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疲惫地提了袋子下楼去。宋妈心疼地握住秦筝的手,“秦筝啊,你何必这样拼命?好好歇歇,你不跟着忙,没人能挑你的理。”
秦筝走进爸的房间去,看爸安详的面容在窗外的星光里静静睡着。秦筝用掌心摸过爸清癯的面颊,“爸,笛子要结婚了,您开心么?您入狱的时候跟我说,您亏欠笛子太多,要我一定要照顾好笛子,别让她受委屈。爸,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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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底拿走一个人(3000字)'VIP'
夜色深浓,秦筝要走,拗不过刘叔,只能坐他地车。还是家里那辆很老的皇冠,爸一直舍不得换掉它,说当年这辆皇冠曾经是本城最拉风的车,更是妈一直坐的。
刘叔开车很稳,秦筝放心地坐在车后座上,头后仰,闭上眼睛。
其实爸当初出事似乎早就已经有了预兆。那段时间正赶上2008年的金融海啸,秦氏之前合作很好的几家大银行都不肯房贷给秦氏。像秦氏这样的大企业,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家大业大,但是说白了都要靠银行贷款支撑着。尤其秦氏的支柱企业是秦氏建设,房地产开发就更需要银行的支持才行。一旦资金链断裂,那么秦氏就完了。
那段时间爸几乎天天出去应酬,秦筝明白那是爸去求人。每天晚上爸都醉醺醺地回来,然后掏心掏肝地吐,然后便抓住秦筝的手流眼泪,“女儿啊,如果不是因为秦氏是你妈一生心血,如果不是因为秦氏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最重要的遗物,那爸就索性放手了。真的很累,很难……”
“女儿啊,爸一点都不后悔没让你学经商,让你远远地离开那个黑暗的商场。步步杀机,一步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秦筝问爸怎么了,秦子潇却什么都不肯说。
公司的事情秦筝从小就没接触过,她没有办法便只能去找碧笙问。说到难过的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便在碧笙面前哭。
碧笙那个时候也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然后抱紧她说,“你别管了,有我在,没事的。”
她就信了他,相信他真的有能力帮到爸,有能力帮秦氏活下来。
谁知没过多久,爸就被捕入狱。法院采取了不公开的审判,爸因经济罪被判入狱15年……15年还有那么长,爸却已经不死不活成了植物人。
那个最艰难的时候,她身边唯一能依赖的人,只有碧笙。当她想要向碧笙求助的时候,碧笙却云淡风轻地告诉她,要陪着郑安琪去欧洲游学半年……
他那样笃定地对她说,“有我在,没事的。”结果回头便是大厦将倾,秦氏所有的担子都猝不及防压在她肩上,而一直帮爸打理秦氏的碧笙却转身去了欧洲。
她那样信他,他却给了她一堆瓦砾。
就是那一次,严酷的现实让她对碧笙的信任开始土崩瓦解。
那个时候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离她而去,无论是爸的入狱,还是秦氏好几个大股东的撤资,甚至是爸商场上几个老朋友的避而不见……只是,她不能接受碧笙的离开。
这辈子她那个时候最需要他,可是他偏偏在那个时候为了郑安琪而抽身而退。
那时候,在她和郑安琪之间,他便已经做了选择,而且给了她直白的回答吧?只是她迟钝,直到现在才懂。
秦筝抱着手臂坐在出租车里,泪水滑落。
车后窗里渐渐远去的是山顶装饰一新的秦家大宅。天亮那里就将成为碧笙跟笛子的新房,越发再没有她任何的关系。
其实碧笙在郑安琪和她之间的选择,当年便已经很清楚了吧。就算他对她有爱,终究那爱败给了仇恨,败给了保鲜期,败给了——命运的捉弄。
是谁说过这世间真爱无敌?都是骗人的!
