着点点头,“正是。你可是好些了?”
“多谢夫人挂心,田某好多了。”
“如此便好。”晓云点头,随后又说:“展骥今日会去食人山一趟。”晓云说的展骥便是展昭。展昭为了隐瞒身份,对外人自称展骥。
田正允吃了一惊,“这便去了?”
晓云点点头,“昨日前来加害于你的人逃脱之后,他们定然会提高警惕,所以要查事实真相,必须要快。”
“可是,单凭展兄一人,如何能……”田正允一脸担忧,那可是比常人体型大上数倍的巨型猿人啊。自己被它伤得几乎体无完肤,而那展骥,虽是一脸络腮胡,但是身材精瘦修长,倒是更像个书生,又怎么能……
“田正允,你放心,他没问题的。”不过是一个巨型猿人,她相信展昭对付的来。上次他也没有受什么伤,何况,这次她给他带上了非常厉害的迷药。
见晓云胸有成竹的样子,田正允这才缓缓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展兄并非菱州人士,却对此事如此上心,这份古道热肠真叫田某敬佩。”
晓云笑了起来,说:“他就是喜欢管闲事。”
晓云这一笑,倒是叫田正允一愣。这雌雄难辨的脸,配上这娇俏的笑,真是叫人看着十分别扭。
“对了,街道上在传,包青天包大人到菱州城了。”晓云提起来包大人,她方才离开柴王府的时候,恰巧看见王朝和马汉站在柴王府的门口等着,王朝手上还拿着一个信封,想是替包大人来给柴王爷送拜帖的。
“包大人?”田正允低喃着,双眼看着床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晓云见他不语,说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之后,便走开了。
自那夜之后,孟宅便很安生,没有再出现什么黑衣人来打田正允的主意。而田正允自醒来之后,康复的速度也突飞猛进,三天之后便可以下床走动了。可是,展昭却还没有回来,这叫晓云担心不已。
“丫头,我知道你担心那只猫,可是你这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不是法子啊。”白玉堂看着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晓云,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自进了菱州城以后,白玉堂便每夜到晓云这里来一趟。因为晓云的目标太大,若是她去找包大人,必然会让人察觉。所以只能由他于每日入夜之后,悄悄潜入孟宅来跟她互通消息。
晓云看了白玉堂一眼,坐下来喝了一杯凉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了几天都没消息,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急。”
“大人知你必然心焦,所以特别嘱咐过,要你沉住气耐心等候,他不会让展昭出事。”说着,白玉堂习惯性地抬起手来,发觉手中无物,又放了下来,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这扇子离身也有好些日子了,可他还是觉得不习惯。这倒也是,他扇不离身已经十多年了,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习惯得过来的。
“今日包大人同柴王爷提了登州的案子,也提到了‘无影’。柴王爷很是吃惊,说是要配合包大人全力彻查此事。”
“彻查此事?!”晓云有些吃惊,“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自信藏的够深,没有人能发现?还是说,这件事情柴王爷真的一无所知?”
白玉堂摸着下巴,摇摇头,“说不好。当日我特地随包大人一起去见柴王爷,提到白家,柴王爷神色如常,没有丝毫不妥。连公孙先生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晓云咬咬牙,道:“看来这柴王爷真是深不可测。”想起当日见他时的情形,晓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所以说,大人让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候,以免打草惊蛇。”
晓云抿了抿嘴没说话,末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跟大人说,我会听他的话的。”
白玉堂看了看她,点头嗯了一声,又说:“对了,那位体弱多病,又瘸腿的世子怎么样了?”
“他没有多病,只是有些体弱而已。”晓云瞥了白玉堂一眼,这家伙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不留口德。“他其实……也挺可怜的。”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世子柴钰,晓云不免有些感慨。
“虽然他贵为世子,可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又是生来便有宿疾,自小就药不离口。如此还不算,少时骑马,不慎跌落马背,险些丧命。万幸活了下来,却跛了一条腿。正因如此,他才整日呆在王府之中,甚少出门,也少有朋友来往。这几日,我见他不是在花园里朢湖吹笛,就是在书房读书写字。好好一个青年,风度翩翩,文采卓越,不想却身染顽疾,又不良于行,甚是可惜啊!”
听她说罢,白玉堂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看着她调侃道:“丫头,你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晓云斜眼瞪他,啐了他一口。“你才看上人家呢!”
白玉堂呵呵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对了,五哥,你说柴王爷他是怎么知道你家有藏宝图的呢?”晓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我怎知道。”白玉堂嘟嚷着,心想:出事儿之前,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那是什么藏宝图。
晓云叹了口气,也就他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难怪当初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的。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晓云现在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当初她跟白玉堂那么被设计陷害,到底就是为了白玉堂手里的那半张藏宝图啊。更让人郁闷的时候,一开始白玉堂还压根儿没发觉,只当它是块破布,丢了也就丢了。直到后来他兄长白锦堂受伤,他被急招回金华,得知另外半张图被人抢走了,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所谓“传家之宝”,竟然是半张藏宝的地图。真不知道他这白家少爷是怎么当的。
白玉堂似乎看出晓云的心思,撇撇嘴,道:“这东西虽然在白家传了三代,可是最初并非是白家之物,据说乃是我曾曾祖父无意之中得到的,也不知究竟从何而来。就我兄长所述,此图能带来财富,但白家祖训有云:非分之财不可图谋,除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此图。而且,将此图一分为二,分别交由白家两个兄弟收藏。白家人谨遵祖训,从未打过这地图的主意。到现在,白家那么有钱,就更不会想到这东西了。总之,我不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晓云看看白玉堂,不置可否。要是他知道的多一些,审慎一些,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不过,虽然章朗已经死了,但是好歹也有线索可查。两年多前,白家的人在蜀地发现章朗的踪迹,但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已暴毙身亡。当时并未查出死因,但是出了登州的案子之后,众人便开始怀疑,也许章朗也是死于‘无影’之毒。于是,好几件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柴王府,这才有了这样的推测:
柴王爷想要谋反,招兵买马需要大量经费。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他费劲心思敛财,其中也包括了李坤那一环节。而他得知白家有藏宝图,于是费尽心思得到手。食人山的事情,估计跟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干洗。
在展昭去过食人山之后,证实了“妖怪食人”是绝对不可信的。这种说法不过是个幌子,是有人有意散播谣言,使人产生畏惧,让百姓不敢接近食人山,更为那些去向不明的青年小伙找了个“合适”的去处。联系种种,不难得出结论:那些人,恐怕是被带去挖掘宝藏了。而那个宝藏,就在食人山之中。
不过,这也不过是他们的推测而已,并无确切证据。而且,若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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