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她那么珍视的一切,却不过被别人只当做一件随时可以脱掉的衬衫……
她又在啃冰淇淋,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五岁那一年。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存在,她只能靠冰淇淋来安慰自己颤抖的心。其实女人有时,26岁与5岁,并无区别……
可是他还是来了。尽管曾经衣衫不整在别的女人房间里,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追着她来。看见她没完没了地啃冰淇淋,怒吼着抢走她手里的冰淇淋。
就如,五岁那一年。
不管他身边有过多少女人,也不管他曾经对秦氏做过什么,就在那一刻,他还是五岁那年的他……就凭这一点,就够了。
她的心就在那一刻软了,听他提出那个计划,她竟然带着一丝欣欣然点了头。
一年,她以为她还有一年的机会睡在梦里,她以为她还有一年的机会“装作”爱他!
没想到就连这样卑微卖掉了自己才换来的迷梦都是这样短暂,碧笙就连这样一年的机会都不肯独独留给她——笛子怀孕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或许换做是这个世界上另外任何的一个女人,无论是吕璇还是郑安琪怀孕,她还都可以承受,可以装作与自己无关。可是那个人,偏偏是自己的妹妹!
就算妹妹十恶不赦,就算妹妹也有自己的心眼儿,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如今的秦家已经败落,甚至成了全城人的笑柄,身为长女的她,怎么还能不出头来为秦家争取最后的尊严?!
——尽管,那一点点尊严要付出的代价是,她最后的梦……
秦筝浑身已经抖成一团,她却还骄傲扬起瘦削的下颌,“碧笙,对你的承诺我从没有一刻违背过。此时不是我自毁前言,而是早已再无必要。”
秦筝生生吞下浑身漫延而起的苦涩,轻轻微笑,“时光已过,再不重来。碧笙,我们再回不到过去。所以曾经的诺言,都已经失效。”
秦筝说完,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心力交瘁会给一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她的腿竟然是软的,她起了几次竟然都没起来!
秦筝只觉悲哀。原来痛到深处,就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不过是想保留一个坚强的背影给对方,竟然都做不到。
秦筝苦笑起来,说了不在乎,说了放手,又何必在意留给他的背影是否好看?
秦筝干脆就地转身,双手双膝并用着爬起来。
尽管狼狈,尽管甚至折损了自尊,她也要履行自己的决心:离开他。
“秦——筝!”
碧笙痛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那个女孩会为了逃离自己而放下她自己最后的自尊……
碧笙扑过来一把将秦筝抱进怀里,“秦筝你休想!你倔强,我比你更倔强!你我之间的事情,从来不能只由你自己决定,我不答应!”
“就算你想抽身而退,我也绝对会把你再捉回来!”
秦筝在碧笙怀中颤抖,其实碧笙自己又何尝没有颤抖?
“哈……”碧笙沙哑地笑,“我知道你又要骂我,骂我混蛋,骂我畜。生,骂我是野。兽!我都应了,我就是混蛋、畜。生、野。兽!”
“总之,秦筝,这辈子你别想从我手心逃走!”
碧笙慌不择言,拼命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决绝,但是还不敢揭开自己心底那层软弱的答案,便只挑最芒刺尖锐的话来说,“我还没要够你,别的女人都不能带给我你的那种感觉……所以我还不能放过你。秦筝,我不许你逃开!”
“而且,我说过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的!如今你还没做到,你怎么就能走掉?绝对不行……至少,也得你给我生了孩子之后!”
碧笙将秦筝抱上了床去,恶狠狠覆下,“我一个家人都没有了,爸、妈、姐都没有了……我不想孤身一人。秦筝,你要赔给我!如果不是你,就是你给我生的孩子。陪着我,一生一世陪着我,不准走开!”
他再没有任何前。戏,甚至不管秦筝的身子因为抗拒和疲惫已经干涸,碧笙却还是凶猛冲入!
一如他第一次冲进她的身。体,在十年前那个乱影摇曳的夏夜。
他狂躁疯狂地掠夺,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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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不在状态,却依旧疯狂难耐。秦筝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结果他还是反反复复贪恋了许久,这才任由热泉喷涌。
依旧,是完整留在她深处,带着少年般的执拗。不许她起身,更不许她拒绝。
秦筝像破败的木偶,四肢瘫软在他压覆之下,抽走自己身子里最后一丝力气。
也再没有力气,便一切由他去。就像这个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身子,反正自己的心已经仿佛活活被剖腹摘掉。
方才过程里,一直很疼。
干涸的身。体仿佛被一根根荆条碾压过,留下一道一道明明暗暗的伤痕。
其实更疼的却还不是身。体,而是心。
秦筝来不及为自己疼,她只是觉得对不起笛子……
一个月后笛子就将成为碧笙的新娘。是她亲手促成了这桩婚姻,可是她却还是被碧笙得逞!
