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里孙明回去就跟他暗暗汇报了调看监控录像的结果,说到龙天翔绕过监控而消失,碧笙就追了出来。他不是在乎龙天翔动手脚,他是担心秦筝。
开车追出来,一路坠着秦筝的身影。秦筝走得急,女孩子家终究也还是少了丝警惕,所以她一路只急着奔着这家陌生的小酒吧来,一路上都没回头向后面看过一眼。
碧笙将车子停在路边无灯的树影里,看着秦筝扶着龙天翔从4-In-love里出来,急着打车离开。秦筝还是犯了老毛病,依旧急急的就走了,一眼都没回头看一看。碧笙只能摇头苦笑,他的小猫总是善良的,她只是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这世上太多的事情不过都只是个故意撑出来的假象。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概莫能外。
就比如此时。方才那几个跑出了酒吧的人,无论是之前那个捂着脸痛哭着跑出来的女歌手,还是后来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小子,在秦筝扶着龙天翔离开之后,竟然都从旁边的树丛里走出来,相偕走回酒吧里去。
那个为首的板寸头甚至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那女歌手的肩膀,女歌手也撒娇似的挂在那男人身上……透过酒吧窗子的灯光,碧笙冷冷看着方才那狗熊样帮不上忙的酒保从腰包里数出了钞票,一个一个交到那几个人手里。
碧笙冷笑:这真是一场并不高明的戏,每个人的演技都有点过,忒用力。只是秦筝没想那么多,她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她完全将自己的感情投射到那受辱的女歌手身上……秦筝急着救人,更没想到这一切根本都是假的。
酒吧里静了下来,碧笙回头看着滨海路上陆续又有几辆车开过来,这才启动了车子,尾随着那几辆车子一同从酒吧门前的公路上一掠而过。
碧笙赶到龙天翔家楼下的时候,一共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今晚上开了Jaguar,整车如同车头上的美洲豹车标,矫捷无声地在夜色里疾速奔行。Jaguar是秦筝认为最适合他的车子,秦筝常打趣说他应该人豹合一,开车就也别藏着掖着了。只是他平素极少开捷豹,只在最重要的时候才用这车子。
可是今晚,他想用这车子。
秦筝当然也敏。感地发现了碧笙换了捷豹,便朝着夜色里优雅矫捷而来的碧笙挑眉耸了耸肩。碧笙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筝此时正扶着龙天翔坐在楼下的门卫室里,有温暖的灯光和充足的暖气。龙天翔醉得沉睡在秦筝肩头。秦筝嗫嚅了下,轻声说,“他太沉了,我想让你来帮我扶他上去。”
碧笙一笑,走过去扶起龙天翔,回首望秦筝,“我明白。”
碧笙明白,秦筝想叫他来,根本就不是扶不动龙天翔。且不说有电梯呢,就算还不行,还有门卫室里的保安,业主这个忙他们自然是应该帮的。秦筝是不想被他误会,她是希望能让他来跟她一起面对龙天翔。
扶了龙天翔出电梯,秦筝在龙天翔口袋里摸钥匙。龙天翔这才酒醒了些,迷迷蒙蒙张开眼睛去望身边的碧笙。一看就怒了,用力想要推开碧笙。碧笙也不手软,手腕几个轻轻击打,龙天翔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软软地任凭碧笙扶着。
龙天翔咬牙,“你趁人之危,这叫胜之不武!”
秦筝一看情形不妙,赶紧打开门冲进去开了灯。可不能让这俩人在门外打起来,不然成什么事儿了!
“嘁……”碧笙在门内泄出的光晕里笑开,挑眉睥睨龙天翔,“我就趁你之危了,谁让你现在把自己灌醉了?这是你自找的,你明智的话最好别反抗,给我乖乖进门睡觉去!我可告诉你,我学过的格斗术可不只是剑道一种,制服你的法子可多着!”
龙天翔在黑暗里呲牙,像是野狼在警告敌人。
房间里秦筝给龙天翔铺好被子,赶紧走出门来拍了龙天翔一下,“你别别扭了,赶紧进来!”
轻轻袅袅的一声,块头更是没法跟这两个大男人相比,但是秦筝的话却立时见效。龙天翔纵然不愿,还是主动抬步走进了门槛。
碧笙也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碧笙架着龙天翔,将他安置在床铺上,忽地抬头望秦筝,“给他倒杯温水来吧。”
“好。”秦筝微微有点惊愕,还以为碧笙进来扔下龙天翔,就得扯了她的手一起走呢;哪里想到碧笙不但动作小心翼翼,而且还顾及到龙天翔的口渴。人喝了酒之后,身子里的血液循环加速,自然会感觉口干舌燥,秦筝便也不疑有他,疾步进了厨房去。
房间里,龙天翔眯了眼睛望碧笙,“我不用你管我!”