就像电视里每个周末热辣上演的那些所谓相亲节目,你从里面还能看到百分之零点几的爱情?都只是一场热热闹闹的作秀,虚假得已经与爱情无关。
秦筝抹干眼泪打开电话。方才处理碧笙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关掉了电话。是怕崔芬和龙天翔打电话来问,她不知道能不能完美地掩饰过去,索性关掉电话。好在终于弄完了,她总该面对大家。
龙天翔的短信蹦过来,“老婆,你在哪里?”
秦筝打电话过去,龙天翔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焦急,“老婆啊,我都要去派出所报案了。可是人家说失踪人口得失踪满了48小时才管,啊,急死我了啊……”
秦筝深深吸口气,“我手机不是设定了晚上的自动关机嘛,我就给忘了今晚要通宵的。刚才才想起来重新打开手机。阿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老婆你去了哪里?怎么也没在笛子那边?”
秦筝缓了缓,“我去给笛子找一套床单被罩。新房里用的,忽然发现有个小瑕疵,觉着新婚用着不好,我就亲自去给换了。”
龙天翔在电话里宁静地笑,“老婆,你真是体贴。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吧?”
秦筝努力微笑,“我要回万达酒店了,你就别过来了,这边都是小姑娘,你来了也不方便。”
“怎么,怕我出轨呀?”
秦筝笑,“怕呀。这个世上还有男人不会出轨的么?”
龙天翔在电话里笑得极开心,“你终于在乎我了?放心老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秦筝收线,颊边的泪水也已经干了。本来还想问他今晚吕璇跟皇天公司的王经理一起出席媒体发布会的事,此时想来似乎也没有必要了吧。
没有她,碧笙依旧活得很好。事业风生水起,身边美女如云。公司里每一个决定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就连她这样一个在他身边21年、几乎是每天看着他长大的人都猜不透他的心……
所以,她又何必继续自作多情下去?
今晚一过,他将有妻有子,更有外面的郑安琪为他保驾护航。再用不着她了,她还何必再费心为他考量?
真的,累了。
站在埃及吉萨高原的风里告诉他,爱他,其实并非是为了要去改变什么,只是觉得这十年来终究欠他这样一句话。
说过了,再无亏欠了,终究可以画圆一个句号了吧。
秦筝在酒店里睡得很熟。虽然梦里眼前不断闪过粼粼丛丛的影,秦筝却也让自己能一直睡着。闹够了,伤心过了,该好好让自己麻醉一下,休息一下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化妆师已经开始给笛子上妆。赵曼陪着秦筝一个房间躺着,出去看了看,又回转身来。
秦筝闭着眼睛问了句,“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那也没你的事儿,你痛快儿躺着。谁敢挑你的理,我第一个不让!”
秦筝闭着眼睛微笑开,“别整得跟阶级敌人似的,那毕竟是我妹的婚礼。”
赵曼叹了口气,“不得不佩服你妹。都跟着她那帮姐妹儿疯了一晚上了,这时候还精神奕奕的。真是习惯了蒲夜场的人,眼睛跟俩灯泡儿似的!”
秦筝笑开,“这帮孩子都是这样的,晚上除了通宵上网就是蒲吧,然后白天萎靡得跟醉猫似的睡觉。”
赵曼摇摇头,“我昨晚上听她跟她那帮姐妹说话,说什么当初哪个哪个男朋友的。秦筝你就不担心你妹肚子里的不是碧笙的种?”
秦筝翻了个身,背对着赵曼,许久没说话。
赵曼以为秦筝睡着了,便也躺下。秦筝忽然开口,“你跟郝俊伟还没和好?郝俊伟应该是碧笙的伴郎,天亮了终究避不开。”
赵曼泄气地瘫软在被子里,“别提他行不行?听了我就烦!不就跟他一夜。情了,然后发展成多夜情嘛,怎么就弄得非要跟一生一世似的?一辈子那是多少夜啊,总是对着他一个人,烦不烦啊!”