秦筝哭已无泪,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碧笙,“结束了么?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至少,让我去洗个澡。我觉得我很脏,我自己都不能容忍自己这样脏。爸还躺在病床上不死不活,笛子还在等着做你的新娘,而我……”
碧笙咬牙,“你是嫌我脏!”
秦筝摇头,空洞地笑,“不,我只是觉得自己脏。如果当初我便懂得拒绝你,便不会有今天。是我一直在纵容你,到了今天也许不该怪你,只该怪我自己。对不起,碧笙,是我让你犯错。”
她的面孔在黑夜里显得那么纤薄而弱小,映着月光,散发着凄惨憔悴的白。她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任何事都无法再点燃她眸子里的火花。她甚至在笑,却不是在对他,而是在对自己无法反抗的命运,对这奇异而错乱的人生。
碧笙忽然很害怕,他一把捏住秦筝的下颌,狠狠咬牙,“秦筝你看着我,看着!我是混蛋,我是畜。生,我是他。妈的猪狗不如!你给我想清楚,刚才不是你勾。引了我,是我强。暴了你!”
秦筝就仿佛没听见,依旧空洞地微笑。
碧笙低吼,“秦筝,是我强。暴了你,你给我想明白!骂我呀,起来打我呀!你听没听见,我说你是被迫的,你到底听见没听见!”
秦筝只是空洞地望他,眸子里无波无澜。却也无怨,无爱。
碧笙一拳砸向床铺,绝望地抱紧秦筝。
他这一次真的是错了,错到了离谱……
他或许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心底的恐惧。他怕她走,他怕她就真的这样从他的生命里退得干干净净!
婚期还有一个月,她却已经开始联络出国的事情。原来她早已经抱了这样的心,她曾经告诉过崔芬,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泄露过一个字!
就好像,你千辛万苦攥紧手指,想要留住掌中的沙。可是却无论你怎么用力,怎么哀求,它们还是顺着你的指缝一点一点地滑落,再也不肯留下。
他该怎样说,怎样做?!
——难道说爱她,她就会留下么?
早已错失了告白的机会,早已走错了太多的路。一回首早已百年身,纵然他说,她却哪里还能接受?
“秦筝,我放你走。只有一个条件:给我生个孩子。只要你生下孩子,我发誓这辈子再不纠。缠你。如违此誓,我秦碧笙不得好死!”
碧笙绝望地吼出,翻身起床,决绝披衣。
秦筝忽然笑起,“给你生个孩子?碧笙,我不会用我的骨肉做一个冷酷的赌注。你愿意纠。缠就纠。缠吧,你不放我走,我还是要走。你那所谓的交换,从来就要挟不了我。”
碧笙握紧拳头,“那……用笛子母女来交换,如何?”
“什么?”
“你一定不希望我只是娶笛子,你一定不希望我只是成为她孩子合法的父亲而已。你希望我爱笛子,你希望我爱那个孩子,对么?那就用这个做交换条件吧:秦筝,给我生个孩子,然后我此生彻底忘掉你,心甘情愿去爱笛子和那个孩子,如何?”
秦筝怔了下,她心底真的滑过犹豫。
她促成笛子的婚姻,她承诺过笛子要爱那个小宝宝,所以她当然比任何人都希望笛子嫁给碧笙之后会快乐。
秦筝也坐起身来,隔着夜色,静静望碧笙似乎闪着碧色微芒的眼睛,“碧笙,我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是真不好意思,我还是拒绝。能为笛子做的,我真的已经尽心尽力。我不介意放弃自己的幸福去成全笛子,但是我不会为了笛子而牺牲我孩子的幸福……”
“你娶了她,是否爱她,那都是你这个男人活在世间自己的选择。你跟笛子都是成年人,你们都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是在促成你们的婚姻,那是因为我觉得碧笙你该给笛子的孩子一个交代。我事先问过她,她说不会放弃这个孩子,那么无论你们相爱与否,都不能漠视那个孩子的生命。”
秦筝转头去望孤窗冷月,静静地笑,“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带着爱来到世间。与任何的交换都没有关系,更与所有的仇恨都远远隔开。我再不会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秦筝静静转眸望碧笙,“你我的覆辙。”
他们两人被夹在爱与恨之间已经太过痛楚,她不会将这样的窘境也带给她的孩子。
绝不。
碧笙咬牙,站起身来,“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去跟笛子退婚!”
秦筝笑,虚弱地摇头,只静静地说,“秦碧笙,别让我瞧不起你。别让我后悔这辈子与你一场相识。”
“砰!”碧笙扯了外套便冲出门去,大门发出寂寞又决绝的空响。
对面屋的赵曼和郝俊伟都被惊动起来,赵曼没敢贸然冲进来,站在门口轻轻敲着门,“筝,你还好么?”