碧笙笑了笑,将龙天翔两条长腿给他摆上了床,“我又不是为了你龙天翔,我是为了秦筝。”
“什、什么?”龙天翔还大着舌头,却也神智一点点清明下来。
碧笙回头望门外,秦筝纤柔的背影在厨房昏黄的灯光里温软闪过,碧笙的心便是轻轻一荡。他笑,抬头望龙天翔,“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照顾秦筝,就一切都拜托你了。”
“什、什么!”龙天翔又是一惊。
秦筝已经走了进来,方才也隐约听见两人说话,这才不放心。“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碧笙笑了笑,目光避过秦筝去望龙天翔,眼神里多了一丝凌厉。龙天翔明白,那是在警告他不准将方才的话告诉给秦筝。
龙天翔也眯了眼睛,抿紧了嘴巴。
碧笙陪着秦筝用热毛巾给龙天翔擦过了脸,又喝了两杯浓茶,这才起身扯了秦筝的手离开。出门的时候,碧笙笑着望秦筝,“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嘱咐给楼下的保安,让他们每隔一两个小时上来看看他也就是了。只是喝醉,没什么大事。”
秦筝点头,忍不住抬头来望碧笙的眼睛,“今晚,辛苦你了。你,你会不会不高兴?我到了酒吧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我也想打电话给他们皇天公司的同事,后来……”
秦筝还在努力地解释,碧笙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在小小的电梯里,封缄了秦筝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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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意犹未尽,但是电梯已经到底,“叮”地一声大门打开。秦筝连忙推开碧笙,早已双颊酡红。
碧笙笑着伸出手指抚平秦筝鬓边几茎乱了地发,黑瞳漾起柔软的轻雾,轻声说,“我都知道,不用说了。秦筝,我信你,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肋
走出龙天翔的公寓,已是夜深,周遭天地都宁寂下来。漫天的星光无声地落下来,罩在两个人的肩头。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一根一根静静地立着,树冠上垂下金黄的叶子来,一片一片像是在静夜里伸开的小小手掌。星星就在这些小手掌的间缝里,明明灭灭,像是调皮的孩子眨着眼睛。
秦筝深深吸气,抬头望漫天星斗,“好多年没见过这样大、这样亮的星星了。”
碧笙不赞成地摇头,“那是因为你有很久没有这样抬头看过了。星星一直都在那里,这两年大气污染也治理得不错,是你一直忘了抬头去寻找它们。”
秦筝听得心下微微震动,忍不住郑重其事地回过头去望他。目光沉静,望着他的眼睛,“秦碧笙童鞋,为什么我觉得你今晚这么不一样?”
碧笙笑开,露出好看的牙齿。有些男人夜晚看起来似乎比白天还好看,因为夜色敛去他的棱角,星光晕染了他的目光里原有的凌厉。碧笙无疑就属于这样一种,他白天看起来,浑身仿佛都闪耀着黑金色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就紧张;可是晚上的他多了一丝柔软和温暖,就像黑豹的本质也是一只大猫。镬
“因为我也是一颗星啊。你也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地看过我了。你心中只是曾经那片灰暗了的天空,我呢也早在你心里蒙了尘。”他在星光里垂首望她,眸子里的光比星光更要璀璨。
“嘁……”秦筝笑开,“就你还一颗星。一头猩猩还差不多。”秦筝童心起,平伸开两条胳膊,手肘弯曲向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扮作大猩猩模样。
碧笙笑开,站在璀璨的星光下,静静地望着秦筝娇俏的模样。“你知道这动作是猩猩在表达什么意思么?”
“嗄?”秦筝被问住,“不知道哎。反正看《动物世界》里都是这样的,小品演员学猩猩也都是这个表情。”
“就说你是个笨丫头……”碧笙笑着,伸出手来捏秦筝的鼻梁。
秦筝撅嘴,“那你说吧,难道你知道么?”
碧笙也不急着去开车门,只是扯着秦筝的手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走平素不敢走的马路中间儿,有点横行无忌的意思。夜色深宁,偌大天地仿佛都缩小,不再是平日的浮躁与阔大,此时显出小小的温柔,静静包容两人,仿佛只余一方小小世界。
“大猩猩那样做的意思是——我很爱你啊,你爱不爱我啊?你要是不爱我,我就揍你啊……”碧笙一边说,一边学着大猩猩捶胸顿足的动作。
“哈哈,你胡说……”秦筝笑得直不起腰来,扯着碧笙的手支撑住身子,“你骗我!”
碧笙的笑谑敛去,垂下头来望秦筝的眼睛,“我爱你。”
就像空气里会有一颗露珠无声析出,蓦地凝上了秦筝的睫尖儿。秦筝就愣在那里,望着碧笙,不敢说话也不敢呼吸。就仿佛一说话一呼吸,眼前的一切都会变成一个幻影。
碧笙笑着转身向前走去,“这一次不是被你逼着说出来,我总得独立自主一次。不然一个大男人多丢人!”