秦筝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星光望赵曼,“你逞强。我从埃及回来这几天一直没工夫审你这事儿,等明天笛子婚礼完了我就问郝俊伟去。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痛快儿跟我直说了。”
赵曼瞅着秦筝,忽然一笑,伸手掐了秦筝脸颊一下,“你就转移话题吧你!我一问你戳你心窝子的事儿,你立马把话题给我转回来,一样戳着我心窝子,让我只顾着自保而忘了继续去问你……”
秦筝笑着闭紧眼睛。
赵曼都这样了解她,碧笙是不是就更知道。可是明明知道今晚已经惹毛了她,他竟然直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打,一个短信都没发……他已经根本不屑跟她解释了,对吧?
她是否生气和难过,终究对他再不重要……
浑浑噩噩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崔芬的嗓音在门外,“秦筝啊,碧笙来迎亲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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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点前后第二更。今天大概会更一万二~一万五的样子。亲们晚安~~~】
婚礼上的不速来客'VIP'
房间外已经闹成了一团,秦笛地小姐妹们变着花样儿地折腾碧笙和那帮伴郎。喧闹的声音传进房间来,秦筝和赵曼却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沉默地画着妆。
秦筝仔细地上眼妆。用眼影掩去眼周浓浓的倦意。小刷子在眼周有频率地动着,有一种被按摩的舒服,秦筝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赵曼问。
秦筝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想想,男人还不如一支化妆刷子。”
“啊?”赵曼一惊一乍起来,“难道你晚上准备用化妆刷子自。慰呀?你们家龙天翔那个大手大脚的,都不行啊?”
秦筝囧起来,扑过去掐赵曼的脸,“你说什么呢你呀!人家说刷子刷在脸上很温柔、很放松,哪儿有你说的那个,那个……”
“哈哈……”赵曼笑着躲避,“我倒是听说呀,女子监狱里最受欢迎的东西就是火腿肠。每当有家属送吃的进来,她们都首选火腿肠……”
秦筝跟赵曼闹了一阵,这才在面颊上见了些红晕。
终于,可以出去见人。带着满面的红晕,便不会被人知道她昨晚睡得有多辛苦,对吧?
秦筝跟赵曼毕竟比笛子那些小姐妹年长,也不能跟她们一样闹得太凶。秦筝看着房间大门都快被两方人给挤坏了,也要顾及这个时间其他房间里休息的宾客,便含笑主持大局,“这样吧,咱们进行最后一个环节。姐妹们,咱们出一个最实质,又最安静的方式考验考验他们吧!”
笛子的小姐妹都笑,“筝姐,你定吧。”
秦筝笑眯眯透过门缝去看碧笙的伴郎们。都是他平常圈子里那些人,虽然女人都换过无数,却始终还都冠着“单身”的幌子。秦筝只在心里叹息,心说他们也真都好意思。
“俯卧撑吧,伴郎一个人做50个;新郎加倍!”
丛丛簇拥的人群里,碧笙被几个打先锋的伴郎给挡在后头。秦筝刻意避开碧笙的身影,只在视线一滑而过的时候留意到,他穿纯白的礼服,长长的燕尾垂落身后,腰上有纯白的丝缎腰带……
一如,五岁时的模样。
郝俊伟跟几个伴郎也没说的,趴在地上就开始做俯卧撑。赵曼也挤过来看,隔着门缝看郝俊伟呲牙裂嘴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秦筝跟赵曼低声说,“就这样不中用的,难怪你都不稀罕搭理他。是得练练,太不禁操劳了……”
赵曼红着脸在底下偷偷掐秦筝。
秦筝笑着缓了口气,“其实你也该开心。他这模样估计就算在外面花心,也多数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的。”
赵曼不好意思了躲开,秦筝这才忍不住去看碧笙的方向。他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在那里做俯卧撑。身子拉直、膝盖一点都不弯,完全不像那几个草包伴郎做得要死要活。
喧哗闹嚷里,他垂着头,只专注做着俯卧撑,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就好像他是专程来做俯卧撑的,而不是来迎亲的。
秦筝别开眼睛去,将决定权交给了笛子的小姐妹。
昨晚上他大概也是一夜没合眼睛,还这么有精神头做俯卧撑……还有他的胃,这样折腾能否受得了?