秦筝冷静回答,“曼曼,没事了。”
没事了,这一次应该真的没事了。
所有的牵绊都已经被割断,所有的留恋都已经被拔除。床笫之欢是男女之间最深的爱恋,却也可能是最绝情的告别。
诺言早已过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永久不变?
就像金城武在《重庆森林》里一罐一罐吃凤梨罐头,质问这个世界上什么没有保质期?一旦保质期过了,所有曾经的新鲜也都只会随着时间腐朽衰败,直到零落成泥碾作尘,再也不存在。
赵曼走进房间来,抱住秦筝,“傻孩子,其实我早看出来他是装醉。他是故意喝了那罐啤酒,想要留下来。其实伟子开始也撒了谎,根本就不是伟子之前跟他有约,而是当他知道了伟子在跟我交往,就央求着伟子带着他一起来。”
赵曼叹气,“我看见他在门口单腿跪下来给你换上拖鞋,你知道么,我当时差点就哭了。我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一个月后他就要娶笛子了,新郎都是要给新娘亲手换上鞋子的,可是他一定是不想先给笛子换上,所以他特地找了这个机会,把这件事先给你做了……”
秦筝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哭干,却原来它们无穷无尽,稍微停息了片刻,便能再度来。真是可循环利用的水资源啊……
赵曼宝珠秦筝,失神地说,“那天晚上你要去片场找吕璇的粉钻戒指,我在医院门口跟你分了手,我是亲眼看见他从三楼的卫生间窗户里跳下来,顾不得自己的病,大马路上追着辆出租车跑,生生把车里的乘客拉下来,他这才能跟得上你……”
“秦筝其实我当时也担心你,我自认也是跟你过命的姐妹儿,可是我当时却眼睁睁只能看着你一个人的背影离开,我拦不到车就跟不上你——我真的,没有他的拼命。他为了撵上你,真是命都不要了……”
“筝,我那时候就想,或许我们曾经都是误会了他的吧。所以我就决定想帮帮他。他要跟着伟子来咱家吃火锅,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筝,我是舍不得看他那样不要命,其实我也更是心疼你把所有的话都压在自己心底。”
“筝,其实当年那么迷恋他的我,本来那么狂热地给他写信,怎么就一下子突然醒过来了呢?不是我自己善于叫停自己,而是有一天我忽然醒悟,他拒绝身边一切女生的好意,不是他不喜欢女生,而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女生,从此别的女生就变得都不再重要。”
“筝,我想,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爱着你。他没说过,你竟然也从不问他。你们就这么折磨自己、折磨对方整整的十年!你们都傻了么,还是你们都在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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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傻了么?还是你们都在装糊涂?”
赵曼的话一直在秦筝耳畔萦回。
她岂会不明白?就算碧笙从来就没说过,就算自己也从来也没问过,难道自己真的不明白跟碧笙之间的感情么?
如果不是因为确认有那份感情,她何必长长的十年心甘情愿守护在他身边?
这个世上是有善良的心,但是不会平白无故善良到为了保护一个少年而断送自己的一切吧?
——所以她才更不能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说给他听,甚至,都要骗自己忘掉……
曾经是不能说,为了爸能答应收养他,为了他能安全活下来;现在是早已错失说的机会,再说就是对不起已经成了植物人的爸,对不起已经怀孕了的妹妹。
其实人生有些傻,不能不装。
装傻也许对别人和自己,更好。
窗子上已经挂了曙光,房间中反而更加幽暗。谁说过,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的黑暗?
秦筝起身,在最深的黑暗里蹲下去伸手去摸压在柜子最低层的铁盒。那是装糖果饼干的铁盒子,小时候家里都用过,长大了那东西过时,秦筝便将盒子收起来,用来放着自己在意的一些小东西。
或许人类都喜欢玩这样的“铁盒游戏”。比如在特别的时刻,在铁盒子里封存重要的信件和录音,埋进地下数十年甚至几百年,将今天的记忆留给未来。秦筝也是在这样做,当初封存下一切就是为了未来翻看,不过她的封存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心。
其实从十年前,她就知道未来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她一定会心痛,所以便留着那些东西到今天给自己止疼。
“秦筝,不然我该用什么来止疼?”其实碧笙问过她同样的话。
好在她自己还保存着这些记忆,或许她真的比碧笙幸运。
秦筝捧出略显陈旧了的铁盒,在黑暗里打开,手指熟稔地掠过那一摞信笺,抽出其中的几封。
在黑暗里展开它们。都已不必借着光亮去看清楚信笺上的字迹,因为她早已对每一个字全都烂熟于胸。就连那些信封与信笺被手指磨损了的弧度,她却全都一点点全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