他的发丝被迎面的风扬起来,在他脑后漾成一波纯黑的涟漪。就像一匹黑色丝绸在夜风之中潋滟而过,华光潋滟。
“碧笙!”秦筝跑向前,一把抱住碧笙的腰,将她的面颊紧紧贴在碧笙后背上,哽咽了说,“你怎么不问我?你一直想问我的,是不是?碧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该骂我,你该跟我发脾气,你那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关于她跟龙天翔的那个晚上,她隔日回到秦家大宅之后,她当然能看懂碧笙眼底的愤怒和绝望。但是这么久了,他竟然再没提起。将心比心,秦筝明白碧笙心底该有多少疑问,以他的性格她以为他必然压不住,可是他竟然生生隐忍了这样久……
就因为知道她无法面对吧,就因为知道她自己还在痛苦地挣扎。所以他甘愿忍住,甘愿给她时间,等她自己捋清了、能够面对了,再听她主动说给他听,对不对?曾经以为要很久很久才能做到,没想到今晚她已经可以自己面对。她想要就这样说给他听,就算他会发脾气,就算他会恼她,她也愿意说给他听……
她做好准备了,真的。
碧笙身子微微一僵,便用双手包住了秦筝冰凉的小手,“傻瓜,我什么都不想问,也不用问。都过去了,那些事都与你我无关。”
碧笙转过身来抱住秦筝。就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就在别无他人的天地间。头顶是静静闪烁的星光,耳边是梧桐叶轻轻摇曳的沙沙声。整个世界都那么宁静,宁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还有互相的心跳。
“如果有人需要解释,那也该是我。如果要有人道歉,那也还是我。秦筝,这么多年我身边来来往往走过那么多女人,你不是从来也不问?就算你生气,就算你跟我发脾气,可是以从来都不问,你都选择发过脾气之后继续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就算笛子……”
碧笙的嗓音压抑地微微停顿,“就算我跟笛子在一起,故意做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你不是还都不问?傻丫头,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问起你不想说的事情?记住我的话,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才会让你曾经那么痛苦和彷徨。”
捷豹无声穿进夜色,像是黑夜中的幽灵般迅捷向前去。秦筝望着窗口闪过的一盏盏街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一颗一颗落下来。
跟龙天翔的那个晚上,秦筝一直将它视作一个污点。自己不敢想起,更不敢跟碧笙解释。可是碧笙竟然从来都没问过,就连当初说有孩子的时候,碧笙也一句都没问过……她今晚忽然就有了勇气,想要坦白告诉他,想要在他面前正视那个晚上,想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竟然都不需要,原来自己曾经痛苦了那么久的心结,到了他这里便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知道是这样,又何苦要自己苦苦死扛着这么久?如果能早一点向他敞开心扉,如果能早一点跟他坦白,是不是自己就也不必捱过那么多疼痛的夜晚?
“我送你回家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碧笙的车子开向秦家大宅的方向。
秦筝擦干了眼泪,转过头来望他,“那你呢?”
碧笙轻描淡写地说,“我还得回酒店去啊。那帮家伙等着我晚上一起打麻将呢。估计不输给他们万八千的,他们不会放过我。”
秦筝无奈笑开。这就是商场上的男人们,出来聚会除了喝酒和女人,就是打麻将了。当年曾经秦氏想要拿一块地,想给主管领导送点礼,可是对方怎么都不肯接受。后来没办法还是碧笙拎了麻将出门,就在那位领导家小区的麻将馆里,陪着领导的夫人活活打了十个小时的麻将,一炮又一炮地将本来要送给领导的礼金全都输给了领导的夫人去。那位夫人打得快乐无比,亲自领着碧笙去他们家吃夜宵,那块地的事儿就也迎刃而解……
今晚上碧笙说要陪着人打麻将,估计也是这样的心思。那位高局长定然不是好伺候的主儿,更何况此时外部环境本也复杂。所以一场麻将对于碧笙来说根本就不是一场消遣,而是一个战场,斗心斗力,甚至要花费上双倍的心力。其实有时候赢钱容易,想要把把都输钱其实很难。更何况要输得合情合理,输得让对方赢得心安理得,就更是难上加难。
秦筝伸手去握住了碧笙的手,“别太辛苦了,我等你回来。”
碧笙垂首过来又吻住秦筝。这一次没有激狂,只是唇细细密密地落下,将秦筝的唇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线条全都吻遍。比起激狂,他此时的吻更多了一丝心动的力量。
秦筝回抱住他,用心品味他的吻。
电话突兀响起,秦筝红着脸接起电话。是肖玲。
“什么!”秦筝听完电话,面色便是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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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碧笙看秦筝接过电话后,脸色都变了,便倾身过来问,“谁地电话?”
秦筝努力笑了笑,“掉头回去吧,我也跟你回酒店去。是肖玲的电话,有点事儿。”
碧笙眯起眼睛来,“很严重?”
秦筝努力微笑,“这是我们团队的事儿,所以我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自己解决看看。不然事无巨细都要汇报给你大老板,会给同事带来压力,以后我跟她们还怎么混啊。”肋
碧笙点头,“那好吧。如果有事你不能解决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捷豹穿过夜色,风驰电掣回到酒店去。秦筝也顾不上碧笙,急忙跑到肖玲房间里去。房间里一片无声,大灯苍白的灯光照在牙白的床单被罩上,更显苍白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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