还是犯贱地忍不住去担心他,索性不看也不理,便能不想了吧。
最终还是笛子忍不住发话求情了,她的小姐妹们这才作罢。房间大门被一推而开,一众男宾一拥而入。登时空中飞满彩带,还有“啪啪”的电子炮仗声。
喧闹里秦筝跟着赵曼先从人群边儿上绕过去,率先出门去。
与一众男宾擦肩而过的刹那,秦筝下意识抬眸——隔着一众扰攘,所有人都面向新娘的方向,却唯有一个人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面上。
很轻,却很疼。
秦筝连忙垂下脸去,快步出了门。
好在只有擦肩的一瞬,好在热闹的气氛随即被火爆点燃。
婚礼的现场布置得华贵而又浪漫。鲜花和冰雕将梦幻的色彩点缀处处,空中飘飞的彩色泡泡更是将眼前一切布置得仿佛梦中世界。
却也不失一丝凝重:长辈席位上除了坐着崔芬之外,还特地摆上三副空的碗筷。跟秦周两家相熟的人便都明白,这三副碗筷是摆给植物人的秦子潇,还有已经过世的周家二老的。
秦筝只能轻轻叹息。好在他们老三位都不能亲临现场。如果他们真的能亲身赶来,不知道会不会当场便大打出手?毕竟时光不会倒流,周家与秦家再也不复当年的交好。
“新人来了——”大家都起立鼓掌。在《婚礼进行曲》的节奏里,碧笙牵了秦笛的手,缓缓而来。
干冰营造起天上人间的情境,白雾坠在新娘裙摆。不能不承认,今天的秦笛的确是美得惊人。长长的裙摆上坠了手工缝制的数百颗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她海藻一般的长发被头发柔柔圈住,缱绻垂在左侧胸前。镂花头纱浪漫垂下,带有欧洲浪漫的田园气质……
秦笛是在举行神圣的婚礼,却也更像是甜美的仙子漫步田园。婚礼只是一时,生活却是一世,所以秦筝帮笛子选了这袭婚纱,刻意少了殿堂气,而多了田园风,就是希冀笛子能够顺利踏上生活路,即便婚礼过了也能一直这样幸福走下去。
秦筝跟众宾客一样用力地鼓掌,努力忍住眼睛里的泪,刻意忽略视野里的如梦如幻全都被泪水模糊……
肩头一稳,秦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龙天翔凑过来。秦筝也更是不敢回头,否则一定会被龙天翔看见她满眼的泪……
碧笙引着秦笛走到了主持人面前去。牧师已经准备在为一对新人主持婚礼。礼仪公司聘请来的唱诗班开始随着风琴长期空灵的歌儿来,一盏盏纯白的蜡烛在所有宾客手上传递开。
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即将开始的婚礼宣誓牵引住的时候,礼堂大门忽地被重重推开!
门外刺眼的天光一下子穿越门口涌了进来,打破了礼堂内宁谧温馨的氛围。
与门外的天光相比,门内的烛光是那样幽暗。仿佛只要门外天光一旦涌入,门内用心营造起的一切便都会被揭穿,变得黯淡无光。
唱诗班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风琴声虽然依旧响着,孩子们却已经都停下了歌唱,睁大了眼睛望向大门。
礼堂内的宾客们也骚动起来,彼此喁喁低语。
婚庆礼仪公司和碧笙手下的伴郎等都涌到门前去看。却被一个人拼了蛮力将大家都给推开。门口晃眼睛的光晕里,一个小个子男人推开众人,闯了进来!
方才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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